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造词法研究综述

把构词法和造词法区分开来 , 他的《汉语词法论》指出构词 从不同角度对词语的分析 。
法是对即成词的结构作语法分析 , 而造词法说明词形成的原 因和理据 。[11] (P19 - 20) 傅远碧先生《应将造词法与构词法区分开
任氏之后 , 研究汉语造词法的代表人物就是葛本仪先生 了 。她的《汉语词汇研究》 (2006) 将汉语造词法归纳为八
汉语构词法研究发端于《马氏文通》。之后的语法 、词 汇著作都会论及构词法 , 并在构词法研究的框架里零星涉及 了汉语造词法的问题 。对汉语造词法研究的整理 , 目前只有 零散叙述 , 比如周荐先生的《汉语研究词汇史纲》 (1995) , 还有潘文国 、叶步 青 、韩 洋 合 著 的 《汉 语 的 构 词 法 研 究》 (2004) 。而到目前为止 , 都没有文章对造词法的研究发展做 出系统的整理 。
第 28 卷第 4 期 2009年4月
怀化学院学报
Vol1281No14
J OURNAL OF HUAIHUA UNIVERSITY Apr . 2 0 0 9
汉语造词法研究综述
栗 臻
(山西大同大学 文史学院中文系 , 山西 大同 037009)
别 。两者的区别在于是否创造新词 。构词法总是与新词的创 们把现代汉语的构词方法分为四大类型 : 形态构词 , 语音构
造相联系的 , 构形法则与创造新词无关 。”[6] 这三种观点所谓 词 , 语义构词和句法构词 。这是继承了孙氏的内容体系又不
的 “构词法”, 通通涉及到了构造新词的问题 , 是理所当然 同于孙氏 。他们将形态构词和句法构词分离成两个大类 , 有
对汉语造词法和构词法区分的最为清楚的是葛本仪先生 显其系统性 。其中 , 相对于孙氏单一的比拟造词 , 任先生首
的《汉语词汇研究》 (2006) , 认为 “造词”和 “构词”表示 着两个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含义完全不同的概念 。[9] (P34 - 48) 葛
次提出了 “修辞学造词法”, 列举了比喻式 、借代式 、夸张 式 、敬称式 、谦称式 、婉言式 、对比式和仿词式八种修辞造
孙氏之后 , 造词法研究一度无人问津 , 直到 1981 年 , 任
(1956) , 指出造词方法和造词结构的不同 , 认为造词的素材 学良《汉语造词法》 (1981) 第一次以造词法作为研究对象出
和方法可以决定词的结构 , 可是词的结构却不能完全反映造 词方法 。[7] (P72 - 164) 而任学良先生 《汉语造词法》 (1981) 则有
先生又在《现代汉语词汇学》 (2001) 中对造词法和构词法做 词法 , 解决了语言运用中的很多实际问题 , 意义尤为重大 。
了最明白最详尽的描述 , 这里就不赘言了 。葛氏的观点 , 标 但是任氏理论也有其不足之处 , 他提出的五种造词法并不能
志着造词法和构词法研究的并重时期到来了 。自葛氏之后 , 分析所有的词 , 比如一些单音节单纯词 : 人 、手 、足 、头 、
“造词”和 “构词”是语言学的两个术语 。造词是新词 从无到有的创制 , 而构词是就词语的结构规律而言的 。在最 初对词语的研究中 , 造词和构词没有本质的区别 , 但是随着 研究的深入 , 造词和构词逐渐被区分开 , 相应的 , 造词法和 构词法也就区分开了 。所谓造词是指创造出新词 , 是对之前 未形成的词而言 , 造词法也就是创造新词的方法 , 也就是给 新事物命名的方法 。所谓构词是指词语的构成 , 是对已经形 成的词做结构分析 , 构词法也就是词语的构成方式 。
来》 (1995) 认为 “造词”和 “构词”是既有联系又有区别 种 : 音义任意结合法 、摹声法 、音变法 、说明法 、比拟法 、
的 , 同时又是含义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12] 曹炜先生的《现 引申法 、双音法和简缩法 。其中 , “音义任意结合法”弥补
代汉语词汇研究》 (2004) 指出 , 无论从研究的角度 、研究的 了任学良对某些单音节单纯词分析的不足 , 是一大进步 。虽
二 、造词法和构词法的关系 在早期的汉语研究里 , 造词与构词只是用词上的区别 , 本质上并无很大不同 , 于是学者经常将 “造词法”和 “构词 法”两个概念混淆 。而 20 世纪 50 年代后 , 很多学者认识到 了造词法和构词法的分别 , 开始对二者进行区分 。可以把学 者的观点大致分为三类 。 第一种情况是没有分清两个概念 , 使两个概念相纠缠 。 如张寿康先生的《构词法和构形法》 (1981) 认为 : “作为一 门科学 , 构词法就是研究咱们语言中词的构造的规律的学 问 。产 生 新 词 的 时 候 , 新 词 的 结 构 就 是 按 构 词 法 产 生 的 。”[4] (P3) 张寿康指出了什么是构词法 , 同时也把产生新词的 造词法的概念也暗含在了构词法中 , 使两个概念杂糅 。 第二种情况是将造词法误认为是构词法 。武占坤和王勤
一 、造词法的提法问题 早期汉语并没有 “造词法”这个名词 , 只是在行文当中 涉及了造词法的观点 。首次使用 “造词方法”这个术语的是 廖庶谦先生 , 他在《口语文法》 (1948) 中把造词法分为三个 阶段 , 从声音上自然发展得来的 , 从语言上自然发展得来的 和由短语变成的 。[1 ] (P71 - 72) 邢公畹先生是第一个同时提及 “造词法”和 “构词法”
的学者 , 他的《汉台语构词法的一个比较研究》 (1949) 当中 有这样一句 : “这个方法不但用之于构词法 , 而且也用之于 汉语的造词法 。”[2] (P147) 虽然提及 “造词法”, 但这里实际是指 古代的六书 , 而非汉语造词方法 。
徐通锵《语言论》 (1997) 将 “造词法”称之为 “构辞 法”。借 用 李 如 龙 先 生 《汉 语 词 汇 衍 生 的 方 式 及 其 流 变》 (2002) 中的一句话 , “只要是从词汇学的角度去理解 , 和语 法学所 研 究 的 ‘构 词 法’区 别 开 来 , 怎 么 称 述 都 是 可 以 的”。[3 ]
区分二者的观点就更加深入和公允了 。刘叔新先生的《汉语 口 、日 、月等 。任氏认为汉语词汇中所有的词都有造词法的
描写词汇学》 (1990) 认为二者虽有一定关联 , 却分属于不同 平面 、不同角度的问题 。[10] (P92 - 118) 陈光磊先生 (1994) 也赞成
问题 , 但不是所有的词都有构词法的问题 , 这种以造词法统 率构词法的观点颇有争议 , 没有认清造词法和构词法实际是
目的以及结果看 , 构词法和造词法均有本质区别 。[13]
然任学良认为简称不是造词的问题 , 但是葛先生独抒己见 ,
三 、几种造词法体系
把 “简缩法”列为造词法 , 认为其是新词产生的途径之一 ,
孙常叙《汉语词汇》 (1956) 最早建立了汉语造词法体 观点新颖 。葛式造词法体系与孙氏和任氏的造词法体系最大
The summary of Chinese Words Creating Method LI Zhen
( Chinese School , Shanxi Datong University , Datong , Shanxi 037009) Abstract : This paper makes a brief summary of the research on the system of word coinage , tells the origin of the name , discusses three conditions that involve relationship between word coinage and word formation , analyzes several typical systems , and finally investigates new development of words creating method. Key words : word coinage ; words creating method ; word formation ; the system of word coinage
的 “造词法”。
别于孙氏笼统的结构造词方法 ; 又将语音构词细分为四种 ,
第三种情况就是将 “造词法”和 “构词法”做了严格区 除了孙氏的象声造词之外 , 还分出了双声 、迭韵和迭音造
分。
词 , 使得造词法体系更为完善 、合理 。
最初 提 到 二 者 关 系 的 是 孙 常 叙 先 生 的 《汉 语 词 汇 》
造词方法和结构造词方法三种 , 具有建设性 。孙氏对造词法 词法体系也有缺憾 , 总体感觉庞杂冗繁 。比如 , 这八种造词
体系的一大贡献 , 在于指出了汉语造词法的新旧质区别 , 并 法从语音角度说就有四种 , 何不精简为一大类 ? 再比如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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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指出新质是从旧质中滋生出来的 。由于是最早的汉语造词 系中的 “说明法”, 概念较模糊 , 从事物的情状 、性质 、用
摘 要 : 对汉语造词法的研究发展做了简要概括 , 交代了造词法名称的来源 , 对造词法和构词法的关系分为三 种情况进行了讨论 , 分析了几种具有代表性的造词法体系 , 最后对造词法的新发展进行了探讨和展望 。
关键词 : 造词 ; 造词法 ; 构词法 ; 造词法体系 中图分类号 : H024 文献标识码 : A 文章编号 : 1671 - 9743 (2009) 04 - 0085 - 03
法体系 , 孙氏体系还不够全面和系统 。比如 , 语音造词方法 途 、领属等十个小方面进行分析 , 灵活性不好掌握 , 主观随
只列举了象声造词一种 , 略显单薄 。再如 , 把比拟造词这种 意性大 。此外 , 葛本仪先生对修辞造词法也没有给予足够的
运用修辞手法造词的方法和变义造词一起归入语义造词方法 关注 。
《现代汉语词汇概要》 (1983) 一书摈弃了 “造词法”的提法 , 一律称之为 “构词法”, 实际上就是指汉语的造词法 。他们
宋玉柱先生的《应该把构词法和构形法区别开来》 (1986) 指 明确指出 “构词法”既是词汇现象 , 也属于语法现象 , 只是
出 : “构词法与构形法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 两者有本质的区 在词汇学里所处的重要地位超过了在语法学领域的地位 。他
之内 , 不太合理 。支持孙氏观点的有武占坤和王勤 , 他们的
葛式之后 , 颇具代表性的观点有刘叔新在《汉语描写词
第 28 卷第 4 期 栗 臻 : 汉语造词法研究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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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 : 2009 - 02 - 20 作者简介 : 栗 臻 (1981 - ) , 女 , 山西大同人 , 山西大同大学文史学院中文系助教 , 硕士生 , 从事现代汉语语音 、词汇
方面的研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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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先生的《现代汉语词汇概要》 (1983) 认为 : “构词法是 利用构词材料 , 按照构词规律 , 构造新词的方式方法 。”[5] (P72)
系 , 指出造词方法和造词结构的不同 , 创造性的提出研究造 的不同之处 , 是把结构问题放到了构词法当中自成体系 。葛
词方法就不能完全使用结构形式作标准 , 分析了汉语造词方 本仪先生对造词法和构词法进行了严格的区分 , 并认为造词
法的分类标准 , 从而把汉语造词法分为语音造词方法 , 语义 法和构词法二者并重 , 这是公允和科学的看法 。但是葛式造
书 , 条分缕析 , 建立了系统的汉语造词体系 。认为造词法和 造句法全面一致 , 把汉语造词法体系分为五种 : 词法学造词
所侧重 , 既指出了造词法和构词法的区别 , 又对传统的构词 法进行批评 , 认为造词法应当统率构词法 。[8] (P3 - 7)
法 , 句法学造词法 , 修辞学造词法 , 语音学造词法和综合式 造词法 。每一种造词法又分列细目 , 使得整个体系清晰 , 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