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诗经》看周人生命意识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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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新力量和新的能动性的觉醒” 。即殷周人 （ 主要是周 ［"］
然 “ 在历史之初以及往后” 为殷周人提供了生存信仰、 安 全感和确信， 但商与周对 “ 天命” 的理解和认识有着根本 的不同。商人唯上帝是尊， 孕育的是对 “ 上帝” 的认识， 周 人虽也自称秉承 “ 天命” ， 但周人从 “ 上帝” 的权威中逐渐 分化出一种宽泛、 理性的 “ 自我的意识” ， 并伴随着时代的 跃进将其发展成为一种重人伦、 重人事的世俗生命形态， 内里折射出活跃、 葱茏的生命意识。 从甲骨文可见， 商人的天命观念非常浓厚， 天命 “被 视为 一 个 无 所 不 知、 无 所 不 能、 无所不在的纯粹精
［#］ 德” ， 清人方玉润评论此诗说： “ 全诗以德字为主。 ” 王国
开始传达人们对 “ 天” 的不满、 怀疑、 怨恨与抗议。当然， 诗人这种对 “ 天” 的怨恨与抗议实际包含着对现实统治的 怨恨， 正如陈子展先生 《 雅颂选译》 所言： “ 总之， 怨天怨上 帝就是刺王， 不敢直接刺王， 托言怨天怨上帝， 这是古代 诗人常用的一种艺术手法。 ” 这种对 “ 天” 的批判足以表 明： 在天人之间， 周人更关注现实人事， 这也是周人生命 意识增强的一种体现。紧接着又发展到对天的否定， 如 《小雅・十月之交》 ： “ 下民之孽， 匪降自天。 % 沓背僧， 职 竞由人。 ” 天命建周， 天福佑有德之周， 怨天， 祸非天降而 是咎由自取， 周人对天的这些认识的转变清晰地昭示出： 周人最终真实地体察到成败祸福与人的行为的某种联 系， 认识到生存环境的优劣与人事活动的善恶相关， 人理 所应当承载起建设和改造现实的使命和责任， 这是周人 生命意识的一大景观。
! ! "##$ 年 %# 月! ! ! ! ! ! ! ! 学 ! 术 ! 交 ! 流! ! ! ! ! ! ! ! ! ! &’( ) ， "##$ 总第 %*% 期! 第 %# 期! ! ! ! ! ! ! +’,-./0’ 12’3,45.! ! ! ! ! ! ! ! ! 6.70,8 9:) %*%! 9:) %# ! ・中国古代文学研究・
［ $$ ］ 合二为一的， 商人的帝是 “ 至上神兼祖宗神” 。张光直
也认为， “ 卜辞中的上帝与先祖的分别并无严格清楚的界
［ $% ］ 限。 ”
维也曾 说： “ 欲 观 周 之 所 以 定 天 下， 必 自 其 制 度 始 矣。 ……其旨则在 纳 上 下 于 道 德， 而 合 天 子、 诸 侯、 卿 大 夫、 士、 庶民以成一道德之团体。 ”
［ 基金项目］ "##$ 年黑龙江省高等学校新世纪教学改革工程项目 黑教高 ［ "##$ ］ "= 号 ［ 作者简介］ 宋娟 （ %>?% ; ） ， 女， 黑龙江鸡西人， 副教授， 硕士， 从事中国古代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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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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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和意识形态的主要特征， 正如大卫・休谟分析的那 样， “ 当神性被表现为无限超越于人类， 这一信仰虽然总 的来说是恰当的， 但一旦它与迷信的恐惧相结合， 就很容 易使人类的心灵陷入极度的屈从和卑微， 而且把禁欲、 苦 行、 谦恭和逆来顺受这些僧侣的德性表现为惟一合乎神
( ( 二、 在祖先崇拜观念的变化中传达生命意识
祖先崇拜是殷周人共有的原始宗教信仰。祖先崇拜
［"］ ’" 的本质是 “ 坚持血缘组织流传下来的虔诚” 。可以说，
祭祀对象最能反映宗教观念的本质特征。特别是在周人 的敬祖仪式中， “ 人格化的神所传达的， 实际上是人性的
［ $) ］ 诉求” 。 《 诗经》 中的 《 商颂》 和 《 周颂》 即充分反映了
史上的根本性转折。正如卡莱尔所说： “ 伟大人物一定会 在不同的时代受到崇拜和敬仰， 因而在古代他们有时被
［ &% ］ 祭祀他们一方面固然是缅怀 看作神明并不足为奇。 ”
“ 传至东周， 先祖英雄神话增加， 原来的那些超自然的神 祇神灵， ‘ 人化’ 为历史传说中的英雄， 先祖世界与神灵世 界， 被 明 确 划 分 为 不 同 的 世 界， 并向各自的方向发
［*］ 的世界里。 ” 从殷周社会史上看， “ 贯穿神话的生活” 虽
刻的社会转向与文化转向， 根据巴蒂斯塔・莫迪恩的观 点， “ 群体组织自己生活的方式， 部分地是由物质和社会 经济条件所决定的， 但是， 如拉扎提 （ B,CC,(0） 所说， 更多地 是 ‘ 由人对自己的起源、 归宿、 与自然的关系的观念所决 定的。 ’ 换句话说， 我们在文化的源头所能发现的总是人 类学 （ 指的是人对自身的观念， 人观— — —译者注） ， 决定了 文化的基本要素的也总是人类学。 ” 我们可以进一步指 认殷周的原始天命观念、 祖先崇拜观念作为当时的思想 主因， 在当时历史进程中所处的崇高地位。它们是殷周 人 “ 对自己的起源、 归宿、 与自然的关系” 给予省察形成的 一种集体智慧与思维方式， 它们跃居为当时人类文化变 迁的主体内容显然具有历史的合理性与必然性。同时， “ 在宗教思想的这种进展中， 我们看到了人类心智的一种
这种变化虽然表面看
来包含着鲜明的功利目的， 但事实上它也同时反映出周 人通过对历史和现实的对比、 商纣王和周文王的统治实 践和人格对比， 真切地体会到 “ 德” 对取得政权和巩固政 权的决定性作用， 人格、 人的修养和人的自觉努力，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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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泉— — —完全转化到个体与集体之间的关系上去。 ”
商周时代的原始祭祖之风。 《 商颂》 的写作年代， 学术界 有不同的看法。但即使认为是宋人所作， 除 《 殷武》 为襄 公祭祀其父桓公等， 其余四篇皆为宋人祭祀始祖成汤、 高 宗、 武丁等， 由此可见殷人祖先崇拜之一斑。然而， 商与 周所不同的是， 商人追述始祖所表现出的是祖帝一元神 崇拜观念。据 《 史记・殷本记》 记载， 殷王朝经历过四次 “ 诸侯不朝” 的危机。武丁执政后， 大力推行具有兼容性 极强的上帝崇拜作为精神支柱。 《 商颂・玄鸟》 对此作了 记载。郭沫若认为， 在商人这里， 上帝崇拜和祖先崇拜是
纂・三六三》 ： “ 帝令雨足年， 帝令雨弗足年？ ” 《 卜辞通纂 ・三六九》 ： “ 伐 $ 方， 帝受 （ 授） 我又 （ 佑） ？ ” 商朝王族坚 定地认为， 他们就是天帝之子。 《 商颂・玄鸟》 、 《 商颂・ 长发》 等诗中便有反映商王朝创始时受命于天的神圣地 位的诗句， 这是商朝先祖与 “ 上帝” 合一的一元神观念的 反映。在这种观念的支配下， 重祀神、 轻人事便成为商朝
从 《 诗经》 看周人生命意识的觉醒
宋! 娟
（ 牡丹江师范学院 中文系， 黑龙江 牡丹江 %*?#%" ）
［ 摘! 要］ 生命意识， 是人类生存发展的基本动力。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 《 诗经》 ， “ 大体上反 映了周代的社会面貌和人民的思想感情” ， 它艺术地凸现了周人从文化演进中汲取的丰富生命资 源， 隐喻了他们逐渐走向觉醒、 解放、 强化的内在生命理路， 澄清了周人在这一历史段落中不断滋 长的人伦意识。这样的生存体验不仅是原始天命观念、 祖先崇拜观念等商周思想意识流变的作用 物， 而且构成我们从 《 诗经》 透析周人生命意识的思维视点。 ［ 关键词］ 《 诗经》 ； 周人； 生命意识； 天命观念； 祖先崇拜 ［ 中图分类号］ @"#$) "! ［ 文献标志码］ +! ［ 文章编号］ %### ; <"<= （ "##$ ） %# ; #%$A ; #= “ 中国政治与文化之变革， 莫剧于殷 ! ! 王国维先生说：
［%］ "A% 周之际。 ” 在这个历史大变动中， 中国经历了一次深
! ! 一、 在天命观念的变化中流露生命意识
原始宗教的天命观念的变化是殷周兴替中最重要的 内容之一。对人类宗教神话生活的价值意义， 雅斯贝斯 作过下述判断， “ 贯穿神话的生活。……我们可以对这些 形象描绘无限止地进行解释， 可将其含义无限止地提高， 然而它们只不过是孕育了对上帝和自我的意识， 提供了 安全和确信。在历史之初以及往后， 人类就生活在自己
［$］ * 神” ， 所有活动都要占卜问天之后而行之。如 《 卜辞通
人） 日益培育并发展的强烈的生命意识。 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 《 诗经》 ， “ 大体上反映了周代的
［=］ 社会面貌和人民的思想感情” ， 它艺术地突现了周人从
文化演进中汲取的丰富生命资源， 隐喻了他们逐渐走向 觉醒、 解放、 强化的内在生命理路， 澄清了周人在这一历 史段落中不断滋长的人伦意识。这样的生存体验不仅是 原始天命观念、 祖先崇拜观念等商周思想意识流变的作 用物， 而且构成我们从 《 诗经》 透析周人生命意识的思维 视点。 "##$ ; #< ; #" ［ 收稿日期］
［!］ !" 意的品质。 ” 天命观念则彻底沦为商人心灵延展的障
历史发展的进程和方向， 人的作用已被突显出来， 这是周 人的生命意识在意识形态中的跃动。 人们对天的崇拜是为了取得现实生活的安乐、 富庶， 消灾获福， 如果得不到 “ 天” 的帮助， 周人的心理便发生了 急剧的变化， 古老的天命观念因之遭到挑战 与 破 坏， 对 此， 斯宾格勒评述道： “ 人们的生活经验和知识仅与事实 打交道。有意志、 有行动、 有斗争的积极的人物天天衡量 着自己在事实的威力面前的力量， 他将纯粹的真理看得
［’］ 并不重要。 ” 如 《 大雅・云汉》 、 《 小雅・巧言》 等诗中便
碍物， 剥夺了人们对活力、 精神、 热情、 勇气等心理品质的 追逐。 “ 上帝” 主宰自然界和社会中的一切， 这是前 《诗 经》 时代人们对 “ 天命” 的普遍认识。 在周代替商的历史进程中， 天命观念有了重要改变。 《 史记・周本纪》 载： 武王九年， 诸侯建议立即讨伐纣王， 武王没有同意， “ ‘ 女未知天命， 未可也’ 乃还师归。 ” 武王 自以为知天命， 察未来， 他是奉上天之命来铲除人间暴君 的， 正如 《 尚书・牧誓》 所言， “ 今予发， 惟恭行天之罚” 。 及至攻入朝歌， 武王对商百姓言灭纣王、 君天下乃 “ 上天 降休” 。 《 尚书・大诰》 也记载： “ 天休于宁王， 兴我小邦 周。 ” 不难看出， 周人强调天命转移和王权神授， 从神学的 角度解释了周取代商建立新朝的原因， 特别肯定了王朝 更迭的历史性巨变是任何人都不能违抗的神的意志， 是 天命转移的结果， 因而成为周王朝兴起合乎天意的明证 和理论根据。然而， 周人又认为 “ 天命” 与人事既联系又 分离， “ 天命” 不再仅仅是上帝的主观意志， 它还需要参验 人事来进行决断， 所谓 “ 民之所欲， 天必从之” 。为此， 周 人向商人 “ 神治” 注入更多的 “ 人治” 色彩， 在 “ 天命” 观念 中引入了 “ 德” 的观念， 强调天命眷顾与人为努力的一致 性， 力求将德行与天命相结合， 从而实现从殷商尊神到周 人敬德的文化转换， 从中体现出周人的主体精神和生命 意识。 在现存的周代文献中， 凡有表达 “ 天帝” 、 “ 天命” 思想 的地方， 便会有 “ 德” 或敬德思想的存在， 《 周书・蔡仲之 命》 中 “ 皇天无亲， 惟德是辅” 便是明证。这种思想在 《诗 经》 中体现得十分明显， 如 《 大雅・文王》 虽多次谈到 “天 命” ， 但亦突出强调周文王的高尚品德、 推行德政、 布施恩 泽、 任用贤能等。 《 大雅・皇矣》 更以突出的篇幅歌颂与 赞美文王及先祖的德行。殷商王朝的覆灭使人们产生了 巨大的信仰危机， 在 “ 天命” 观念中引入 “ 德” 的观念和敬 德思想， 也是代殷而起的周王朝统治者为了使人们突然 崩溃的精神重新崛起， 恢复和建立新的信仰， 以便使其统 治能够长治久安。 《 小雅・天保》 便表现出周人以德为政 的思想观念： “ 民之质矣， 日用饮食。群黎百姓， 偏为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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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西周， 周人则用代表周部族的祖先神来融合 吸收上帝崇拜， 为商周时代的帝神崇拜涂抹上了浓厚的 人伦色彩。对此， 西美尔解释道， “ 对祖先的神化， 特别是 对先辈中精英人物的神化， 可以说准确地表达出了个体 对于前世集体生活的依赖……由于有了这种恭顺， 信徒 对神是感恩戴德， 并从神身上找到了其本质和力量的源
然 “ 在历史之初以及往后” 为殷周人提供了生存信仰、 安 全感和确信， 但商与周对 “ 天命” 的理解和认识有着根本 的不同。商人唯上帝是尊， 孕育的是对 “ 上帝” 的认识， 周 人虽也自称秉承 “ 天命” ， 但周人从 “ 上帝” 的权威中逐渐 分化出一种宽泛、 理性的 “ 自我的意识” ， 并伴随着时代的 跃进将其发展成为一种重人伦、 重人事的世俗生命形态， 内里折射出活跃、 葱茏的生命意识。 从甲骨文可见， 商人的天命观念非常浓厚， 天命 “被 视为 一 个 无 所 不 知、 无 所 不 能、 无所不在的纯粹精
［#］ 德” ， 清人方玉润评论此诗说： “ 全诗以德字为主。 ” 王国
开始传达人们对 “ 天” 的不满、 怀疑、 怨恨与抗议。当然， 诗人这种对 “ 天” 的怨恨与抗议实际包含着对现实统治的 怨恨， 正如陈子展先生 《 雅颂选译》 所言： “ 总之， 怨天怨上 帝就是刺王， 不敢直接刺王， 托言怨天怨上帝， 这是古代 诗人常用的一种艺术手法。 ” 这种对 “ 天” 的批判足以表 明： 在天人之间， 周人更关注现实人事， 这也是周人生命 意识增强的一种体现。紧接着又发展到对天的否定， 如 《小雅・十月之交》 ： “ 下民之孽， 匪降自天。 % 沓背僧， 职 竞由人。 ” 天命建周， 天福佑有德之周， 怨天， 祸非天降而 是咎由自取， 周人对天的这些认识的转变清晰地昭示出： 周人最终真实地体察到成败祸福与人的行为的某种联 系， 认识到生存环境的优劣与人事活动的善恶相关， 人理 所应当承载起建设和改造现实的使命和责任， 这是周人 生命意识的一大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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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先崇拜是殷周人共有的原始宗教信仰。祖先崇拜
［"］ ’" 的本质是 “ 坚持血缘组织流传下来的虔诚” 。可以说，
祭祀对象最能反映宗教观念的本质特征。特别是在周人 的敬祖仪式中， “ 人格化的神所传达的， 实际上是人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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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世界里。 ” 从殷周社会史上看， “ 贯穿神话的生活” 虽
刻的社会转向与文化转向， 根据巴蒂斯塔・莫迪恩的观 点， “ 群体组织自己生活的方式， 部分地是由物质和社会 经济条件所决定的， 但是， 如拉扎提 （ B,CC,(0） 所说， 更多地 是 ‘ 由人对自己的起源、 归宿、 与自然的关系的观念所决 定的。 ’ 换句话说， 我们在文化的源头所能发现的总是人 类学 （ 指的是人对自身的观念， 人观— — —译者注） ， 决定了 文化的基本要素的也总是人类学。 ” 我们可以进一步指 认殷周的原始天命观念、 祖先崇拜观念作为当时的思想 主因， 在当时历史进程中所处的崇高地位。它们是殷周 人 “ 对自己的起源、 归宿、 与自然的关系” 给予省察形成的 一种集体智慧与思维方式， 它们跃居为当时人类文化变 迁的主体内容显然具有历史的合理性与必然性。同时， “ 在宗教思想的这种进展中， 我们看到了人类心智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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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泉— — —完全转化到个体与集体之间的关系上去。 ”
商周时代的原始祭祖之风。 《 商颂》 的写作年代， 学术界 有不同的看法。但即使认为是宋人所作， 除 《 殷武》 为襄 公祭祀其父桓公等， 其余四篇皆为宋人祭祀始祖成汤、 高 宗、 武丁等， 由此可见殷人祖先崇拜之一斑。然而， 商与 周所不同的是， 商人追述始祖所表现出的是祖帝一元神 崇拜观念。据 《 史记・殷本记》 记载， 殷王朝经历过四次 “ 诸侯不朝” 的危机。武丁执政后， 大力推行具有兼容性 极强的上帝崇拜作为精神支柱。 《 商颂・玄鸟》 对此作了 记载。郭沫若认为， 在商人这里， 上帝崇拜和祖先崇拜是
纂・三六三》 ： “ 帝令雨足年， 帝令雨弗足年？ ” 《 卜辞通纂 ・三六九》 ： “ 伐 $ 方， 帝受 （ 授） 我又 （ 佑） ？ ” 商朝王族坚 定地认为， 他们就是天帝之子。 《 商颂・玄鸟》 、 《 商颂・ 长发》 等诗中便有反映商王朝创始时受命于天的神圣地 位的诗句， 这是商朝先祖与 “ 上帝” 合一的一元神观念的 反映。在这种观念的支配下， 重祀神、 轻人事便成为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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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演进中汲取的丰富生命资源， 隐喻了他们逐渐走向 觉醒、 解放、 强化的内在生命理路， 澄清了周人在这一历 史段落中不断滋长的人伦意识。这样的生存体验不仅是 原始天命观念、 祖先崇拜观念等商周思想意识流变的作 用物， 而且构成我们从 《 诗经》 透析周人生命意识的思维 视点。 "##$ ; #< ; #" ［ 收稿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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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发展的进程和方向， 人的作用已被突显出来， 这是周 人的生命意识在意识形态中的跃动。 人们对天的崇拜是为了取得现实生活的安乐、 富庶， 消灾获福， 如果得不到 “ 天” 的帮助， 周人的心理便发生了 急剧的变化， 古老的天命观念因之遭到挑战 与 破 坏， 对 此， 斯宾格勒评述道： “ 人们的生活经验和知识仅与事实 打交道。有意志、 有行动、 有斗争的积极的人物天天衡量 着自己在事实的威力面前的力量， 他将纯粹的真理看得
［’］ 并不重要。 ” 如 《 大雅・云汉》 、 《 小雅・巧言》 等诗中便
碍物， 剥夺了人们对活力、 精神、 热情、 勇气等心理品质的 追逐。 “ 上帝” 主宰自然界和社会中的一切， 这是前 《诗 经》 时代人们对 “ 天命” 的普遍认识。 在周代替商的历史进程中， 天命观念有了重要改变。 《 史记・周本纪》 载： 武王九年， 诸侯建议立即讨伐纣王， 武王没有同意， “ ‘ 女未知天命， 未可也’ 乃还师归。 ” 武王 自以为知天命， 察未来， 他是奉上天之命来铲除人间暴君 的， 正如 《 尚书・牧誓》 所言， “ 今予发， 惟恭行天之罚” 。 及至攻入朝歌， 武王对商百姓言灭纣王、 君天下乃 “ 上天 降休” 。 《 尚书・大诰》 也记载： “ 天休于宁王， 兴我小邦 周。 ” 不难看出， 周人强调天命转移和王权神授， 从神学的 角度解释了周取代商建立新朝的原因， 特别肯定了王朝 更迭的历史性巨变是任何人都不能违抗的神的意志， 是 天命转移的结果， 因而成为周王朝兴起合乎天意的明证 和理论根据。然而， 周人又认为 “ 天命” 与人事既联系又 分离， “ 天命” 不再仅仅是上帝的主观意志， 它还需要参验 人事来进行决断， 所谓 “ 民之所欲， 天必从之” 。为此， 周 人向商人 “ 神治” 注入更多的 “ 人治” 色彩， 在 “ 天命” 观念 中引入了 “ 德” 的观念， 强调天命眷顾与人为努力的一致 性， 力求将德行与天命相结合， 从而实现从殷商尊神到周 人敬德的文化转换， 从中体现出周人的主体精神和生命 意识。 在现存的周代文献中， 凡有表达 “ 天帝” 、 “ 天命” 思想 的地方， 便会有 “ 德” 或敬德思想的存在， 《 周书・蔡仲之 命》 中 “ 皇天无亲， 惟德是辅” 便是明证。这种思想在 《诗 经》 中体现得十分明显， 如 《 大雅・文王》 虽多次谈到 “天 命” ， 但亦突出强调周文王的高尚品德、 推行德政、 布施恩 泽、 任用贤能等。 《 大雅・皇矣》 更以突出的篇幅歌颂与 赞美文王及先祖的德行。殷商王朝的覆灭使人们产生了 巨大的信仰危机， 在 “ 天命” 观念中引入 “ 德” 的观念和敬 德思想， 也是代殷而起的周王朝统治者为了使人们突然 崩溃的精神重新崛起， 恢复和建立新的信仰， 以便使其统 治能够长治久安。 《 小雅・天保》 便表现出周人以德为政 的思想观念： “ 民之质矣， 日用饮食。群黎百姓， 偏为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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