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性民族舞蹈遗存的原生态文化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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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第5期No .5,2010
学 术 探 索
Ac a d e m ic
Ex p lora t i o n 2010年10月
Oct .,2010
收稿日期:2010-07-28
基金项目国家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西部民族原生态舞蹈文化的艺术学研究》(6) 作者简介李 坚(5— ),男,云南艺术学院民族艺术研究所舞蹈教研室主任,副研究员。
区域性民族舞蹈遗存的原生态文化特征
李 坚
(云南艺术学院 民族艺术研究所,云南 昆明 650106)
摘要:西南边疆跨境地区,历史积淀非常深厚,有着非常稀有和珍贵的人类文化资源。
舞蹈作为文化的特殊形态,
在这里的遗存极为丰富。
无论是原始舞蹈形式的遗存、还是原始观念在舞蹈中的遗存,都充分地证明了民族舞蹈与历史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原生态文化性特征,是民族舞蹈文化构建中的核心要素。
研究区域自然生态给予民族民间舞蹈之种种影响,是真实地把握一个民族民间舞蹈文化内在生成本质规律的关键,不但可以从中探究一个民族的民间舞蹈历史动态特征,也可以找到与舞蹈相关的其他文化上的关联,是研究民族民间舞蹈风格特征的一个重要环节。
关键词:区域性特征;跨境民族;舞蹈遗存;民族舞蹈风格
中图分类号:J7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723X (2010)05-0121-05
在现代社会经济、政治和文化迅速全球化的
发展趋势下,一些处于弱势的非物质文化受到极大的冲击,因此,如何挽救我国丰富但又处于濒危状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已经成为一个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我国西南边疆与东南亚交界的广大地区,有着悠久的历史积淀、古老的民族传统、众多的民族交融聚居、相对封闭半封闭等特点。
每个民族在其发展中,其经济类型的确立,经济的发展,都受制于所处的区域生态环境的影响。
而在这一特定区域的一定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是这个民族进行文化创造的基础,是更广的文化层次的物质前提。
早在公元前四世纪,古老的“南方丝绸之路”走廊中,就生活着众多古老的民族,他们沿着这些古老的河流,不断地迁徙流动,寻找他们生息繁衍的家园。
以他们的智慧交流、融汇、创造并保留下了与其他地域文化色彩截然不同和历史特征的民族文化。
原始舞蹈文化作为经济文化形态的一种反映而得以流传下来,并且带有浓郁的区域性色彩和鲜明的民族特点,具有非常独特的重要意义和珍贵的历史价值。
舞蹈文化中的原始舞蹈遗存,是今天我们民族民间舞蹈的结晶。
民族民间舞蹈不仅能看到其所保留的古老遗风和别样情感表达,而且还可以强烈地感受到人类初期先民们的原生态文化生活,呈现出自然而古朴的原始风貌。
因此,研究民族原生态舞蹈文化,就是研究舞蹈的生成和
演化,研究舞蹈的基本文化内涵和特征,以及如何更有效的挽救我国丰富但又处于濒危状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一、悠久的民族历史与舞蹈的区域性
东南亚地区的中南半岛山脉呈由北向南的走势,实际上是我国横断山脉的延伸。
奔流在这一区域崇山峻岭之间的河流,大都发源于我国西南地区。
民族的迁徙,商贸的往来,文化的交流与传播,无不沿着这些曲折悠长的河流进行。
这样的地形地貌使得这一地区的交通形成自然的阻隔和半闭塞状态,它给各民族同外界的交往带来极大的困难。
“两山之间必有川,两川之间必是山”、“隔河不同声,十里不同音”、“对面山歌丢过河,绕山绕水难见着”。
这些本地俗语,并非夸张之辞,而是这一地区历史以来的真实写照。
直至二十世纪中叶,西南边疆大部分地区的交通,仍未摆脱人背马驮的状况。
生产方面原始游耕农业、刀耕火种,粗放耕作还十分突出。
在其文化方面,则较多地保留了种种古老的原始习俗和祭祀活动。
这样的状况,在客观上也为原生态艺术的保存创造了有利的条件,原始舞蹈也因此赖以存在、流传、发展。
民族舞蹈在各民族社会生活中逐渐发展形成了民族文化传统的主要标志性文化,所以在这些民族的民间舞蹈文化中,较多的带有一种历史的遗存。
在一定程度上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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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人类生活的历史情景,具有一股清新远古的历史气息。
任何民族文化必然存在于特定的地域空间和具体的历史时间之中,蕴涵这一文化的民族特性,也反映出这一文化发展的时代性质。
景颇族,很早就沿着金沙江、澜沧江、怒江上游南迁,进入伊洛瓦底江源头地区。
清初,云南境内的景颇族自称景颇、载瓦、喇期、朗峨。
与之同族的其余部分则分布在茶山、里麻之外的缅甸境内,即今克钦邦境内的克钦族。
明景泰《云南图经志书》卷五云龙州说:“境内多蛾昌蛮,即寻传蛮,似蒲而别种,散居山壑间,男子顶髻戴竹兜鍪,以毛熊皮饰之,上以猪牙、鸡尾羽为顶饰,其衣无领袖,兵不离身,以孳畜佃种为生,好食蛇。
”千百年来分布在不同地区的景颇族人,无论是自然条件的差异,还是社会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他们都始终有着强大的民族凝聚力和向心力,始终以各种方式保持和传承着自己民族的历史和文化。
并且创造了大山一样的区域性舞蹈风格,让人深深地感受到古老生动、刚健热烈的原生态舞蹈神韵。
其中的丧葬舞,是景颇族鬼灵崇拜观念下较为典型的历史产物。
景颇先人有史以来就十分盛行为死者举行隆重的葬礼。
其后就在不断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了较为繁杂的丧葬历史传统,至今还一直流传在云南的潞西、瑞丽、陇川、盈江、泸水等地,以及缅甸北部的克钦族地区。
景颇族的丧葬祭祀舞,其实就是原始的丧葬祭祀仪式,它与景颇先民回归祖地强烈的历史观联系在一起,这是迁徙民族显著的历史特征。
丧葬祭祀舞在景颇人生活中有着不同年龄、不同地位、不同死法的人的不同跳法,具有非常严格的程序。
凡是有子孙的年长者死,都要跳丧葬舞。
一般人死了以后,跳“戈本戈”丧葬舞。
这种舞一般要通宵达旦地跳三个晚上。
“格崩洞”丧葬祭祀舞蹈,是景颇族悼念长者死去时跳的一种舞蹈。
载瓦支系叫做“木滚过”。
跳“格崩洞”舞,从老人去世的那天开始,不论白天或夜晚,前后跳三五天。
“金寨寨”是留存在景颇族的载瓦支系中的丧葬祭祀舞蹈,只有在德高望重的、有福分的老人死之后才跳此舞。
舞者全身赤裸,用野藤叶或山茅草围于腰间,头上套一猪尿脬作面具,全身用黑、白涂料绘满花纹,在傍晚太阳西下时,由两个或四个男性装扮成男“鬼”女“鬼”,另由两人或四人陪伴。
从坟地由村民用树枝叶遮挡住回到村寨旁的空地中央,村民在外围成圆,开始跳“金寨寨”舞。
“鬼”手拿木棍,其他二人拿盾牌,互相打斗。
舞蹈时,男女鬼做性交动作,人们给女鬼套上一蔑圈,胯下挂上一块肉类物品,以示繁殖生育。
之后大家用树条将男鬼女鬼赶到寨边水塘中洗净身体,舞蹈即暂告一段落。
而后,又开始由头戴木制雕头、马鹿头、麂子头、鸡头的几个人跳舞,群众跟随在外围跳,然后来到死者家门口,分左右两路绕房屋至房后时,就学各种野兽叫声,同时火药枪齐鸣,之后,交叉穿绕至房前,枪声、鸟兽声再起,如此反复几次。
整个仪式和舞蹈即告结束。
①舞蹈主要表现了驱邪送鬼、祭送死者灵魂回归景颇祖先的地方等内容。
丧葬祭祀在景颇族文化中之所以具有如此这般的重要地位,其原因就在于舞蹈包含着深刻的民族历史内涵,并且运用山地民族丰富的下肢动作给予充分表现。
舞蹈表现出民族原生态舞蹈的区域性特征,同时也体现出山地民族文化中非常深厚的历史积淀,以及强烈的民族历史继承性。
二、古老的原始性与舞蹈的民俗特有性
以舞蹈模拟劳动、颂扬劳动,以舞蹈宣泄情感、表达愿望,以舞蹈标示族群、传承信仰,不仅是远古时期人类求生存的必要手段,也是舞蹈自身发展的必经之途。
当我们参与到西南边陲各个少数民族的舞蹈文化其中,踏着那鲜明的节奏,融入到单纯、质朴的舞情、舞韵之中,是否依稀感受到先民们模拟劳动、颂扬劳动的情景?是否感受到狩猎与伏击的恐惧与紧张?是否感受到祈祷的神圣与虔诚?是否感受到民族精神这种勇敢和力量?他们击鼓而舞,拼命地敲,没有变化,没有起伏跌宕,从不加速。
日复一日,通宵达旦;年复一年,永无终极。
可他们是那样的欢快,那样的激情,又是那样的执著。
这一切的一切,当然是和他们千百年来保持着原始生活方式有关。
唐代以来,佤族即自称为瓦。
也是境外(缅甸、泰国、老挝、柬埔寨等)居住较早较多的民族。
《百夷传》说:“哈杜(瓦族先民),巢居山林,无衣服,不识农业,惟食草木禽兽,善骑射。
冷则抱巨石山坡间往复奔走,以汗出为度。
”②佤族祖祖辈辈居住于崇山峻岭的大山深处,平坝极少,故称为阿佤山区。
佤族意识形态中最突出的特点是“万物有灵”的信仰。
他们认为,万物中最大的鬼神是木依吉(也称“龙梅吉”)和“阿依俄”。
木依吉是创造万物的大神。
人们拉木鼓、做水鬼、供人头、剽牛等活动就是为了供奉他,“打歌”也是为了献媚于他。
所以佤族社会生活中最为盛大的民俗活动就是“木鼓祭祀”仪式。
佤族的社会
①②见钱古训《百夷传》,江应梁《校注》本。
参见张亚锦等《景颇族舞蹈》6页,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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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态和生产水平,以及整个民族所创造的历史文化,在他们的民间舞蹈中都得到了充分的反映,绝大部分舞蹈都带有浓厚的原始性和民俗特点,这是极其典型的原始观念特征在舞蹈中的遗存。
佤族人民祖辈把“木鼓”视为“通天神器”,并认为是本民族繁衍之源头。
在佤族的历史传说中曾记载:开天辟地之初,一场巨大的洪水几乎吞噬了陆地上的所有生命,是“木依吉”神用一只木槽拯救了阿佤人,才使佤族得到繁衍、壮大直至发展到今天。
于是阿佤人便将“木槽”视为民族繁衍的母体象征,给予着最高的崇拜。
因此,以舞蹈形式表现从“木鼓”的制作,到最后以敲击“木鼓”来沟通神灵,达到天赐福泽的目的。
在木鼓祭祀活动中所进行的舞蹈称为“木鼓祭祀舞”,是整个民族风俗中最为重要的活动。
整个木鼓祭祀过程可分为“拉木鼓”、“跳木鼓房”、“剽牛舞”、“敲木鼓”、“砍头刀舞”、“迎头舞”和“送头舞”等多种舞蹈仪式程序。
这一整套原始的祭祀舞蹈,成为佤族具有代表性的民俗标志。
低沉浑厚的木鼓声,犹如族人与祖先间亲切、委婉的对话。
舞蹈动作主要以下肢动作丰富多变、舞步变化较大、双跺单踢、一步跺、三步跺、三步一踢、一步踢、撩腿按地等为特点,这些动作代表了佤族民间舞蹈原始强悍的文化特征和豪放、粗犷的民族个性。
这些以人体形体动作传授的方式所积累的原生态文化意识,在表象的深层构筑了一道“集体无意识”的风景,是西南地区山林舞蹈独有的艺术风貌。
三、永恒的生命意识与舞蹈的象征性
西南地区是我国少数民族生殖崇拜文化极为丰富的地区,云南边疆跨境民族区域更是生殖崇拜舞蹈遗存较为突出的地区。
这里的许多民族大多有生殖崇拜的传统习俗。
在原始舞蹈文化中,最早盛于母系氏族社会的“种的繁衍”主题,大体发展为直接和间接或写实与隐喻两种基本表现方式。
其具体形式有四种:一是所谓直接的、写实的表现方式,就是通过舞蹈形象来直接传达一种生殖崇拜题旨。
即直接表现性行为的乐舞。
舞蹈运用道具,动作夸张突出生殖部位,直接表现性行为的过程。
如彝族、壮族的铜鼓舞,怒族的生育舞,佤族的木鼓舞,哈尼族“仰阿纳”鼓舞等等;二是所谓的“互渗律”,以生殖器物来“诱导”人的生育力,初民把生殖器神化,认为这是神力,魔力的象征,他们供奉玉祖、陶祖、石祖等等,以获得相似的神力,至今有些少数民族还有竖木祖、悬挂玉祖、铜祖等,“祖”字的左边为示,即神祗,右边的“且”字就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形。
所以有“且”字边的词,原始的意思和性都有关系,三是所谓的“相似律”,以人的生育来“感发”物的生育,当人们发现了男性在生育中的作用以后,男性在生育和生产中的地位便日益得到加强。
“种子”成为男性繁殖的象征,正是男性的播种,才使女性生育,也才能使土地丰收。
如景颇族在点种前要在山地里进行一种“纳破”的仪式,即由一对青年男女破土点种,山官念咒祈求鬼神保佑,通常要烤酒剽牛祭献,举行全寨性歌舞,用这种男女结合的隐喻来促进种子和土地的结合,以此引导幼苗的顺利出土,以祈地力,多产多生;四是所谓的“交感律”,以物的生殖属性来“促进”人的生育,人们崇拜多子的蛇、鱼、鸟、蛙、龟、鳄、蜥蜴等动物,葫芦、花卉、瓜果、林木等植物以及石头、无生物。
云南彝、苗、拉祜等民族非常喜爱跳“葫芦笙舞”,据葫芦多籽象征多子,笙与生同,即分娩,跳葫芦笙舞有祈生之意,表达了少数民族历史以来的生命意识,祈求绵延不绝的繁衍后代的期望。
怒族是怒江和澜沧江两岸古老的民族之一。
有“怒苏”、“阿怒”、“阿龙”等自称,后统称为怒族。
怒族传承下了大量的原生态舞蹈,在当下显得尤为的珍贵。
怒族民间舞蹈具有粗犷敏捷、深刻细腻,旋律刚健有力,节奏感强的民族特色,基本上保留了古朴豪放的原生态风格。
怒族在举行婚礼时,客人都要尽情地吹口弦、弹达比亚、唱歌、跳舞,如此通宵达旦。
怒族的婚礼舞形式很多,《找情人舞》、《追赶舞》、《对看舞》、《接亲舞》、《掰胯舞》、《生殖舞》、《逃婚舞》等等。
怒族《掰胯舞》现仅有少数人会跳。
过去,怒族人举行婚礼时,新娘到了新郎家后,要由新郎的舅舅与新娘跳《掰胯舞》。
跳完后,新娘方能与新郎入新房。
由舅舅与新娘跳《掰胯舞》的规矩,源于怒族母系社会的舅父制,怒族谚语说“天下最长的是道路,亲间最长者为舅父”,可见在怒族的社会生活中舅父权较为突出。
从该舞下身部位顶胯和腿部关闭、打开的动作形象看,明显具有性的内容和生殖崇拜的涵义。
《生育舞》现在也仅流传在福贡县匹河乡的个别艺人中。
该舞也是婚礼中的舞蹈,由村寨中较有威望的男子作单人表演。
舞蹈通过达比亚的琴声讲述了一个有关人类繁衍的古老故事,而且从动作上,以一系列挺胸抬头后仰、开胯前俯扣胸、收腹后坐低头、踏地勾腿等形体动作,给人以分娩时强烈的痛苦感。
舞蹈使冲动的情感得到了最直接的抒发,生命得到自由自在的宣泄。
同时也是人类情感在文化创造和审美追求过程中逐渐进化,从而奠定了人类社会文明发展的基石。
四、民族集体意识与舞蹈的全民性
怒江流域是怒江区域文化的中心地带,它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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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云南西北部的滇、缅、藏的交汇处。
是一个多民族杂居,也是傈僳族、独龙族、怒族的主要聚居地。
怒江区域的民族文化比较多地保存了当地世居主要民族(傈僳族、怒族、独龙族)生活的历史遗存。
区域内的原始遗存不仅表现在相对落后的生产生活方式上,也表现在它古朴的民风、传统的礼俗、古老的道德以及人与自然的关系等方面。
木头、竹篾、茅草搭起的房屋,麻线织成的衣裙,遮羞御寒的独龙毯,原始森林,动物自由自在的生态环境,自然崇拜和古老的图腾祭祀活动,习惯烧烤的食物,热情和真诚的待客,不分有无、有福同享的原始共产主义遗风,“路不拾遗”的传统美德,淡泊的商品意识和悠闲的农牧生活,对宗教的虔诚和不可或缺的礼俗活动,凡事喜用歌舞表达内心的感受。
因此这一地区的民族民间舞蹈具有强烈的集体意识和鲜明的传统观念。
在恶劣的自然环境和生活条件下,人类自身的发展只有在集体群居的形式下才能求得生存,这种特定历史条件下的共同生活产生的舞蹈,多以群舞的形式出现。
以群舞的形式表现他们群居的生产、生活,表现他们特有的民族心理素质和民族情感,这种集体的存在形式无疑是在特定的生存环境中社会发展的必然要求,也是民族文化生成的重要基石,所以它决定了舞蹈的全民性特征。
清朝时期,“还有散居在丽江、永北(今永胜)、姚安等地山区的部分,仍然‘崖居穴处,或架木为巢。
身着麻布,披毡衫。
猎取禽兽为食,食尽即迁,居无定所’。
或‘刀耕火种,采樵营生’。
这部分傈僳族在生产、生活方式上都带有较多的原始社会痕迹,但同样区域内的其他民族一般都已进入封建社会”。
①虽然某些动物能给傈僳族先民提供食物的来源,但又常常给人们带来很大的威胁和危害,因而对某些动物产生了敬畏心理,于是把某些动物当做氏族图腾来崇拜,或者当做自己氏族的保护神。
“图腾和图腾崇拜是氏族制度下许多原始民族所共有的一种特征,是氏族集团用以象征直系血缘亲族,划分氏族界限的神物和标志。
傈僳族的氏族图腾有虎、熊、猴、羊、蛇、鸟、鱼、鸡、蜜蜂、荞、麻、茶、竹、柚木、霜、火、犁、船等二十多种”。
②傈僳族民间大量的原生态舞蹈中都不同程度地保留着图腾文化的痕迹。
图腾社会的舞蹈和氏族部落生死存亡相连,因此,参加者不仅是全民性的,而且都以无比虔诚、严肃的态度,在无比狂热、激情中进行各种原始舞蹈的活动。
傈僳族舞蹈大都由两种形式构成,一是集体圆圈舞。
如生产舞、脚跟舞等,男女围成圈,舞蹈步子按圆圈来行进,伴奏在中间(边奏边舞)。
这是非常典型的原始舞蹈形式。
二是原始模仿舞蹈。
傈僳族的模仿舞蹈很多,几乎涉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如模仿动物动作和习性的鸡吃食舞、猴抓虱舞、鸽子喝水舞、鸟王舞。
“阿尺目刮瓦器”,意为“山羊的歌舞”,其特点为不用乐器,自始至终踏歌起舞。
参舞者分男女两队,每队有一名领唱者,其余合唱。
其音颤抖悠扬,宛如旷野里山羊的悠悠长鸣,舞姿生动形象,舞蹈的形式富于变化。
真实地透射出古老的图腾观念。
模仿舞蹈是舞蹈发生的最初阶段,也是人们表现生活与情感的最初手段。
傈僳族舞蹈动作轻快矫健、活泼多变,多采用节奏性较强的二拍或三拍、因而显得热情奔放,表现出傈僳族独特的舞蹈传统文化意识。
五、跨境民族的同一性与舞蹈的继承性
独龙族聚居的云南省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位于祖国的最西南部、云南省的最西北角,隶属怒江傈僳族自治州。
“俅”是清代独龙族的称谓。
在清代,道光《云南通志》卷一八五转引《清职贡图》有如下的记载:“俅人,居澜沧江大雪山外,系鹤庆、丽江西域外野夷。
其居处结草为庐,或以树皮覆之。
男子披发,着麻布短衣裤,跣足。
妇女缀铜环,衣亦麻布。
……更有居山岩中者,衣木叶,茹毛饮血,宛然太古之民。
俅人与怒人接壤,畏之不敢越界。
”大多数独龙族人居住在缅甸北部,他们自称是由“太阳出来的地方”即由中国迁去的。
其语言、传说、原始信仰、体型、生活方式与我国的独龙族完全同一。
中缅两国的独龙族,虽然居住地之间道路艰险,交通不便,但他们彼此之间一直以来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一年四季不绝于道。
独龙族舞蹈文化遗存中多为古老的祭祀性舞蹈,“剽牛舞”是最具原生态的古老舞蹈。
在每年的冬腊月间,中缅的独龙族都要举行“剽牛祭天”仪式。
这正好是独龙族的年节———“卡雀哇”。
独龙族称之为“怒哇德噜拉姆”。
“怒哇德噜”是剽牛、杀牛召集全体氏族成员集会之意,“拉姆”是跳舞的意思。
这一原始的祭祀舞一直流传于贡山县独龙江乡。
届时,周围以及缅甸的独龙族人都会跋山涉水聚集于此。
庆典开始时,由主持年祭的家族长或巫师杷牛拴在广场当中的木桩上,然后由妇女们把珠链挂在牛角上,并以麻布披盖于牛背,待其他祭品均按一定方式摆好后,再由主祭人点燃松明和青松毛,面向东方叩头念祷告词。
当祭礼进入高潮
①②引自尤中《中国西南民族史》,云南人民出版社,5年月,566页。
引自中国少数民族经简史丛书《傈僳族简史》,云南人民出版社,3年月,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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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由一个勇敢的猎手,手持锋利的竹矛,对准牛的腋下猛刺。
这时,广场上的人群自动结成圆圈,敲起铓锣,挥刀舞弓,欢快地跳起“牛锅桩舞”。
牛倒地后,人们迅速把它分割成若干块,当即用大锅把肉煮熟,凡参加庆典的人,无论男女老幼,都可平均地分得一份,共祝人畜兴旺,祈愿来年粮食丰收。
在“剽牛祭天”仪式时,跳“剽牛舞”,有着一套严格的程式。
剽牛之前,要在剽牛主人家由氏族有威望的老人们手持长刀,围着火塘,互念咒语边跳“开门仪式舞”,接着,男性成员跳“削木桩舞”,由巫师将木桩画上代表某种意念的图案后,两个男子扛起木桩,其余男女成员挥刀敲铓锣,跟着巫师在屋内走台上和屋外场地中跳“扛木桩舞”。
然后,男子挥舞着刀,妇女击铓锣,大家齐跳“送木桩舞”,当来到场地中央,男子插木桩,大家围之而跳“插木桩舞”,完毕,主人家便退回举行“绕房仪式”。
当主人返家赶牛到剽牛场时,众人都要边走边跳舞,以此送请剽牛舞主人。
在准备剽牛时,人们要跳“剽牛舞”,直至牛头砍下,再跳“祭牛头舞”,最后跳“护送牛头舞”,整个祭祀舞蹈才算结束。
这样原始的舞蹈遗存能够传承在独龙族的社会生活中,并不是偶然的,因为独龙族,长期被险恶的自然环境所围困,与外界的沟通十分困难;加之,民族小、人数少,所以他们对外界的极力抗争的意识无疑是非常强烈的。
这样,象征民族文化的民族宗教舞蹈仪式在他们的生活中就占有十分特殊的地位,它是民族凝聚力的重要表现。
独龙族自古以来把舞蹈看得很神圣、庄严。
这从民族传统节日“卡
雀哇”
(集全族祭祀)中可以明显看出。
所以独龙族舞蹈更多的是从原始舞蹈直接继承下来,体现着民族自强自尊的精神和高度的民族同一性。
研究区域性社会与自然生态环境给予民族民间舞蹈之种种影响,是真实地把握一个民族民间舞蹈文化内在生成本质规律的关键,不但可以从中探究出一个民族的民间舞蹈动态特征的积淀,也可以找到与舞蹈相关的其他文化上的特征,是研究民族原生态舞蹈风格特征的一个重要环节。
西南边疆跨境地区有着非常真实而稀有的人类文化资源,其研究价值是难以估量的。
舞蹈作为文化的特殊形态,遗存极为丰富,无论是原始舞蹈形式的遗存、还是原始观念在舞蹈中的遗存、以及原始舞蹈形式向其他通俗舞蹈演变,都充分地证明了民族舞蹈与历史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原生态性特征,是民族舞蹈文化构建中的核心要素。
而民族民间舞蹈的生命活力也正是得力于它与社会生活的发展息息相关,所以民族原始舞蹈遗存中,总是更多地反映原始的宗教祭祀、耕作、狩猎、游牧、战争以及爱情等内容。
民族民间舞蹈虽然动作较为简单,表演中仍有原始性模拟动作,队形变化不多,并且是全村落人人参与,没有太多的音乐伴奏,只以人声呼喊、歌唱或敲击竹木作为节奏,舞者合着呼喊、歌声、音响跳舞,然而这样的原生态舞蹈,却让人倍感亲切。
也正因为具有这样的特性,所以才有了今天如此生动、震撼、丰富的民族舞蹈文化。
The Fea tures of O r i gi n a l Eco -Cultur e
i n the Regi ona l Ethn i c Dance Reli c
L IJ ian
(I nstitute of Ethnic A rt,Yunnan Art College,Kunm ing,650032,Yunnan,China )
Abstrac t:The cr oss -border regi ons of S outhwest China a r e rich in hist orical and cultural r e s ource s of m an 2
kind .The r egions enj oy a rich relic of dance,a specia l cultural f or m.The relics of both pri m itive dances and pri m itive ideas of dances take on the features of original eco -culture which reveal a cl ose connection bet ween e thnic dances and ethnic hist ory .Such a connec tion has paved the way f or the construc tion of ethnic dance cultur e .R esearche s of the influences of na tur a l ecol ogy on ethnic dances are the key to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la w tha t ha s gene r a ted the f or m ati on of ethnic dances .Moreover,such researche swill revea l the hist orical features of ethnic dance s,the connections of ethnic dances with other f or m s of cultur e,and the stylistic fea 2tures of ethnic dance s .
Key wor ds:regi onal feature;the cr oss -borde r peoples;dance relic;the style of e thnic dance
〔责任编辑燕 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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