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资源生产率和全要素生产率研究

中国资源生产率和全要素生产率研究*

钟若愚

内容提要:本文引入物质流分析方法构建资源生产率的指标体系和经济分析框架,考察1978~2008年间中国资源生产率、全要素生产率及其阶段性特征。实证分析的结果显示,1998年以来,中国经济增长对要素投入的依赖性仍在增强,而全要素生产率及其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却呈下降趋势。本文在此基础上引入资源因素进一步探讨中国全要素生产率的阶段性特征,有助于从资源效率、资源投入与技术进步间的替代关系等多个方面增进对中国经济增长的理解。

关键词:物质流分析资源生产率全要素生产率

物质流分析(M aterial Flow Analy sis,MFA)是可持续发展和资源经济领域重要的前沿分析工具,其核心是定量测度经济系统运行中物质资源使用量。20世纪90年代以来,主要发达国家构建了较为完整的物质流账户及其衍生指标,物质资源消耗以及资源生产率问题已从国家政策层面成为社会经济发展重视和遵循的行动指南。本文试图在物质流分析结果的基础上构建资源生产率的指标体系和经济分析框架,并进一步研究引入资源因素后中国全要素生产率的变化及其阶段性特征,从而在资源效率、资源投入与技术进步间的替代关系等方面增进对中国经济增长的理解。

一、物质流分析的方法与实践

有关物质流分析的文献可追溯到1968年Ay-r es和Kneese的文章(陶在朴,2003)。第一个基于经济学观点的国家层次物质流分析的尝试发表于1969年(Fischer,1998)。20世纪70~80年代,物质平衡(Phy sical Balance)、工业代谢(Industr ial Metabolism)等理论的提出和完善,为物质流分析方法应用于整个经济系统的研究奠定了基础。但物质流分析方法真正受到关注是20世纪90年代。

20世纪90年代初,奥地利、日本和德国首先应用物质流分析方法对各自国家经济系统的自然资源及物质流动状况进行了分析,德国Wuppertal提出了物质流账户体系(M aterial Flow Accounts),此后一些工业国家相继建立了自己的物质流账户。1996年,欧盟委员会组建了/Co n Account0平台,该平台的成立被认为是物质流分析国际合作的里程碑。

物质流分析在各国的实际应用也取得了进展。一方面,运用物质流分析方法对本国经济系统进行分析的国家逐渐增多。目前已有15个OECD国家¹编制了综合性的全社会经济范围的物质流分析账户(Econom y-w ide M FA),这15个国家中的11个国家每年定期编制EW-MFA;欧盟统计局的网站则定期公布欧盟主要国家的物质流分析结果,如直接物质消耗(DMC)等指标。另一方面,物质流分析的应用层次也在不断扩展和丰富。从所研究经济系统的范围大小来划分,物质流分析通常可分为宏观、中观、微观三个层次,分别代表国家级、区域级、企业级的物质流核算,其中宏观和微观两个层次比较常用,基于国家经济系统的MFA方法(被称为Bulk-MFA)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逐渐成为研究和应用的主流。

一些学者关注并进行了中国物质流分析的计算。较早的代表性研究是北京大学陈效逑等(2000)对1989~1996年间我国经济系统的物质需求总量、物质消耗强度和物质生产力的研究;李刚(2004)采用物质流分析方法,研究了1995~2002年中国经济系统的物质输入和输出等相关指标。此后在区域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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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作者主持的2009年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09BJL064)的阶段性成果。

部分行业层面也有一些物质流分析的初步尝试。

表1 1978~2008年中国物质流分析主要结果及资源

生产率指标

资料来源:DM I 计算中主要数据取自于历年的5中国统计年鉴6、5中国对外经济贸易年鉴6、5中国海关统计年鉴6、5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年鉴6、5中国工业经济年鉴6,其中1985年之前有少部分年份的个别物质数据缺失,采用线性插值法进行估算得到;实际GD P 和资源生产率指标均以1978年可比价格计算。

二、基于M FA 分析的中国资源生产率

11Pearce 指标和资源生产率指标的构建。MFA 分析得到的主要物质投入指标能从总体上反

映一国经济增长中主要资源物质的消耗和使用情况,反映经济发展对自然资源的需求。在M FA 分析基础上构建资源生产率指标体系,有利于进一步认识一国或区域经济体在发展阶段中的物质资源投入与消耗特征,有利于进一步考察经济体的资源效率和可持续发展问题。基于M FA 分析的资源生产率可以采用一个简单的指标来衡量(Pearce,2001):

R=Y m

(1)

其中:Y 指产出量,m 指物质资源投入量(mate -rials input)。

这种简单的测算方式为何会引起研究者的兴趣,Allan 和H anley (2006)等人认为,这基于以下三个好处:(1)有利于节约稀缺的物质资源;(2)有利于保护物质资源被转化为废弃物时作为接收器的自然环境;(3)提升企业的收益率。Pearce 宣称,由于市场自会处理(1)和(3),那么(2)是其中最重要的理由。最近的许多分析采用了诸如Pearce(2001)的增长核算形式,围绕以下等式展开:R=ZP/B 。其中R 为资源使用量,P 为人口,Z 为人均产出,B 为资源生产率(Y/R)。取对数并对时间求全微分得:

Ûr =Ûz +Ûp -Ûb (2)

其中ÛP =

1p dp

dt

,其余依此类推。这种表达方式是考虑资源生产率问题时一种有用的框架。由(2)式可知,要避免资源使用量的增长,资源生产率的增长(Ûb )必须大于人口与人均产出的增长之和(Dahlstr Êm and Ekins,2006)。

21基于M FA 分析的中国资源生产率。本文以/欧盟导则0的物质投入分类为参考框架,结合中国各类统计数据及相关行业和部门数据,对1978~

2008年间中国物质流分析中的直接物质输入项(DMI)进行了分类计算。需要说明的是,本文所进行的物质流分析不是对中国物质流账户进行全面核算,其目的在于构造经济增长分析中表示自然资源投入的物质资源投入量指标,因而只从中国经济发展过程中经济系统物质输入方(即投入)进行计算,并选取直接物质输入(DM I)等关键指标进行分析。º

在此基础上根据Pearce 指标计算得到1978~2008年间中国资源生产率(计算结果见表1)。

从资源消耗的构成来看,1978~2008年间中国经济增长中自然资源构成发生了明显变化。首先是

化石燃料在整体物质投入DM I 中比重趋于下降,从1978年的4810%下降到2008年的3513%;而随着中国工业化的进展,工业用金属与非金属矿物的合计比重从1978年的1916%上升到2008年的3716%,而主要为农林牧渔业所消耗的生物质项有较大幅度下降,所占比重从1978年的3014%下降到2008年的1515%。资源投入的结构变化与中国自1978年以来快速工业化的进程紧密相关,工业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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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经济学动态62010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