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民间文学与宗教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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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7月第22卷第4期黑龙江生态工程职业学院学报
Journal of Heil ongjiang Vocati onal I nstitute of Ecol ogical Engineering Jul .2009Vol .22No .4
论民间文学与宗教的关系
马晓军
1,2
(1.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兰州730000;2.兰州职业技术学院,兰州730070)
摘 要:纵观文学作品和生活中的神话、传说、故事,可以清晰地看到,当中充塞着许多动人的流传千古的文学
故事和诗歌;而传世的文学作品里,有许多又流露出离奇而又虚幻的宗教迷雾,这种使人迷惘的现象,说到底就是宗教与文学之间相互渗透的关系问题。以民间文学中的神话为例,说明幻想是民间文学与原始宗教同物质间产生的中介,论述原始宗教观念是人类处于原始社会阶段的必然产物,而民间文学作品又是这一类宗教观念的主要表现形式。
关键词:民间文学;宗教;神话;幻想;崇拜中图分类号:I 05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6341(2009)04-0146-03 收稿日期:2009-04-02
作者简介:马晓军(1981-),男(回族),甘肃平凉人。
通过阅读文学作品和生活中的神话、传说、故事,可以清
晰地看到,纯粹的宗教作品如《圣经》、《佛本生经》、《古兰经》等等当中充塞着许多动人的流传千古的文学故事和诗歌;而传世的文学作品里,有许多又流露出离奇而又虚幻的宗教迷雾,这种使人迷惘的现象,说到底就是宗教与文学之间相互渗透的关系问题。众所周知,对于一种征服罗马世界帝国、统治文明人类的绝大多数达一千八百年之久的宗教,简单地说它是凑集而成的无稽之谈是没有说服力的。要根据宗教借以产生和取得统治地位的历史条件去说明它的起源和发展,才能解决问题。
我们所熟知的原始人类,例如:尼安德特尔人、山顶洞人或者爪哇猿人,过着动物般的所谓生活,当时,“人异于禽兽者几稀?”,而通过一系列与自然界的斗争和群居生活,在意识上逐渐使自己与周围的自然界分开。虽然那时人类对自己、对自然界还不可能有所认识,也不可能有类似宗教观念的产生。但考古资料证明,人类对于自己生活攸关的自然现象和人类的出生与死亡等等已逐渐地有了明晰的意识。于是,逐渐地把自然现象和人类生活联系起来。如,生活中的欢乐———采集的丰收、打兽的胜利等等,生活中的痛苦———野兽的袭击、灾害的降临等等。火的发现,季节的更替,生命的死亡,疾病和兽害的恐怖。换句话说,就是自然界给人类带来的享受和灾害,使人们产生许多惶惑、恐惧,乃至产生某种欲望和祈求,同时产生许多幻想。这种幻想的产生是人类了不起的发展,就是在幻想的基础上,人的大脑思维活动有了进一步的飞跃。对于这种幻想的伟大创造性,马克思曾给予十分肯定的歌颂,他说:“想象力,这个十分强烈地促进人类发展的伟大天赋,这时候已经开始创造出了还不是用文字记载的神话、传奇和传说的文学,并且给予人类以强大的影响。”鲁迅对这个问题也有极精辟的论述,“昔昔初民,见天地万物,变异不常,其诸现象,又出于人力所能之上,则自造众说以解释之;凡所解释,今谓之神话。神话大抵以一神格为中枢,又推衍为叙说,而于所叙说之神之事,又从而信你,敬畏之,于是,歌颂其威灵,致美于坛庙,久而愈进,文物遂繁。”这里,经典作家是把最早的文学作品的产生与对自然力的崇拜联系在一起的,也就是说,原始宗教观念和较早民间文学是同时在同一基础之上产生的,甚至可能就是同一个东西。现在,举一个大家熟知的现象来讨论:
“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啼郎。
过往君子念一遍。(也有的念七遍)一夜睡到大天光!”
在很多年前,在农村或较僻静的乡镇,路边墙上、电线杆上、公共汽车站旁,经常会见到贴出这样的红纸条。有的人认真地念上一遍,好像那位“夜啼郎”就会不药而愈似的。不能轻视这种迷信,它反映出人类原始的崇拜的遗迹。除了对“天”、“地”呼吁以外,还对“语言”有一种十分神奇的灵异之感,认为“语言”是有灵性的怪物,念上一遍就能逢凶化吉,遇险成祥,也许有一种“语言之灵物”能开人的心窍,给人带来幸福。这种“歌”就其形式看未尝不是一首地道的民歌:匿名的、四句的、七言的、押韵的;而其思想却是宗教的。它像一种咒语,反映出病家苦于夜啼症的折磨,希望摆脱这一苦难,乃求助于语言的心理,于是人们向天皇、地皇献上了颂赞,好像语言真会有这种伟大的魔力似的。我们还知道有若干关
于鸟语、兽言的怪事,如“公冶长的故事”(汉族),也是属于这一类思想的反映。(其实,这种相信语言的魔力的思想,直到现代人还是所在多有。例如“文化大革命”时期的“打倒×××”、“让×××见鬼去吧!”……不都是带有这样的遗风吗?可见,这种相信语言的魔法力量,不自觉地还活在许
多人身上!)
再举一个例子。曹雪芹是举世公认的伟大的现实主义小说家,《红楼梦》无疑是伟大的作品。请看第二十五回,描写了马道婆用魔法镇魇,陷害宝玉、凤姐,几乎让他姐弟二人同时丧命的情节。这一段文字除了曹雪芹想表现赵姨娘心术不正搞阴谋诡计之外,不是也表现出作者本人对这一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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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力量深信不疑吗?这一情节的思想来源于中国人对“生辰八字”,也就是对“出身时刻”必须保密的观念,是一种原始的对“生、死”的惶惑的遗风。
还可举一个例子。许多民族中都忌讳“死亡”以及与死亡有关的词语,人们不能随便从口中说出,因为人类对死亡现象不理解,产生了恐怖。在许多文学作品中涉及到“死亡”时便有许多委婉的说法。如,皇帝死曰“崩”,诸侯死曰“薨”,士大夫死曰“不禄”,平民死才叫“死”。这就是原始宗教影响在文学作品中的痕迹。
原始宗教的思想基础是建立在人类相信“万物有灵”和相信“灵魂不死”的观念之上的。原始宗教的各种表现形式,实际上是上述的思想在社会生活各个方面的特殊体现,上面举出的“语言崇拜”的例子仅是其中之一。此外,还有多种多样的原始崇拜的对象,原始宗教观念表现在民间文学上的实体。大致可归纳为三大类:
第一类,天体崇拜。天、地、日、月、星辰等都是崇拜的对象。《国语・鲁语》中云:“……加之以社稷山川之神,皆有动烈于民者也;及前哲令德之人所以为明质也;及天之三辰,民之所以瞻仰也;及地之五行,所以生殖也;及九州名山川泽,所以出财用也。非是,不在祀典。”……很清楚地表现这些对象对于人们有很大用处,实际上反映出人类对于天体的崇敬和依赖的心理。彝文《献酒经》中对天、地、日、月、星、云等十二种的崇拜,《白蝙蝠取经记》(纳西族)、《北斗星的故事》(藏族)、《找太阳的故事》(彝族)、《后弈射日的故事》《嫦娥故事》(汉族),都是这一类民间文学作品的典型代表。
第二类,自然物崇拜。自然界的山、石、河流、飞禽、走兽、水、火、风、雨、雷、电等等,原始人类都把这些看成有灵性的精怪,赋于神格,加以膜拜,由此产生了大量的神话、传说和古歌,它是宗教作品和民间文学作品的最丰富的园地。今举普遍流传的洪水故事为例:
洪水是原始人类最畏怖的灾难之一。所谓“洪水猛兽”,把它与猛兽等量齐观,因为它能伤害人畜、生民。在《圣经》里有一则著名的“诺亚的方舟”的故事。《旧约・创世纪》故事说,因为世人犯罪,上帝要用洪水毁灭世界,只有诺亚在上帝面前是个好人,因此上帝让他造一只方舟,洪水上来的时候,可以避难,他带了家人和各种动物且动物都是一对一对的,这样在方舟上得以生存。后来水势渐退,诺亚放出一只鸽子,要看看地上的水退了没有,因为水还未退,鸽子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就又飞回方舟。又过了几天,诺亚再把鸽子放出去,到了晚上,鸽子回来时,嘴里衔着一片新长出的橄榄叶飞回方舟,表明大灾难已经过去,人类重享和平幸福,这是个大好消息,因此鸽子和橄榄枝就成为和平、幸福的象征。同样的故事题材,在苗族地区流传的又是另外的格局:雷公与人的祖先姜央原是兄弟,两个人相争,结下了仇。雷公发洪水淹没了大地,最后只剩下一对兄妹,就由这对兄妹结婚,传下了后代。这一故事突出地表现了古代苗族人民征服洪水、征服自然的坚强信念与斗争精神。虽然洪水带来毁灭性的灾难,但人类并没有吓倒,而是不断地战胜自然,最后控制自然。可以看出在洪水面前是产生宗教崇拜和民间文学作品的共同基础,同时也可以看出它们之间的分野。
我们还可以举出“火的故事”。在希腊罗马神话中的普罗米修斯,把火种传到人间,而他自己却永远戴着铁环,被锁在山头受苦。这既表明人取得了“火”的胜利,同时也表现了这个斗争的艰巨历程和付出的牺牲和代价。普罗米修斯则作为伟大的为人类牺牲者的英雄形象流传人间。这一形象被马克思称为:“哲学史上的最崇高的圣哲和殉道者”。尽管随着文明时代的开始,神话和传说时代告终,但留在民间口头的作品却是宗教家和作家们汲取营养和原料的源泉。
第三类,祖先和鬼魂崇拜。包括图腾崇拜在内,可能先有了灵魂观念,再有鬼魂观念,然后产生对祖先的崇拜。从半坡原始社会遗址的瓮棺葬中,可以看到在瓮上留有孔洞,这反映某种程度的灵魂观念。原始人对于人的死亡感到迷惑,总以为有一种类似梦境的一种附在人的肉体上的东西,就是灵魂;人死了以后,成为鬼魂而存在,而活着的人与鬼魂有某种精神上的联系,希望它能保护活着的人,就有了鬼魂崇拜,这种思想成为宗教观念中最发达的部分。随着社会的发展、阶级的形成,逐步被系统化成为天堂、地狱和各种各样的鬼魂与神道,完全“按人间的样子重新安排了天堂和地狱”,鬼魂———祖先就在这当中找到合适的位置。
祖先崇拜追溯到早期,还有把动植物和自然物崇拜与祖先崇拜结合起来的现象。往往把某一事物与自己的祖先、部落有最密切的关系联系起来,加以崇拜,在许多民族中都残留图腾的遗迹,也有表现图腾崇拜的神话和传说,这一类文学作品与宗教观念完全和谐地混为一体。如,某些民族对于狗、虎、鹰、白石等等表现出来的特殊感情。普列汉诺夫认为:“原始人接触一些自然现象,而他们所知的主要是所谓有灵性的动物界。”“最初人是按照动物的样子创造神的,人形的神是后来产生的。”这样我们也可以认为,最早的神是动物神,而动物教是宗教最彻底的形态。
除了以上三大崇拜之外,还有一些灵物崇拜值得注意。如,语言崇拜就是一种。因为人类动物界分出来,语言起了很大的作用。人对语言的功能产生惊异的感情,而且又乞求于语言来对其他崇拜对象讨好,想用语言去打动其他神灵,于是就有关于语言的故事传说。已如上述,不再列举。总之,原始宗教观念是人类处于原始社会阶段的必然产物,而民间文学作品往往是这一类宗教观念的表现形式。直到人类进入新的时期,才产生宗教观念与民间文学作品的平行的渠道,各自沿着自己的道路发展。所以,之后的宗教思想与民间文学作品必然存在相互交叉的现象。
在我国的文学发展过程中,宗教与文学的关系是极为密切的。如前所述,神话之与宗教,屈原的《九歌》之与民间祭祀。假如我们将宗教与文学的关系简单理解为只是贬抑、排斥、禁锢、歪曲、篡改,未免过于简单了。我国优秀的英雄史诗《格萨尔王传》、《玛纳斯》,有不少章节和词句是有浓厚的宗教色彩的,如果将其中的宗教的东西完全去掉,则史诗也就不成为史诗了,格萨尔等英雄形象也就不会有那么大的艺术光彩了。神话小说《封神演义》中的宗教观念、思想是删不胜删的,除非将它从文学作品中删掉或把它从人民的心灵中抹掉。
恩格斯认为,对于自然界的崇拜,便是原始宗教。原始宗教产生于原始社会万物有灵论的观念,作为意识形态的艺术作品,都是一定的社会生活在人类头脑中的产物。因而,出自原始社会的神话、诗歌以及传说故事等,必然是原始社会意识形态的反映,而这类反映又怎么能离开原始宗教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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