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沈从文的美学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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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沈从文的美学表现
中国现代美学一个总的特点是它倾向于从具体艺术创作、艺术批评出发,通过艺术实践来探讨艺术与人生、时代、世界的关系,并从中“自下而上”地提炼、归纳出一系列美学思想。尽管美学的视野不限于艺术,然而艺术却是美学理论的集中表现。这种来自于艺术实践的美学思想和美学理论,既具有超越一般艺术理论的“形而上”意味,同时又不失艺术实践所具有的具体性与深刻性。从更广阔的历史与现实语境来说,它既是对中国传统美学的某种承继,同时又顺应了一个世纪以来现代美学正走向艺术的趋势。鲁迅、周作人、沈从文、郭沫若、茅盾、朱光潜、胡风……,这些中国现代文学的开创者,一身二任,同时也是中国现代美学的开拓者。他们的文学创作、艺术批评和理论主张背后的文艺美学思想,应该说就是中国现代美学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理解沈从文文艺美学思想也正是从其关于艺术观念、艺术与人生这样一些最基本问题的看法人手。
在沈从文看来,一切艺术都容许作者注入一种诗的抒情,表达诗人的感慨,小说也是如此。这里的“抒情”,泛指情感、幻想、梦以及对人生、生命的体验和抽象思考等精神性的东西。无论是沈从文所要表现的种种“人生的形式”(《边城》),还是所谓的“抽象的抒情”(《看虹录》),都是这种文艺美学思想的具体表现。因此,探索、表现和抒写人性,是沈从文关于文学艺术与社会人生关系的最基本看法。探索、抒写人性,具体一点也就是表现人的不同生存状态,它既包括现实社会存在的生存状态,更包括一种理想的人的生存状态,或者用作家自
己的话来说就是探索种种不同的“人生的形式”。不过沈从文显然更钟情于那种理想的“人生的形式”的表现。这其中“性”、“性爱”在沈从文的“人性”领域占有重要位置。显然沈从文是把性爱当作人的生命存在、生命意识的符号来看待的,探讨不同的人的性爱观念,正是观察不同生命形态的重要角度,由此更可以发现不同文化制约下人性的不同表现形式。而文学不正是在表达这样一种理想或者说是可能性吗?人之所以为人,其中重要一点就在于他不满足现实状况,不满于现实的单调、贫乏、庸俗与丑恶,而总是追求一种应然的理想世界,按照美的规律来创造世界,一种艺术的和诗意的世界。但同时,这种可能性之所以是可能的,或至少在审美和艺术领域是可能的,又在于他是深深根植于人的生存历史与现实当中的。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看到沈从文并没有脱离时代,相反,他与时代保持着一种紧张的关系。只有小学学历,在永远也无法毕业的“社会大学”以“人事”教育自己的沈从文,他“从现实学习”(而非从思想和观念出发),从一个人最素朴最直接的生命体验出发,去感受湘西乡土文化、城市“现代”文明以及中国传统文化等种种文化生态制约下的不同“人生形式”,感受二、三十年代以来的社会剧烈动荡、战争暴力笼罩下种种不同的“人生的形式”,他深切体验到了不同“人生形式”的“合理”与“不合理”,“美”与“丑”,进而为“人性”的“抽象”而痴迷,企图借助艺术的思索找寻到个人和民族生存所依赖的“抽象”。
沈从文的文艺美学思考,一方面表现出对五四的继承:一反传统文学流于因袭、空泛之弊病,追求以民族启蒙、个性解放为主旨的艺
术自觉。另一方面,也表现出他对五四以来“科学主义”、“历史进步”的某种反拨: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从“文学革命”到“革命文学”,现代文学主流自身“现代性”的历史实践表明,文学的“现代性”始终只是单纯以历史“现代性”作为旨归和目标,在这其中,文学的“现代性”表现出对历史“现代性”背后所谓历史进化律的必然认同。正因如此,审美现代性与历史现代性表现出内在价值同构的追求和发展趋势,也就成了主流文学的一个基本特征。但是,历史不是一元的线性发展,历史进步行为与以对具体生命关怀为内涵的人文精神传统常表现为一种逆向的复杂结构。历史的进步常常以人文精神传统不同程度的沦落为代价,要保持人类生存和历史行进的健全发展,就须找回失落的东西作当代的强调。而艺术尤其是文学,就常常承担这样一种功能和使命,沈从文文艺美学思想及其文学创作的最重要意义即在于此。
沈从文的作品,对有着特殊地理位置、民族特征,“因之形成一个极离奇的存在”的湘西而言,无疑是反映出典型的本质特征的,即人民的淳朴善良和热情执著的生活理想。可以说,正为因沈从文以高度严谨的创作态度“老老实实”地写下这个特殊的典型,才使他的作品焕发出夺目的光辉。没有湘西,就没有沈从文,没有那些“粗话野话”(《从文自传》) 和那些“不平凡的人生”(《湘西》) ,就没有他作品的“色彩和生命”(《从文自传》) 。从这个意义讲,沈从文作品的主要价值,不在其形式方面,而在其形式包孕着的厚重生活和其对这种生活的特殊感知。感染我们的,不是沈从文的“作品”,而是沈从文的生活! 因此,我们可得出一个结论:真实质朴地再现生活,是沈从文作品最显著
的美学特色。如果我们承认沈从文的作品确实有特殊的感人地方,我们会正视这个事实:那是生活的真实在感动着你! 唯物主义者认为,世界上绝没有纯抽象的美,一切美只能产生在人与人、人与物、人与自然的现实关系上。沈从文笔下的人物,绝大多数为中下层人民,在他们身上,有着中下层人民特殊的生活热情和生活理想,作者正是在这种人与人、人与现实的关系上,真实客观地表现出他们强烈的生活意愿,淳朴的思想情感和真切的生存方式。可以说,正因为沈从文在作品中真实客观地保留了中下层人民身上的原始特征,才如此真实感人地表现出它区别于“文明”社会的美的特征来。他通过对美好的自然的描写,来暗示现实的不足,从而引起人们永远追求自然与现实的和谐美,他把人的命运通过理想化手法,同美好的大自然联系在一起,在远离现实的理想高度上,去揭示生活的意义,使人们从美的向往中永远感到现实的丑恶和生命的美好,从而激发人们的抗争精神和重造要求。这里,我们可以得出另一个结论:通过自然和人的和谐关系去讴歌生活理想,是沈从文作品的又一美学特色。
客观、平静,以淡淡的笔触勾画出生活的轮廓“, 无时常常是那么把山和水和人都笼罩在一种似雨似露使人微感凄凉的情调里,然而却无处不可以见出‘生命’在这个地方有光辉的那一面”(《湘西·沅陵的人》) ,正是沈从文作品风格的显著特色。至此,我们可以得出另一结论:在含蓄冲谈中追求美是沈从文作品美学特色的又一表现形式。他满怀深情地注视着那些“永远用血和泪去同样情形中打发日子”(《湘西·辰奚的煤》) 的不幸穷苦大众,用“永远不能同读‘子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