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宠儿》中黑人男性形象解读.pdf

文学评论

《宠儿》中黑人男性形象解读

王兆润杨金淑

摘要: 托尼·莫里森在《宠儿》中成功刻画了黑人女性形象，除此之外，她还出色地塑造了一系列黑人男性形象，他们在追求平等和尊严的过程中，受尽屈辱，却顽强不息。莫里森对于黑人男性的刻画从不同侧面深化了《宠儿》的主题，他们在黑人自我身份认同以及黑人民族的发展中起着不可低估的作用。

关键词: 《宠儿》，黑人男性，自我身份认同

《宠儿》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托尼·莫里森的抗鼎之作，这部小说是莫里森根据在编纂《黑人之书》时读到的一份档案资料而创作完成。在这样一个不可以重复的故事中，莫里森成功地将奴隶制还原成一种个人体验，揭露了黑人奴隶血淋林的过去，那是一段不忍触碰的历史。

在《宠儿》黑人群像当中，莫里森不仅成功刻画了黑人女奴塞丝的形象，还刻画了令人印象深刻的黑人男性形象。他们在追求平等和尊严的过程中，受尽屈辱，却顽强不息，在他们身上闪耀着自强奋斗和人性的光芒。本文将着重分析黑尔、保罗·D、西克索和斯坦普四位黑人男性形象。

一、黑尔:天真梦想的幻灭者

黑尔是塞丝的丈夫、贝比·萨格斯的儿子，他“放弃了五年的安息日”①，在县里四处揽活干，赎回了贝比·萨格斯的自由。他是一个称职的儿子、忠诚的丈夫、合格的父亲。在奴隶主加纳先生宽松的管制下，“甜蜜之家”的奴隶相对其他地方的奴隶要自由，于是黑尔可以在干完“甜蜜之家”的活后，利用安息日下午的时间四处揽活，他体会到出卖自己的劳动、赚取属于自己的钱的乐趣—一种自由的乐趣。加纳先生称呼他的黑人男性奴隶为“男子汉”，在加纳先生在世期间，情况似乎如此，他们可以得到基本的尊重，加纳先生甚至允许黑尔和塞丝结婚，而不是给塞丝“配种”。在这种“自由”之下，黑尔似乎真正成为一个“男人”，一个可以支撑起家庭的男人—可以拥有妻子、孩子，还可以为母亲赢得自由。

在“学校老师”来接管“甜蜜之家”以前，黑尔一直生活在幻想当中。但“学校老师”剥夺了他们的“自由”，黑尔也就不能再出去务工。“学校老师”使他们认识到奴隶不能拥有财产、家庭，甚至不能拥有自己的身体。“学校老师”将奴隶与牲畜等同起来，命令两个侄子在黑板上写出奴隶们人的一面和动物的一面，完全把他们物化。“学校老师”的残暴给黑尔当头一棒，使他从幻想中清醒过来。作为一家之主，黑尔努力改变家人的未来，于是黑尔和西克索策划逃走，这也是黑尔力图维护自己的父权和夫权的尝试。

然而在逃跑当天，在阁楼目睹的一切彻底击垮了黑尔。当他看到“学校老师”的两个侄子将塞丝按倒在地并吮吸塞丝的奶水，而作为丈夫他无能为力，除了苦楚和沉默他别无选择，他终于意识到他根本无力保护自己的家人，他只是一个无能为力的奴隶。黑尔的世界垮塌了，因为这件事终于使他明白作为奴隶意味着什么，他们只不过是等同于牲畜的奴隶主的财产。他们的“自由”、他们为人夫、为人父的权利是奴隶主“恩赐”的，是随时可以拿走的。这个残酷的顿悟使黑尔无法承受，于是他疯癫了。

在奴隶制的背景之下，黑尔无力保护妻儿也是历史的必然，因为被当做牲口一样的黑奴是无夫权和父权可言的。

二、保罗·D:自我身份的寻找者

在“甜蜜之家”时，加纳先生吹嘘他的黑鬼个个都是男子汉，给予他们一定的自由: “可以赎出一个母亲，挑选一匹马或者一个妻子，摆弄枪支; 要是他们愿意的话，甚至可以学习读书，……他认为他们说的话有价值，他们的感觉也是严肃的。”②从加纳先生身上释放出来的信息使保罗·D相信在肯塔基所有的黑人当中，只有他们五个是男子汉，但是“学校老师”的到来动摇了保罗·D的信念。“学校老师”迫使他们认识到“他们只在‘甜蜜之家’才是‘甜蜜之家’的男人。走出那块

土地一步，他们就是人种中的渣滓。是没有牙的看门狗; 是没有角的公牛; 是阉割的辕马，嘶叫声不能翻译成一种重任在肩的人使用的语言。”③“学校老师”将他们一下贬为牲畜的行列，并使他们认识到“定义属于下定义者”，保罗·D的男子汉气概受到挑战，无可避免地遭遇到身份认同危机。

“学校老师”重重打击了保罗·D 的男子气概。当他们的逃跑计划失败以后，保罗·D被抓，嘴上套上了马嚼子，双手被反绑。他觉得自己还不如那只叫“先生”的公鸡。“‘先生’，它看起来那样……自由。比我强。比我更壮实，更厉害。……我再也不能是保罗·D了，活着死了都一样。‘学校老师’把我改变了。我成了另外一样东西，不如一只太阳地里坐在木盆上的小鸡崽。”④不仅如此，保罗·D还发现自己从男子汉沦为买卖的商品，他偶然发现自己的卖价是900美元，还不如塞丝，后者因为拥有繁殖能力而售价更贵。于是他的自我认同感更加衰弱，他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真正的“男子汉”，这种怀疑一种折磨着他，使他备受煎熬。

一直到保罗·D找到塞丝以后情况才有所好转。他刚一到来就帮塞丝赶走了婴儿鬼魂，使124号恢复了平静，这给了他重拾男子气概的信心，因为这证实了自己的力量: 他可以保护自己的女人，捍卫自己的尊严。但是屈服于宠儿的诱惑使他再次产生动摇，他陷入深深的自责，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像奴隶主所说的那样跟畜生一样。无奈之下，他离开了124号，搬到教堂的地下室里，以躲避宠儿对他的纠缠。

保罗·D开始思索什么才是属于黑人的真正的男子气概。他想到了西克索和黑尔，不管加纳先生承认与否，他们都是真正的男子汉。西克索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保护了心爱女人的安全，而黑尔放弃了五年的休息时间换回了母亲的自由，并计划将妻儿送到安全的地带。正是由于黑尔和西克索做出了榜样，保罗·D才真正理解了属于黑人的男子气概。真正的男子汉是关心爱护自己的女人的。于是受到顿悟的保罗·D回到因为宠儿的离开而生病的塞丝身边，告诉她“你自己才是最宝贵的”，并同塞丝一起期待着一种明天。

三、西克索:自由的斗士

在“甜蜜之家”的所有七个奴隶当中，西克索是最睿智的，具有洞

悉一切的能力。在加纳先生管理“甜蜜之家”时，他采取宽松的管理办法，给他的奴隶一定的自由，还称他的黑鬼个个都是男子汉。其实，“黑鬼”与“男子汉”本来就是悖论，是不成立的。只有西克索认识到加纳先生用假象掩盖了事实，他们只拥有加纳先生允许的自由，并没有不做奴隶的自由，而真正的自由是不受限制的。因此，西克索是唯一一个不喜欢加纳先生的人，因为他知道加纳先生和其他奴隶主是没有本质区别的。

无论是在加纳先生还在“学校老师”的管制之下，西克索都竭尽所能地自由行事。他常常用往返两天的时间去见“三十英里女子”，因为他有恋爱和建立家庭的自由。当加纳先生去世之后，“学校老师”接管“甜蜜之家”，他对“甜蜜之家”的奴隶采取高压政策，他知道对付奴隶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拿走他的自由，而这正是西克索激烈反抗的。他想向“学校老师”证明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了一头猪美餐了一顿，当“学校老师”指控他偷东西时，他却予以否认，并以白人的逻辑予以反驳，他的行为只是为了“增进您的财产”，他解释道: “西克索拿东西喂土地，给您收更多的庄稼。西克索拿东西喂西克索，给您干更多的活。”⑤但是西克索还是被痛打一番，因为“学校老师”要让他知道定义属于下定义的人—而不是被定义的人。詹姆士·鲍德温说: “黑人拒绝接受白人世界的定义时，白人世界的权威就受到了挑战。”⑥奴隶主将他的行为定义为“偷窃”，西克索的否认和辩解让“学校老师”无言以辩，对白人霸权给予了有力的回击。⑦

但是在摧残人性的奴隶制下，西克索对自由的追求付出了生命的代

作者简介:王兆润 ( 1977－ ) ，女，硕士，河北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杨金淑 ( 1981－ ) ，女，硕士，河北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

!"302#

·56 ·

inT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