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的讽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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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的讽喻诗
021c3c5008 黄利亨
[摘要]白居易是我国唐代杰出的现实主义诗人。他总结了我国自《诗经》诗歌创作的丰富经验,,建立了比较系统的现实主义诗歌理论。他认为诗歌必须同社会生活密切结合。必须为现实的政治服务。他最有价值、反映现实生活最为强烈的是他的讽喻诗,是白居易“兼济天下”政治抱负的全体体现。其代表作有《秦中吟》和《新乐府》。他的讽喻诗将揭露和批判的矛头指向封建统治阶级,从多方面反映了蔻人民的苦难生活。涉及了众多的政治问题及社会问题,反映了白居易的爱国主义思想。他的诗不仅有丰富的现实内容,还有极高的思想价值。他的讽喻诗质朴平易,雅俗共赏,形成独具一格的浅切诗风,代表着新乐府运动的最高成就,确立了它在中国诗歌中的不朽地位。
[关健词]白居易讽喻诗
白居易,字乐天,晚年号香山居士。他出生在一个世敦儒业的小官僚家庭。二十九岁中进士,三十岁登拔翠科。三十五岁应制举。历任周至尉。翰林学士,右拾遗,太子左赞善大夫。这是白居易政治上最得意的时期,“兼济天下”①是他的主导思想。他是一个杰出的现实主义诗人,他提出“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作”②的口号,主张“为君、为民、为物,为事而作,不为人文而作”③。他认为诗
歌应担负起“补察时政,泄导人情”④的政治使命,以便达到“求济人病,裨补时阙”的政治目的。他十分强调诗歌对现实的“美刺”的作用。“篇篇无空文,句句必尽规”。“唯诗生民病,愿得天子知”⑤“欲开壅蔽达人情,先向诗歌求讽刺”⑥。关心现实,干预时政,白居易认为这是诗歌最主要的社会功能。
白居易存诗三千余首,是唐朝诗家中存诗最多的诗人。他曾将自己的诗分为讽喻诗,闲适诗,感伤诗和杂律四类,其中最有价值且他本人也最看重的是讽喻诗。“意激而直言”的讽喻诗,是白居易“兼济天下”政治抱负的具体体现,也是他新乐府诗歌理论的具体实践。他的讽喻诗数量虽不太多,仅有170首左右,这些诗主要创作于元和初至元和四年,《秦中吟》和《新乐府》集中体现了这类诗的思想价值。
这类诗歌从总体上来说,都是作者关怀现实政治,关怀社会问题。企图对其所认为的不良现象加以纠正的产物,但具体分析,却有所不同。在一部分作品中,白居易常以儒家正统道德的维护者自居,批评他所不满的习俗败坏现象。譬如他告诉少女们,不要为爱情而“淫奔”,以免遭受恶果;他指责自天宝以来,胡乐,胡舞,胡妆盛行,人心不古,连皇帝也受到了迷惑,以致雅正之乐无人问津,社会风气遭到破坏。从这里可以看出,白居易所提出的复兴唐王朝之道,包含着复古保守的成分,而这不仅是白居易个人的问题,实际也是唐代文化精神衰落的表现。而在另一部分诗中,诗人广泛涉及了社会的不公正和民众生活的艰难,具有更为积极的意义。
首先,他描述了这个朝代中最尖锐的贫富不均现象和下层百姓在各种剥削勒索下艰难挣扎的悲惨状况。在《重赋》一诗中,诗人详尽的描写了被贪吏们破坏的两税法给农民带来的沉重灾难。“幼者形不蔽,老者体无温,悲喘与寒气,并入鼻中辛。”而贪吏们“随月献至尊”的羡余物却“缯帛如山积,丝絮似云屯”,诗人借老农之口发出了“夺我身上衣,买尔眼前恩”的愤怒呼喊。《伤宅》所写富贵者的奢侈,恰与《重赋》形成鲜明的对照。
“一堂费百万,郁郁起轻烟。洞房温且高,寒署不能干。……厨有臭败肉,库有贯朽钱”。《缭绫》中也以“丝细缲多女手疼,札札千声不盈尺”写出农妇的艰辛,而对照以富贵者的浪费:“汗沾粉污不再着,曳土蹋泥无惜心。”在《买花》诗中,他借一个田舍翁之口发出感叹:“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这些诗作,客观上揭露了封建社会中阶级压迫与剥削的事实。作为一种解救,诗人希望权势者能有所节制,因而他尖锐地指责那些在下层百姓的困苦之上还要加上一层困苦的贪吏、宦官。《轻肥》则将矛头指向宦官集团的那些内臣,大夫,将军。
意气骄满路,鞍马光照尘。借问何为者,人称是内臣。朱绂皆大夫,紫绶或将军。夸赴军中宴,走马去如云。樽罍溢九酝,水陆罗八珍。果擘洞庭橘,脍切天池鳞。食饱心自若,酒酣气益振,是岁江南旱,衢州人食人。
这是两个宛如天壤之别的阶层:一方脑满肠肥,花天酒地,另一方则天灾人祸竟至“人食人”!这鲜明的对比,很容易使人想起杜甫
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来。《卖炭翁》作者指责宫中黄衣使者盘剥掠夺百姓,不问青红皂白抢走卖炭翁辛辛苦苦烧的一车炭。这首诗借卖炭翁由“伐薪烧炭”到进城“卖炭”再到炭被抢走的遭遇,深刻地揭露了宫市扰民害民,宦官强取豪夺的野蛮行径。其中,“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两句尤为精譬。先用“可怜”二字倾注无限同情,继以一“忧”一“愿”来写卖炭老人的艰难处境和细微复杂的心理活动,真实贴切。《杜陵叟》中则写长吏明知庄稼为自然灾害所毁,却仍然“急敛暴征求考课”逼得百姓典桑卖地来抵官租,白居易愤怒地说道:剥我身上帛,夺我口中粟,虐人害物即豺狼,何必钩爪锯牙食人肉!
《观刈麦》中“力尽不知热,但希夏日长”的辛勤农夫,“家田输税尽,拾些充饥肠”的贫妇人,《村居苦寒》中“布絮不蔽身”“愁坐夜待晨”的无衣民,《菜地黄者》中“愿易写贱粟”救此苦饥肠‘的百姓,都具体真实地表现了农民饥寒交迫,牛马不如的生活。诗人深切同情不幸的农民,对自己的温饱有余深感惭愧,并由此产生了“稳暖皆如我,天下无寒人”的可贵思想。
其次,白居易还注意到边疆无休止的战争导致千万百姓无辜丧生,表现了人民对战争的反对,体现了诗人“不赏边功防黩武”的思想。著名的《新丰折臂翁》写了一位在天宝年间逃过兵役的老人,当时,宰臣“欲求恩倖倖立边功”,发动对南诏的战争,无数被强征去当兵的人冤死异乡,这位老人“偷将大石捶折臂”,才留得残命。诗中借老翁之口说道:
此臂折来六十年,一肢虽废一身全。至今风雨阴寒夜,直到天明痛不眠。痛不眠,终不悔,且喜老身今独在。不然当时泸水头,身死魂孤骨不收。应作云南望乡鬼,万人冢上哭呦呦。
这位命运悲惨的老人,却以欣喜口吻自庆侥幸,让人读来更觉得悲哀,同时也感觉到诗人的目的不仅在记叙一桩往事,而是反映出战争带给广大人民的无穷苦难。
除了上述两大主题,白居易的乐府诗所涉及的政治问题和社会问题还有许多。他揭露了官吏昏庸无能,将帅骄横无勇,借君国之名义而饱一已之私利。《红线毯》《歌舞》《缭绫》等诗都从不同的角度对统治阶级昏庸无能,醉生梦死的生活予以无情的揭露和批判。《母别子》中的妻子因丈夫升官发财,喜新厌旧而被抛弃,《井底引银瓶》中年轻女子受封建礼教迫害而被逐。《议婚》、《太行路》等都从不同侧面反映了妇女们地位的卑下和遭遇的不幸。白居易对宫妇问题尤为关注,象《上阳白发人》中那失去青春、失去爱情的老宫女,《后宫词》中“几个春来无泪痕”的三千宫女,《过昭君村》中把脸“烧灼成瘢痕”的村女都是对腐朽的宫女制度的严正抗议和血泪控诉。他批评宫中幽禁了无数宫女,要求皇帝将他们释放,他还批评求仙之虚妄,佛寺的繁多,希望君主采取措施来干预……,这些都切中了时弊。
元和年间,正是社会相对稳定,战乱稍稍平息的时候,醉生梦死的人又开始花天酒地,庸凡的人又在弹冠相庆,而白居易却挑开虚饰的面纱,暴露出这个社会的黑暗,动乱,肮脏和不合理,批评的锋芒横扫了整个社会,上至宫廷,下至官吏,这是自杜甫以来没有人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