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重商主义与英国市场经济体制的形成

［ 文章编号］０１ ６０（ ０） 一 ０２ ０ １ 一 ２１２ ６０ 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是一个重大的经济机制 、 经济体制 和经济制度 的转换过程 ， 重商
主 义对侣进ｉ一转变居功至伟。传统观点往往夸 ） ｝ 大了国家干预在重商主义思想中的地位和作用， 把国 家干预置于自由 贸易的对立面。 从亚当・ 斯密开始， 特别是“９ １世纪的绝大多数作家， 不仅不赞同而且 很轻蔑‘ 重商主义’ 作家对那些题 目 所持的见解……他 们看到的只是这些见解的 错误， 而且在论述其前
成 其市 经 理 的 个 机 成 分。 家 预 映 是 业 展 要 因 “人 希 中 了 场 济 论 一 有 组 部 国 干 反 的 商 发 的 求，为商 们 望 央
政 府规范度量 统一市场， 衡， 维护国内和平和秩序， 保护产权， 他们认识到， 强大的政策既是经济 稳定的 原因 又是结果。７ 此， ｕ〕 ［因 在重商主义者看来， 家干预经济活动， 国 是保障财富增长的重要手段， 也是国 家致富的可靠保证。 贸易 自 现的 由体 是商人拓展市场的 追求， 其实， 由 自 放任的思想起源于中世纪［ ［ ８ ］ 在重商主义 时代， 特别是到 １世纪， ７ 商人们反对特许公司特权， 要求实现市场准人自由、 货币自由 自 等 由 贸易权利的呼 声日 ［。蔡尔德、 高［ ９ ］ 达维南特 、 本、 巴 诺思等 重商主 义者都是贸易自由的 提倡者。 在重商主义阶 市场这只“ 段， 看不见的手” 和国家 这只“ 得见” 看 的手并 行不 悖地发展起来： 一方面是 由于 两只 手的目 标大多时候一致， 家看来， 在国 市场的扩大有利于工商业的 发展， 最终会促进国 家的富 强。 在重商主义 者看来， 国家的干预可以 使商 人和国 家的财富都得到增长； 另一方面， 此时市场经济正 处于 发展和 成熟过程之中， 仍需要国 家的力量拓展市场空间和完善市 场秩序。因 虽然相互之间存在 此， 着内 在的紧 张关系并且抵悟之处 日 但仍能化解冲 和 多， 突， 谐相处。 正是在重商主 义思想的 影响下、 重商主义政策的 作用下， 的市场经济体制的结构轮廓才逐步成 英国 形， 那就是商业、 农业、 工业（ 乡村 与新兴市 镇结 伴而生） 三元结构。这 自 的 一 然生成的三元结构构成了 一个相互补充 、 相互作用的体系， 化是结构内和结构体系间内 商品 生的 需求， 商业资本是结构同质同步 进化的主 动力和润 滑剂。 这一体制变革的 基础结构在重商主义的催生下， 生成了被史家称为“ 商业革 命” 农业革命”“ 、 “ 、 首次工业革命” 的变革浪潮， 带动 从而 生产、 交换、 分配、 消费等经 济活动的 组织形式、 调节手段的演进， 形成了 英国重商主义市场经济体制， 并在这一体制的基石上 铺设了资本主义生产方 式
胎而来。
英国 封建 法律不承 认土地所有权的概念。为了 摆脱封 建义 务的 束缚， １世纪兴起了用益制及信 从 ４ 托制， 把领主的封建义务被搁置起来， 从而瓦解了封建土地制度， 促进了土地的买 卖和转让。土地一经 获 自 在市场力量的 得 由， 作用下， 就形成一个土地 交易 市场， 买卖、 转让、 租、 出 抵押等活动十分 活跃。土 地变成 一种可以 进人 市场与货币进行交换的商品。土 地产权向 资本主义私有制度的变革是经 过垦殖运 动、 土地买卖、 宗教改革运动、 圈地运动 等一系列涉及产权变动的运动实 现的。为 使土 地私有合法化， 英 国 议会于 １ 世纪中期废除了 ７ 封建领 地制、 监护法 以 庭， 及国王的一系列 封建特权 ， 免除了土地 所有者对 国 王承担的 封建义务［ ， ’ 英国形成了完整的土地所 引 有权 ， 土地作为市场要 素也随之 确立。 劳动力的自由出 卖经历了两个阶段： 一是摆脱封建人身依附的阶段； 二是仅有的生产和生活资料被 剥夺， 除了出 卖劳动力， 别无他途的阶段。１， 世纪英国 ４１ ５ 封建主义面临危机的时刻， 农奴摆脱人身的 束缚的机会比 较多， 如前往垦殖之地、 逃往城市以 及劳役地租向货币地租的 转化和货币 赎买。到 １ 世 ４ 纪末期农奴制已 经崩溃， 多数农奴获得了自由 。到 巧世纪， 绝大多 数人口 是自由的自 耕农。然而， 经济 和社会的变革并未到此为止 ， 耕农的 自 分化和圈地运动的开展最终剥 夺小农的土 使他 地， 们成为资 本主
辈时 ， 成了一种风气 ， 养 即只要认 为某一 种著作具有一 丁点 ‘ 重商主义 ’ 气味 ， 就几乎足 以判处 这部著作
的死刑。［这一传统的形成， ＋］ ＋ １ 使得人们对重商主义在建构近代英国市场经济体制过程中的重要作用， 以 及重商主义对市场机制的探讨往往视而 不见。 在近代早期， 正是在重商主义思想的影响下， 英国的商
立起来 ， 忽视 了国家干预只是英国重商主义市场经济理论的一个组成部 分。事 实上， 英国重商主义在强 调国 家干预 的同时 ， 十分 注重对市场开拓和市场运行机制的探讨 ， 它对 英国市场经济体 制的形成具有十分重 要的 作用 。
【 关键词〕 重商主义； 英国； 场经济休 市 制 ［ ｘ６． 中图分类号］ ５１ ４ ［ 文献标识码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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Ｓ ｍ ｕ Ｎｏ． １ ２ ２
浅析重商主义与英国市场经济体制的形成
李新 宽
（ 东北师范大学 中古史所 ， 吉林 长春 １０２ ） ３０４
【 要」 摘 传统观点往往过分强调英国重商主义对国家干预的重视， 从而把重商主义与贸易自由 完全对
有的 要 在 一 上 他 与 他国 那 头脑 化 目 短 重 义 有 显 不同 ， 重 性（ 这 点 ， 们 其 家 些 僵 ， 光 浅的 商主 者 着 著的 〕 商
业资本家与新兴资产阶级也完全承认农业的 重要性。［ ３ ］ 英国重商主 义者对市场的建设和市场机制的 作用十分重 因为“ 视， 任何国 家都不得拥有一切商品， 而是规定一国缺乏某种商品时， 另一国家应当给予接济； 同时规定一个国家今年缺 少某种商品， 另一个 国 家在同 一年份有充足的数量， 的在于使人知道， 其目 所有的国家都需要互相帮助， 从而使法治和交往 在我们中间愈加昌盛。［７ ｎ］为此， ４２ 他们要求开放与统一国内 市场。他们还探讨了 价格、 供求等市场自 动 调节机制， 拉尔斯・ 马格努松认为， ， 世纪重商主义作者对经济学的贡献之一， 是从孟和米 １１ ７８ 就 塞尔登 开始， 对市场机制重要性的认识不断加深［ａ Ｄ格拉普注意到英国重商主义者的价格机制概念在 ［ ｗ．． ５ ］ 许多 方面同古典学派 极为相似， 他们认为在一定的条件下资源的自由 配置可能实现效率最大和充分就 业［ ６ ］ 在英国重商主义 思想和实践中， 对经济生活的干 国家 预和管 理与对贸 易自由 的追求并不矛盾， 都构
品交换不断深人 ， 的发育程度不 断提高 ， 日益成长 为制约资源配置结构 、 市场 市场 数量和方 向的经 济力 量 。市场机制发挥调控功能和配置资源 的效力不断增强 ， 引导个人和企业投资 方向转 变和经营规模 扩 大， 并最终在工业革命前后最终 汇聚成 为市场经济 体制。
一、 重商主义市场经济理论 的兴起
在近代早期 随着英 国农本经济 的瓦解 、 ， 商品经济的深人发展 以及 民族国家的形成 ， 商业资产阶级
兴起并不断 成长。商业资 产阶级力图控制贸易甚至生 产活动， 积累更多资本。因此， 迫切希望国 家对他 们的 工商业活动给予支持和保护； 封建分裂消９后， 世俗民族国 家的 权力得到加强， 而以王权为代表的 民 族国 家开支日 需要商业资本积累的财富给予保障， 增， 正是商 业和 政府结盟 使重商主义市场 经济理论
２０ 年第 ３ ０６ 期 总第 ２ 期 ２ １
东北师 大学报 （ 哲学社会科学版 ） Ｉｕ ｌ ｏ ｈａｔ ｒ ｌ ｉｒｔ （ｈｌｏｈ ａｄ ｃｌ ｅｃ ） ｏｍａｏ Ｎ ｒ ｅ Ｎｏ ｆ ｔ ｓ ｍａＵ ｖ ｓｙ ｉｓｐｙ Ｓ ｉ Ｓｉ ｅ ｎｅｉ Ｐ ｏ ｎ ｏａ ｃｎ ｓ
应运而生。
英国 重商主义思想的内 涵极为丰 涉及当时经济生活的 富， 诸多方面。重商主义思想作为商业资本
的思想载体 ， 主要 内容 或核心部分始终围绕商品经济 的深化 展开。英国重商 主义者 把金银等硬通货 其
看成是财富的唯一形态。英国 重商主 义者的 这一财富观， 反映出 英国 农本经济瓦 解后， 随着商品 经济发 展， 货币短缺已 成为社会的 通病， 也反映出 新兴的 商业资产阶级对货币的 渴望和追求。早 期重 商主义者
［ ２０－ ３ ２ 收稿日期］０６ ０ － ５ （ 作者简介７李新宽（９２ ）男 ， １ 一 ， 内蒙古卓资人， ７ 东北师范大学中 古史所讲师， 现于武汉大学博士后流动站工作． 历史学博士。
认为 贱买贵卖的对外贸易是财富的真正源泉， 反对货币 输出， 到晚期重商主义时期， 他们不再反对货币 输出， 认为“ 货币与输出货物同样都是很有利的， 为输出的货币也 输出 因 是用 在贸 易上的， 它也会增 所以 多我 们的财富”并主张大力发展对外贸易， ， 追求贸易 顺差， “ 对外贸易是增加我们的 财富和现金的通常 手 ， 段 在这一点上我 们必须时时 谨守这一原则： 在价值上， 每年卖给外国 人的 货物， 必须比我 们消费他 们
的 。２ 重 主 把 产 创 财富 前 和 通 条 ， 张 展 对 易 务 工 为多 （英国 商 义 生 视为 造 的 提 流 的 件 主 发 为 外贸 服 的 场 ］ ａ
手 工业 ， 鼓励本国 工业品的出口， “ 在我们出口的 货物里边， 我们不可以 仅仅注 意到 我们自己 所多余的 东 西， 而是还必须考虑到我们的邻友们的必需品； 就是他 们所 不需要的以 及尚未 在别的 地方加工制成的 东 西 我们也应（ 除了出 售原料之 尽量加工制造律得从中取利， 外） 而且还要将售 价提高到 不致因 价高而使
出 量 的 度 止。２同 禁 外 工 品 输 和 生 原 的 出 英 重 主 十 售 减少 程 为 ＂］ 时， 止 国 业 的 人 本国 产的 料 输 。 国 商 义 （ ｂ
分重视农业生产。重商主义者主张发 展工商 ， 业 增加人口， 无疑都会增大对粮食等食物的需求， 这就促 使 他们十分重视 农业问 “ 使那些最热烈 题，即 拥护重商主义的人， 也承认农业对这个国 家经济发展所具
运 行的轨道。
二、 统一市 国内 场的形 成
在中 期的 世纪晚 英国， 随着封建制度的松弛， 原来束缚在封建制度下的市场要素在商品 化的浪 潮冲 击下获得解放， 并不断发展壮大。市场是商品交 换的场 渠道和中心环节， 所、 是供需双方发生联系的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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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 场机 市 制要发挥有效的调控功能， 必须需要一 个完备的市场 体系和市 场结 构。 重商主义作为商业资 本的载体， 体现了 商业发展的这种要求， 通过实施以保护性关税为核心的贸易保护政策、 维护粮食稳 以 定为目 标的农业政策、 以重新配置土地为内 容之一的 宗教改革政策、 保护制造业为核心的工业政策， 以 以留 住贵金属为中 心的 货币 政策等一系列重商主义政策， 促进了 英国商品经济的活跃和 发展， 促使城市 市场体系形成， 最终形成了以伦敦为经济中 心的国内 统一市场， 随着市场发育程度的 完善， 市场机制发 挥调控功能的效力越来越大 ， 从而促进了 市场经济体制的生成。 重商主 义不但要求统一市场， 而且要求经济资源和市场要素在全社会范围内的自由 流动， 让人们 “ 有随意销售商品的自由 ［ １ ”１。而近代早期市场 ４ ７ 经济的 启动正在于 土地、 劳动力、 资本等市场要素的自 由 流动。 土地 、 劳动力、 资本等市场要素在英国 制度瓦 封建 解后， 都逐步 摆脱了种种 束缚， 从它的前世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