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本清源_西方理性及其对科学发展的作用_王玉秋

第36卷第4期临沂大学学报2014年08月Vol.36No.4JOURNAL OF LINYI UNIVERSITY Aug.2014

正本清源：西方理性及其对科学发展的作用

王玉秋

(临沂大学教育学院，山东临沂276005)

摘要：西方理性是自然哲学观主导的，是超越性与通透性、批判性与探究性、证据性与求实性、启蒙性与存在性、人本性与自由性的统一，这对现代科学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近代以来科学理性的滥用给人类和科学发展带来了诸多负面影响。从20世纪末期，西方哲学开始反思科学理性、科研方法、科学伦理、科学价值以及科学发展模式等基础问题，重返理性。

关键词：西方理性；超越性；探究性；证据；存在论

中图分类号：G40-03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9-6051（2014）04-0021-04

科学在促进人类美德，增进人类幸福方面的作用是巨大的。只要人类能够明智地利用科学，就会促进个体的幸福和人类社会的进步。正如罗素所言，“科学，只要它愿意，就能够给我们后代子孙以知识、自我控制和产生融洽而不是造成冲突的性格，从而使他们过高尚的生活。”[1]4720世纪以来，科学界对科学的哲学研究或者对自身的反思研究日益深入和系统化。俄国生理学家巴甫洛夫说过：“科学是随着研究方法所获得的成就而前进的。研究方法每前进一步，我们就更提高一步。随之在我们面前也就开拓了一个充满种种新鲜事物的、更辽阔的远景。”[2]“当李约瑟主张近代科学的兴起是某种一揽子交易的时候，他坚持的不是科学与资本主义之间的关联，而是强烈的理性信念的兴起与这种真实的或想象的力量在自然科学界以及所有其他文化存在领域中的应用之间的关联。”[3]5理性在西方文化语境中有不同含义，但其主线是自然哲学观主导的，即强调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万物之间有着共通感；强调宇宙的和谐、有序和永恒。爱因斯坦说过：“照亮我的道路，并且不断给我新的勇气去愉快地正视生活的理想，是善、美和真”；“我自己只求满足于生命永恒的奥秘，满足于觉察现存世界的神奇的结构，窥视它的一鳞半爪，并且以诚挚的努力去领悟在自然界中显示出来的那个理性的一部分”；“所有这些志向都是为着使人类的生活趋于高尚，把它从单纯的生理上的生存的境界提高，并且把个人导向自由”[4]。

“西方文明的三大组成部分包括希腊经典、罗马政治和法律制度以及基督教。希腊经典是西方文化的源头。古希腊文化是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的结合体，是理性的观照与非理性生命跃动的相互映衬，它为科学发展提供了生命动力和思想源泉。”[5]1西方理性具有通透性、启蒙性、超越性、客观性、证据性以及明晰性、逻辑性、合理性等特质，这对现代科学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但近代以来科学理性的僭妄和异化给人类和科学发展带来了诸多负面影响，实证的方法也存在局限性。从20世纪末期西方哲学开始在反思中实现对理性精神的回归以及对科学理性的超越，更加关注宇宙存在和科学人道主义。大学在人才培养与推动科学发展、社会进步中起着先锋作用，反思我国的大学教育在人才培养质量方面存在着许多问题，特别是科学方法教育严重不足，致使我们的大学毕业生、研究生、博士生乃至大学教师和科研人员，在科学探索与科学发现方面底气不足。这里拟通过对西方理性的梳理，为反思大学科学方法教育、高

收稿日期：2014-06-03

基金项目：临沂大学2013年博士基金资助项目（4313031）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王玉秋（1965—），女，山东文登人，临沂大学教授，博士。研究方向：教育原理与方法论、科技政策与管理研究。

层次创新型人才的培养问题以及大学课程、教学与科研模式、评价标准等系列问题提供方向。

一、理性的超越性和通透性及其对科学发展的作用

作为logos的西方理性强调理性精神，强调理性的通透性和穿透力，强调逻辑的严谨和演绎，强调和谐与秩序，强调超越性。西方理性强调对世界本原的追究，从古希腊毕达哥拉斯的数、柏拉图的理念、阿那克萨哥拉的“奴斯”、赫拉克利特的“逻各斯”，到欧几里德几何、德谟克利特的“原子”等都是对世界本原的探究，它们都强调对现象的洞察，同时强调理性的超越性，直接与宇宙精神相契合。现代欧陆哲学诸如存在主义、现象学、解释学、实践哲学既继承了理性精神的通透性和整体性，同时又强调对科学进行人类学阐释和探索，在方法上努力克服个体的主观偏见和各种教条的束缚。这种方法论的超越性使人的思维能够摆脱现实的各种局限性和障碍，直达事物的本质，然后借助科学的方法加以小心地证实或证伪，得出具有普遍意义的“客观知识”。这些“客观知识”又具有巨大的衍生功能，成为科学发展的内在动力。这种动机重视对科学内在价值的追求，以追求真理，探索宇宙奥秘为终极目标。通常在这一动力背后还有更深层的具有本体论基础和对宇宙之善与和谐的追求，也实现着科学、人与神的沟通和一体化。这一出自内心的价值标准和一元论的方法论对于较抽象而一时看不到应用可能的研究领域尤为重要，坚信自然的美与和谐，以此指导科学研究。

17世纪的科学家和哲学家“尽可能地把理性精神作为一种本质精神灌注到基督教信仰中。认为上帝是有智慧、有理性、讲逻辑的创世主……世界作为这样一位理性的上帝的作品，也充分体现出上帝的本质，即理性精神。这种理性精神就表现为世界的规律性……科学家研究有规律的自然界，又相信世界是上帝创造的，所以必然呼唤一个遵守规则的上帝。这是近代理性精神崛起时的一个基本特点。正是因为17世纪英国的哲学家和科学家做了这样的事情，英国才迅速发展成为当时最强大的资本主义国家。”[6]

二、理性的批判性与探究精神及其对科学发展的作用

西方理性强调批判精神，不盲信权威，而且将怀疑建立在坚实的理论基础和合理性基础上。“从具体方法看，古希腊人的思维相对清晰，推理明确，具有逻辑的力量。希腊人灵魂中存在着一定的张力，富于反抗精神，他们与现有秩序抗争，与自身的‘罪恶’抗争。在他们的灵魂世界中一方面存在着秩序和理性，另一方面又存在着无序和本能的冲动，还有对真与美的热烈探索。他们具有长盛不衰的好奇心、热烈而不带偏见的探索、怀疑与批判精神。希腊人将探索自然奥秘、寻找规律看成是美妙的事情，看成是‘善’。这一切也为科学发展提供了内在动力。”[5]2

12世纪的新柏拉图主义和新亚里士多德主义为开放的无私利性研究模式提供了基础，而且这种模式在欧洲大学的课程中得以制度化。“拉丁基督史上首次，一个世俗的学术综合体，富于形而上学、方法论以及逻辑辩论，对神学及其传统解释构成了威胁。”[3]225中国新儒学代表只是相当模糊地陈述了“格物致知”的思想，而在西方这种新形而上学创造了一种智识空间，在其中人们可以思考关于世界构成的各种问题。这就是中世纪人们做的工作，他们拥有诸多无私利性和有条理的怀疑主义研究议题。总之，从1200—1650年的400多年来，基于亚里士多德著作的探究性哲学课题和科学课程成为欧洲大学发展的主要推动力。那时所有攻读文科硕士学位的学生都要学习这些课程，从而有助于形成无私利性和有条理的怀疑主义规范，而这两个规范正是现代科学的核心。西方大学教学一直保留着正式讲座和公开讨论的传统，这种辩论具有公众性、开放性和公共性。这也是有条理的怀疑主义，起源于西方12—13世纪，当时的大学和学院都崇尚理性思想。

三、理性的证据与求实精神及其对科学发展的作用

中世纪的知识分子巴黎的彼埃尔·阿贝拉尔是12世纪新时代第一个伟大的知识分子，第一个教授，试图将理性和信仰结合起来，希望更多地理解而不是简单地宣布福音。人们不可能信仰他们无法理解的东西。12世纪的沙特尔修道院是重要的科学中心，沙特尔精神由求新、观察和研究构成，求知成了风尚。沙特尔精神包括理性精神，认为经验只能达到现象与表象，科学需要通过推理掌握真理。沙特尔的理性主义也是自然主义的，相信自然的无限权力，自然首先是孕育万物的、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