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与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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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与奸臣
蔡日新
在中央2台“走遍中国”栏目中看到岳飞墓的相关画面,对于被称为中国十大奸臣之一的历史罪人秦桧,人们至今没有不唾弃的。在岳庙的岳飞像旁边,后人还特意地雕塑了秦桧的跪像,供后人泄愤,以示不忘历史教训。然而,千百年之后,这种现象似乎并没有多少杜绝,甚至还在不断地重复前事,这其中确乎更有耐人寻味的东西在。
秦桧因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岳飞,因而弄得遗臭万年,自是罪有应得。然而,南宋要召回这样一位手握重兵大将,并将之处死,恐怕也远远超出了秦桧的职权,而真正具有这一权威的也只有宋高宗赵构。有人认为:岳飞在统帅全国五分之三的兵力之后,莽撞要求皇帝早日解决皇位继承人问题,以至引起高宗不悦:“握重兵于外,此事非卿所当预也”。也就是说岳飞触犯了皇家最大的忌讳:即一手握重兵的武将对皇位的继承感兴趣,自然令皇帝怀疑他野心太大,乃起了杀心(《靖康稗史笺证·呻吟语》)。另一种意见认为,岳飞主张“迎请二帝还朝”,威胁到赵构的地位,这才是他被杀的原因,鄙人认为此说颇为在理。因为,对于宋高宗赵构来说,假如收复中原失地,并把被金人虏去的父亲与哥哥接回来,那么他的皇
位又焉能保障?
事实上,像这种类似的历史事件,在此后的明朝就曾出现过。明正统十三年,西部的瓦剌大举进攻明朝,明英宗朱祁镇在土木堡被俘,致使明皇朝处在一片混乱之中。此时,于谦等大臣力排南迁之议,决策镇守京师,与诸大臣请郕王即位,是为景泰帝。经过将近8年的奋死抗战,明王朝终于阻止了瓦剌的南犯,瓦剌的首领也先也在1450年向明王朝提出议和,并同意归还明英宗。景泰八年(1450年)正月壬午,石亨和曹吉祥、徐有贞等迎接英宗恢复了帝位,在宣谕朝臣以后,立即把于谦和大学士王文逮捕入狱;而临难即位拯国的景泰帝则因英宗复辟被废黜而软禁气死,终年30岁。倘使高宗支持岳飞收复失地,迎接徽宗与钦宗归国,他也将会落到明代宗(景泰帝)那样的下场,这大概也是高宗宁可偏安半壁河山的原因。
至于秦桧本人是否私通金国,虽然有不少史料证明他与金人关系特殊,但也并无他作为金人内奸的铁证文献。即便他真的与金人私通,那么他要卖国,国柄还是操持在高宗手上,没有高宗的允诺,他是无法卖国也无法处死岳飞的。在某种角度上讲,只有昏君而没有奸臣,而在臣子之中最多也只能区分贤臣与佞臣。作为替天子办差的臣子,只能把事情办得合主子之意,才能获得封妻荫子的善终,否则便会落得九族株连的下场。若是在明君下面当差倒很好办,即便是佞臣也
会变得贤良起来,若在昏君下当差则贤臣也难免会变得多几分乡愿味,则遑论佞臣之谄媚了。
诚然,在封建社会,作为臣子是完全没有选择主子的自由,他们只有尽忠的本分。倘使,人人都像伯夷叔齐那样不餐周粟,那样做也未免不尽臣道,更不用说尽忠了。假如全像屈原那样批逆鳞,则非但不能被君王所容,而且也将影响到君王的善政之实施。由此可见,如何尽忠,这非但体现了臣子忠奸之分,也是考察臣子的才与不才之处。例如晏婴相齐景公,一次烛邹替景公养鸟而不慎让鸟飞走了,景公大怒,下令要杀掉触邹,此时晏婴委婉劝谏景公说:“烛邹有罪三,请数之以其罪而杀之。”于是,晏婴连数了触邹的三罪:“汝为吾君主鸟而亡之,是罪一也;使吾君以鸟之故杀人,是罪二也;使诸侯闻之,以吾君重鸟而轻士,是罪三也。”景公听了这些话,那火气也消了,更明白了其中道理,连忙下令不杀触邹(《晏子春秋》卷七)。假使当初晏婴犯颜直谏,则非但救不了触邹,也将触忤龙颜,招致自身灾祸,而他用这种委婉的方式进谏,非但补裨了君王,也成就了善事。又如春秋时的赵太后新主政,秦国紧急进攻赵国,赵求救与齐国,齐国要求太后将他的少子长安君做人质才肯出兵。作为妇人,赵太后最爱少子,因而无论大臣如何强谏均无济于事,此时有老臣触詟采用聊家常的方式,委婉的晓谕了溺爱少子乃是害子之理。因为,对于长安君来说,与其“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而挟重器
多也”,还不如“令有功于国”而为计长远。(见《战国策》卷二十一赵策四)触詟如此做来,不但挽救了赵国,还给长安君的前途铺平了道路,也可谓“仁术”也。
作为君王,真正像唐太宗那样从善如流的并不多,大多君王是需要贤臣辅弼的。例如齐桓公早年任用管仲,曾九霸诸侯,一匡天下,而到了晚年,由于没有采纳管仲的遗言,任用易牙与竖刁,结果自家被活活饿死,乃至“尸在床上六十七日,尸蟲出于户”。像桓公这样颇有作为的君王,在失去良臣的辅弼之后,居然也落得这样的下场,委实令人深思。无怪乎诸葛亮在《出师表》中谆谆劝诫阿斗说:“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同一桓公,集明君与昏君于一身,可见贤臣对于君王的辅助作用之重要。
诚然,内因毕竟是起决定性作用的,无论臣子如何贤明,若无明君可相,他要么落得像屈原那样行吟泽畔的结局,要么便是与君王臭味相投,落得遗臭万年的下场。若是明君在世,即便佞臣也会变得贤良起来,而若是昏君在世,即便贤臣也会沾染乡愿的气息。作为以君王执掌的邦国,对于臣工的遴选固然重要,而更为重要的乃是有明君降世。在此,我再度援引龚定盦先生的诗作结:“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二〇一二年三月二十一日识于长沙北郊怀瑜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