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容弟弟润麒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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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容弟弟润麒生平
润麒生平
作者:颜菁
92岁的润麒目睹了一个国家在一个世纪里的风云变化,他从一位皇朝的国舅、驸马沦为俘虏、阶下囚,在历史的涤荡之下,又重归平常百姓中间,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润麒与婉容
九十二岁的润麒依然不失儒雅之气
近日来,因为一场诉讼,郭布罗·润麒老人的家里异常繁忙起来,记者们纷沓而至。
原来这位老人是末代皇后婉容的弟弟,这场官司也是他为姐姐讨要公道的一项举动。
润麒老人的家,位于朝阳门外金台路的一所普通居民楼内,三室一厅的老格局,简单的陈设,让你无法想象这里的主人曾经拥有怎样的显赫身世。
老人虽然已经92岁高龄,但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乱,穿戴举止依然透出儒雅之
气。
一直以来,影视剧中婉容的形象总是和“抽大烟、行为放纵、与溥仪的侍卫私通……”这样的字句联系在一起。
不久前,《甘肃青年报》刊登的文章《中国末代皇后———婉容》不仅也如此描述,而且作者的署名竟然是“郭布罗·润麒”,这不得不让润麒老人产生了“还世人一个真实婉容”的念头。
踏入记忆的河流,往事静静流淌。
伴随着对婉容的追忆,自己曲折动荡的一生也缓缓展现出来。
老人郑重地告诉我,他最恨“国舅”这个称呼,因为“历史上的国舅没有一个好东西”。
但他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就如同他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和由此发生的一切一样。
一岁的润麒又瘦又小,奄奄一息,原来他的乳母没有奶了,但怕被解雇,迟迟不肯说出来
1912年,郭布罗·润麒出生于北京地安门外帽儿胡同的荣宅。
一岁时他又瘦又小,奄奄一息,他的外祖母———定王府的老福晋责怪孩子的父母年轻,不会养育,便将润
麒接到自己的家中抚养。
外祖母请来一位德国医生给润麒检查,医生告诉老福晋:“孩子没有病,就是营养不良。
”
在这个几十口人的王族家庭里,每个出生的孩子都有自己的乳母,而问题也恰恰出在乳母身上。
原来润麒的乳母没有奶了,但她怕被解雇,迟迟不肯说出来,平常就用馒头悄悄地喂润麒。
无奈润麒根本不会吃馒头,因此一直在挨饿。
外祖母按照大夫的药方,每天给润麒开特定的食谱,至今他还记得其中一样是一种很大的黑枣,由于当时吃得太多,直到现在都不想再吃它,但他就是被这黑枣一点点救活了。
清室被推翻以后,王公贵族们依然做着恢复大清的复辟梦,少年的润麒也不例外。
在外祖母家长到16岁,这位末代的国舅爷受庄士敦影响,欲与溥杰远渡英国留学,学习先进的西方文明。
然而家中长辈一片反对声,他们觉得英国实在是太遥远了。
留学的想法没有成功,溥杰想跑到沈阳入教堂以示抗议,结果在大连被溥仪派去的人给抓回来了。
家里人思量实在是留不住了,今天抓回来明天又跑了怎么办,索性让他们走,但替他们选择了邻国日本。
由于没有当时国民政府的证明,想学习军事的溥杰和润麒没有被日本的士官学校接收,于是便进入日本贵族学习院学习。
三年后毕业之际,溥仪在东北“登基”,成为“满洲国”皇帝,润麒与溥杰又被特派先后在日本士官学校与日本陆军大学学习。
此间的十多年中,润麒来往于国内和日本,效忠溥仪,协助其完成所谓的“复辟中兴”的大业,却不知自己不过是一个傀儡政府中的一件摆设。
在大栗子沟,润麒最后一次见到了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婉容
1944年回国后,润麒在伪满的长春高等军事学校任教。
第二年八月初的一天,一场空袭警报刚刚解除,身着军装的溥杰匆匆赶到军校通知润麒,他们已经被溥仪指定为侍从武官,必须立刻赶往溥仪在通化临江县大栗子沟的安身之处。
原来日本关东军已决定放弃新京撤退,伪满洲国即将“亡国”。
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溥仪在大栗子沟这座夹在长白山麓和鸭绿江水之中的小镇里,不得不平生第三次宣布退位。
随后,宫内府的日本官员宣布,溥仪将
赴日本,随行一共八人,溥杰、润麒名列其中。
在大栗子沟,润麒最后一次见到了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婉容,她一个人坐在屋里,已经病得很重了。
润麒想起当年16岁的婉容被定为皇后时伤心的模样,入宫那天,迎接的人来了,她跟母亲在屋里掉眼泪,10岁的自己却在门外跳着脚拍手说:“哭啦!哭啦!”
去日本之前,因为一直住外祖母家,润麒只有回家时才能与婉容见面,回国后在东北,他也是偶尔见见姐姐,大部分时间都在溥仪身边。
在润麒心目中,婉容是个好姐姐,她温柔、端庄,无论教自己弹钢琴、学画画还是写字、背唐诗宋词,都耐心极了。
即使弄乱了她的闺房,她也不会发脾气,但是自己把打字机弄坏了,却被她告诫,说这种东西是不能轻易毁坏的。
在日本念书期间,学校饭菜特别不好,婉容得知后立刻给他寄了一大箱巧克力……
如今,溥仪将家眷扔在大栗子沟自顾逃命,形势紧迫,润麒也必须当天跟随他乘飞机飞往沈阳机场。
当婉容凄惨地喊着润麒的名字时,他不得不忍住内心的痛苦转身走
了。
直到现在,那叫“润麒”的声音还回响在已是耄耋之年的润麒耳边。
82年前,10岁的郭布罗·润麒随着送亲的队伍走进了紫金城,年幼的他对皇宫的一切充满好奇,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跟那个已经走到尽头的皇室紧紧连在一起。
成年后,他又迎娶了溥仪的亲妹妹韫颖为妻。
如今,当年的一切都已经云散烟消,而作为那段风云变幻的历史仅存的见证人之一,润麒也已经回归平凡,实现了他儿时的梦想———做一名医生。
记者在朝阳门外金台路的一个居民小区,找到郭布罗·润麒老先生的家,三室一厅的老格局,简单的陈设,让你难以与当年的钟鸣鼎食之家联系在一起。
然而,他儒雅的气质依然透露出曾经显赫的家世。
姐姐哭着做了皇后现在,92岁高龄的郭老依然清晰地记得当年17岁的婉容被定为皇后时伤心的模样。
婉容很不愿意当皇后,她读过很多书,知道一旦进宫,将失去普通人的快乐和自由。
婉容被定为皇后那天,她和母亲都在屋里掉眼泪,10岁的润麒却在门外高兴地跳着拍手说:“哭啦!哭啦!”
婉容结婚后,润麒也成为皇室的常客,虽然那时婉容只有17岁,可进了宫就要有一付母仪天下的模样,润麒
在宫中调皮捣蛋,姐姐就会教育她。
他记得宫里的太监最怕喊“打”字,他知道后偏偏喊这个字,婉容听到后便训他:让你别喊这个字,怎么不听!以后不许喊了。
还有一次他和婉容、溥仪他们一起吃西餐,他在家也吃惯了西餐,菜由佣人从左边递上来,这也是当时吃西餐的规矩。
那天太监给别人上菜时都从左边上的,而给他上菜时却从右边上了,他就跟太监说:怎么从右边上了,应该从左边上。
婉容当时坐在他对面,她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说:您就将就着点吧。
这个“您”直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她认为他在挑剔,所以用这个“您”字来讽刺他。
其实当时的润麒并没有挑剔,而是认为这种方法不对。
其实,姐姐对他很好,后来,他去日本留学,姐姐怕他在那里挨饿,便一箱一箱地寄巧克力给他。
第一个把自行车带进皇宫从郭老家的老照片里可
以看出,溥仪是非常喜欢这个顽皮的小弟弟的。
有一张照片上,润麒是骑在溥仪的肩上拍的。
如果时间长了,润麒不去宫里,溥仪会打电话到家里,让他去玩。
一般时溥仪打三次电话,润麒的母亲才让去一次,怕耽误学习。
因为去宫里一住就是两三个月。
他在宫里怎么玩,溥仪也不会怪他,有时他还会上房玩,就在养心殿的上面。
那时,他只要说,我要上房玩,
太监便立即拿来梯子、绳子,让他上房。
为了安全,太监会用一块长布绑在他的腰上,布的另一端绑在太监腰上,他跑到哪里,太监就跟到哪里。
宫女们见他在房上面跑来跑去,吓得连忙回屋。
而溥仪看到了,不但不责怪他,还冲着他笑。
少年时期的润麒在宫里玩的时候,最喜欢出一些新奇的主意,他也是第一个把自行车带进宫的人,溥仪学,后来婉容也学会了。
宫里的其他人也跟着学,开始只有几辆车,最后发展成几十辆,宫里许多的门槛都被锯了。
光绪的妃子看到也要学,当时她大约67岁了,骑两轮的车自然不安全,润麒就出主意,让她骑三轮车,这样宫里又有了几辆三轮车。
后来,宫里又有了摩托车,润麒就偷偷地骑。
说起这些事来,郭老会露出孩童般顽皮的笑。
与姐姐最后的会面只有一秒钟1945年8月,随着苏联向日本宣战,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果已现端倪。
侵华日军开始准备退路,同时要溥仪带着家人退守南满,将“国都”迁到通化。
8月13日,刚到达位于中朝边境的通化大栗子沟,8月15日就传来了日本投降的消息,溥仪在大栗子沟不得不平生第三次宣布退位。
随后,宫内府的日本官员宣布,溥仪
将赴日本,随行一共八人,溥杰、润麒名列其中。
当时,形势紧迫,润麒也必须当天跟随他乘飞机飞往沈阳机场。
临行前,他要见姐姐一面,当时婉容已经病得很重了,躺在床上。
润麒看了姐姐一眼,只说了句:我要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郭老回忆说,时间太紧,没有更多的时间,那次见面差不多就一秒钟。
当时在他脑中的依然是忠君,只能跟着溥仪走。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见到姐姐。
婉容看着弟弟匆匆离去的背影,凄惨地喊着润麒的名字,他不得不忍住内心的痛苦走了出去。
直到现在,呼唤“润麒”的声音还常在他耳边响起。
当时,他又想起少女时的婉容被选为皇后时伤心的样子。
飞机刚刚降落在沈阳机场,溥仪一行人便成了苏联红军的俘虏。
他们被送到了远东赤塔市郊外的一所疗养院,就在这里,润麒意外地遇到了自己的父亲荣源。
原来苏军占领长春后,将伪满大臣、将军等旧官僚统统带到了苏联。
荣源不是伪大臣,却稀里糊涂地做了俘虏。
在此种境况下,父子重逢于异国他乡,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1952年,荣源患脑溢血,在哈尔滨一所医院内病逝。
在疗养院住了十个多月后,一名政府派来的苏军中校来到疗养院宣布:奉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和斯大林的命令,拘留溥仪一行,并转送哈巴罗夫斯克牗即伯力牘。
火车走了两天,来到了伯力市郊的红河之滨,这里是伯力市第四十五战俘特别收容所分所,院角设有木柱架起的岗楼,楼内站着持枪的岗哨,院子四周围着铁丝网,上面挂着木牌,用俄文大书:“禁止越过,违者格杀勿论”。
他们由座上客变成了阶下囚。
退休后办起中医诊所1950年7月,中苏双方在中国边境的绥芬河车站举行了交接战俘的仪式,润麒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国家。
回国后,他被带到辽宁省抚顺市的抚顺战犯管理所,那里关押着日本战犯和蒋介石集团战犯,溥仪一行及他旧日的臣僚们也被押解到这里。
就这样,润麒又在抚顺战犯管理所度过了7年。
1957年春节后,润麒由于被免予起诉,释放回家。
回家后,他才知道,母亲已于1年前去世;昔日的三格格,他的妻子韫颖也改名为金蕊秀,在东城区政协任委员,同时还兼任街道的治安保卫委员;两个儿子都长大成人,小女儿也戴上了红领巾。
眼前的一切,让已经45岁的润麒感到恍若隔世。
他做了两年的钳工才在周总理的安排下进入北京编译社从事德文和日文的翻译工作。
润麒在担任第六、第七两届全国政协委员期间,与其他委员曾联名提出保护自然资源的立法议案,帮助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达斡尔族全和台村改善了生活条件,最终获得全国最佳提案奖。
任期结束时,国务院授予润麒“杰出社会贡献奖”,终生享受政府特殊津贴。
1994年,82岁的润麒彻底退休。
由于童年时体质弱,用中医方法才治好他的病,所以童年时曾经梦想长大后做医生,在日本留学时,他学习了中医。
经过大半个世纪的沧桑世事,终于有时间实现儿时的梦想了。
在家里开办起了中医诊所。
他独辟蹊径,将中医里的针灸、拔火罐与西医中的植物神经学相结合,取得良好的治疗效果。
记者在他的家里,看到墙上挂着人体穴位的图片及他给人治病的照片。
如今郭老的子女也已经进入古稀之年了,退休前都
是普通的学校老师;老伴儿韫颖在14年前离去。
往事如烟,往事有时又并不如烟,故人已去,他只能时时翻看相册,感受指间流泻的光阴。
本报记者非尔
黎园:郭老,婉容是您同父异母的姐姐,也是个有特殊历史身份的人——末代皇后,在您眼里婉容是什么样性格的人?
郭老:姐姐的生母爱新觉罗氏是位皇族小姐,人称“四格格”,不但美丽,而且温柔,平日里沉默寡言,性情温和。
不幸的是,在姐姐两岁时她就去世了。
姐姐后来是跟着我母亲长大的,我母亲精明强干、豁达开朗,并且还有种敢作敢为的男子气。
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孩子,姐姐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儿,母亲对她另有一种宠爱,她对我母亲也很依恋,母女相处非常和睦。
所以,姐姐应该算是具有双重性格的人。
黎园:您觉得您姐姐性格随和吗?
郭老:姐姐性格有些孤僻,但她很随和。
经常会有女伴来找她玩儿。
每当这时,她们就关上门,叽叽喳喳说
些女孩子间的悄悄话。
黎园:父母经常带你们出去玩儿吗?
郭老:父亲出门总爱带着我,姐姐经常是自己在家,但父亲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带一家人出去游玩,这对姐姐来说别提多开心了。
特别是在天津时,我们一起看电影、逛商场、吃点心等。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觉得很开心和轻松,不必担心亲眷遗老们的白眼和闲话。
可是,一回到北京她就不太快乐了,北京的熟人太多,她只能在她的小院里安闲地消磨时日。
黎园:您姐姐平时都喜欢玩儿些什么?
郭老:在我印象中,姐姐最喜欢和她的伙伴玩“丢针儿”的游戏。
黎园:“丢针儿”它是北京地区一种古老的风俗,没想到婉容还喜欢玩这个。
郭老:是啊!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她和伙伴们玩游戏时快乐的样子。
那天是旧历七月初七,既是传说中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也是闺阁的节日。
我本来要和父母出门,后来有事就都回来了,我就直接去姐姐的院子里找她玩儿,没想到那里还有她的两个小伙伴,她们一位叫知琴,是位满族旧臣的女儿,一位叫秋惠,家里与荣府是旧交。
她们都是十四五岁的女孩。
我进院子时她们正在玩“丢针儿”的游戏。
“丢针儿”,是在太阳底下放一盆清水,把绣花针轻放在水面上,以针影的形状来判断投针人的巧拙,当然,也有借此算命的,这个游戏是闺中少女玩儿的。
姐姐那天丢的针影很特别很好看,把知琴和秋惠羡慕的不得了,她们说,姐姐将来一定是个大富大贵的人,没准是个娘娘命呢!不过,姐姐并不喜欢那个好看的针影,她说,她没有那个福分,她更愿意在她安静的小院里,过白天读书夜里弹琴的轻闲平淡的日子。
黎园:您经常去找姐姐玩儿吗?
郭老:是的。
姐姐喜静,平时,她就在后罩房的花荫树下刺绣读书,过着平静而枯燥的贵族少女的生活。
我
的父母,平日也很少来这里,只有我不时的出入,才打破了姐姐小院的幽静。
黎园:婉容的小院是什么样的?
郭老:一九一九年,我的外祖父毓朗在北京去世,我们全家就随外祖母回京奔丧。
父母带着润良(我的哥哥)住在定王府料理丧事,我和姐姐住在帽儿胡同的旧宅里。
姐姐的小院就在旧宅的最里面,与姐姐同住的是几位女仆。
院子里种着一株老槐,一架紫藤。
她的房间里摆设很讲究,还有一架钢琴。
姐姐对针线活儿兴趣不大,但很喜欢音乐。
钢琴是我父亲专门给她买的,供她娱乐和消遣。
黎园:婉容除了弹琴读书外,喜欢唱歌吗?
郭老:我姐姐嗓子很好,甜美柔润,她常常自弹自唱,但几乎都是自娱自乐,从来不当着众人面唱。
黎园:您父母是用什么样的方式疼爱婉容的?
郭老:姐姐是个明事理的人,我母亲对姐姐特别
疼爱。
父亲呢,一项主张男女平等,女孩子应该和男孩子一样接受教育,他为姐姐单独聘请家庭老师,教她读书习字,绘画弹琴,正好姐姐本来也喜欢安静,所以在她少年时代,专心读了不少的书。
采写:黎园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