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花透视出的满族风情_解析沈阳地区的民间剪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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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族研究2005年 第1期窗花透视出的满族风情
——解析沈阳地区的民间剪纸
金 鸥
(沈阳市文联,辽宁 沈阳 110006)
摘要:满族剪纸穿越历史长河,以其独特的方式衍生至今。沈阳地区的剪纸主要分为两个阶段:五十年代初和八十年代后期至今。本文就沈阳地区剪纸代表性人物岳文义和最具满族特点的艺术家翟文慧的剪纸艺术解读、加之年轻的满族剪纸艺术家吴德新的作品分析,找出沈阳剪纸艺术传承与发展的内在规律,并且从中梳理出一条清晰的满族文化的渗透脉胳。他们既是满族历史文化的诠释者,也是满汉民间剪纸的古今融汇。从而,完成了沈阳历史上第一个民间剪纸的真正读本。
关键词:沈阳剪纸;满族风情;历史文化
中图分类号:K8921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365X(2005)01-0079-10
沈阳地区的剪纸自解放以来,有了飞速的发展,主要分为两个阶段。五十年代初,沈阳出现了新剪纸。所谓新剪纸的含义就是以新的生活理念表现新的生活。这所谓的新主要是指观念而言。旧剪纸大多表现祈求吉祥,福禄寿喜,平安避邪,供奉神仙,多生贵子,那种原始的期盼的,而新剪纸主要表现新中国的变化及欣欣向荣的春天。随着时代脚步,比如大跃进,比如三面红旗,比如工农兵;五十年代出现的剪纸,算是第一个高潮;而第二个高潮是在1985年以后。这两个时期的剪纸既有传统的民间剪纸,又有创新的现代剪纸。
民间剪纸的作者多为街道的家庭妇女,她们当中的代表人物如和平区的丁秀荣、沈河区的王玉秋、皇姑区的王桂香、王忠香、常桂双等人,其中皇姑区剪纸的女子要多于其他区。她们的剪纸完全属于传统剪纸,表现领域也多为花鸟鱼虫、动物和戏曲典故,古代人物,传统心俗等,如“龙凤呈样”、“麒麟送子”“八仙过海”“麻姑献寿”及《三国演义》和《水浒》中的人物等。她们的作品在民间流传得比较广,近几年也参加了一些地区市举办的剪纸展览,但很少在报刊杂志上发表。
沈阳新剪纸的出现,始于五十年代。新剪纸的作者相对文化程度要高于旧剪纸的妇女们。其中代表性人物有岳文义、张世吉、李汉华、崔学东、赵文博等。他们的剪纸大多取材于现实生活,传达现代人的观念和当下的社会信息。因此,他们的剪纸经常见诸于报端。但由于无人组织,只是呈散兵游弋状态。各自为战,彼此极少交流,也与外界极少交流。因而,影响了剪纸艺术的发展的剪纸队伍的形成壮大。
其实,沈阳新剪纸真正的发展,还是在1981年3月成立了沈阳市剪纸研究组之后。因为有了剪纸组织,有人管了,经常会开展一些活动,有了交流剪纸艺术的机会。剪纸队伍发展很快,9名会员发展到了37名。到了1985年,沈阳剪纸研究组长改为沈阳市剪纸研究
会。
1986年以来,沈阳的剪纸进入了黄金时代。因为剪纸研究会归沈阳市民间文艺家协会领导,改名为剪纸学会。这期间,省级剪纸学会会员已拥有55人,全国会员24人。
纵观沈阳的剪纸,以新剪纸为主,一方面向民间剪纸学习,从中汲取传统的文化营养,一方面又从绘画、木刻等多种艺术中寻找契和点。将传统的形式与现代的美学思潮融合起来,发展成为具有鲜明主题思想的新剪纸。在吸取了南北方剪纸之长的基础上,其作品体现出的风格为南北融合,古今贯通,既有粗犷豪放,又不乏纤巧秀丽,题材广泛,主题鲜明。剪纸的艺术已经从窗花的意义走向了广角镜头,面对社会人生的发展去进行述说与表达。
比如,有反映轰轰烈烈的工业、农业、体育卫生、妇女儿童生活的作品,也有潜入宁静的古代风俗之中,以娴雅的心境,古代风俗画般的勾勒出市井民风。当然也有发自古之幽情的剪纸作品。在艺术手法上,也有了大胆的尝试和发展,以刻为主,还兼有剪纸、撕纸。2004年,出版了《关东剪纸》一书,书中大多作品出自我们沈阳剪纸艺术家之手。
满族文化的渗透
沈阳的剪纸作者当中有满族的后裔,他们对于满族文化的承袭是与生俱来的,因此,他们的作品里渗透着浓郁的满族味道。
年轻的满族剪纸艺术家吴德新,是位心细手巧的女性,她受母亲影响,从小就对满族文化和满族剪纸有着浓厚的兴趣。她直接剪“满族人物”系列,她笔下的人物已不再是被神化了的老罕王,也非“青牛”“白马”,而是普通的人,平民化的人物,这种人物就生活在我们的现实之中,她表现的人物还不是老年人,是年轻的男女,还有儿童。这些年轻人都有个性特点,已不再是脸谱化模式化的人物了,也不是遥远的传说中的人物,他们亲切可人,甚至连他们的呼吸都能从纤细的笔触刀法中感受得到。
作者显然受到了美术绘画影响,线描式构图,人物面庞清新秀朗,在静态中,着重表现出入物细腻而丰富的情感世界。她对童女剪得很是精心细致,娇嗔的表情,妩媚的姿态,眼神里边似有很多耐人寻味的东西。
人物的内心无疑是从眼睛透示的,而剪纸剪的眼睛与画家画的眼睛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如果说画家画的眼睛能够画出人物的内心憧憬与忧郁,并不新奇,而剪纸能够剪出这样的效果与味道来,实在令人称奇。细品那女童的眼神中透示着的东西是什么?应该是一个孩子向女人的转换过程中的迷茫与惆怅,是女孩对于她们将来未知世界的隐忧;而美丽与乖巧,则是满族女孩子的审美所在,也是作者的真正用心所在吧!细瞅这些女子脸部的线条,能够看出她所受到的满族传统剪纸中那种刻划人物的影响。这里边有着民间传承剪纸的底蕴。
吴德新显然比她的前辈们艺术视野更开阔,表现手法也更大胆,更具现代性。这从她的作品《情》中一目了然。这幅很有冲击力的作品其实题材并没有什么新鲜可言,一个女人怀抱孩子哺乳。这样的题材不仅在现实农村中不新鲜,而且在以往的各种形式作品中,也屡见不鲜。可是,经过她的处理,完全是另外一层含义了:母亲直接给婴儿哺乳,在一棵大树之下,母亲生活在乡下,应该是村头的外景吧?女人壮硕的乳房夸张着满族先民的野性,其对于生殖的向往与尊崇,令我们感受到了女真人对于生殖繁衍的顶礼膜拜。这就是文化
的浸透。乳晕用阴刻,透白的弧形,不仅透出肤色的白嫩,更有成熟女人的味道。令人赞叹的不是母亲身上的这对乳房,而是母亲身后那棵大树上的树结子也成了饱满肥硕的巨乳,这种饱满与树冠的丰盈透示着生命与生活的一片繁盛。这不能不说是作者对于东北地区满族先民早期文化习俗与现代美术夸张变形的深刻融汇。这是表现生育繁衍的最生动最直接的笔触。吴德新的《春姑娘》更具表现力。那是人体与树体的结合,是现代与传说的融合,令人回味无穷。树是柳树,而姑娘的胳膊也刻有柳叶花纹,她几乎就变作了一棵婀娜的柳树。满族先民对于柳树有着图腾般的寄托,如“佛托妈妈”就是“柳枝娘娘”,这是专管生殖繁衍的始母神,柳叶是女阴的喻意。剪纸中出现的“柳树”、“佛托毛”,均属“佛托妈妈”的象征。满族传统剪纸中,有的将柳树人格化,直接剪成人形的“祖神”。而吴德新与此不同,既有传统的精神符号,更有现代的女性“形体行为艺术”。
融贯古今,交汇南北的剪纸作品还有很多。比如王琨笔下的十二生肖的《狗》。众所周知,狗在满族人的心目中有着特殊的地位。因为相传老罕王当年被官兵追杀,已陷绝境。大火焚烧着他藏身的芦苇,眼见要将他一起燃为灰烬。就在这时,一条狗自天而降,不断地在水中跳进跳出,以水湿的身体滚灭了大火,从而救了老罕王一命。这样壮烈英勇的传说,导致以往的剪纸绘画中所表现的狗,都是勇猛健壮英气逼人的形象,而这条狗,却与传说中的英雄完全不同。这条狗像一个热爱装饰,披花戴朵的待嫁新娘,柔顺的耳朵是花纹,尾巴翘出丰盛的花,蹄角也有花朵相伴,简直一条醉入花丛的狗。这是条现代狗,传递出的完全是商品时代的装饰与粉饰的生活真实情境。
神的观念在弱化,英雄传说已成遥远往事并随记忆飘散。而市井民风、民间烟火倒越来越旺,成为现代人的津津乐道。
孙希武的《满族火锅》、侯桂芝的《拜鼓》、王渤的《庆丰收》罗贵芬的《联手姑娘》等作品,非常生动地表现现代民间生活,营造出浓郁的生活情趣和满族民间情调,特别是孙希武的《满族舞蹈》,十位满族姑娘成罗盘状排成一个圆形,不仅取古人“天方地圆”“圆圆融融”的吉祥之意,也是先人剪纸八卦造型的延续,而更具审美意义的还是人体造型艺术的魅力在圆的队形中呈散射状。他们的剪纸在现代生活中飘出了满族的香味儿。
表现的满族题材的剪纸作品非常丰富。这些作品都不是简单地机械地照搬摹仿,而是富于灵性地个性化地叙述。比如张丰泉的《捕鱼图》,浩浩江面上一艘小船乘载的是两名渔夫,小船本身像条简洁明快的鱼,而江面上密密实实的鱼阵排列出一种生命繁衍的旋律。天上的飞鸟也赶来看热闹,飞鸟的形状也像鱼。这是现实还是梦境,是虚拟还是回忆?值得认真品味的还有他的艺术刀法,无论从构图的装饰性上还是人物变形上,还有黑白处理上,都明显吸收了砖刻的艺术。
徐丽红的《网鱼》,有种满族先民的原始奢望。那条鱼的两鳍呈网纹,通联着人的两腿,而两位女人以同样的僵直姿态抬着这条大鱼,她们有种同样的虔诚。衬景是一张网,这张网不仅罩住了人和鱼,也网住了历史,罩住了时空,给人一种古今相联的网中的宿命主题,其中,还有对于鱼的原始体味。这样的作品是很有表现力的,也能够令人回味无穷。
李强的《八旗颂》是一曲满族的颂歌。八面旗阳刻出八条站立的龙,旗下是六位阿娜多姿的舞女,她们脚踩云朵般花纹,有种飘逸的美感。八面旗与六位美女相比,作者显然更生动地表现了美女。这与传统的江山美人主题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