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_诗经_中思妇诗对后世闺怨诗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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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诗经》中思妇诗对后世闺怨诗的影响
张黎明
(阿拉善盟第一中学语文组,内蒙古巴彦浩特750300)
[摘 要]思妇诗是《诗经》中爱情诗的重要代表类型,它对后世闺怨诗的发展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从三个方面分析两者之间的这种继承和发展关系。
[关键词]《诗经》 思妇诗 闺怨诗 影响 主人公 感情色彩 写作手法
现存最早的思妇诗应见于《诗经》的“十五国风”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有《周南・卷耳》、《召南・草虫》、
《卫风・伯兮》、
《王风・君子于役》,这些作品究其大类应属于《诗经》中的爱情诗系列。可是,具体来说,何谓“思妇诗”呢?《辞海》中对于“思妇”一词的解释是“怀念远行丈夫的妇人”,那么,关于“思妇诗”,我们就可以这样定义:以思妇的境遇、心态为主要描摹对象的诗歌可统称为思妇诗。
然而,作为《诗经》中爱情诗的一大类型———思妇诗,它对后世的爱情诗有何影响呢?从后世爱情诗的发展来看,思妇诗主要对其中的一种诗体———闺怨诗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其实,所谓闺怨诗与思妇诗本来就是一脉相承的,后世的闺怨诗可以看作是《诗经》中思妇诗的延续和发展。“闺怨”这一名词最早见于唐代武则天在《苏氏织锦回文记》中的一段话“锦字回文,盛见传写,是近代闺怨之宗旨,属文之士咸龟镜焉。”而闺怨诗能作为一种单独的诗体在魏晋南北朝开始兴起的主要原因恐怕在于文人的创作参与了,这与《诗经》中思妇诗主要来源于民间相比,无疑既是中国古代爱情诗发展的新阶段,也是中国古代诗歌样式开始进入繁盛的一个先兆吧。
正如《诗经》是中国现实主义诗歌的源头一样,《诗经》中的思妇诗也无疑从方方面面为后世的闺怨诗提供了无法替代的滋养和显而易见的影响。
首先,从诗歌的抒情主人公来看,《诗经》中思妇诗的主人公无一例外选取的都是丈夫离家在外而独守空房的女子。如《周南・卷耳》中那位边采卷耳边不住思念“实彼周行”丈夫的女子;《召南・草虫》中那位“未见君子,忧心忡忡”的妇人;《卫风・伯兮》中那位“愿言思伯,使我心疒每”的女子;《王风・君子于役》中那位发出“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感叹的妻子。这些主人公都是对远行人望穿秋水、苦盼归来的思
妇形象。这一特点无疑为后世闺怨诗所秉承。尽情抒写少妇哀怨之情的闺怨诗虽然基本上是文人创作(即使一些现存于乐府民歌中的闺怨诗也是被官方收集来以后或多或少地经过了文人加工的作品),但作者却都假借闺中女子口吻或哀、或伤、或慎、或叹地写出了对远行人的刻骨相思。如《古诗十九首》中《行行重行行》一诗就是以一位“与君生别离”的女子口吻来诉说别后的思念与忧伤。她既叹“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又忧“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还伤“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在这份柔肠百转中,这位痴情的女子只能勉励自己“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当然,与《诗经》中的思妇诗相比,主人公虽同为思念远行人的女子,但较之《诗经》中思妇诗多为征人之妇的背景而言,后世闺怨诗的女主人公又有了更加复杂和细致的身份分类。她们当中依然不乏良人被征戍边地的征妇形象(这可看作是对《诗经》中思妇形象的继承和延续),象唐代诗人李白《子夜吴歌》中发出“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之问的女子;乐府民歌《饮马长城窟行》中因思成梦而醒后良人却“忽觉在他乡”的女子。然而,她们之中也有丈夫到他乡经商求利而自己独自守空房的商妇形象,象那位在饱尝“嫁得钱塘贾,朝朝误妾期。”的痛苦滋味后深感“早知道潮有信,嫁与弄潮儿。”的贾人妻(唐代李益《江南曲》)。她们当中也有因夫君不远万里前去求取功名而抛下妻儿在家的游子妇,比如唐代王昌龄在七绝名篇《闺怨》一诗中塑造的那位“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君觅封侯”的少妇形象。
其次,从诗歌的感情色彩上看,由于独特的选材视角,造成了这类爱情诗独具特色的感伤格调。究其深层次的原因,我们不难发现,是中国古代男尊女卑的传统造成了女子在爱情中的弱势地位,男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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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蒙古电大学刊 2006年第11期(总第87期)
以随意外出,女子却只能够守在家中,无论男子是被迫(征戍服役或是出外谋生)而离开家园,还是由于主动(求取功名与富贵)而抛下妻儿,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女子只能选择坚守家中,独守着深切而又无尽的思念甚至还有担忧度日。这在《诗经》中的思妇
诗里体现得淋漓尽致,无论是上层贵妇(《卫风・伯
兮》),还是下层民妇(《王风・君子于役》
),都无法免除这种悲楚境遇,所以后世的闺怨诗也不可避免地染上了这种历史性的感伤色彩。我们且不说三国时曹丕的那首一开篇就笼罩着凄切悲楚气氛的《燕歌行》“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兮为霜”,就连眼前的一草一木都染上了凄凉冷落之情,更何况人乎!也不谈一样充溢着未可知命运感伤色彩的“道路阻
且长,会面安可知!”(《
行行重行行》)。就是连唐代王昌龄在《闺怨》诗中所塑造的那位看似最轻松、最无忧无虑的“不知愁”的少妇也在这种生活中蓦然感到了寂寞与无奈的困扰。她不象一般贫寒百姓家的女子那样整天得为衣食所操劳,夫君虽然不在身边,但我们从诗句的一开始“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可以看出,她依然生活优裕,所以才能够在柳绿莺歌的春天有闲情逸致,精心打扮后登楼去欣赏那一派明媚的大好春色。但下文一个“忽”字使情况急转直下,“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君觅封侯”,眼前的美景不仅没能够使她陶醉其中,反而唤醒了她可能一直埋藏心底的隐痛———徒然对着春光百媚,自己却只能独守空房!正象柳永说的“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一个“悔”字写出了少妇的千般追悔与万般无奈。假如再深入一步分析,“悔”后的“教”字其实不过是少妇对夫君无情地抛下她出外追求功名富贵的一种开脱和对自己可怜处境的一种安慰罢了,在那个男人主宰一切的社会里,一个长处深闺的妻子又怎么可能左右丈夫的命运呢!
最后,从诗歌写作手法上看,《诗经》中思妇诗对主人公心理情态多样化的表现手法也为后世的闺怨诗提供了多种借鉴。在这一点上,或者用直接表白、反复申说的手法,或者用以事传情、动作暗示的手法,从而使思妇在当时当景中的心理流程生动呈现于读者眼前。前一种手法,从《诗经》的思妇诗来看,主要还是由它的民歌性决定的。作为“风”部作品,民歌的浅显上口使得许多作品既不乏韵味又明白如话。象《召南・草虫》中的女主人公就大胆地反复表露她的思念之情:“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未见君
子,我心忄双双忄双
双;…未见君子,我心伤悲;”再看《卫风
・伯兮》同样如此,诗中女子毫不掩饰自己对丈夫的
相思“愿言思伯,甘心首疾!愿言思伯,使我心疒
每!”这个特点在后世文人创作的闺怨诗中也可见其影响。唐代李益的《江南曲》本来就是仿照民歌的风格的作品,故有商人妻的大胆表白:“早知道潮有信,嫁与弄潮儿。”即使在早期文人创作的七言诗的滥觞之作———曹丕的《燕歌行》中也可以找到这种直接的真情流露:“念君客游思肠断,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而后一种手法,即对主人公的心理刻画主要是通过动作暗示来完成,以事传情,寓主观于客观之中,所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明明是要写相思,却全篇不涉一字表相思,这方面,《卫风・伯兮》是个精彩的例子。“自伯之东,首如飞蓬”,为什么自从丈夫离开后就容颜不饰了呢?难道是没有化妆品吗?非也!“岂无膏沐,”这句明白否定了这种猜测,那么原因何在呢?下句令人恍然大悟“谁适为容?”唉,打扮给谁看呢!这一句传神地刻画出了一位因思念丈夫而“整日家情思昏昏”无心他事的思妇心态,没有一字诉相思,而相思却溢于言表。而后世的闺怨诗无疑借鉴并汲取了这一手法的精髓所在,如王昌龄的《闺怨》,再如唐代诗人张仲素的《春闺怨》:“袅袅城边柳,青青陌上桑,提篮忘采叶,”这位女子出门是专为采叶而去的,到了城外却忘了出门的目的,真是让人忍俊不禁!但后面一句揭开了谜底“昨夜梦渔阳。”噢,原来是只顾着回味昨夜的梦境呢,为什么会这么入神呢?读者不难想象———原来她的心上人正在渔阳戍边,故而才使得这位女子神飞万里,情驰边关。这首诗甚至都没提一句女子与心上人如何感情深厚,但通过那提着篮子发呆的神态,读者早已读出了女子的满腹相思之情。和这首诗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另一首诗,唐代金昌绪的《春怨》:“打起黄莺儿,莫叫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层层倒叙,最后却是一个看似令人不禁莞尔一笑但往深想竟有些酸楚的答案:辽西远隔万里,丈夫终年戍边于彼,刻骨的相思只能在梦中得以慰尝。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到,无论是在初步的选材上,还是在进一步的加工创作上,魏晋南北朝时开始出现兴起的闺怨诗都可以看作是在《诗经》思妇诗影响下的成长起来的中国古典爱情诗歌的一枝奇葩,如果没有它,古典爱情诗这个姹紫嫣红的大花苑必定会为之减色不少。
[责任编辑:陈维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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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张黎明 浅谈《诗经》中思妇诗对后世闺怨诗的影响 学术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