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功能与大学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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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功能与大学精神
——访教育部党组成员、国家教育行政学院院长顾海良教授
2010年,教育部颁布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指出,要“积极推进文化传播,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发展先进文化”。2012年,《教育部关于全面提高高等教育质量的若干意见》再次指出,要“推动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发挥文化育人作用”、“培育大学精神”,表明了国家对大学文化建设与大学精神培育的高度重视。大学文化处于民族文化的前沿地位,大学精神是大学文化的精髓与核心。伴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与大学功能的拓展,大学精神也相应地发生改变。那么,应该怎样理解大学功能与大学精神?大学文化建设应该如何推进?带着这一系列的问题,本刊记者采访了教育部党组成员、国家教育行政学院院长、武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生导师顾海良教授。
记者:诚如您多次提到的那样,要理解什么是大学功能与大学精神,首先要有正确的分析思路。我们应该从怎样的思路或分析路径出发,来把握大学功能与大学精神?
顾海良: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我想把思路倒推一下,从现代大学的制度和体制谈起。在这里,首先需要把制度与体制作区分,制度作为大学里一种根本性的东西,影响着体制,同时二者又有所不同。即便是两所制度相同的大学,体制也可能存在极大的差异,所以世界上很难找到两所体制上完全一样的大学,各所大学都有自己不同的体制。理解制度与体制的区别,是我们理解现代大学制度和体制的出发点。
那么,现代大学的制度和体制又由什么构成?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关键之一就是硬件,这个硬件指的就是大学的功能及其实现程度。关键之二就是软件,指的是与大学功能相对应的大学精神构成。对于这一问题,国外高等教育经济学的理解是有启发的。高等教育经济学在考察大学教育服务产品价值时,一般认为,教育服务产品价值的大小由三个决定性因素构成:一是大学能够提供知识的系统性、完备性和前沿性,这是我们通常讲的教学水平、科研水平;二是大学精神,即校园文化如何;三是校友资源,以已经离开校园的校友作为一种文化价值、一
种教育意义、一种促使在校师生奋进的力量。对于大学教育服务产品价值来讲,假如以上三点可以成立,那么,后面两点就可以归到大学精神的范围。
大学精神与大学功能又共同缔造了现代大学的制度与体制。大学功能与大学精神归根到底是经济社会发展的产物。也就是说,经济社会的发展决定了大学的功能,再通过一系列环节间接地决定了大学精神;大学功能则直接地决定了大学精神。在这里,不仅大学功能和大学精神是现代大学制度和体制的基础,同时,经济社会的发展也可能直接地对现代大学的制度和体制产生影响。
以上是我们理解大学功能与大学精神的基本思路。说得通俗一点,即经济社会的发展是大学的根本基础,大学功能与大学精神是大学的基本构件,二者又共同构成了现代大学的制度与体制。我们需要从经济社会的发展来理解大学功能与大学精神,从大学功能与大学精神的综合来理解现代大学的制度与体制。这不仅是理解大学功能与大学精神的基本思路,也是一种唯物史观的分析方法。
记者:对于什么是大学功能,有人认为主要是教学、科研、社会服务三大功能,也有人对此提出异议,认为大学功能主要是人才培养。针对不同的声音,请谈谈您对这一问题的看法。
顾海良:前面谈到,大学功能与经济社会发展息息相关,我首先要根据时代的发展对大学功能的沿革作一个简要的划分。
一般认为,大学功能的沿革主要有三个划分标志:一是18世纪60年代,以英国工业革命开始为标志的第一次工业革命;二是19世纪80年代,由化学、力学、电磁学等发展引起的科学革命;三是20世纪40年代的第三次工业革命。相应地,大学功能的发展也分为三个阶段:1760年以前,大学是生产力功能的古典大学,大学的功能主要是人才培养,人才培养通过知识传承得以实现。在这个阶段,由于现代意义上的物理学、化学等学科还没有独立出来,数学和天文学这样一些相对独立的学科也还处在雏形。因此,大学中的知识传承主要是人文知识的传承,特别是宗教文化知识的传承。也就是说,在第一次工业革命以前,人文知识传承占据了学校的主体,而知识传承的目的是人才培养。
但是,这种状况在工业革命后发生了变化。第一次工业革命以后,现代意义上的物理、化学等学科开始独立,并逐渐自成体系,作为独立门类的科学开始进入大学。1880年以后,德国洪堡大学进行的科学研究开创了大学功能的新境界。至此,大学功能不仅有知识传承,还加入了科学研究的元素。在工业、技术等进步的很长一段时期内,在洪堡大学科学研究的基础上逐渐形成的洪堡精神得到了
极大的发挥,这使得科学研究在大学功能中所占的比重日益显著。同时,科学研究又推动了电学与电磁学的发明,解决了电的储藏与输送问题,使得电学成为新的动力能源,极大地推动了第二次科学革命。
由此,科学研究的力量就彰显出来,洪堡精神也开始在世界各国的大学广泛传播。尤其值得关注的是1880年到1920年间,很多美国留学德国的“德归派”,对美国社会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在这个阶段以前,美国大学按英国大学的模式复制,主要是人才培养加上知识传承,但“德归派”把德国大学的科学研究带到了美国,使得1880年到1920年成为美国大学的重要转型期。与洪堡科学研究基于科学体系本身的研究不同,由“德归派”进行的科学研究开始面向社会现实,在大企业、大农场中寻找研究的课题。也就是说,同样是科学研究,洪堡的科学研究是从科学的学科体系中找课题,比如化学、物理学发展面临的重大问题;而美国的科学研究是从社会发展的问题中找课题,这就产生出科学研究的新方向,也产生出科学研究的社会服务功能。1920年到1940年,美国大学的社会服务功能得以极大发挥,例如,一些需要开发研究的大型辛迪加、托拉斯,开始从大学中寻找解决工业实践问题的方法,甚至有很多大型企业把研究所送给大学,以研究大型企业自身关心的课题。这一时期,大学功能不仅有科学研究,也在科学研究的基础上发展出社会服务。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大学功能已经由人才培养拓展到知识传承、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在这四个功能中,又以人才培养为核心,知识传承、科学研究、社会服务为人才培养提供支撑力,同时,这四者合一,形成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大学功能的新起点。
20世纪40年代到60年代,西方的一些大学,特别是美国的大学,出现了第五种功能。在第五种功能中,又包含了三个引人注目的问题。一是“智库”建设。上世纪60年代初,肯尼迪政府上台以后,十分重视美国大学的“智库”建设,即在美国的大学中建立研究所为政府的发展、为国家的发展提供智力支持。“智库”建设的最直接动力是1957年苏联人造卫星的上天,美国由此看到自身科学研究与苏联的差距,因而以大学“智库”的建设来进行弥补和追赶,这种“智库”在社会上就起到引领作用。直到现在,仍然有很多美国大学建立研究机构,为政府的发展、为国家的发展出谋划策。二是“旋转门”制度。所谓“旋转门”制度,指大学的教授不仅做研究工作,而且还出任政府方针、政策的代言人。“旋转门”的一边,是这些大学教授经常在公众中进行解说,根据国内形势分析国际形势,根据现状对未来作出预测,并对即将要出台的政策以“放气球”的方式进行谈论;“旋转门”的另一边,是大学教授到政府部门中就职,以政府官员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