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传奇中的侠客形象与传统文化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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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传奇中的侠客形象与传统文化心理
作者:刘洋
来源:《神州·下旬刊》2013年第07期
摘要:侠有其内在品格:勇武,重诺言、重行动、重义务、见义勇为却不夸耀自己的功德。
但侠文化自先秦发展至唐朝,侠客形象内涵既承袭了始于先秦的儒墨思想积淀,也因唐代佛道盛行,有其独特的精神面貌。
关键词:唐传奇侠客形象文化心理
唐传奇是我国小说史上的第一高峰,是小说创作的黄金时代。
明代胡应麟称:“至唐人乃作意好奇,假小说以寄笔端。
” 鲁迅先生亦有慧论:“小说一如诗,至唐代而一变。
虽尚不离于搜奇记逸,然叙述宛转,文辞华艳,与六朝之粗陈梗概者较,演进之迹甚明,而尤显者乃在是时则始有意为小说。
”侠客形象在中国小说史上第一个丰满的投影,最应该在这种注重“文采与意想”的唐传奇中去寻找。
侠客也恰好是唐传奇四大表现题材之一。
“侠”最早出现在战国末期韩非子的《五蠹》中:“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而人主兼礼之,此所以乱也。
”“侠”概念虽出现,但这段话对侠的品质却语焉不详。
此后司马迁为侠客作传,“侠”的基本特征才被较精细地勾勒出来。
《史记·游侠列传》里是这样写的:“今游侠,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
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盖亦有足多者焉。
”从这里可看出:侠“行为不轨于正义”,不被官方统治思想所接受;侠有其内在品格:勇武,重诺言、重行动、重义务、见义勇为却不夸耀自己的功德。
可以说,司马迁对侠的定义,奠定了中国人几千年来对侠客的认识基调。
但侠文化自先秦发展至唐朝,侠客形象内涵既承袭了始于先秦的儒墨思想积淀,也因唐代佛道盛行,有其独特的精神面貌。
一、墨家思想对唐传奇中侠客的影响
在《韩非子》中,多次将孔、墨与儒、侠并称,这说明在当时人眼里,墨、侠具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以至常常被混为一谈。
虽然在唐代,墨家早已沉寂,但墨家思想对侠客精神的塑造,有其原初意义。
当然,墨者作为一种群体,不见容于统治阶级这点,也颇似江湖中的侠客们。
“墨子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
”为了天下之利,墨者常自苦,颇有种自我牺牲的苦行僧精神。
可以说,中国的侠客文化是墨子开创的。
李泽厚说:“‘非命’‘节用’‘交利’‘兼爱’和‘天志’‘尚同’,构成了墨子思想体系二大支柱。
”首先,“非命”包含着以人的自身力量去改造社会,包含着对“力”与“强”的崇尚,也是侠以武士面目立身社会的基本立场。
第二,“兼爱”包含着平等待人和消除暴力的努力,包含着“以杀止杀”
的“非攻”主张。
第三,“天志”包含着天对民众的绝对命令,好善、恶不善的道德之天可将真善美推行于天下,当然,如有人违反,侠“替天行道”则有其合理性、正义性。
墨家之侠不受限于礼教,不服务于政权,不计较于血缘亲疏、地位高下,而是为“仗义”而行侠,多赴他人厄难以达惩恶扬善的目的。
譬如《霍小玉传》中的黄衫客,就是蔑视封建婚姻和门阀制度的代表,似专为惩治惟利是图、忘恩负义之辈而存在。
霍小玉与李益的爱情始乱终弃,黄衫客以武力胁迫李益去见小玉,做了小玉想做却做不到、众人愿做而不敢做的事,终使负心人李益受到小玉的血泪控诉,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吧。
二、儒家思想对唐传奇中侠客的影响
儒家的好武一派,与侠的气质很相似。
子路、漆雕氏、北宫黝皆以勇武著称。
孔子认为,如果正义不在我,对手纵是粗衣鄙服的卑贱之人,我也不去欺负吓唬他;如果正义在我,纵有千军万马,我也勇往直前。
儒家的正义,带有伦理节义特征,可以《论语·学而》中曾子的话为准:“曾子日:‘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用后世武侠的标准来说,反省的三项内容,第一项是一诺千金,第二项是朋友义气,第三项是敬业精神。
其中为人谋必忠,饱含了儒家强烈的积极入世和忠君爱国思想。
在唐传奇中,为维护封建统治而行侠,为报知己、主人之恩而行侠的例子比比皆是:昆仑奴是报主人之恩,聂隐娘、古押衙是报知己之恩。
在《虬髯客传》中,虬髯客一心想成为“真人”并平乱建国,红拂女、李靖也为李世民所用,此三人被后世成为“风尘三侠”,皆有积极入世的抱负。
三、佛道思想对唐传奇中侠客的影响
佛道思想,在唐朝极其盛行,其任性任情的至性追求和隐逸江湖的神秘遁世,对唐传奇的影响很大。
其中道教的神仙方术思想,对赋予侠客超凡的本领也有着直接作用。
佛教自魏晋至唐代,与道教思想中自然适宜、顺心见性相调和,由禁欲走向适宜,由适宜走向纵欲,一切依心而动、顺性而为。
佛道在唐代大行其道,一定程度上撼动了儒家的伦理道德基础,使这一时期的侠客形象也染上狂放不羁的色彩,有些甚至离经叛道,实在与古侠的崇高道德形象相去甚远。
在《酉阳杂俎》、《北梦琐言》等笔记小说的记载中,还会发现一些游侠多善于狡狯幻术、掠人妇女、诳诈钱财。
此类侠,显然超出了伦理道德的评价标准,也只有在佛道哲学中才能被解释。
唐传奇中,侠客多身怀异能奇术,应源于道教所宣传的神仙方术思想。
这些道术中,最最重要的是飞行术:红线一夜之间往返七百里,空空儿更神速,“才未逾一更,已千里矣”;磨勒“负生与姬而飞出峻垣十余重”……此外,也出现了以药物行侠的描写,《无双传》中茅山道人有能令人起死回生的还魂药,岂不就是道家神往的仙丹?聂隐娘杀精精儿后,“拽出于堂之下,以药水化之,毛发不存矣”;《红线传》中最后描述“遁迹尘中,栖心物外,澄清一气,生死长存”的状态,也俨然取自道教中修炼精气神的长生之术。
在唐代,墨(虽已不存)、儒、佛道相互交融而成的综合文化,共同构成了唐传奇中侠客形象的文化内涵。
它们在不同角度、不同层面上对唐代侠客内涵发生影响,并且有不同程度的侧重。
墨的影响在于对侠这一文化内涵的原初塑造意义上;儒在于其对侠客忠于人主等伦理价
值方面的影响;佛道则以在其唐代生发出的独特思想内涵,给予侠客以超脱世俗的社会生活态度和行为方式等方面的影响。
参考文献:
[1]龚鹏程.《侠的精神文化史论》.山东画报出版社,2008年.
[2]程毅中.《唐代小说史话》.文化艺术出版社,1990年.
[3]曹亦冰.《侠义公安小说史》.浙江古籍出版社,1998年.
[4]陈平原.《千古文人侠客梦》.百花文艺出版社,200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