昌化鸡血石

“三年不开张，见红吃三年”。几乎每一个出没在浙江昌化的人，都渴望得到一块儿浓烈似滴血的鸡血石。为此，“石农”冒着生命危险去开采这稀世罕见的石头，“石商”则在原石赌博中压上全部身家，或一夜暴富，或负债累累。资源枯竭也不能挡住他们癫狂的脚步。作者

/李颀拯编辑/王崴

浙江昌化玉山村的矿洞口正在进行一场拍卖。矿主高举原石毛料，给看货者展示，而看货者则举手喊价，价高者得。在当地，这种最原始的拍卖每隔几天就会出现一次。

矿主与看货者都梦想得到的，是这种浓烈好似滴血的奇异石头，名为鸡血石。鸡血石属于罕见宝石，历来跟玛瑙、翡翠、钻石一样被人们所珍视。曾经一扇鸡血石屏风创下了9100万人民币的交易天价。世界上的鸡血石主产地只有浙江昌化和内蒙古赤峰两处，由于长期开采，

存量已极其稀少。

作为世界仅有的两个主产地之一，浙江昌化从1980年代起便被“石商”、“石农”所占据，

进行地毯式的掠夺性开发。上百条沟壑纵横交错，地面上隆起了数十个因堆放石块和泥土而形成的山坡，远远地看去，仿佛一张巨大的蜘蛛网。1991～1994年间，每天上矿山人数最多

时达3000余人，挖掘了大小矿洞近百个。

玉山村是离昌化矿区最近的村子，这里有70%以上的村民从事着与石头有关的工作。每天，天蒙蒙亮时，村民们就排着队上山去开采了。

开洞作业是件辛苦的事：先用冲击钻打洞，然后放炸药进行爆破。几百米深的洞里一片漆黑，

只能靠头上的应急灯来照明。村民开挖的洞，深的有600多米，浅的大概100米左右，高度

只有50～60厘米，进出得爬行。

矿工发现一块成色很好的原石，激动不已，马上用水清洗，仔细查看。近年来，添置了空压机、风钻等机械设备后，高效开发加速了鸡血石资源的枯竭。一位已经在矿区工作了20多年的老工人说，近两年，鸡血石是越来越难挖了。目前正在开采的矿洞中，开挖两年多来，

见“红”廖廖

能在矿洞里能找到像这样带有丝丝红色的石头，就已经让矿工们如获至宝

小型的原石毛料就在矿洞口现场拍卖，成交价一般在几十元到几千元不等。成色较好的石头，买家纷纷抢着查看。他们仅凭观测原石外表，判断剖开后的品相。

2012年6月1日，村民们意外挖到了一块重达600多公斤的鸡血原石。矿主小心翼翼地把红色的一面包起来，雇了8个工人扛下山去。他说，这样的大型原石，现在一年也出不了几块，估价在5万元以上。所谓“三年不开张，见红吃三年”，大型鸡血石毛料可能卖出几万甚至

上百万的高价，但能否挖到全凭运气。

一旦出现大型原石，村里立刻会贴出拍卖公告，举办大型拍卖会，这时，一些神秘的大客户才会到来，成交的价格从几万到上百万不等，赌博的成分更大。如果切开打磨后见到大片红润，那竞拍者可能就一夜暴富；如果切开后仅仅嵌着一丝“红”，那么它就只能卖出一个普

通印章的价格，买家血本无归。

拍卖成交后，当场现金交易。随着精品毛料越来越少，探测设备越来越先进，在他们这行里，“捡漏”的事已经很多年没听说过了，“看走眼”倒是越来越多。但只要此地鸡血石一天没

有被挖干，石商们的热情就一天不会减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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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鸡血石这些年的价格连年飙升，但真正的好石头又难得一见，造假者就动手了。最初级的，是在普通的昌化石上涂红色颜料，再上一层透明树脂，或者真假拼接镶嵌；高级的造假手段，是用石粉、颜料和树脂高压合成，这样的假鸡血石具有更大的欺骗性。

鸡血石开采严重破坏了昌化的环境。一车车从黑洞里拉出来的石渣把矿区的山坡覆盖得满目

疮夷，见不到大片植被。

石头经济近乎终点，而村民们仍在废弃的石堆中翻找有价值的石头。他们不甘放弃。

多年来，这山上的石头已经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收入来源。凭借石头，他们才建起山下的家。在机械化开采的今天，资源枯竭成为难逃的宿命。“疯狂的石头”不知还能上演几年。

昌化鸡血石

浙江杭州的昌化盛产一种石头，叫鸡血石。形成于7500万年前的火山活动，发现与开采已有1000多年历史。深山中的矿区，离杭州约有4个多小时的车程，位于昌化海拔1300米的玉岩山西北坡，从这个矿区所产的印石被统称为昌化石。昌化石颜色分为红、黄、褐、藕白、天蓝、豆青、肉膏、荸荠诸色，并以灰白色居多。凡其中间夹朱砂、质纯净、色鲜红如凝冻的鸡血者，被称为“鸡血石”，是最珍贵的一种。

鸡血石属于罕见宝石，历来跟玛瑙、翡翠、钻石一样被人们所珍视。杭州的工艺品展览上，一扇鸡血石屏风曾创下了9100万人民币的交易天价。世界上的鸡血石主产地只有浙江昌化和内蒙古赤峰两处，由于长期开采，存量已非常稀少。

1972年中日建交时，周恩来总理以国礼馈赠田中首相昌化鸡血石精品印章一对，从此，鸡血石名扬海内外。日本、香港、台湾，以及东南亚都掀起了鸡血石热。1980年代以来，“石商”、“石农”开始运用先进工具设备进行地毯式的掠夺性开发。昌化鸡血石的开采近乎疯狂，为了抢夺鸡血石，人们甚至在矿洞里大动干戈，以命相搏。该区曾被定为禁区，但由于

鸡血石经济价值的巨大诱惑力，几经封洞护矿均未成功。1991～1994年间，每天上矿山人数最多时达3000余人，挖掘了大小矿洞近百个。

近年来，经多方努力，开采鸡血石逐步走向正轨，矿区还专门设立了警务室，以方便管理和及时处理纠纷。当地村民已不再“狂轰滥炸”野蛮开采，但添置了空压机、风钻等机械设备后，更高效的开发加速了鸡血石资源的枯竭。一位已经在矿区工作了20多年的老工人说，近两年，鸡血石是越来越难挖了。目前正在开采的矿洞中，开挖两年多来，见“红”廖廖。

玉山村是离昌化矿区最近的村子，这里有70%以上的村民从事着与石头有关的工作。矿区不通车，外来的车辆只能停在玉山村，然后步行约半个多小时上山才能走到矿区，矿上的所有的物资和大型开矿设备都要凭人力或者牲口运上山，大型挖掘机要绕道从山的另一头沿一条泥石路慢慢挪上去。一车车从黑洞里拉出来石渣，把矿区的山坡覆盖得满目疮夷，见不到大片植被。上百条沟壑和道路纵横交错，地面上隆起了数十个因堆放开采石块和泥土而形成的山坡，远远地看去，仿佛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数百人在这里夜以继日地开采着鸡血石，幻想一夜暴富。

开洞作业是件辛苦的事。先用冲击钻打洞，然后放一定量炸药进行爆破。几百米深的洞里，一片漆黑，只能靠头上的应急灯来照明。村民开挖的洞，深的有600多米，浅的大概100米左右。这些洞的高度只有五六十厘米，进出得爬行。

在矿山上从事开矿工作，收入很不稳定，关键在于见不见“红”。在当地有句话叫“三年不开张，见红吃三年”，意思是，开挖鸡血石要看运气，洞里平时大多出产一些普通的观赏石或者腊石，这些石头虽然也能卖钱，但卖不了高价，收入仅仅够开矿的成本和支付工人的工资，只有见了“红”的鸡血石才能让矿主们眼前一亮。大型的鸡血石毛料就可能卖出几万甚至上百万的高价。当然，随着资源的濒临枯竭，这样让他们眼前一亮的机会已越来越少。所以，这些投资开洞挖石的人本身就象是碰运气“赌石”，有的人挖到宝，拍出了天价发了财，也有的几年不见一块“红”，从而负债累累。

除了鸡血石，最近几年，这里还有一种石头让村民疯狂，那就是田黄。当初村民并不觉得这种石头值钱，后来，有个福建石商用30元钱收了块上好的田黄，几经转手卖到了30万元。田黄分布在沟壑中、山坡上，或者田间的泥土中，本身已经成形，不需要开洞挖掘。村民们听说后，一夜间，数百人蜂拥向山头开始采掘。

玉山村里长年驻扎着大批从全国各地聚集于此的石商和从事石艺雕刻的匠人。村里主干道上的小店门前，每隔几天，就会有山上矿洞的洞主在此贴出拍卖广告，公告拍卖时间和地点，山下的石商就会按时上山，聚集到洞口，进行最原始的拍卖，看货举手喊价，价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