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产读书笔记

《再生产》读书笔记

曾丰又2013013012

《再生产：一种系统理论的要点》（下简称《再生产》）是一本卓越的教育社会学著作。在对此书进行评述以前不得不提及它的作者、如雷贯耳的社会学名家布迪厄。《再生产》整本著作对教育系统的深刻批判必然有其源动力。在我看来，这种源动力同布迪厄的出身境遇息息相关。布迪厄提到，“我的出身赋予我一种客观和主观上的外在性，使我和法国社会的核心制度，乃至知识界的体制处于一种十分特殊的关系之中”，我们可以看到，正是因为布迪厄将自己定位为一个与任何主流话语和合法化体制格格不入的学者，这样才能超越自己所属的体系，对整个教育系统进行全方位的批判。

《再生产》全书分为两卷，第一卷为符号暴力理论，分析了教育行动专断性、教育权威、教育工作和教育系统等概念，第二卷以实证研究为主，分析了法国教育系统现状，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中如何通过符号暴力实现再生产。布迪厄的学术旨趣在于尽可能地还原法国教育的真实情况，即教育通过文化再生产来实现社会再生产，同时伴随着一种广泛的、对教育真是性质的全然不知。

在第一卷符号暴力的基础中，布迪厄的分析方法让人记忆深刻。通过模仿自然科学中的公理的形式，对符号暴力进行分析。什么是符号暴力呢？布迪厄认为，符号暴力是一种通过语言建构给定事物的能力，是使人们视而可见和闻而可信的能力。在开篇中，布迪厄就提到，“从教育行动是由一种专断权力所强加的一种文化专断的意义上说，所有的教育行动客观上都是一种符号暴力”。我们可以看到，布迪厄认为教育形同可以由符号暴力理论进行解释。总结起来看，无论教育行动属于不正规教育、家庭教育，还是制度化教育，都能够适用于这一命题。为什么需要符号暴力的作用呢？因为统治阶级或集团需要掌控权力，需要社会再生产，只能是通过教育形同使它灌输的文化专断得以生产，从而实现文化再生产的社会再生产。这种文化专断权力以集团或者阶级的权力关系为基础。我们可以把此公理看作是布迪厄向整个教育系统开火的宣言。他明确指出教育系统的真实性质，反对过去将教育系统定义为保证从过去继承下来的文化一代一代传递下去的所有子之行或习惯性机制的总和的行为。布迪厄想要强调的是符号关系在权利关系再生产中的作用。

接下来，布迪厄通过教育行动理论导出了教育权威的概念。布迪厄提到，“教育权威是一种表现为合法强加的权力形式实施符号暴力的权力。…….权利关系不仅源于教育行动，而且也来自对教育行动客观真相的不知。后者决定了对教育行动合法性的承认，这一承认又构成了教育行动的实施条件。”通俗地来讲，教育权威是教育行动实施文化专断的前提。我们可以看到，教育权威是以一种某一集团或阶级强加的方式实现的。一旦具有了教育权威，施教者就会一下子被认为具有资格传授他们需要传授的内容，并获得允许食用受到认可的惩罚，强迫性地进行传输知识。布迪厄这里所谈的是什么意思呢？他在这里是指出了教育行动的来源或者是资格问题。这种教育的资格并不决定于施教者的技术或者水平，抑或是品德，而是直接决定于来自统治集团的权威授予。而这种教育权威就体现出了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的关系。在这里，布迪厄极力揭示教育行动试图通过教育权威来掩饰自己的再生产性质。基于此，我们不能将教育交流关系简单理解为一种纯粹的交流关系。

最后，布迪厄分析了教育工作与教育系统。教育工作，是一种灌输工作，可以看作是教育行动的长期有机聚合，它可以提供一种持续性培养，将文化专断原则的灌输内化为一种习性。教育工作与教育行动的关系在于，当教育行动结束之后，教育工作产生的习性仍然能够长期存在。教育工作的生产能力也只能是通过它生产的西行的持久程度、客专席成都和完整成都来测定。布迪厄认为，教育工作是身体惩罚的替代物，在某种程度上更有效果，生产着所谓的合法商品和消费这些商品的合法需要。教育系统能够通过制度特有的手段，生产并再生产

制度性条件来完成文化专断。教育系统需要保证学校工作的一致性和正统性，所以必须要对其灌输的信息和培养进行一些处理，其中，工作人员的专业化培养就是重点。逻辑地来看，教育系统在实现文化和社会再生产之前，必须要把自己作为制度加以再生产，在这个过程中，各类教师的培养就是重点。由此，出现了一批固定的专门人才，完善了教育工作人员的培训制度、考核制度和工资制度。这些都是加强文化专断一致性的教育工具，还有如教材、教学大纲等。看上去教育系统似乎具有中立性。实际上，教育系统生产着掩饰学校权威的制度条件，它服务于为之再生产的集团或者阶级。

布迪厄的符号暴力理论具有极强的穿透力。

通过勾勒布迪厄在第一卷中对符号暴力理论的分析，我们逐步地揭示了教育系统通过掩饰其中立性，通过自身再生产来实现文化再生产和社会再生产的作用。我们清晰地看见了布迪厄将虚伪的资本主义教育体系打碎，并用批判的逻辑将其串连起来。他试图回答为什么自由教育不存在的问题。他的回答具有系统性和逻辑性，这也为他进入法国教育场域，进行一番独到的研究与分析提供了卓越的工具。

第二卷中，布迪厄运用大量统计数据和法国教育现实情况来检验其理论。首先，布迪厄提到了文化资本概念。文化资本，泛指文化和文化活动相关的资产，是一种象征化的资本，具有三种具体形式（具体形态、客观形态和体制化形态），以文凭、著作等作为符号代表，以学位为制度化的形态。在第二卷第一章的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到文化资本在不同阶级中的不同分布。这就是布迪厄想要证明的文化资本再生产的问题，“社会出身主要通过最初的导向预先决定人们的学习前途，即由此产生的一些列的学业选择及成功或者失败的不同机会。……一个给定的学校制度，正是通过它实现其技术方面的交流功能的特殊方式，另外也实现着它社会方面的保存功能和思想方面的合法化功能。”所以，我们可以发现文化资本的两个主要作用。首先是与阶级背景相关的文化资本使得不同学生之间出现分层现象，学生父母所掌握的阶层文化会影响孩子的文化资本积累，进而影响在整个教育系统中的位；其次，文化资本作用是实现一个合法化的影响。通过资本形式之间的转化，从教育系统中的相应位置转化到社会阶层中的相应位置。此外，布迪厄还分析了文化资本在不同地域以及不同性别之间不均匀。

看上去公平的学校教育实际上就是一个不公平的生产机器。教育制度，循环地实现着三种功能：文化再生产功能、社会再生产功能和资本合法化功能。根据前面论述的，学校教育作为统治阶级文化再生产的场所，将上一辈的文化资本转移到下一辈，不同的阶级在这个过程中的文化资本获取是完全不同的。上层社会不仅能够提供足够的知识、阅历和生活经验，更是提供一种习性/惯习，使得孩子能够获取一种上层社会的生活方式和品味，同时保证其社交关系。所有的这些，能够体现在孩子在学校中的表现，比如说学业成绩。高的学业成绩能够保证孩子获得文凭，实现一个制度性的合法化过程，加强通过文化资本再生产实现的社会资本再生产。布迪厄试图强调，这个合法化的过程是不宜察觉的，是伪装成中立的。而实际上，布迪厄揭示，教育系统通过专段的符号暴力，服务于对应的集团或阶级，是具有阶级性的，绝不是中立的。在法国教育实践中，存在着精英学校和普通学校的区别，这也就是说，通过学校教育的方式提前实现社会再生产。不同性质的学校，其中的文化氛围是不一样的，在精英学校中，就存在一种独有的上层社会的文化场域。在这种情况下，工人阶级子弟就更加难以获取向上的社会流动，难以反抗，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层面。

总体来看，布迪厄试图揭示以法国教育系统为代表的当代资本主义社会教育中再生产的实质。不同的阶级通过实施符号暴力的教育系统获取不同的文化资本。然而，这个过程是被上层社会/集团/阶级所掌控的，不是中性的。这些集团或阶级希望教育制度逐步实现其文化再生产、社会再生产，并最终合法化。

如果我们反思当下中国的教育现状又会得到什么呢？改革开放以来，并不仅仅是经济、

政治的变革，还有文化教育的变革。在市场经济的作用下，我相信布迪厄所说的资本形式之间的转化会更加频繁，如若没有有效的监管。目前，工人阶级子弟和上层权贵子弟之间的教育资源获取明显有着区别。中国社会中存在着一些知名的超级中学，牢牢掌控着所谓的文化资本再生产。许多工人和农民工子弟甚至没有进入这些学校的机会，只能在一些师资薄弱和教育设施落后的中学中混过中学六年，部分甚至是三年。当我们目睹红色法拉利和老旧自行车的区别时，我们甚至比法国人更有对布迪厄再生产理论的认同。然而理论只是社会学的一部分，作为社会学专业同学，更多的还亟待我们去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