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与荀子人性论之比较

孟子与荀子人性论之比较

甄婧知

(苏州科技大学教育与公共管理学院,江苏苏州215009

)摘要:孟子与荀子的人性论皆是围绕人性之界说㊁根源以及善恶问题形成的㊂在孟子的观点中,人与生俱来的四端㊁四心为人性,人性本善,义理之天乃其根源;在荀子的观点中,人与生俱来的自然本能为人性,人性本恶,自然之天乃其根源㊂

关键词:孟子;荀子;良知;人性论;道德论

中图分类号:B 22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2095-8978(2019)03-0020-04对中国传统伦理学说而言,人性论不仅是一个相对重大的理论问题,还是该学说在理论范畴中颇为重要的基础㊂对人性论问题的见解也因思想派别㊁时代的不同而存在一定的差异,就儒家学派内部而言,也存在重大分歧㊂性善论和性恶论这两种分别由孟子和荀子主张的人性学说,便是极具典型性的代表㊂本文主要从人性之界说㊁根源以及善恶三方面着手比较孟子与荀子主张的人性论㊂

1 孟荀对人性之不同界说

将人性一词拆分来看, 人 是代指所有人的全称; 性 为相对 实体 而言的属性㊂可见,所有人皆带有

的属性即为人性,人性为所有人所共有的属性㊂换言之,无论性别与年龄,所有人身上均有的共性即为人性㊂将人性引申开来说,就是人与生俱来的本性㊂严格来说,孟子和荀子对人性之界说,均未涵盖人性的全部,仅仅是将人性中的一部分彰显了出来而已㊂

1.1 孟子对人性之界说

孟子对人性进行界说时强调的是 人与禽兽不同之处 ,其以人性中与动物有所区别的㊁人独有的属性对

人性进行规定㊂孟子首先借助人禽之辨把禽兽和人进行了区别㊂他提出: 故凡同类者,举相似也,何独至于

人而疑之? [1]在此种思想的推动下,孟子认为: 圣人与我同类者㊂故龙子曰, 不知足而为屦,我知其不为蒉

也㊂ 屦之相似,天下之同足也 [1]在此论断当中,孟子明示,人所共有的与禽兽不同的特征即人有 良

心 ,有对道德伦理的认知能力,有自然生理本能以及相同的体貌㊂

孟子所说的人性含义是 人与禽兽不同之处 ㊂他觉得,和禽兽相比,人所特有的明显东西并不多,除了

君子之外,大多数人会将其弃如敝履㊂从上述内容来看,人与禽兽不同的所有共同特征里,唯有良知,也就是心对道德伦理的认知能力,是人与禽兽不同的特殊内在本质㊂那么人身上被君子留下㊁被普通人弃若敝履的

特殊内在本质到底是什么?孟子曾说: 无恻隐之心,非人也㊂无羞恶之心,非人也㊂无辞让之心,非人也㊂

无是非之心,非人也㊂恻隐之心,仁之端也㊂羞恶之心,义之端也㊂辞让之心,礼之端也㊂是非之心,智之端

也㊂人之有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㊂ [2]可见,在孟子眼中,是非㊁辞让㊁善恶㊁恻隐四心即为人的特殊内在本

质,也就是智㊁礼㊁义㊁仁四端㊂人人生而固有的四端㊁四心即 人与禽兽不同之处 ,其所指内容是可派生与认

知智㊁礼㊁义㊁仁等一系列伦理道德的东西,并非智㊁礼㊁义㊁仁之类的道德伦理本身㊂

1.2 荀子对人性之界说

荀子对人性进行界说时用到了 人与禽兽相同之处 ,他的切入点是 人之所以为人者 ㊂他提出: 之所

以为人者,何已也?曰:以其有辨也 [3]人可以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是由于人有 辨

㊂感觉饥渴便催生出了进食饮水的需求,被冻着了就想去温暖的地方或穿更多的衣服,疲累之时欲卧床修养,见利则趋,见害则避,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不需要向谁学习,从这一点来讲,治水的大禹和亡国的夏桀没什么不同㊂

收稿日期:2019-05-06

作者简介:甄婧知(1993

),女,河北石家庄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应用伦理.㊃02㊃第29卷 第3期

信阳农林学院学报V o l .29N o .32019年 9月J o u r n a l o f X i n y a n g A g r i c u l t u r e a n d F o r e s t r y U n i v e r s i t y S e p

.2019

甄婧知:孟子与荀子人性论之比较

避,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不需要向谁学习,从这一点来讲,治水的大禹和亡国的夏桀没什么不同㊂

在荀子看来,有辨是人成为真正意义上之人的前提,即人具备伦理道德和理性能力㊂那么荀子眼中的人性便是上述提及的内容吗?答案是否定的㊂荀子觉得, 人可以成为人 即人自身特有的伦理道德和理解能力并非人性的内容,其是自然而然的,不需要后天学习㊂总体来看,荀子在规定时更愿意将生而有之的自然心理㊁生理本能视为人性本质,所谓生而有之的本能主要包括 利好恶害㊁累则想歇㊁冷则思暖㊁饥则思食 等㊂人性在荀子眼里指的是人身上和动物一致的自然本能㊂

因此,孟子在界说人性时用到的是人生而固有的可以派生智㊁礼㊁义㊁仁等道德伦理的四端与四心,也就是 人与禽兽不同之处 ;荀子在界说人性时用到的是人生而固有的自然心理和生理本能㊂

2荀孟所谓人性之根源

何处是人性之根源?解答此问题,我国传统伦理学皆是将 人道 与 人性 由 天道 及 天 里引出,皆是在 天 和 天道 中为 人性 和 人道 找寻根据,即在形而上里找寻形而下的依据,孟子与荀子也不例外㊂2.1孟子所谓人性之根源

人性在孟子眼中,就是四端㊁四心,为人生而固有,可派生智礼义仁等伦理道德,天为其根源,准确地说,义理之天为其根源㊂

我们提到的人生而固有的四端㊁四心为 上天赐予之物 ,是天赐给人的东西㊂正因如此,源自于义理之天的人性,本身就裹挟了些许道德意味㊂这正是孟子学说当中提及的人天互通之意,讲此层意思的路向为 天 人 ㊂孟子学说中人天互通还有更深层次的意思,其路向为 人 天 ㊂他说: 尽其心者,知其性也㊂知其性,则知天矣㊂ [4]知性的前提是尽心㊂知天的前提为知性㊂在他眼中,人只要尽可能将存在于自身本性里固有的四端㊁四心进行扩充㊁发挥㊁培养与保持,便能够很好地将自身本性认识到㊂故而,依靠尽心而知性去寻根溯源,便能达到 知天 的境界㊂一旦对天有了认识,便可借助养性存心实现所行之事尽与天合的理想,到达依天行事的程度,也就是我们所说的 事天 , 养性存心厚积薄发方可事天,坚持修身方可立命 [4]㊂尽管改变命很难,但是人依旧需要有所行动,知性尽心以知天,养性存心以事天,最终静静等着天进行抉择,此为立命安身之法,也就是 立命 ㊂到了这里,相当于已经到达了天人合一之境界㊂不过,此处的合一仅限于精神层面,也就是人们常说的 万物皆备于我 之境界㊂

2.2荀子所谓人性之根源

人性在荀子眼中,就是人具有的自认本能,天同样为其根源,不过荀子的天并非义理之天而是自然之天㊂荀子在其学说中,明确地界定天为自然界及其运行变化的规律,是客观存在之物㊂在荀子看来,天即自然界的所有变化和现象,世间之物的变化生成都仅仅为阴气和阳气彼此的交合感应罢了, 万物之生依赖于天地合,变化之起仰仗于阴阳之接 [5]㊂人的意志并不能改变自然界的规律,因为其并非主观意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6]㊂他觉得,在自然界中,人只不过是一种普普通通的存在,人和其余生物一样,带有天为其定下的属性㊂既然天为自然之天,那上述内容提及的人所具有的属性自然不会是非自然的,即人拥有自然本能㊂天人相分是荀子的主张,他强调人和天各行其道,人道不受到天道的干预㊂人由自然之天所生为其本意,是构成自然之天的一小部分,二者本身是一体的㊂若没有分就不会有人诞生,若没有合自然也不会出现分㊂当然,荀子的意思并非是否定天与人之间的关系,其承认和自然万物相比人是不同的,重点强调自然之天包含了人,后者为前者的一部分㊂他觉得 人得以成为人 是因为人具备伦理道德和理性能力㊂不过正如前文所讲的那样,荀子所谓的人性是 人同于禽兽者 ㊂

总体来看,孟子与荀子都觉得天是人性之源㊂只是在孟子看来,人之所以能和义理之天合二为一是由于人身上带有蕴藏道德意味的四端㊁四心;在荀子看来,人之所以能和自然之天合而为一是由于人拥有和禽兽一样的自然本能,其之所以和自然之天相分是由于人有了伦理道德和理性能力㊂

3孟荀对人性善恶之不同规定

3.1孟子对人性善恶之规定

在孟子看来,人性本善㊂其曰: 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㊂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㊂ [1]人性的善就如同水会自然而然地往低处流去一般㊂孟子提及的人性无异于存在于人心底深处的与生俱来的伦理道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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