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产业与养老产业结合发展的路径探究--基于产业融合视角

保险产业与养老产业结合发展的路径探究

——基于产业融合视角

陈吟野

（南京大学，江苏　南京　210009）

【摘　要】保险产业与养老产业的结合发展有利于保险产业扩展养老保险市场，有利于养老产业在保险资金帮助下减轻运作压力，有利于我国整体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目前，两者融合主要有两大路径：产品服务融合和资本融合。前者要求保险公司改进现有养老保险产品条款，开发针对养老大环境、老年人自身及养老相关人群的保险创新产品，如“居家养老老年护理保险”、老年人旅游保险、“赡养一身轻”青年保险等，并提高服务质量。后者提倡高效运作保险资金于养老地产业和老年服务业，减轻国家养老负担同时提高保险资金投资收益。

【关键词】产业融合；养老产业；保险产业；融合路径

一、研究意义

对产业融合的学术讨论，最早源于数字技术的出现而导致的信息通讯领域。Mueller（1997）提出“数字融合”概念；欧洲委员会“绿皮书”（Green Paper）认为产业融合是指产业联盟和合并、技术网络平台和市场等三个角度的融合；植草益(200l)定义产业融合为：通过技术革新和放宽限制来降低行业间的壁垒，加强行业企业间的竞争合作关系。此后，许多其他领域也出现了产业融合现象，例如金融领域的“混业”经营，农业和旅游业融合产生的“生态旅游”。于是，学者马健（2006）将产业融合概念扩展并准确化：由于技术进步和放松管制，发生在产业边界和交叉处的技术融合，在经过不同产业或产业之间的业务、组织、管理和市场的资源整合后，改变了原有产业产品和市场需求特征，导致产业内的企业之间的竞争合作关系发生改变，从而导致产业界限的模糊化甚至重划产业界限。

从经济学角度看，产业融合具有三大正面效应。第一，成本节约效应。融合后的产业可以共用资产或要素（如技术），从而减少资产或要素的重复投入成本；而处于产业融合范围内的企业也会因市场边界扩张、信息更丰富而节约大量交易成本。第二，合作竞争效应。由于跨产业资源（如人才）稀缺，所以产业融合的发展和成熟必然要求合作；另一方面，产业融合易于催生新产品新服务，通过增加市场产品服务差异性来激发竞争，改善微观企业效率和产业整体绩效。第三，产业升级与经济增长效应。通过产业融合，新产业得以培育、传统产业素质得以提高，有助于促成产业结构的转换和升级，刺激经济增长。

然而，对产业融合的研究至今尚未具化到保险产业与养老产业的融合，具体融合路径的研究更是一片空白。故在本文中，我们试图进行这一具体研究，对产业融合理论进行细化和补充。这是本文的一大贡献。

作为本世纪两大朝阳产业，保险产业与养老产业的蓬勃发展有利于我国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但两者发展均呈现出一些问题。

我国的保险产业发展尚处于初级阶段，总体水平较低。据央行《2012年中国区域金融运行报告》，2012年我国保险密度为1144元，保险深度为3%，而发达国家保险密度通常已达2000到3000美元，保险深度已达12％，也即中国人均保费尚不及发达市场的十分之一。群众保险意识缺乏，收入水平有限，明显限制了实际保险需求。此外，随着保险资金的增加和运用渠道的放开，保险资金管理压力和风险不断加大。第三，虽监管体系逐步完善，新《保险法》也于2009年10月1日开始实施，但保险业监管难度仍然较大。

养老产业发展问题主要有二：第一，老年服务产品供给不足，服务层次低。以首都北京为例，2014年1月7日，北京市统计局、国家统计局北京调查队发布针对北京市养老机构的专项调查报告。截至2012年底，北京共有养老机构400家，床位数7.7万张，平均每百位老人仅拥有床位2.9张。养老保险作为基本社会保障，在我国还未全面覆盖，农村的基本养老保障尤其缺位。此外，市场供给的老年生活用品、医疗保健产品过于商业化，未能很好地契合老年人的个性化需求，商业养老保险产品则更是单一。另外，老年人精神文化服务严重缺乏，关于老年教育、就业、健身、娱乐的服务较少，尚未引起高度重视。第二，养老资金管理落后。据2013年12月12日中国社科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中国养老金发展报告2013》，2012年有19个省份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当期“收不抵支”，个人账户缺口扩大了约240亿元，据称1，全国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结余仅够用1.5年，最低省份结余甚至仅够使用半年，加之通胀压力，养老基金管理效率亟待提高。

促进保险产业和养老产业融合有助于两者发展现状的改善。对保险产业，养老市场拥有广阔的潜在需求，新市场的开辟可以激励保险公司的产品服务甚至发展模式创新，同时也能拓宽保险资金运用渠道；对养老产业，保险产业能够丰富养老产品的供给，提供丰裕的资金，帮助减少相关养老政策的实施难度。宏观层面，保险产业和养老产业的融合对社会养老保障体系的构建具有补充作用，有利于维护社会安定；保险产业的加入能够减轻国家财政压力；两者结合产生的产品服务等创新业务有助于扩大就业。微观层面，老人和其子女将从中受益：老人可以主宰自己的老年生活，享受更周到体贴的养老服务，而子女的养老负担得以减轻。

本文基于产业融合理论，提出保险与养老产业的结合发展，以解决两者各自发展中的难题，同时创造出新的发展契机。对实践的指导性将是本文的又一大贡献。

二、我国保险产业与养老产业的融合现状及存在问题

保险产业与养老产业的融合，目前主要停留于保险产品层面。除社会基本养老保险，保险市场还提供少量商业养老保险产品，例如今年提出老年人住房反向抵押养老保险试点，即老年人将房屋抵押给金融机构，从金融机构领取养老费用。这些保险产品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了消费者选择，但与多样化的养老需求相比仍显不足。保险资金运用渠道的放开使得部分保险公司开始计划投资养老地产业，但由于保险资金投资地产业的操作细则尚未推出，实施和监管难度均较大，实际投资仅停留在计划或尝试阶段。

两者融合尚不紧密，无法满足产业发展需求。一方面，保险公司供给动力不足，服务理念不成熟，养老保险产品服务匮乏。老年群体风险高、支付能力低，直接导致保险公司的养老险种供

给不足；即使供给养老险种，产品也趋于同质化。同时，保险公司缺乏对老年群体的重视，在营销方式、条款设计等方面未能区别对待；从业人员专业素养不高，降低了服务质量。另一方面，缺乏相关政策指引和激励，保险资金运用低效。2014年1月以来，保监会开闸保险资金投资创业板，试点历史存量保单投资蓝筹股政策，并提出根据情况调整保险资金运用的投资比例，频频推出保险资金运作新方案，但仍未出台具体操作细则直接引导保险资金投资养老产业。相关鼓励、优惠政策的缺失也削弱了保险公司投资养老产业的积极性。

三、保险产业与养老产业结合发展路径可行性及具体操作

针对两者融合过程中存在的问题，设想出保险产业与养老产业的两条融合路径：一是产品服务融合，二是资本融合。

（一）产品服务融合

产品服务融合意在增加保险产业的养老产品服务供给，提高养老产品服务质量。该路径下，参与主体保险公司拥有内外双重激励。其一，保险公司拥有内部效益激励。养老市场保险产品服务需求旺盛，保险公司出于自身利益最大化考虑，倾向于且有能力提供多样化的养老产品与服务以占领市场，提升效益。其二，保险公司拥有外部政策激励。包括年初的“以房养老”试点在内，长时间内国家在宏观上鼓励保险公司开发商业养老保险产品。产品服务融合具体做法有：

第一，调整现有主流养老保险产品条款。费率制定应当考虑物价上涨和投资分红等因素；根据交费方式不同，可增加按月、季、半年、两年交一次保费的产品；加强精算水平，制定60岁以上的费率表，拓宽保障年龄范围；在领取期限方面，可进一步设计即交即领险种，以满足有储蓄偏好的保户的需求。

第二，开发针对养老大环境的保险创新产品。例如发展“居家养老老年护理保险2”，适当提高社区护理给付金额。今年陆续召开的地方“两会”中，多地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提议，90%的老年人要在社会化服务的协助下实现居家养老。北京市更提出“9064”养老新模式，要求在2020年实现90%的老年人在社会化服务的协助下通过居家养老，6%的老年人通过政府购买社区服务照顾养老，另外4%的老年人入住养老服务机构集中养老，居家养老潜在需求巨大。但现有社区护理的给付金额一般只相当于护理院护理保险给付金额的一定百分比，难以满足居家养老资金需求，需要适当上调保险金额以加大保障力度。例如开发提供“保险、殡葬一条龙”服务的商业养老保险产品，将殡葬服务纳入险种。此产品将大大简化死者家属的殡葬手续，且有效控制殡葬服务费用，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殡葬业暴利现象。

第三，开发针对老年人自身的保险创新产品，如老年人旅游保险、老年产品责任保险。老年人旅游保险产品既可使老年人规避旅途风险，又可分摊旅游公司的责任风险，同时也细分了保险公司的客户群体，保证定价公平。具体如：老人旅途意外伤害险、老人突发疾病赔偿险等。老人旅途意外伤害险主要针对整个旅游过程中发生的意外伤害而设计，如被旅游景点的阶梯绊倒而受伤、被旅游餐馆的汤泼洒而烫伤。老人突发疾病赔偿险主要针对养老旅游的整个过程中发生突发性疾病而设计，如突发性心脏病、脑溢血。这些突发状况在老年人群体中十分常见，且一旦发生后果通常比较严重，所以该保险的赔偿金额可适当调高，以保障老年人权益。老年产品责任保险的保险标的为老年食品责任、老年人专用生活用品责任、养老机构公共器械责任等。老年食品和生活用品出现质量问题会给老年人带来严重伤害，造成不良社会影响，老年产品责任保险提供的责任机制有助于解决这一问题。其中，养老机构公共器械责任保险可视为一种特殊的公众责任保险，适合养老机构（如养老院、托老所等）投保。

第四，开发针对养老相关群体的保险创新产品，如“赡养一身轻”青年保险、义工保险。“赡养一身轻”青年保险为需要供养老人的青年人而设计，具体包括：健康险，失能收入保险等，以解决青年人出现健康问题时的医疗费用问题和失能时的收入持续性问题，进而缓解赡养老人难题。为突出青年保险与现存健康险、失能收入保险等险种的区别，保险公司可以将青年保险的费率与其养老责任挂钩，而养老责任的量化指标可参考有所需赡养老人数目、家庭有收入者数目、家庭年收入以及家庭人口数等。义工保险是针对义工在养老志愿服务过程中发生意外伤害而设计的保险。该险种可以由养老机构为机构中义工集中投保。

为促进服务融合，应加强人才培养，提升服务能力；注重职业操守，诚信服务；针对服务对象特点，提供人性化服务，在为老年人服务时，应有足够的耐心，用通俗的语言告知条款内容。此外，保险公司应该拓展养老、健康咨询服务；搭建网络平台或开设健康咨询服务部。鉴于老年人活动不便，健康咨询服务部的人员还应定期前往养老机构提供免费服务。

（二）资本融合

资本融合表现为保险资金在养老产业的运用。保险资金尤其是寿险资金数额大，周期长，恰与养老产业“资金需求量大，投资回报周期长”的所需投资特征高度契合。加之保险资金运用监管不断放宽，两产业的资本融合路径前景良好。该路径下，保险资金主要有养老地产业和老年服务业两大投资去向。

养老地产业主要指建立养老院、老年社区等养老机构的土地产业。不同于投资普通商业地产，保险资金投资养老地产，本质是投资养老社区，即以养老地产为核心的一篮子养老服务的投资，如配套医疗设施、保健设施投资。2009年《险资投资不动产办法》和《险资投资股权办法》出台，打开了保险资金投资养老地产之门。根据《险资投资不动产办法》第十三条第一款、第二款，保险资金可以采用债权、股权或物权方式直接投资养老不动产，各种投资方式之间可以相互转换，亦可以多种方式投资同一养老不动产。逐步明确和细化的政策规定对正确引导保险资金投资养老地产大有裨益，据称3，截止2013年10月末，保险资金有8家机构进行养老社区投资，总计划投资额150亿，实际投资额50亿。此外，借鉴成熟美国市场持续照料退休社区（Continuing Care Retirement Community，简称CCRC）模式，在我国现有经济法律环境下，保险公司运营养老地产可考虑运用入住费型持有模式、租赁型持有模式、销售型模式，以在为老年人服务同时尽快回笼投资资金，获取投资收益。

老年服务业包括老年人专用品制造业、老年人健身娱乐中心、老年大学等。借助国家大力发展养老产业的契机，保险资金可投资于老年人专用日用品制造业和老年人医疗保健业，如拐杖、助听器、轮椅以及保健产品的生产等，或者入股老年人健身娱乐中心，投资针对老年人的专用健身设备、娱乐场所等。另外，保险资金可入股老年大学，参与老年教育的发展。由此产生的老年大学教师需求将带动一部分老年人再就业，充分发挥老年人力资源，减轻家庭与社会的养老负担。与此同时，国家应在合适范围内予以政策引导，出台相关细则，方便资本融合的具体实施。

注释：

①中央财经大学中国社保研究中心，《中国社会保障发展指数报告2012》，人社部专家咨询委员会专家、中央财经大学中国社保研究中心主任褚福灵。

②护理保险分为护理院护理和社区护理，分别对应机构养老模式和居家养老模式。

③12月4日，第八届21世纪亚洲金融年会，“谁为我们养老——探索中国养老新模式的高峰”论坛“圆桌对话：中国养老产业新模式之养老社区的探索”，保监会保险资金运用监管部市场处处长贾飙。

参考文献：

[1]M.Mueller,Telecom Policy and Digital Convergence.Hong Kong: City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Press.1997.

[2]Benjamin Weaver,Industry convergence: Driving forces,factors and consequences, August,2007.

[3][日]植草益.信息通讯业的产业融合[J].中国工业经济,2001(2).

[4]马健.产业融合论[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6(4).

[5]周振华.产业融合:产业发展及经济增长的新动力[J].中国工业经济,2003(4).

[6]郭金龙,胡宏兵.我国保险资金运用现状、问题及策略研究[J].保险研究,2009(9).

[7]梁陶.我国养老旅游产品开发策略研究[J].现代商贸工业,2008(7).

[8]李黎明,张永春.日比野省三.试析老龄化社会与日本的“看护保险制度”——兼论中国的养老社会化应强化生理和心理的保障功能[J].福建论坛(经济社会版).2003(2).

作者简介：陈吟野（1990－），女，南京大学金融硕士，研究方向：保险产业发展、银行业绩、股票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