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法寻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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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法寻绎——古今笔法概念的不同

于钟华

古人学书不尽临摹

说晋唐书法学习的主要方式并非是法帖临摹,对于绝大多数的书法爱好者而言实在是难以接受,因为千百年来大家学习书法都是这样过来的,它已经如饿了吃饭,冷了穿衣一样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反对的意见会认为:法帖临摹,不要说是宋代以来书法学习的方式,即便是在晋唐时期也是如此,这里可以举出众多的例子加以反对,比如敦煌藏经洞就藏有唐人蒋善尽所临摹的智永《千字文》,还有唐人临王羲之的《瞻近帖》等等,如果往前推还会看到楼兰残纸中魏晋时人对于某一名家作品反复临摹的残片,有广见者还会看到传为王羲之临摹的钟繇作品等等不一而足。的确,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对此一设论的批判和否定,事实如此,可谓铁定如山,使人难再置喙。

但问题恰恰在于大家对晋唐中国的常识性的误解和遮蔽,即认为在其时书法和写字如我们现在所假想的那样是混为一体的。这种遮蔽主要表现在:今天的研究者认为艺术乃是指摆脱实用领域的所谓纯艺术,舍此只能算是有些艺术性而已。而晋唐时期乃至整个古代中国的书法始终是没有完全摆脱日常实用书写,因此就不够艺术,尚未进入艺术的觉醒阶段。正是这样的理念反过来遮蔽了古代中国书法和写字的区别,并进而遮蔽了两种不同事物间学习方式的区别。在这种观念看来,古代中国书法和写字没有区别,有区别也仅是书写水平的高低罢了,所以学习上自然没有什么根本的差异,站在今天书法学习方式——法帖临摹的角度,认为古代学习写字和书法都是法帖临摹也是自然而然的事,而“笔法授受”自然就成为无稽之谈。倘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站在历史进步论认识上的一味假想,我们会发现在晋唐时期,书法和写字的判然有别,而学习方式亦是大相径庭,甚或可以说是学习方式的不同最终促成了书法和实用写字的泾渭分明,因此,要重振中国书法的晋唐辉煌,寻找晋唐时期书法的学习方式及其内容应该是一个必经之途。

事实上,虽然自宋代以来的书法学习是以法帖临摹为主要方式,但历代不乏追寻晋唐书法学习方式的有识之士,这些有识之士也正因为是对晋唐书法学习方式的找寻从而获得晋唐笔法的若干内容从而卓然名家的。苏东坡在跋文与可论草书后说:

“余学草书凡十年,终未得古人用笔相传之法。后因见道上斗蛇,遂得其妙。乃知颠、素之各有所悟,然后至于此耳。”

从中可见他对于找寻古人相传之法的殚精竭虑。黄庭坚亦是揣摩古人如何传授笔法有年,他

说:

“学书端正,则窘于法度;侧笔取妍,往往工左而病右。古人作《兰亭序》、《孔子庙堂碑》,皆作一淡墨本,盖见古人用笔,回腕余势。若深墨本,但得笔中意耳。今人但见深墨本收书锋芒,故以旧笔临仿,不知前辈书初亦有锋锷,此不传之妙也。”

他的结论是古人有一“淡墨本”,这样毛笔的来龙去脉一目了然,所以,黄庭坚继而得出结论:

“凡学书欲先学用笔。用笔之法欲双钩回腕,掌虚指实,以无名指倚笔,则有力。古人学书不尽临摹,张古人书于壁问,观之入神,则下笔时随人意。学字既成,且养于心中,无俗气然后可以作,示人为楷式。凡作字,须熟观魏晋人书,会之于心,自得古人笔法也。欲学草书,须精真书,知下笔向背,则识草书法,草书不难工矣。”

这样一来就和我的观点颇为接近—“古人学书不尽临摹”,只是在黄庭坚看来古人是借“淡墨本”来传授笔法,而在我看来则是古人有提纯出的笔法口诀之类传授,董其昌在《书禊帖后》认为:“此本发笔处,是唐人口口相授笔诀也。米海岳深得其意。舟过崇德县观”,颇合我意。但不管怎样,晋唐人学书是不尽临摹应该没有问题,晋唐人学书是要专学笔法应该也没有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晋唐人具体是怎样来传授笔法的,是通过淡墨本还是有口诀手授呢?

晋唐人的书法学习方式

我们来看陆羽所撰《僧怀素传》,其中有关于怀素向其表兄邬彤学书过程的记述,颇堪琢磨,文章不长,全文照录于下:

怀素疏放,不拘细行,万缘皆缪,心自得之。於是饮酒以养性,草书以畅志,时酒酣兴发,遇寺壁里墙,衣裳器皿,靡不书之。贫无纸可书,尝於故里种芭蕉万馀株,以供挥洒。书不足,乃漆一盘书之,又漆一方板,书至再三,盘板皆穿。怀素伯祖,惠融禅师者也,先时学欧阳询书,世莫能辨,至是乡中呼为大钱师小钱。吏部韦尚书陟见而赏之曰:“此沙门札翰,当振宇宙大名”。

怀素心悟曰:“夫学无师授,如不由户而出。”乃师金吾兵曹钱唐邬彤,授其笔法。邬亦刘氏之出,与怀素为群从中表兄弟,至中夕而谓怀素曰:“草书古势多矣,惟太宗以献之书如凌冬枯树,寒寂劲硬,不置枝叶。张旭长史又尝私谓彤曰:‘孤蓬自振,惊沙坐飞’。余师而为书,故得奇怪,凡草圣尽於此。”怀素不复应对,但连叫数十声曰:“得之矣!”经岁

馀,辞之去。彤曰:“万里之别,无以为赠,吾有一宝,割而相与。”先时人传彤有右军恶溪小王骚劳三帖,拟此书课,以一本相付。及临路,草书竖牵似古钗脚,勉旃。

至晚岁,颜太师真卿以怀素为同学邬兵曹弟子,问之曰:“夫草书於师授之外,须自得之。张长史睹孤蓬惊沙之外,见公孙大娘剑器舞,始得低昂回翔之状,未知邬兵曹有之乎?”怀素对曰:“似古钗脚,为草书竖牵之极。”颜公於是倘佯而笑,经数月不言其书。怀素又辞之去,颜公曰:“师竖牵学古钗脚,何如屋漏痕素抱颜公脚唱贼?”久之,颜公徐问之曰:“师亦有自得之乎?”对曰:“贫道观夏云多奇峰,辄尝师之。夏云因风变化,乃无常势,又无壁折之路,一一自然。”颜公曰:“噫!草圣之渊妙,代不绝人,可谓闻所未闻之旨也。”陆羽曰:“徐吏部不授右军笔法,而体裁似右军;颜太保授右军笔法,而点画不似。何也?”有博识君子曰:“盖以徐得右军皮肤眼鼻也,所以似之;颜得右军筋骨心肺也,所以不似也。”当然,怀素自己的所悟就很值得我们注意,“夫学无师授,如不由户而出。”可见书法学习是要有老师的。接着我们看到邬彤教授怀素是“授其笔法”,我们看看邬彤是如何授怀素笔法的:首先是至中夕才对怀素讲解笔法,这里没有记载有没有和怀素同时从师于邬彤习书者,但可以看出笔法的授受是要有所回避,并不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高谈阔论的行为。邬彤告诉怀素的是他的老师张长史传授给他的内容:“张旭长史又尝私谓彤曰:‘孤蓬自振,惊沙坐飞’。余师而为书,故得奇怪,凡草圣尽於此。”如此这般,怀素竟在邬彤处呆了“经岁余”,现在虽然难以得知这一年多怀素在练习什么内容,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说怀素有临摹字帖之事。大概是觉得太过无聊吧,怀素准备告别邬彤了,也可能是借此要挟一下邬彤。果然,等到告别辞行时,邬彤说话了,他说:“万里之别,无以为赠,吾有一宝,割而相与。”怀素这一招果然灵验,有宝贝相赠,什么宝贝呢?原来是邬彤的先人传下来的王羲之的三件法帖中一件,赠与怀素,赠与怀素干嘛呢?是要怀素“拟此书课”,这才开始让怀素临摹法帖,也就是说,在此之前的一年多怀素并未有临摹过法帖,基本都是在练习笔法,大概是邬彤觉得怀素笔法基本过关了或者没过关但又要离开了,迫于无奈,才提前赠送一本法帖让他临习。当然,还比较有意思的是等到怀素要上路时,邬彤又告诉怀素他自己学习草书的体会心得:“草书竖牵似古钗脚,勉旃”。如果将怀素从师邬彤学书过程进行阶段性划分,大致是这样:1.学笔法;2.传法帖;3.传自家心得。三个阶段是递进关系,比较而言,“自得”是最高境界,但对于一般的习书者来说,则是第一、二两阶段比较重要。仔细琢磨第一、二两个阶段会发现:“学笔法”是首要任务,然后才是(能)临摹字帖,和我们今天动辄就取一本字帖进行临摹正好相反。先学笔法,再临法帖,这很像我们现在学校学习物理或者数学,老师并不是一上来先让你做习题,而是先讲解定律或者定理之类的,等到学生确实明白了,而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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