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联组织横向合作网络的建构_陆春萍

妇联组织横向合作网络的建构陆春萍(西北师范大学社会发展与公共管理学院，兰州730070)提要：探索妇联组织与其他社会组织“合作治理”的新型社会管理模式，是妇联参与中国社会管理创新的实践要求。

以往的妇联组织体系注重纵向层级体系的建设，忽视横向、开放、柔性的与其他社会妇女组织合作的网络建设。

社会治理中社会组织是实现社会协同的主要主体之一，在社会资本和网络的视角下，妇联组织的横向网络建构有助于提升妇联组织专业性、服务性和社会性，拓展社会服务的空间;是官办社团转型的必然要求;是社会组织增强主体意识的必然要求;是多组织合作，共同发展，和谐社会的重要特征。

关键词：妇联组织;社会治理;横向合作网络中图分类号：C913.6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3637（2014）03－0126－04根据最新颁布的第十一届妇联的章程规定“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是全国各族各界妇女为争取进一步解放与发展而联合起来的群众组织，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团体，是党和政府联系妇女群众的桥梁和纽带，是国家政权的重要社会支柱”［1］。

妇联作为群团组织，在反映群众诉求，提供社会公共服务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颁布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提出了“创新社会治理体制，激发社会组织活力”的方针政策。

明确规定了“正确处理政府和社会关系，加快实施政社分开，推进社会组织明确权责、依法自治、发挥作用。

适合由社会组织提供的公共服务和解决的事项，交由社会组织承担”［2］等规定。

这是对十八大关于社会组织政策的进一步推进，党的十八大明确了“党委负责、政府主导、社会协同、公众参与、法治保障”的社会管理体制，社会组织是社会协同的重要主体之一。

社会组织作为与政府、企业并列的社会三大组织类型之一，在参与社会管理，扩大公共服务，弥补政府和企业不足方面具有重要作用。

因此，社会转型期对妇联的工作提出了新的要求。

社会协同应着眼于社会资源的整合，充分发掘社会潜在的资源，建构横向多元社会组织参与的社会管理组织网络，探索妇联组织与其他社会组织“合作治理”的新型社会管理模式，是妇联参与中国社会管理创新的具体实践要求。

一、问题的提出面临新的社会形势，作为人民团体的妇联组织为了满足社会发展的需求，也正在进行转型，以往的妇联组织体系注重纵向层级网络的建设，忽视柔性、横向的与其他社会妇女组织合作的网络建设，因此，妇联传统的纵向组织体系面临多方面的挑战。

(一)妇联组织的科层制特点科层制又称官僚制，是由德国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提出的，其具有明确规定的职权等级、规章制度、劳动分工等特征。

妇联组织从全国到省、市、县、区、乡镇建立了纵向的工作层级，有自上而下的全国组织体系，在财政、行政职级、管理体制等方面也基本参照政府公务员体系。

在纵向层级上职责高度同构，机关部门“上下对口”，由上及下的通过指令性要求开展妇联的工作，纵向组织运作模式具有明显的科层制色彩，对群众的工作方式为层层动员的运动式的。

“这种工作一方面使妇联组织能够得到政府的支持，具有严密的组织网络与强大的资源动员能力，在政策倡导和立法建议方面有着通畅而制度化的渠道；另一方面，也容易使妇联组织滋生行政化、官僚化的弊病，忽视组织本身的角色定位。

”［3］妇联虽然属于群团组织，但处在政府的架构之中，国家给机构编制，给经费，同时要求妇联干部参加政府职能部门各类会议，难免有文山会海走过场、形式主义的官僚工作方式。

(二)妇联组织面临外部环境的挑战一方面，表现在服务对象的多元需求增长。

随着社会的发展妇女不再是一个统一的群体，因行业、职业、地域、年龄、家庭等状况划分为不同的利益群体，有着不同的利益和发展特点，妇女的分层日益显著化，基层妇女的组织资源更为匮乏，单一的妇女组织形式难以完全满足基层妇女和弱势群体的需求。

因为“从各级妇联组织机关的内部结构看，其层级关系呈全国妇联几百人、省区市妇联几十人、地市妇联十几人、县市妇联几个人、乡镇妇联一两人的状态，致使桥梁的基础部位狭窄，表现为‘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的不对称的工作格局，与妇女工作向广大妇女特别是基层妇女、弱势妇女倾斜的需要很不对称”［4］。

因此，妇联工作对象泛指整个妇女群体，缺乏对不同利益妇女群体的关照，不能应对地方的特点，灵活做出应对。

另一方面，新型的非政府/非营利的妇女组织不断发展，这类妇女社会组织的出现弥补了妇联组织提供多元化服务供给不足的问题，满足女性的多种利益需求和体现其兴趣爱好多元化和多样化的特点。

新型的妇女社会组织包括民政注册的妇女社团组织、工商注册的非营利妇女组织和一些草根的非正式的妇女组织，种类繁多，大体有“行业型”社会组织：如中国女企业家协会、女科学家协会、女医师协会和各类经济类行业协会等；“学会型”社会组织：如妇女学学会、婚姻家庭研究会、家庭教育研究会等；“社会服务型”社会组织：如打工妹之家，反家暴社区维权网络、北大妇女法律研究与服务中心，北京红枫妇女心理咨询服务中心、农家女文化发展中心、农村妇女互助小组；以及“联谊型”社会组织：如欧美同学会妇女委员会等，主要包括按兴趣、爱好组织的联谊会、沙龙等。

这些新型的妇女社会组织在服务妇女需求方面呈现多元化、多样化和灵活性的特点，更创造了妇女易于接受（参与式）形式，注重帮助和解决边缘妇女群体的问题，在赋权于妇女的活动中又增强了组织自身的生命力。

同时这些组织也给妇联带来了不小的挑战，在共同服务妇女群体中存在竞争和合作的关系。

(三)妇联开展横向合作网络建设的必然条件妇联从上到下的纵向层级控制机制，在上级妇联对下级妇联工作的指导和分派任务方面较有优势。

但是在横向联系其他妇女组织和社会资源工作方面开展不足，没有抓住政府管理模式从“小政府”向“大社会”变革中转移出来的部分社会公共服务职能由社会组织承担的机遇，没有有效的整合社会资源，这个问题尤其凸显在基层妇联组织工作中，县乡一级妇联自身获得的财政拨款有限，许多工作开展时，经费捉襟见肘，难以为继，在财力物力相对匮乏的状况下没有拓展新的横向工作空间，没有发展一些市场化、项目化的工作机制，与社会上其他妇女组织和社会机构的横向联系较为短缺。

例如，社会上存在许多妇女经济组织对妇女的发展有很大作用，如刺绣协会、杏子协会、蔬菜协会、甜瓜协会、传统手工艺合作社、传统妇女互助组织［5］等，这些实体性的农业协会对妇女发展都会带来一定的经济收益，妇联在基层横向组织联系中如果介入进去，将会改善基层组织资源匮乏的局面，向体制外寻找资源，增强组织自身能力建设，又能发挥妇联团结联系各类组织的“联群”、“联妇”的功能。

但另一方面，妇联具有进行横向社会网络建设的必要条件，“今天中国仍没有一个民间妇女组织能与妇联的影响相比较，也没有一个民间妇女组织能与妇联的权威地位相比拟”［6］。

并且，妇联具有较高的公信力和整合资源的优势，有发动和开展项目的经验，如全国妇联发起的春蕾计划、安康计划、母亲水窖、母亲健康快车等项目广泛受到群众的好评。

因此，妇联的组织建设应走社会化的道路，妇联与新型的妇女社会组织的合作是妇联进行更好的社会建设的转型策略之一。

“利用妇联强大的资源动员能力，主动与民间妇女组织结成一个组织网络，妇联可以利用自己的优势地位，担起网络架构的重责，成为该组织网络中的核心和最重要的结点。

”［7］二、妇联横向合作网络建设的理论基础社会组织在社会建设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是社会协同的重要主体之一。

有学者把社会建设定义为“在社会领域不断建立和完善各种能够合理配置社会资源和社会机会的社会结构和社会机制，并相应地形成各种良性调节社会关系的社会组织和社会力量”［8］。

自北京1995年成功举办世界妇女大会以来，专业性、行业性、互助和互益性的妇女组织不断涌现。

而公民参与社会组织（团体）的水平是衡量一个国家公民社会发育程度和社会资本储备水平的重要指标。

普特南将社会资本视为组织或社区的特征，诸如信任、规范以及网络，它们能够通过促进合作来提高社会的效率［9］。

社会资本的表现形式有义务与期望、信息网络、规范与有效惩罚、权威关系、多功能社会组织和有意创建的社会组织等。

由于创建的组织具有公共物品的性质，它不仅使创建者受益，而且使其他人也得到好处［10］。

普特南还认为“社会资本来源于志愿社团内部个体之间的交往，社会是推动公民间合作的关键机制，提供了培养信任的框架。

而且，只有以横向联系为主的志愿组织，才能降低交易成本，在跨社群的范围内形成信任与合作，促进制度的成功。

而在以垂直联系为主的结构中，必定会出现上级垄断信息以便加强对下级的控制，下级隐瞒信息以免被上级惩罚和剥削的现象，因此可能更缺乏效率，垂直网络可能维持一个集团内部的合作，其规则往往倾向于排他，所以难以建立更广泛的信任和合作”［11］。

因此，迫切需要对妇联的纵向组织进行改革，建立妇联的横向合作网络。

而社会组织本身倡导的合作、信任、互惠等文化价值就是一种社会资本形式。

如女企业家协会“通过组织的制度化行为以及网络中的共同规范，可以实现信任的传递及建立在信任基础上合作网络的良好声誉，降低信息搜寻和商业交易成本，获取更多稀缺资源”［12］。

而“社会资源可以通过社会网络流通起作用，人们通过社会网络的运用而获得稀缺性物品、创新性知识、增值性技能。

社会资源就成为增值性的社会资本了”［13］。

社会网络理论视社会结构为一张人际社会网结构，把人与人、组织与组织之间的纽带关系看成一种客观存在的社会结构，分析这些纽带关系对人或组织的影响，社会网络是建立良性社会资本的工具和管道，重视网络间的互惠、规范、信任、合作等特征，使社会资本与经济、政治发展以及促进成员内部团结和外部合作联系起来。

建设好妇联组织的横向网络能促进妇联组织与群众的联系，加强联系党和群众桥梁的作用。

图1为社会资本视角下的妇联组织的社会网络结构，妇联和党有密切的合作关系，可以增加妇联的政治资本和组织动员的优势；在横向网络中妇联与其他妇女社会组织的合作，一方面可以提升妇联组织的专业化、服务性水平，增强妇联服务对象社会性的一面，另一方面，妇联组织和其他妇女社会组织的合作，可以共同承担国际、国内基金会项目，增加组织运作的经济资本，通过专业的培训提升组织成员的人力资本，增强成员和社区居民的文化资本，合作的最终结果是提升整个社会/社区的信任、合作、规范、互惠、公民参与和集体福利，即社会资本。

因此，在横向网络的建构中妇联和其他社会组织将共同扩展服务社会的空间，共同发挥各自优势互补的特点，共同吸纳体制内外的资源，彼此共存，而妇联则成为横向网络上最重要的纽结。

图1妇联组织的社会网络结构三、加强妇联横向合作网络建设的原因(一)官办社团转型的必然要求我国社会在改革开放前曾是一个总体性社会，国家几乎垄断着全部社会资源，社会公共空间缺乏自由流动的资源和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