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印度宗教哲学中的实有与空无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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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印度宗教哲学中的实有与空无观念
姚卫群
2012-7-18 20:01:06 来源:《杭州师范学院学报:社科版》2006年05期
内容摘要:实有和空无观念是印度思想史上讨论的核心或基本观念,印度远古的宗教历史文献吠陀和奥义书中就对此有表述,婆罗门教和佛教中也有大量相关论述。探讨这方面的问题对把握印度宗教哲学的主要内容、理解东方文化的基本精神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印度哲学实有空无
作者简介:姚卫群(1954-),男,江苏启东人,北京大学哲学系与宗教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古代印度哲人很早就对世间现象的本质问题进行过思索。后来发展出来的众多哲学派别也仍然对这方面的问题提出大量看法。它们在分析事物时,经常对其作出一个基本判断,或认为其实有,或认为其空无,或认为其中的某些成分实有,某些成分空无。因此,在印度宗教哲学中,实有和空无观念是各派论述的核心或基本观念,以下就印度思想史上的这方面内容进行简要考察。
一、远古宗教哲学文献中的相关思想
现存印度最古老的宗教历史文献是吠陀,而较早大量表述哲学思想的印度古代文献则是奥义书。因此,印度许多宗教哲学思想的最初形态通常要到吠陀和奥义书中去寻找。探讨实有和空无观念也要先从这些远古文献开始。
在吠陀中,古代印度人已经提出了一些与实有和空无观念相关的思想。关于事物的实有,吠陀中论及了不少重要概念,如《梨俱吠陀》(Rg-veda)中提出的“原人”“太一”(彼一)和《梨俱吠陀》中提出的“金胎”等,都被看成是实有的东西。“原人”是世间事物的一切,人的嘴、双臂、两腿、两足是其部分,人类社会的不同阶层(种姓)也来自这原人,原人是已经存在的事物和将要存在的事物[1]19-20,因而原人是实在的。“金胎”是生主的最初形态,它是事物的根源。
[1]24所有的创造物都依赖“太一”,它也被看成是事物的最初来源。吠陀的这类表述中都包含着事物实有的观念。
吠陀中也有关于事物空无的观念,如《梨俱吠陀》中说:“那时既没有无,也没有有。……既没有死,也没有不死。”[1]23这里说的“没有”也就是空无的观念。这首赞歌虽然说泰初没有“有”和“无”,但却提出了“有”和“无”的抽象概念,而且把“有”和“无”联系起来思考,如文中说:“有的联系在无中被发现”[1]23。这种对事物“有”和“无”的描述是印度后世关于有无观念的思想源头。
吠陀中的许多与实有和空无观念有关的论述一般来说还比较零散、含糊或不连贯。而奥义书中的这方面内容则相对确定和系统一些。
奥义书从广义上说也属吠陀文献,但它和一般的吠陀文献有很大差别。印度严格意义上的系统的哲学思想是从奥义书开始形成的。奥义书中的实有观念主要表现在其对“梵”(Brahman)与“我”Atman,阿特曼)这种实体的论述上。奥义书中的空无观念主要表现在其关于世间现象的不实性或短暂性的论述上。
“梵”被奥义书哲人看作是一切事物的本原,是真正实在的东西。如《歌者奥义书》(Chandogya Up.)中说:“这整个世界都是梵。”[2]391《白骡奥义书》(Svetavatara Up.)中说:“高于这世界的是梵。……认识梵这一所有事物的包容者或主宰者,就将变得不朽。”[2]727
“我”(阿特曼)在奥义书中被认为是人生现象中的主体或主宰者,如《广林奥义书》(Brhadaranyaka Up.)中说:“我(阿特曼),是内部的控制者,不朽者。”[2]230在奥义书中,“我”(阿特曼)也常与“梵”混用,许多奥义书在论述世间一切事物的主体或实在时,也使用“我”一词。如《广林奥义书》中说:“如同蜘蛛吐丝,火产生火花一样,从这阿特曼产生一切气息,一切世界,一切神,一切存在物。”[2]190这里说的阿特曼,主要是指大我,即是宇宙万有的实体,是梵的另一个名称,不仅仅指人生命现象的主体。
在奥义书哲人看来,世间的人有许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我或生命现象的主体。别人的我对自己来说则是外物。因而无数的我(小我)及其相关事物也就是现象界。由于我在本质上即是梵,要以梵为根本,因此,严格来说,无数的我(小我或现象界)并不存在另外的自体。独立于梵的东西是没有的,只有梵才实在。这就是奥义书中关于实有与空无观念的基本含义。
在多数奥义书中,梵或我被认为是一切现象的实在或根本因,既是物质性事物的主体,也是精神性事物(意识)的主体。但也有一些奥义书或奥义书的某些部分在论述梵或我时,将其突出地说成是意识性主体,如《歌者奥义书》中说:“心思确实是这一切结合的中心,心思是阿特曼,心思是支撑者,应崇拜(冥想)心思。”[2]473《他氏奥义书》(Aitareya Up.)中说:“所有这些都由识指引,由识确立。世界由识指引,支撑物是识。”[2]523这种将最高主体说成是识的描述在奥义书中并不多见。在多数场合,奥义书中论及的最高主体是超越各种现象之上的,或确切说,最高主体并非仅仅是事物的某种形态。然而,将梵或我描述为识毕竟是奥义书中的一说,它对印度后来出现的将识看作实有、将识之外的东西看作空无的观念有重要影响。
总的来看,吠陀奥义书中提出的实有与空无观念较为杂散,是较长一段时间内许多思想家在陈述其基本观点时显露出来的,它们严格来说还不够系统或明确。但在印度后世出现的宗教哲学派别中,这些思想却逐步得到人们重视,开始被各派所吸收和发展。这在印度婆罗门教系统的六派哲学和佛教中表现得尤为突出。
二、六派哲学中的实有和空无观念
吠陀和奥义书中的主流思想是婆罗门教的思想。婆罗门教后来形成了六个在印度历史上影响较大的哲学派别,通常称为“六派哲学”。它们是:数论派、瑜伽派、胜论派、正理派、弥曼差派、吠檀多派。这六个哲学派别的理论体系中都包含实有和空无的观念。
吠檀多派是六派哲学中最直接继承和发展奥义书思想的派别。此派认为,真正实在的唯有梵,人们看到的各种事物在本质上就是梵,在梵之外的任何东西都是空无的。吠檀多派较为著名的思想家是乔荼波陀(Gaudapda,约7世纪)、商羯罗 (Shankara,788-820)以及罗摩努阇(Ramanuja,约 11-12世纪)。他们对这方面的问题都有论述。
乔荼波陀在表述实有和空无观念时具体提出的理论是“不二论”。根据《圣教论》(Agamasastra),他认为,事物的根本是大我(梵),一切事物由大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