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生死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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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庄子生死观的现代意义
内容摘要:在庄子的人生哲学中,大部分是围绕生命意识开展的。
本文试图从庄子的时代背景、文化背景、人格因素三个方面分析庄子的生死观产生的原因,从庄子对生、对死和对生死关系
方面得出他的生死观。
并在庄子对待生死的态度中汲取其积极的方面,发掘其现代意义。
关键词:庄子生死观逍遥现代意义
The modern significance by Zhuang-zi’s view of life and death Content abstract:In Zhuang-zi's philosophy of life, majority of revolves the life consciousness development.This article attempts from the era background, the cultural context, the personality factor three aspects to analyze the reason which Zhuang-zi's life and death view produces, to lives from Zhuang-zi, to dies with obtains his life and death view to the life and death relations aspect.And treats the life and death in Zhuang-zi in the manner to derive its positive aspect, excavates its modern significance.
Key word: Zhuang-zi ;the view of life ang death;xiaoyao; modern significance.
庄子是战国中期人,生平穷困,性格清高孤傲,不屑于权贵地位。
对于他的生
平后世传之甚少,只能在一些著作中看到零星的叙述。
庄子唯一传之后世的著作——《庄子》,现存三十三篇,作者并不全是庄子本人,有些可能出自其弟子或后人
之手。
根据历史典籍零星的记载来看,庄子是一个悠闲的隐者,同时也是一位伟大
的哲学家。
经过两千余年的洗涤,他恢弘辽阔的思想,透过《庄子》一书仍然闪
烁着智慧。
作为先秦道家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庄子的人生哲学围绕生命意识而展开,形成了庄子独特的生死观。
一、庄子生死观产生的原因
一个人精神世界的形成离不开现实的土壤,庄子也不例外。
庄子生死观的形成
既有其个人因素,也有客观环境的烙印。
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1.时代背景的影响
众所周知,庄子生活在战国时期,“与梁惠王、齐宣王同时”[1],大约生活在
公元前四世纪至公元前三世纪之间。
这是一个社会剧变的时代,政治动荡,社会混乱,诸侯之间战争频繁,给社会民众造成了巨大的灾难,当时的情形我们可以在庄
子的作品中略窥一二“今世殊死者枕也,桁杨者相推也,形戮者相望也”(《庄子·在
宥》);“彼窃钩者诸,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仁义存焉”(《庄子·胠箧》)。
从庄子生活环境上说,庄子的家乡宋国,“为殷微子封地,是一个腐朽的领主制国家。
庄子大半生所处于宋王偃时期,宋王偃是有名的暴君,荒淫无道,残杀成性,他对外与齐、楚、魏三国为敌,对内沉迷酒色,不纳忠言……最后激起公愤,被齐国联合魏、楚攻亡”[2]。
在这样不安定的社会环境下,王侯之家尚且不能自保,更何况处于社会底层的庄子呢?这样的时代背景对庄子生死观产生的影响是重大的。
2.文化背景的影响
庄子生死观的形成离不开其生活时期的文化背景,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首先,春秋战国时期,各地纷争,挟天子以令诸侯,周王室地位下降。
作为当时最高政治制度和政治思想的周礼濒临崩溃,制度和道德准则的动摇,使人们的行为失去了准则和约束。
人们的一切观念,如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都在冲突中变革。
旧秩序被破坏,新秩序尚未建立,士人阶层异军突起。
积极地活跃于政治领域,往来游说各诸侯国君,各思想流派针对时弊,激扬文字,提出不同的时政解决方案,以求找到解决时弊的济世大道。
儒家、墨家、道家,百家争鸣,成就了当时的多元文化。
“宗教和道德精神枷锁的打开,形成了战国士人开放、自由的心灵世界,造就了一批具有强烈批判精神的思想文化巨人,士人思想意识的独立和分化为庄子的批判与超越思想的形成提供了思想和学术沃土”[3] 。
在这种大环境的影响下,也给庄子入世思想的形成创造了空间。
其次,随着铁制农具的出现及土地私有制普遍,士的阶层发生了分化,隐士也随之较多的出现。
他们大多出身为没落贵族,思想和一般庶人不同。
他们对社会现状比庶人有更深刻、更直观的认识,并且主张自食其力,远离政权,独善其身。
“隐士思想和行为孕育了道家学派,乃是道家风骨得以形成和滋长的主要社会根基”[3]P62。
老子也是一位隐者,正如《史记》所说“老子,隐君子也”。
庄子思想体系大部分继承老子,所以隐士思想对庄子思想对庄子思想的形成有重大的影响。
再次,庄子大半生都在蒙地,蒙地,为“今河南商丘东北”[4],蒙为宋国领土,宋亡后归于楚,是中原文化圈和楚文化圈的重叠之地。
楚文化中更多的保留一些对死亡的本能感受。
因为明了这种感受,死亡对庄子来说已经褪去了恐惧和神秘。
“庄子的哲学思想是继承了老子的哲学思想,以丰富的楚文化为背景孕育而成的”[5]。
3.个人因素
庄子哲学虽然独树一帜,与众不同,却并不是突兀的臆造,而是思想文化发展之流孕育的产儿。
当然,这也离不开庄子本人的创造性思维。
纵观庄子一生,始终
处于社会底层,只出任过“漆园吏”——低微的漆树管理员。
据《庄子·列御寇》记载,庄子家贫,有时甚至到了举贷为生的地步。
庄子向往自然,顺应自然,反对人为。
但对命运的顺从,对“德”的过高期许,对当时的社会状况,他无比厌恶。
庄子心中的理想社会是“其民愚可朴,少私而寡欲,知作而不知藏,与而不求其报,不知义之所适,不知礼之所得,猖狂妄行,乃蹈平大方。
其生可乐,其死可藏。
”(《庄子·山木》)。
在现实社会面前这样的理想势必会有巨大的失落,这就导致了庄子的悲态人格。
(悲态人格是指面对自然、社会与人的对立,面对人不能把握的东西,所表现出来的一种柔顺性的人格[6])。
把庄子的生平植入当时的社会背景之下,庄子的出世、无为思想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特定的环境影响下,促使庄子不同于儒家“未知生,焉知死”的逃避态度,他摆脱了死亡的桎梏,用精神遨游,以求达到无界限的空间。
二、庄子的生死观
(一)对生的态度
1.痛惜生命而不厌生
在上文中也提到了战国时期混乱的社会状况,庄子也曾提出了自己的政治主张——无为而治,可是在战争频繁的年代,此种主张不被诸侯国君接受。
庄子借用颜回和孔子之间的一个对话来说说明这个事实。
颜回听说卫国国君行为专断,大肆用兵,以至于卫国的死人积满了山泽,多得像干草一样。
于是颜回打算到卫国去,用仁义感化卫国国君。
孔子劝他:“之至人,先存诸己而后存诸人……强以仁义绳墨之言暴人之前者,是以恶有其美也,命之曰灾人。
灾人者,人必反之”(《庄子·人间世》)。
古时候的至人,先求得自身的安定,然后才求立人.如果硬要以仁义规范的言论陈述于“暴人”面前时,恐怕就要被害了。
颜回这种尴尬的境地未尝不是庄子的写照,于是庄子借子桑感叹:我的父母生我养我,当然不希望我贫困;天地无偏无私,也不会故意让我潦倒。
那么,为什么我会贫苦交加,潦倒到如此地步呢?通过探求导致此种境地的原因,子桑发出感慨:“然而至此极者,命也夫!”(《庄子•大宗师》)在这种情况下也暴露了庄子无可奈何的心境。
庄子希望超越,希望逍遥处世,在庄子的世界里,现实中的人是不自由的,无时无刻都处在羁绊之中。
他提出活着有“物累”、“有待”,借用骷髅之口列举人生之中种种不自由:“贪生失理”、“亡国之事,斧钺之诛”、“不善之行,愧遗父母之丑”、“冻馁之患”、“将子之春秋”(《庄子·至乐》),这些负担,每一种都是人不希望负担的。
除此之外,生命还要处于文明的异化的困顿之中。
“夫孝悌仁义忠信贞
廉,此皆自勉以役其德也。
”(《庄子·天运》)对此,庄子发出了悲叹“一受其形,不忘以待尽。
与物相靡,其行进如驰,而莫能止,不亦悲乎!”人啊,终身劳苦不休却不见有所成就,疲惫困苦却不知道归宿,岂不是很可哀?活着要经历这么多不可预知的累,可见人生是一段多么无趣的过程。
《庄子·至乐》中,庄子编撰了一个骷髅的故事,他要给骷髅恢复形体,还它骨肉肌肤,把它送回亲友父母身边,按说骷髅应该感激涕零,没想到它很不高兴地说:“吾安能弃南面王乐,而复为人间之劳乎?”在庄子眼中,活着就是经历“人间之劳”。
他对生死的态度搜是顺其自然,一切接受命在冥冥之中的安排,否定了人的努力和奋斗,他只承认成事在天,缩小甚至忽略了谋事在人。
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只会看到生命中的失败和痛苦。
而且,“对人而言,生没有属于自己的本质。
”
[7]所以,庄子只是由对生命的失望而痛惜生命。
如果庄子是厌生得,在《庄子》一书中何来养生之说?庄子只是消极的顺应自然,顺应外物,并不主张放弃生命。
所以本文认为,王建疆在《超越生命美学和生命美学史》一文中提出的庄子厌生观是不符合庄子原意的。
正如作者所引用的“彼以生为附赘悬疣,以死为决芄溃痈”(《大宗师》),正是庄子对生还有热爱,才能对生有爱之深恨之切的痛惜。
生是无可奈何的过程,既然无法改变活着时的状况,只有把希望寄托于死后的世界。
这是一个无奈的举动,并不是庄子自觉自发的倾向死亡。
如果以庄子在其著作中寓言来证实,在《至乐》中,滑介叔左臂上长出一个瘤子,支离叔问他是否厌恶,滑介叔说道:生者假借也,假之而生;生者尘垢也,死生为昼夜。
且吾与子观化而化及我,我又何恶焉?不论生命怎样变化,都如昼夜交替一样,我为何要厌恶它哪?庄子看重的并不是生或死的过程,而是注重内心的超越。
超越生死,才能视生死为无物,既为无物还有什么值得厌恶的。
2.养生
庄子说生是苦的并不戗生,相反的,养生是庄子思想中的一个重要内容。
《养生主》开篇即说: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已有涯随无涯,殆矣;已而为知者,怠而已矣。
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
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身,可以养生,可以尽年。
“缘督以为经”即因顺自然之道。
庄子提出的养生便是随顺自然。
在庄子的精神世界里,生死、善恶是没有分别的,圣人不存于世,社会没有衡量是非对错的标准,不论在何种立场上评价生死存亡都会偏离了自我。
就像在有限的生命去追随无涯的“知”,只会让生命更加疲困不堪,惟有随顺自然,万物齐一才是保全自我的大道。
关于养生,庄子借助了一些小故事来说明:
(1)《庄子》中记载这样一个故事:庖丁给文惠君宰牛,进出刀均合于音节,达到超凡脱俗的地步。
庖丁说出他的技巧:“方今之时,臣以神遇不以目视。
官知止而神欲行。
依乎天理......彼节者有间,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
”(《庄子·养生主》)用心神去接触牛而不用眼睛去看,感觉器官停止作用而只凭心神得运行。
依据牛体得自然纹理,顺着它得固有结构用没有厚度的刀子进入有空隙得骨骼,可以穿梭自如。
见到难以下刀的地方,就小心谨慎,行动迟缓。
这些莫不是庄子在养生上得心得。
在生命成长得过程中,总有无可奈何的时候,遇见这些事情“以神遇不以目视”。
联系庄子的生活环境,战争频繁,生活困顿,无力改变这种状况,这在庖丁看来是“难以下刀的地方”。
此时处世,不得不小心谨慎,虽然外化,随顺自然,但内心还是要有所坚持保留自己的本真。
(2)孔子在楚国看到一个驼背人在捕蝉,他的动作如同在地上拾取一般,孔子问其技巧,驼背人回答道:“虽天地之大,万物之多,而惟蜩翼之知。
吾不反不侧,不以万物易蜩之翼”(《庄子·达生》)避免与外界产生矛盾、冲突,心智专一,才会得到生命的自在。
人的生命由形和神组成,在这两者之间神是生命的本源,养生即是养神。
神全者,才是圣人之道。
养生便是要虚静恬淡,去除一切欲望的干扰,如同捕蝉人那样,天地之大,万物之多,眼中,心中只有那小小的一只蝉,如此才可守住人的本真。
无欲无念,忘却生死,顺应自然,进入虚静的世界。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
”(《庄子·齐物论》)。
保养精神的最佳途径是“纯粹而不混乱,专一而不变化,淡泊而无所作为,行动时顺应自然。
”[8]
庄子在现实生活中失意,政治主张得不到重用,既然无力改变现状,只能在精神上主张超脱。
借精神的自由达到生命的超脱。
(二)对死的态度
1.视死如归
在庄子眼中,活着是一个不断接受外物侵害,不断被外物所累的过程,死才是人的最终归宿。
关于反映庄子乐死的话在《庄子》一书中有不少记载,譬如:“死,无君于上,无臣于下,亦无日时之事,从然以天地为春秋,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
”(《庄子·至乐》)
“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劳,息我以死。
”(《庄子·大宗师》)这些话道出了庄子对死的从容、安泰和长久,死在他的眼中不是恐怖的,而是脱离了活着时的一切烦恼,以死为归,以死为息。
死亡是一个必然的结果,从人一
出生就是向死而生的,相对于生来说,死更长久。
从时间的对比上,人之生倒成了死的一个插曲,生的虚幻反映了死的真实。
由此来说,死才是人的本然状态。
为了验证这一说法,庄子托梦化蝶,悠然自得,心意愉悦。
飘然醒来,不知庄周是蝴蝶,抑或蝴蝶是庄周。
庄周与蝶就像生与死,置身其中就不知谁是谁非了。
假如不是我们从生的立场看待死亡,从死的立场看待生,难道生和死真的有分别吗?
死为息,死为归,那么人回归本然状态就无须悲痛哀号,应该庆幸才对。
在《养生主》一篇中,秦失吊老聃“三号而出”,老子的弟子对此行为提出了疑问,秦失说:“适来,夫子时也;适去,夫子顺也。
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
”对老聃的生死只是用平常心对待。
《至乐》中,庄子妻死,他坐在地上,鼓盆而歌。
惠子为
此责备他不通情理,庄子认为人的本初原本没有生命、没有形体、没有气,“今又
变而之死,时相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
人且偃然处于巨室,而我曒曒然随而哭之,自以为不通乎命”。
人的死是回归了本然,是乐事,怎能哭泣呢?
刁生虎和顾玉文在《庄子的生存哲学》和《试论庄子生死观的三个层面》都提到了庄子乐死。
虽然可以在《庄子》原文中看到“人之生也,与忧俱生。
寿者惛惛,久忧不死,何苦也。
”(《至乐》)这样的句子,更多的情况是相较于生之苦,庄子把死看作一种解脱,以死为归,以死为息。
《庄子》中列举人生种种之苦,都是相对
于死的解脱来说的。
庄子的思想中充满了相对主义的观点,相较于生时的负担,死亡的确可以放下所有生时不能面对的负担。
他认为的死之乐是相对于生之苦的,生死两相比较,庄子以死为乐,但并不是乐死。
不同的是前者注重的是态度,后者是心态。
2.尽年
庄子乐死,他并不因此而提倡早死或自杀,他主张顺应自然,生死尽年。
儒家提倡舍生取义,舍生取仁,庄子对此时反对的。
名利和仁义都是外物之累,是有损人清明的绊脚石,。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宝贵过生命。
伯夷死名于首阳山之下,盗趾死利于东陵之上。
二人者,所死不同,其于残生伤性均也。
奚必伯夷之是而盗趾之非乎?”(《庄子•骈拇》)按照世俗的标准,为仁义舍生是君子,为货财舍生的就是小人。
如果从残害生命的角度来看,盗趾和伯夷是没有分别的。
“自三代以下者,天下莫不以物易其性矣。
小身以身殉利,士则以身殉名,大夫则以身殉家,圣人则以身殉天下。
故此数子者,事业不同,名声异号,其于伤性以身为殉,一也。
”(《庄子•骈拇》)。
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生和死是命赋予的,理应由命来决定何时终结,所以生随命,死也要随命,是谓“尽年”。
“庄子是从一切世俗的拘束里解脱出来,求得生死一致的
观念,并得到不生不死的境界。
庄子对生死的观念,即是尽年二字。
”[9]庄子生活的那个时代,无惊无澜的活下去简直是妄想。
但庄子尽年的意义绝不是庸俗的活着,而在于保持精神的自由逍遥,“秉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庄子•逍遥游》),不为外物所累,不为利益所驱使,恬静、安宁乃至达到不生不死的状态。
这种状态不单是指人,也针对于处在大道中的万物。
顺其自然,合于大道,才是对生命的尊重。
尽可以解释为“用尽,全部用出或极力完成”[10]尽年便是全其性命,用尽生命的精力,以尽天年。
“所谓尽年者,尽其自然之年。
任其自然,不贪生,所以不求长生;不祈死,所以不自残其生。
”[9]P16尽年的本意即是全其生,保留生命的长度。
不为名利欲望以及外界的侵害轻易放弃生命。
从这方面讲,庄子是爱护生命,珍惜生命的。
(三)对生死关系的态度
1.生死一体
《知北游》中说:“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孰知其纪!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
若死生为徒,吾又何患!故万物以也,是其所美者为神奇,神奇复化为臭腐。
故曰:通天下一气也”。
人作为自然万物中的普通一种,是始终处于无始无终的变化之中,生命来源于气,道通过气化生万物。
除此之外,在《至乐》篇中指出,“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变而之死……是相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
道—气—形—生—死这才是生命进化的一个过程,作为无形无在,无始无终的“气”,产生生命,失去生命都不过是“气”从一种形态到另一种形态的转化。
不同的是,生是气的聚合,死是气的离散。
在本质上,生和死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生死气化的基础上,把“道”作为世间最高原理,庄子提出“万物一府,死生同状”(《庄子•天地》),消解生与死的两极对立。
2.生死安命
在《庄子•大宗师》中,庄子借用子桑这则寓言指出,人的生老病死,富贵穷达,以及这人生的种种际遇,其实都是“命”的制约。
这种“命”独立于人的世界,无法改变,在它面前,人的力量简直是微不足道,产生不了多大的作用。
“死生、存亡、穷达、贫富、贤与不肖、毁誉、饥渴、寒暑,是事之变,命之行也。
日夜相代乎前,而知不能规乎其始者也。
”(《庄子•德充符》)命就像日月运行,它自然而然
的产生,没有可遵循的规律,人类对此只能无可奈何。
既然始无可奈何,不如顺从命,遵循自然的规律。
能安命,便能明了得失存亡皆由命。
既然“命”作为必然性,意味着人生的际遇是定然如此而又不可能改变的,既
无力抵抗又无法逃避的,个人所作的只能是改变对命运的态度,安于现实,以泰然自若的态度来听任命运的安排:“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庄子•人间世》)这样思想上有了一种自觉,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处于何种环境,内心就不会受到伤害,自己的心境就会始终处在“其寝不梦,其觉不扰,其食不甘,其息深深”(《庄子•大宗师》)“喜怒哀乐不入于胸次”(《庄子•田子方》)的安宁、恬静的状态,从而也在精神上体会到一种自由的满足,对生死抱有平常的心态,生而不悦,死而不祸。
3.生死皆坦然
在对生死观超然的态度中,最经典的莫过于《庄子•列御寇》中所载:
庄子将死,弟子欲厚葬之。
庄子曰:“吾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连壁,星辰为珠玑,万物为赉送。
吾葬岂不备邪?”弟子曰:“吾恐鸟鸢之食夫子也。
”庄子曰:“在上为鸟鸢食,在下为蝼蚁食,夺彼与此,何其偏也!”
在死亡降临自我身上时,庄子毫不畏惧,死在他眼里不是生命过程的最终站点,“它的完成,是一个顶点、一个高潮、一个高峰,从那里,生命的波浪回到了它原始的源头。
”[11]是自然法则所决定的自然现象。
庄子对死亡的冷眼旁观,领悟到生死不同寻常的意义,人本就是从自然中而来,现在应该无任何负载的归于自然。
所以庄子笔下创造了一系列“至人”、“神人”、“真人”,他们无待无累,不知悦生,不知恶死,超越生死。
这不仅是庄子的理想,也反映了庄子对生死的坦然和超越。
正如于丹所说,生与死是人生起始的两个端点,只有真正理解了生命的意义,才能正确的面对死亡。
[12]
三、庄子生死观的现代意义
对待生死,庄子始终以超然的心态面对,不贪生,不惧死,清醒的认知。
当
然庄子的生死观也有其消极作用。
对于现代社会,我们更重要的是借鉴他“破除
自我中心,使人从固步自封、自我局限的狭隘心境中透脱出来”[13] 。
用不流于世
俗的眼光看待生死。
(一)以平和心态对待生死
庄子的心很大,能装得下宇宙万物;庄子的心也很小,他能看见尘埃里开出的花,他的世界里排除了世俗的烦扰,只用空明虚静的心态看人世变迁,如同庄周梦中的蝴蝶一样,与其纠结不清,不如跳出生死之外,用“无我”的准则行事,以平和的心态向生,豁达地面对生死、得失和祸福。
死是被人忌讳的,人们恐惧死亡,甚至认为谈及与死有关的话题也是不吉利的。
在我国,古代把死按等级叫“崩”、“薨”、“卒”等等,现代死的讳语有“逝世、去
世、辞世、故去、作古、永别、不治、离开、长眠、仙逝、驾鹤西去、撒手人寰......阴阳家说归西就木、星殒;佛家说溘逝、坐化、涅槃”[14]等等,可见,从古到今,对死的抵触是一样的。
但是,事物都有自己的运行规律,生老病死是人的常态,无法避免,何必太执着于不能改变的东西?不如“无情”。
惠子曾问庄子,人既然被称为人,怎么可能无情。
庄子回答你说的无情和我说的无情时不一样的,我所说的无情是不以自身的好恶伤害身心,随顺自然忘却行为的动机。
不必太执着于避死向生。
人在选择的时候,总是不断的挣扎或是执着于某一选择,这样就有可能造成双重伤害。
在《刻意》中,庄子提出,悲哀和快乐是违背了天赋;喜悦和愤怒时偏离了大道;爱好与厌恶时迷失了人心。
所以,心中无忧无乐是天赋的最高表现;无所寄托是空虚的最高表现;不与外物交接,是淡泊的最高表现;无所违逆是纯粹的最高表现。
所有的例证都是放下“情”的执着,用平和的心态对待世事。
与其“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庄子·大宗师》)放下过度的执着,没有什么可以困扰我们的心。
相反的“你恐惧影子像蛇,怕被它吞噬,于是疯狂逃跑,但无论你逃到哪里影子都跟定你,于是胆小的人被自己吓疯了……死亡就是影子,生命就是阳光,你只需要热爱眼光,淡化影子的位置,就可以青春永驻。
”[15]漫步人生路,用一份平和的人生态度,拥有一个虚怀若谷的心胸,还有什么生死得失是让我们耿耿于怀的呢?
(二)心斋正真
“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
听止于耳,心止于符。
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
唯道集虚。
虚者,心斋也。
”(《庄子·人间世》)。
心斋是心的斋戒,排除杂念和欲望的精神修养过程,通过心斋达到的虚空、澄静、纯净旷达的心境。
也只有虚怀若谷才能容纳万物。
1.去除物役
人生最大的苦恼,不在于自己拥有的太少,而在于向往的太多。
“人赤条条地来到这个世界,又手握空拳地离去。
人的一生不可能长久地拥有什么,一个人获得生命后,先是童年,接着是青年,壮年,老年。
然后这一切又都在不断地失去,在你得到什么的同时,你其实也在失去”[16]庄子用脱离尘世的眼光看待生死,生命就被提升为一种逍遥、无待的精神境界,而生命也因此有了超越。
反之,如果以生观生,闪避死亡,畏惧死亡,那将会消除或减弱个体生命的生存意志与独立人格,从而一生都背负着死亡的压迫,再加上各种外物的侵扰,憎恶、愤怒、哀乐、取舍、智虑等等人的一生就是处处受制的时间经历,但庄子追求的是生命自由的逍遥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