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西思维语言差异看英汉互译

收稿日期 : 2006 - 03 - 01 作者简介 : 刘文军 (1973—) , 男 , 江西赣州人 , 广东工业大学外语学院教师 , 硕士 , 主要从事英汉对比和翻译理论与 实践研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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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期 宜春学院学报 (社会科学 ) 第 28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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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对西方多种语言进行比较研究后证实 , 句法中所 谓 “主语 ”、“谓语 ”之分 , 是从形式逻辑来的 。[ 5 ] 这种语言组词造句往往条分缕析 , 句子成分清晰 , 层次结构严谨 , 是一种形式化 、 “法制化 ”的语 言。
英语也不例外 。这与西方思维中逻辑分析 、演 绎推理是相符的 。英语在其发展过程中 , 受这种哲 学思维的影响 , 形成了一套形态变换规则 , 是形态 外化型语言 。英语组词造句 , 就是利用各种显性的 形态关系粘连各种成分 , 叠床架屋 , 环环相扣 , 层 层相套 , 呈一种静态的空间型构造 , 也称树型构 造 。英语的这种句子建构模式 , 从一个侧面体现了 西方的科学理性精神 。
西方主客二分 、物我分明的思想推演发展下 去 , 就形成了西方典型的思维模式 : 线性抽象思 维 , 擅长逻辑分析和演绎推理 。这种思维模式注重 事物内在的差别 、对立和规律性 , 进行 “非此即 彼 ”的推理判断 。[ 3 ]要把握事物 , 首先分析事物的 性质 、特点 , 然后对其或进行逻辑归纳或进行演绎 推理 , 最后做出价值判断 。中国由于受 “天人合 一 ”思想的影响 , 其思维模式是以人的主观感受 为基础 , 注重直觉的整体性与和谐的辩证性 , 是典 型的圆式思维 。这种思维模式强调人的主体性 、悟 性 , 以及事物的整体性 。凡事物都直接把它纳入人 的经验之内 , 从整体上 、宏观上去把握 , 寻求动态 的平衡 , 对其作直感式价值判断 。所以是一种具象 思维 。
认为自然是人类认识的对象 , 认识和征服自然是人 类的根本任务 。因此人和自然处于永恒的矛盾对立 之中 。中国则形成了 “天人合一 ”的宇宙观 , 认 为人的一切皆非独立于自然 , 而为自然之物 , 因而 主张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 。《庄子 ·外篇 》中说 : “汝身非汝有也 。111111孰有之哉 ? 曰 : 是天地之 委形也 。生非汝有 , 是天地之委和也 。性命非汝 有 , 是天地之委顺也 。孙子非汝有 , 是天地之委蜕 也 。”[ 2 ]这正体现了人与自然不可分离与和谐统一 的思想 。
当今世界 , 各国各民族交往日益频繁 , 各民族 在交往中互通有无 , 互惠互利 , 共同促进世界的发 展 。世界各民族之所以能够成功地进行交往 , 在很 大程度上得益于翻译 。而翻译之所以可能 , 则由于 人类语言的共性 。人类语言的共性 , 归根结底 , 源 于人类思维的共性 。人类共同的思维能力和思维规 律 , 使世界上不同民族的人群对同一事物能够取得 相同或相似的认识 。[ 1 ]这是翻译的基础 。但是人类 思维除了具有共性之外 , 还有具有个性 , 即思维的 民族性 。不同的民族 , 其思维模式有不同程度的差 异 。表现在语言上 , 就是各种语言之间的差异 。这 种个性差异 , 与共性相比 , 不占主要地位 , 但却是 翻译的困难和障碍所在 , 也是导致误译的主要原 因 。深刻了解这些差异 , 对减少误译 , 提高翻译质 量 , 具有重要意义 。本文将探讨中西思维模式的差 异 , 这些差异在英汉句法和语篇组织模式上的反 映 , 以及相应的翻译策略 。
( 1 ) The Chinese seem ed justifiably p roud of their econom ic achievements1 中国人似乎为他们在经济上取得的成就 而自豪 , 这是合乎情理的 。
(2 ) Chairman M ao m ight have spoken w ith un2
二 、中西思维在语言文字上的反映
语言在其初始形成阶段 , 应该经历大致相同或 相似的过程 , 只是在其发展成型过程中 , 主要受不 同宇宙观和思维模式的影响 , 形成了世界上各种不 同的语系 。索绪尔认为 , 世界上 “只有 ”两种语 言文字体系 , 表意体系和表音体系 。前者以汉语为 代表 , 后者以印欧语为代表 。从由思想到文字的途 径来看 , 这两者走的是不同的道路 。表音体系的语 言是从思维 /概念先到语音再到文字 , 走的是一条 间接道路 , 在这种体系里 , 语音是第一性的 , 文字 是第二性的 , 文字成了索绪尔所谓的 “符号的符 号 ”; 汉语 (表意体系 ) 走的是另一条道路 , 以形 写意 , 从思维 /概念直接到文字 , 在这种体系里 , 文字就是语言的符号 , 形是第一位的 , 音是第二位 的 。[ 4 ]汉英两种语言的不同正是中西两种思维模式 差异在语言上的反映 。汉英两种语言的差异具体表 现在句法和语篇组织模式上 。
一 、中西思维差异
中西方由于经历各自不同的哲学发展脉络 , 形 成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模式 。这种思维模式的差异 源于中西宇宙观的不同 。西方哲学把宇宙看成一个 实体的宇宙 , 坚持实体与虚空对立 ; 中国哲学则把 宇宙看成是一个气的宇宙 , 主张虚空相生 。[ 2 ]由此 发展下去 , 西方就形成了 “主客二分 ”的宇宙观 ,
第
28卷 第 3期 2006年 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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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春学院学报 (社会科学 ) of Yichun University ( social
sc ience)
June128, No13 J une12006
从中西思维语言差异看英汉互译
刘文军
(广东工业大学外语学院 , 广东 广州 510500)
derstandable p ride of his policy of " self reliance" 1 毛主席在谈到他的 “自力更生 ”政策时 , 也许有些自豪感 , 这是可以理解的 。 (3) Poverty in the develop ing countries has been
ascribed by the North to low p roductivity, inapp rop riate domestic policies and inade2 quate national effort1 发展中国家的贫困 , 在北方看来 , 是因 为生产力低下 , 国内政策失当 , 自身努 力不够 。 从以上比较可以看出 , 英语句子的信息焦点顺 应于主谓框架的大局 , 即语义重心服从结构重心 。
汉语是非主谓视语言 。中式思维强调人与自然 的和谐统一 , “万物皆备于我 ”, 以 “我 ”为中心 , 事在人为 , 突出人的主观性 、主体性 , 体现了以人 为本的人文精神 。这种心理思维在句法上的反映 , 就是汉语句子表层中经常没有主语 , 而意思表达完 整 、清楚 , 施事主体蕴含在整个事件中 。当然汉语 也有不少主谓句 , 但在整个汉语里所占比重小 。汉 语中大部分句子是流水句 。根据申小龙的统计 , 在 现代汉语的实际运用中 , SVO 型的句子只占 9% , 其他大量的句子是双动 、三动句 , 或双段 、三段 句 。[ 5 ]因为中式思维强调意念的流动贯通 , 而不受 形式的阻塞 , 免去了不必要的形式变化 。其句法 (语法 ) 是隐性的 , 所以汉语句子成分较模糊 , 层 次 、结构较松散 。理解句子意义主要靠主体人的领 悟和当时的语境 。故又有汉语是 “人治 ”语言之 说 。请看潘文国先生所举的例子 :
汉语直接投射方式说明汉语表达上的简约和精 练 , 不受形式的约束 。而英语间接投射方式说明了 英语表达上的严密和精确 。
当代语法学家认为 , 一个句子就是一个信息片 断 , 它所传递的信息可以分为说话人假定对方已知 的信息和说话人假定对方未知的信息 , 说话人总是 力图把新信息中最重要的部分作为信息焦点加以强 调 。[ 5 ]汉语句子 TC 模式中 , 话题 T是已知信息 , 评论语 C 是新信息 。由此可见 , 汉语表达方式是 信息上的尾焦点 。而根据夸克 ( Randolph Quirk ) 等人的说法 , 英语句子也是以结构上的尾重心和信 息上的尾焦点为原则的 。[ 5 ]但是英语中很多句子的 信息焦点在修饰语上 , 而以汉语表达仍然是尾焦 点 。如 :
摘 要 : 中西思维差异源于宇宙观的不同 , 西方是主客二分 、物我分明的宇宙观 , 而中国则 是天人合一宇宙观 。由此发展下去工 , 西方就形成了以形显义的分析型语言体系 , 中国则形成了 以意驭形的 “人治 ”语言 。本文从中西思维差异出发 , 探讨了汉英两种语言在句子建构和语篇 组织模式上的差异 , 并在此基础上探讨英汉互译的转换策略 。 关键词 : 思维差异 ; 句法 ; 语篇 ; 翻译策略 中图分类号 : H059 文献标识码 : A 文章编号 : 1671 - 380X (2006) 03 - 0127 - 06
(一 ) 句法差异 西方思维强调主客体对立 , 物我分明 , 如古希 腊哲人所说 “人为万物尺度 ”, 反映在语言心理上 就是施事者与事件的对立和分明 , 这种造句心理在 西方语言的句子结构上以 “主谓 ”的形式固定下 来 。中式思维强调天人合一 , 主客体统一 , 如中国 古代哲人所说 “万物与我为一 ”, 这种认识反映在 语言心理上就是施事主体可以蕴含在行为事件主观 表面而非自然模仿中 。因此 , 汉语句子构造并不视 主语为主要成分 。[ 5 ]这就是英汉主谓视与非主谓视 的差异 。英语属于主谓视语言 。英语句子结构以 SV 框架二分 , 并且衍生出其他几种基本句子类型 , 即 : SVO、 SVC、 SVP、 SVOo、 SVOC。在这些结构 中 , 主语是不可或缺的成分 , 这是主客对立物我分 明思维的反映 。因为缺了主语 (主体 ) , 对立就不 在 , 就不符合英语造句心理 。但英语句子中 , 主语 不处于中心地位 , 处于中心地位的是谓语 , 而谓语 是由限定动词来充当的 。这个限定动词在人称和数 上与主语保持一致关系 。[ 5 ]从这个意义上说 , 英语 又是一种焦点视语言 , 句子以限定动词为核心 , 以 主谓结构为主要框架 。这在西方哲学思维中也能找 到根源 。西方思维强调主体对客体进行客观的改造 加工 , 反映在语言上就是强调施事者对受事者的动 作行为过程 。这就使得英语句子以动词为中心以 SV 为提挈框架 。动词的变化决定句子主要意义的 变化 。因此 , 理解和把握英语句子 , 只要抓住谓语 动词就抓住了全句的灵魂 。法国语言学家特斯尼埃
(概念 )
(语序及虚词 )
合
英语 : 间接投射 ( from thinking to speech: indi2 rect p rojection) [ 6 ]
思维 (概念 )
程式整合 → 1) 词型变化 : 以动词为主轴 → 言语形式
2) SV 提挈 : 句法结构成型 3) 话语对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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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投射 ”的差异 。如下图所示 : 汉语 : 直接投射 ( from thinking to speech: di2
rect p rojection)
思维
词语对接
组
→

→ → 言语形式
老吾老 , 以及人之老 ; 幼吾幼 , 以及人之幼 。 春风风人 , 夏雨雨人 。 君君 , 臣臣 , 父父 , 子子 。 他把那把门儿的一把拽住 。 汉语句法隐性 、成分结构关系模糊的特点由此 可见一斑 。 汉语句子按逻辑事理和时间顺序线性铺排 , 呈 动态流水式 , 结构无一定之规 , 随直觉感受或意念 发展需要而定 , 属于线型构造 。由此看来 , 汉语又 是一种散点视语言 。分析汉语句子不能以 SV 模式 去套 , 而应以 “话题 %述题 ( TC) ”或 “主题 述题 ( TR ) ”模式 。汉语句子铺排散而畅 , 全凭意 念统之 。英语句子盘根错节 , 全靠形态摄之 。所以 有刘宓庆先生说的 “意念主轴 ”和 “形态主轴 ” 之分 。中式思维重直觉意念 , 西式思维重形式分 析 , 反映在语言认知上又有 “直接投射 ”和 “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