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论》能作这样的“重新研究”吗？

‘资本论“能作这样的 重新研究 吗?∗

黄阳平㊀胡培兆

内容提要:世界现行的‘资本论“是马克思㊁恩格斯定稿的,在其身后不可能再有更权威的版本㊂想借其‘手稿“等史料 重新研究 还原马克思创作‘资本论“的原貌 之名的作为,有异化甚至否定‘资本论“之嫌㊂马克思出色完成了对资本的历史批判,对当代资本却未置一词㊂对当代资本如何评价是今人时务,得失功过要自负,不要随意扯上‘资本论“㊂‘资本论“研究重点应转移到以其方法剖析回答当代面临的新问题上来,而不应该拘泥在‘手稿“等的索引上㊂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㊀资本论㊀三重迷雾㊀重新研究

㊀㊀今年3月14日是马克思逝世130周年㊂就他毕生最重要的著作㊁也是关系全人类命运的‘资本论“研究问题写此文章,以为纪念㊂

照理今天研究‘资本论“应以阐典辅新为宗旨,学习经典作家卓越剖析当时一些重大问题的立场㊁观点和方法来探索回答当代面临的新问题㊂可理论界特别是哲学界有些学者却把重点放在不着边际的甄别其原理正误等的繁琐考证上㊂提出 再研究 ㊁ 重新研究 ‘资本论“的见解不仅偏离时务,且有异化甚至否定‘资本论“之嫌㊂于是作此异议,希冀有助于研究重点的转移㊂

一㊁不能这样给‘资本论“笼罩上迷雾

再研究 ㊁ 重新研究 论者也承认‘资本论“是我们当代诠释马克思主义思想最重要的文本依据,特别是近年爆发的国际金融危机等态势,再次证明了马克思的基本理论及其对资本主义的批判仍然是透视当代世界科学而有效的理论武器,要把马克思主义研究推向新的高度,也仍然绕不开这座 思想高峰 ㊂在作了这些肯定后,笔锋急转直下,批评过去‘资本论“研究的基础 并不雄厚 ,因为许多研究对‘资本论“缺乏正确认识,至少有这样几方面的问题:一是误将‘资本论“看作是一部已经全部完成了的著作,而实际是一部没有完成的㊁思想体系处于开放状态的著作㊂现在各种版本的‘资本论“只是由后人离开其庞大的笔记㊁手稿整理 完成 的㊁辗转翻译的三卷 通行本 , 缺乏真实㊁完整而权威的文献基

础㊂

二是经恩格斯修改过的‘资本论“第一卷特别是

由恩格斯整理出版的‘资本论“第二卷㊁第三卷是 恩

格斯式 的,与马克思的原著㊁手稿等有差别㊂如恩

格斯对第二卷手稿的整理过程中删改和增补的句

子㊁公式和术语以及序列变更等超过5000多处,还不包括标点符号笔误等技术性处理和一些内容概

括㊂因此认为有些方面未必像恩格斯自己所说的 只是形式上的改动 ,实际上已 涉及到对‘资本论“思想的 恩格斯式 的理解,而且恩格斯在整理这些手稿的时候,没有查阅过一本马克思当年写作时参考过的书籍㊂

三是不该把马克思完整的思想硬性地区分为 经济学 ㊁ 哲学 ㊁ 社会主义 三个板块,以致误将‘资本论“看作是一部单纯的经济学著作,从而忽略或淡化了 深邃的历史意识和深刻的哲学基础㊂ ‘资本论“是马克思哲学的主要著作㊂ 诸如价值㊁劳动㊁生产㊁管理㊁流通㊁所有权㊁积累㊁市场等等,哪一个是单纯的经济学范畴㊁经济现象和经济运动呢?

以上三点不管主观意图如何,客观上给‘资本

论“笼罩上了三重迷雾,把这部伟大著作异化为 问

题 著作了㊂这样的‘资本论“还有什么可研究的?

我们只有等待胜过恩格斯的当代超人将马克思的手

稿㊁笔记等文献资料甄别清楚无误㊁查阅完马克思写

作时参考过的每本书籍重新整理出版 真实㊁完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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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动态“2013年第3期

∗黄阳平,集美大学,邮政编码:361005,电子邮箱:j j s3@x m u.e d u.c n,胡培兆,厦门大学㊂

权威 的新‘资本论“来以后,再重新研究了㊂可是这

样的‘资本论“会有吗?永远不会有,就是马克思复

活也不会应此诉求㊂这就没有‘资本论“可研究了㊂

实际上无论哪个版本的‘资本论“,虽然存在各

种差异,但其主题内容和逻辑顺序都完全一致㊂如

第一卷,从劳动价值理论㊁货币转化为资本㊁到剩余

价值生产㊁再到资本主义积累一般规律和追溯资本

的原始积累,最后导出资本积累的历史趋势,得出资

本主义丧钟就要敲响了,剥夺者就要被剥夺的结论㊂

第二㊁三卷也如此㊂正因为这样,‘资本论“才能成为 重新研究 论者也承认的 马克思的基本理论及其对资本主义的深刻批判仍然是透视当代世界科学而

有效的理论武器㊂ 怎能说‘资本论“是一部没有完成

的著作呢?

表述等方面的某些差异也要具体分析㊂有的方

面是为了读者的需要,有的方面确也存在是否更贴

切些的问题,但都无伤大体㊂举两例㊂例一,法文本

第一卷论述产业后备军对工人阶级命运的影响时有

一处说, 他们的贫困同劳动折磨成正比㊂ 而‘资本

论“其他版本这句话中的 正比 都是 反比 ㊂同一

个关系,一个成正比,一个成反比,岂不矛盾?其实

不然㊂顺便讲个故事㊂上世纪50年代初,有些读者写信王亚南,问 反比 是否翻译错了㊂他的助手就将德文本㊁英文本㊁日文本这句话的三种外文抄复读者,说明没错㊂王亚南笑着说,你只要告诉他们没错就是了㊂其实 反比 较 正比 要辛辣深刻得多㊂在资本主义社会,工人有 劳动折磨 说明还没有失业,可以减少饥饿与贫困的痛苦㊂若没有 劳动折磨 了,就是失业,那就更痛苦了㊂马克思针对缺乏阅读耐心 急于追求结论 的法国读者,就将 反比 改为 正比 ㊂常识化易懂㊂例二,第一卷论述价值的抽象性时,有句话郭大力㊁王亚南的译本是这样说的: 商品的价值和瞿克莱夫人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我们不知道哪里方才能找到它㊂ ①而中央编译局的版本都把这句话中的瞿克莱夫人译为 快嘴桂嫂 ②㊂比较起来前者要准确些㊂因为瞿克莱夫人是莎士比亚剧本‘亨利四世“中小酒店的女老板,被人骂为是个非鱼非肉水獭般光滑的人物,让人不可捉摸㊂把他译为 快嘴桂嫂 就太中国化了,但不失其义㊂所以没有必要在这些方面的苛求㊂

二、不要离间恩格斯与马克思的亲密关系 重新研究 论者虽然婉转地说恩格斯在马克思

逝世后对‘资本论“有所改动的第一卷和整理出版的第二卷㊁第三卷是 恩格斯式 的一些话,但仍然让人强烈感觉有责备恩格斯主观臆断甚至随意篡改之嫌,会在一些人中产生离间马克思与恩格斯亲密关系的负面影响㊂而事实是,恩格斯是完全值得信任的伟人㊂他对‘资本论“的贡献是无可置疑的㊂正如马克思对恩格斯所说的肺腑之言: 没有你为我而作的牺牲,这样三卷的大部著作,是不能完成的㊂ ③恩格斯虽然比马克思小两岁,学历也没马克思高,但他博学多才㊁思想敏锐,成名早,且服过兵役懂军事㊂1839年仅19岁就发表‘乌培谷来信“,1845年25岁出版‘英国工人阶级状况“,成了年轻的政论家㊂马克思的女儿爱琳娜说恩格 他哪一样也不外行㊂他精通自然科学㊁化学㊁植物学㊁物理学㊁语言学(七十年代‘费加罗报“曾经这样说 他能结结巴巴地说二十种语言 )㊁政治经济学以及战术 ㊂④马克思在1842年就和他通信和会面㊂共同的崇高事业使他们结成情同手足的莫逆之交㊂他们从合作‘共产党宣言“之前到‘资本论“三卷完整出版,马克思为‘资本论“断续工作40年,恩格斯为‘资本论“前后贡献50年㊂恩格斯对‘资本论“的贡献是多方面的,主要有:支持马克思写作‘资本论“,承担理论顾问,资助马克思生活用度;承担回击论敌的任务,尽量使马克思少受纷扰,集中精力写作‘资本论“;宣传和捍卫‘资本论“,先后打破论敌以沉默扼杀和围剿‘资本论“的阴谋;忠诚执行马克思遗嘱,用最后12年时间整理出版‘资本论“第二卷㊁第三卷㊂

‘资本论“遗稿特别是第三卷的整理,是浩繁的大工程,万分困难㊂不仅字迹潦草,还夹杂多国文字的术语和论述,有许多仅是片段,缺乏关联,甚至仅是符号,措辞㊁文体也没经推敲㊂如此芜杂庞大的手稿,难怪马克思在1866年给恩格斯写信说: 手稿虽已完成,但它现在的篇幅十分庞大,除我以外,任何人甚至你在内都不能编辑出版㊂ ⑤其难度可想而知㊂但在马克思之后,唯有恩格斯能胜任这项工作,所以遗嘱他整理㊂那时他已63岁,为防不测,分两步走㊂先把他人无法辨认的全部遗稿誊抄一遍,再开始编辑,万一自己走了也可将遗稿出版㊂189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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