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试论加拿大社会主义政治实践的特征

试论加拿大社会主义政治实践的特征
第30卷第4期2010年8月上饶师范学院
JOURNALOFSHANGRA0NOI讣IALUNIVEf玛n
V01.3O.No.4
Aug.2010
试论加拿大社会主义政治实践的特征
葛音
(南开大学世界近现代史研究中心,天津300071)
摘要:加拿大的社会主义政治实践对其国家,社会和政治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其总体性特征:首先,加
拿大社会主义政治实践主要采取和平的,改良的方式进行政治斗争;其次,它有着长期相对稳定的政党力量支持,
对国家政策的制定产生了相对较为重要的影响;再者,它的发展具有明显的地域性.
关键词:加拿大;社会主义;政治实践;平民合作联盟
中图分类号:K711.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2237(201O)o4—0019—06
D0I:10.3969.issn.1004—2237.2010.04.005
社会主义思想产生于19世纪的欧洲.自空想
社会主义思想的产生至科学社会主义学说的建立,
它经历了长期而复杂的演变过程,逐渐发展成为西
方政治思想中一个具有重要影响的思潮.在世界范
围内,社会主义理论和实践一直处在不断发展和演
变的过程中.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和不同国家,其政
治实践存在着巨大的差异.本文所要关注的是加拿
大社会主义政治实践所表现出的一些主要特征.
加拿大社会主义思想"移植"自欧洲,适应本地
独特的社会历史条件和思想意识传统,逐渐发展出
自己的特征.放在世界范围内考察,加拿大社会主
义政治实践似乎表现为一支比较弱势的力量.它身处一个发达的资本主义大国之中,被自由主义,保守主义等各种主流思潮包围,侵蚀,历史上没有进行过任何大规模的革命或暴力反抗斗争,其政治力量和影响力不能同欧洲社会主义运动或苏联,中国等大国的社会主义政治实践相比.但是如果放在北美大陆这个环境中考察,我们就会发现它所具有的独特意义.美国与加拿大是近邻,其社会构成,国家发展
道路和思想意识形态结构都十分相似,但又存在着显着的,不容忽视的差别.社会主义政治实践在两
国的境遇差别很大,"在美国,有组织的社会主义力
量是不存在的;而在加拿大,社会主义虽然还没有成为国家级的力量,但也是一个重要的政治力量了."llJ在整个北美范围内,社会主义只在加拿大西部地区发展成为较为稳固的政治力量,得以长期保持某些地方政府执政党的地位,甚至对国家社会政策的制定产生了比较重要的影响.
考察加拿大社会主义政治实践的特征对于我们
认识世界社会主义发展道路的多样性以及加拿大国家独特的政治文化具有重要的意义.本文将其大致总结为以下三点.首先,加拿大社会主义政治实践
主要采取合法斗争的形式.其次,虽然在国家政治
层面上,加拿大社会主义政党一直不能与自由党和保守党这两大国家级执政党抗衡,但它在地方的执政实践却仍然对国家政策的制定产生了较大的影响.再者,考察社会主义力量在加拿大一国范围内
的分布状态,会发现它表现出明显的地域性特征——
西部草原上的萨斯喀彻温省是社会主义政党的
稳固阵地,平民合作联盟(theCo—operativeCommon一
收稿13期:2010一Ol一15
基金项目:本文是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南开大学世界近现代r史研究中心)重大项目"加拿大建立社会稳定过程的历史考
察''(项目号:2O07JJI)77OlO3)的阶段性成果,并得到了加拿大政府的资助,在此特表溯忱.
作者简介:葛音(1983一),女,山东省充州市人,南开大学历史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加拿大史.
20上饶师范学院2010(第3O卷)
wealthFederation,简称CCF)在该省拥有稳定的政治
支持.①这一状况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当地独特的社
会经济条件和政治文化传统决定的.
一
,合法斗争的传统
加拿大社会主义政治实践中一直存在着和平与
渐进的传统.总体而言,它谴责资本主义在社会,经
济,政治等各方面存在的不平等,要求重新分配政治
和经济权力,主张通过集体行动——如组织直接经
济组织,进行政治行动等——达到掌握政府,行使国
家权力的目的.它奉行阶级合作主义哲学,主张用
议会选举等合法手段夺取政权,而不是通过对抗或
革命来实现自己的主张,可以说是一种"渐进的,改
良的",而不是"革命的"社会主义.
试以加拿大西部最具影响力的政党平民合作
联盟为例说明.20世纪30年代,在席卷资本主义
世界的经济危机环境下,加拿大西部草原地区受害
极其严重.平民合作联盟正是诞生于这样一个充满
尖锐社会矛盾的严酷环境之中.加拿大西部的农民
组织是组建平民合作联盟的最主要的推动力.他们的直接目的是要创建一个"社会主义政党",并将其作为一个政治工具来推进经济改革,以改善深受经济危机之害的人们的生存状态.从一开始,该党便
拒绝暴力革命,主张以和平和渐进的方式进行政治斗争,其政治纲领《里贾纳宣言》(theReginaMani～festo)0宣称:正如其名,平民合作联盟的目标是要促进"为公共福利而进行的普遍的合作",J而不是进
行暴力革命;该党的主要目标是经济性的,而不是政治性的;平民合作联盟的宗旨是要"激进地"反对自由市场经济;党的目标是通过将关键工业"国家化" 来建立一种混合经济,建立一个"福利国家",以及实行普遍养老金,健康和福利保险,儿童补贴,失业保险,工人的补偿等类似的计划.该党成员们相信:资
本主义会导致不公平和贪婪,应当使政府负责制定社会和经济计划,以创建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为了达到这种目的,最理想的-T-段仍然是和平的议会斗争,而不是革命斗争.一些加拿大人十分担心像平
民合作联盟这样一个社会主义党的建立会将"苏联式的共产主义力量"引入加拿大,而事实上平民合作联盟是坚定地反对"共产主义"的.它相信应当通过民主选举而不是革命的方式达到社会主义的目的, 而且在后来的政治实践中也的确通过议会斗争的方式取得了相当的成功.它在建立之后一直积极参与加拿大各级政府的议会选举,多次使其成员当选联邦或省议员,并于1944年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
其成员汤米?道格拉斯(TormnyDouglas)当选萨
斯喀彻温省政府总理,组建了北美地区第一个由社
会主义政党执掌的政府.然而,二战后,平民合作联
盟在国内政治运动中经历了严重的失败,不得不于
1961年改组为新民主党.在新的社会环境下,新民
主党更加倾向于走阶级合作的道路.它明确提出:
社会主义政党可以通过阶级合作的方式来实现社会
主义的制度,"社会主义并不是要朝着一个规定好的
最终目标前进,而是一种通向尊严,平等,社会公平
和政治自由的不断运动."引(m'
当然,加拿大也存在观点较激进的社会主义派
别,但总体而言,这些派别在国家政治中的影响不
大.例如加拿大社会党(SPC).它于1904年在不列
颠哥伦比亚省成立,是加拿大第一个社会主义政党.
它所主张的是一种"革命的社会主义",认为尝试重
塑资本主义体系是无用的;如果是为了摧毁资本主
义社会的工资体系并建立合作联盟(co—operative
commonwealth),采取军事政治行动是"必要
的".[4J(嘲)该党在加拿大政治生活中的实际影响不
大.在20世纪3O年代平民合作联盟成立之前,社
会主义政党在加拿大政治生活中的影响都是十分有
限的.
加拿大社会主义政治实践之所以会有合法斗争
的传统,主要原因大致有以下四点.首先,加拿大社
会主义思想主要来自英国,@自产生之初.它就"深
受基督教社会主义,费边社会主义以及社会民主党
和工党社会主义思想的影响".(】(vns)其次,和平稳健
的传统一直是加拿大国家和社会发展的主要特征,
①一些起源各不相同的加拿大政党都宣称自己是"社会主义政党",如加拿大社会党(theSocialistPartyofCanada.简称SPC,l9o4),加拿大社
会民主党(theSocialDemocraticPartyofCanada,1911),加拿大共产党
(theCommunistpartyofCanada,1921),平民合作联盟(1932).以及新民主党(the NewDemocraticParty,简称NDF,1961)等.关于平民合作联盟是否是社会主义政党这一问题.至今仍有一些争论.(参见Dimitrios1.Roussopo~一
los.Canadaandl~dicalSocialChange【CJ.Montreal:BlackRoseBooks,1973,P.90.)本文主要将它作为一个社会主义政党来考察其政治实践.
②1933年,该党在里贾纳召开大会,选举伍兹沃斯(J.S.Woodsworth)为首任领袖,并发表了着名的《里贾纳宣言》,它是加拿大最重要的一
份社会主义纲领.
③l9世纪末20世纪初,"大批的手工艺者开始涌入加拿大,他们不仅带来了工业技艺,也带入了欧洲的工联主义意识和社会主义思想".
参见常士阁:《马赛克文化中的政治发展探索:加拿大主要政治思想流派》,笫113页.
第4期葛音:试论加拿大社会主义政治实践的特征21
影响着加拿大社会主义的发展.加拿大政治文化的
基础继承自英国,有着精英政治,保守主义,集体主
义等特征.其独立国家的地位的取得是各殖民地之
问,殖民地同母国英国之间进行协商,妥协的结果,
没有经历革命.加拿大自治领以自己身为英帝国的
一
员而自豪,它更多地强调的是治理的秩序和忠诚,
更需要的是《1867年不列颠北美法》(TheBritish
NoahAmericaAct,1867)中强调的"和平,秩序和好
的政府"(Peace,OrderandGoodGovernmentofCana—
da),Es]而不是像美国《独立宣言》(TheDeclarationof
Independence)中所倡导的"生命,自由和对幸福的追
求"(Life,LibertyandthepursuitofHappiness)L6J.总
体而言,加拿大人擅长协商,注重政府的治理,社会
秩序的维持,以及与英国的联系,对革命和暴力非常
反感.在这种政治文化传统影响下,加拿大社会主
义运动采取革命和暴力的方式进行斗争的可能性也比较小,而是更倾向于走改良主义的道路.再者,加
拿大社会主义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主流的自由主义和保守主义政治思想的影响.在加拿大流行的社会
思潮中,自由主义是主导的意识形态,右翼是保守主义,而左翼则主要是社会主义.它们之间并不是完
全对立的关系,而是相互调和,共同构成了加拿大政治制度的基础.各种思想流派之间的协调互补正是加拿大政治文化传统的重要特征之一.加拿大社会主义思想在某种程度上吸收了保守主义思想所主张的"集体主义"以及自由主义所主张的"平等"精神来阐述自己的主张,因此它"很容易和福利自由主义或托利主义形成妥协甚至是合作".l0J(Pll3)最后,加拿大社会主义的具体发展经历促使它长期坚持合法斗争的路线.在有利的社会环境中,加拿大的社会主义
政党曾通过议会斗争的方式在政治上取得了较大的成功,这促使它进一步坚持这一路线;0而在不利的社会环境中,加拿大社会主义运动往往被迫"右"转, 甚至不惜以修改纲领和章程,弱化意识形态的方式来求得生存.⑦
二,对国家公共政策制定的影响
社会主义政治实践在美国和加拿大两国的发展
境遇是完全不同的.在美国,社会主义没有发展成
为有力的政治力量,甚至被看作是某种异端的表现; 而在加拿大它却取得了相当的成功,是国家政治文化生活中一种合理的构成要素.与美国相比,加拿
大的政治体系更能够接受一些"社会主义式"的原则,更愿意实行一些在某种程度上依据"平等主义" 制定的健康和福利政策项目,其社会政策可能会更
多地带有某些"左翼"的特点,具体表现为:追求一定
程度上经济上的平等,实行社会和经济计划,以及政
府对个人生活的干涉程度不断上升等等.
从二战前后加拿大社会政策发展完善和"福利
国家"建立的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出一些明显的"社
会主义因素",以萨斯喀彻温省的平民合作联盟为例
——
尽管从未有机会成为国家层次上的执政党,它
在萨斯喀彻温省政府长期执政过程中率先进行的一
些社会改革却对加拿大国家社会福利政策的制定产
生了比较重要的影响.1944年,平民合作联盟以绝
对优势赢得了萨斯喀彻温省的政权,其获得民众支
持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它所提出的一套社会改革方
案.在组建起省政府之后,平民合作联盟推行了范
围广泛的社会改革,其内容主要有:建设一个"福利
国家",制定进步主义的劳工立法,对"家庭农场"进
行保护,以及建立一些政府所有制的工业等.从整
个北美大陆的范围内看来,这些社会改革无疑处于
当时的领先水平:它的劳工立法是当时北美最为先
进的;它的医疗保险计划则在北美率先倡导建立一
种全体公民普遍享有的,政府提供的,强制性的医疗
保险——虽然与欧洲一些国家当时已经存在的健康
保险政策相比还比较保守,但仍是一个极大的突破.
①在加拿大,它一般被称为"托利主义"(Toryism),即英国式的保守主义.
②试以平民合作联盟的经历为例.自建立之后一直到二战前,通过议会斗争的方式,它迅速确立了自己在加拿大政治生活中的地位,在加
拿大国内各级政府的选举中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其成果逐年扩大.二战时期,考德威尔(M.J.Coldwel1)继伍兹沃斯之后担任党的领袖,支持
加拿大参战.在其稳健的领导下,平民合作联盟取得了更大的成功,1944年,道格拉
斯成功当选萨斯喀彻温省总理,是为平民合作联盟在国内
选举中所取得的成就的顶点.
③二战后,加拿大社会主义运动转入低潮.在"冷战"的紧张局势下,平民合作联盟作为一个社会主义政党,被指责为"勾结共产主义",其
形象受到毁灭性破坏,公众支持率下降,处境艰难.1956年,它通过了一个新的,更加温和的纲领性文件——《温尼伯宣言》(theWinnipegDecla—
ration),来代替《里贾纳宣言》,试图以此来弱化党的意识形态,改善党的形象,-~93未能逆转衰落的趋势.在1958年的选战中,该党经历了严重
的失败,并于1961年被迫改组为新民主党.
④1962年,加拿大建立起医疗保障(Medicare)'~系,这是一种普遍覆盖的,强制的,用税收支持的,提前支付的健康保险.这无疑是在经历
了萨斯喀彻温省中推行普遍的,强制的医疗保险的经验积累之后所达到的一个高潮.
22上饶师范学院2010(第30卷)
这些措施中的大多数都遭到了来自自由党的激烈反
对,但却得到了地方人民的普遍欢迎,为平民合作联
盟赢得了广泛的政治支持.它所首创的一些比较先
进的社会政策——包括失业保险,家庭补贴,医疗保
健和普遍的老年养老金等——在一段时间后被联邦
政府接受并推行,奠定了战后加拿大国家社会福
利体系建设的基础.
社会主义政治实践之所以在加拿大而不是美国
得到发展的原因,根源在于这两个社会在政治思想
传统方面的差异.虽然两国社会在本质上十分相
似,但其间仍是有区别的.放在世界范围的大环境
下来看,它们之间的区别是细微的,次要的;但若是
要在北美范围内比较,这种区别就显现出绝对的,关
键的意义.两国社会主义在力量上的差别是与两国
政治思想体系中有无托利主义传统相联系的,也与
在两国思想体系之中居于主导地位的自由主义的不同特征有关.美国式自由主义是完整的,纯粹的,以
个人主义为中心的自由主义的典范,J而加拿大自
由主义却明显地是一种"被托利主义,社会主义影响,浸润,削弱了的自由主义".J(P164)在美国,个人主义和自由企业的伦理在思想意识领域占据着绝对的统治地位,人们很少会有阶级社会的概念.与此相对,加拿大自建国之初就是一个"精英社会"而不是美国式的"契约社会",其政治文化具有浓厚的保守主义的色彩,强调传统,权威,秩序,等级以及对主权的尊重和对英国的忠诚等,更保守,也更注重集体主义和等级观念,更容易接受社会主义的一些主张.
而且,由于加拿大社会主义具有强烈的阶级合作主义的倾向,它特别容易同托利主义达成妥协甚至合作,往往可以在政治实践中得到来自托利主义的;fi- 力支持.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正是托利主义的传
统使得"一种有影响且合法的社会主义运动在英裔加拿大的出现和存在成为可能,而在美国,社会主义运动则是非法的,并且早早就夭折了".Ⅲ)
三,显着的地域性特征
在加拿大范围内,社会主义政治力量的分布具
有十分明显的地域性,在西部草原地区的发展尤为令人瞩目.在整个北美的范围内看,社会主义在加
拿大西部地区取得的成功也是独一无二的.虽然在加拿大全国范围内,尤其是东部各省中,相对于自由党和保守党这两大执政党来说,社会主义政党并没有优势,未能发展成有着普遍影响力的全国性政党, 也未能成为联邦政府的执政党,但在西部草原省,它们有着相当强势的且稳定的力量,群众基础非常扎
实.
加拿大的社会主义政治实践之所以有显着的地
域性,其主要原因在于加拿大各地区之间在经济,社会,人口特征和政治传统方面都存在着比较大的差别.在除西部草原之外的加拿大其他地区,如以魁
北克为主的传统法裔加拿大社会和包括安大略和沿海各省在内的传统英裔加拿大社会,社会主义思想运动发展的条件都不如西部草原省充足.有一种观点将殖民者们在美洲建立的一些"新社会"看作是从不同时期的欧洲分离出的"碎片"(fragments).-9J以此为基础来解释它们各自的思想文化特征.它认为,
法裔加拿大社会的建立者们从欧洲继承了封建的, 托利的价值观和有机的,全体的,分等级的社会观;
而美国和英裔加拿大社会最初的建立者则是从欧洲而来的"自由的个人主义"的信徒,已经抛弃了托利
主义的思想.当社会主义思想在欧洲产生之时,它
继承并包含了两个方面的思想:一是托利主义那种"全体的,有机的,集体主义"的思想,二是自由主义
那种"理性主义,平等主义"的思想.而在这一时期,
美洲的法裔,英裔加拿大社会和美国社会早已先后从欧洲文化中"剥离"了出来.法裔加拿大社会从欧
洲的分离出来的时间点是在自由主义革命之前,继承了当时欧洲社会那种精英社会,等级社会的传统, 而自由主义思想缺失.因此其思想传统中存在着的"全体的,有机的,集体主义",却没有"理性主义,平
等主义"的要素.对于美国社会和英裔加拿大社会
这些"资产阶级碎片"来说,情况是相反的,当它从欧洲社会分离出来时,继承到的是"激进的理性主义, SF等主义"的思想,却没有继承到托利主义那种"全
体的,有机的,集体主义"的要素.这些社会各自的
文化特征使它们刚好分别"避开"了社会主义所具备的两种思想因素的一个方面.因此,在法裔加拿大,
传统的东部英裔加拿大和美国社会中,社会主义产
生和发展的条件都是不充分的.【9J
加拿大西部地区的社会形态与上述几种社会有
着比较大的差别.殖民者们对美洲的开发与定居基
本上是从东向西逐步进行的,加拿大东部的法裔和
英裔最早居住的地区可以被认为是母国社会的翻版,而西部则是在之后很长的时期中逐步开发出来
的地区,不管是经济,社会还是思想政治方面,与母
国的联系都比较弱,其发展经历亦与东部有比较大
的差异.在整个北美的范围内看,加拿大高地草原
第4期葛音:试论加拿大社会主义政治实践的特征23 地区亦具有明显的典型性,其社会经济关系和政治
文化传统都是十分独特的.
首先,社会主义的发生发展与加拿大西部草原
地区独特的经济和社会条件,及其以家庭农场为主
的生产方式有关.平民合作联盟发源于20世纪3O
年代受到经济危机和严重干旱困扰的加拿大西部草原.那时,现代石油工业尚未兴起,该地区的经济形
式以农业为主,气候比较极端,与小麦市场相距很
远,缺乏资本和技术,可以说是当时北美大陆上最为
落后,最不发达,经济条件最为不利的地区之一.然而,它也是加拿大的"小麦省",是当时北美大陆主要
粮食产区之一.由于经济形式单一,经济结构脆弱,
在大危机的严酷环境下,草原地区逍受了比加拿大
其他地区更加严重的灾难,在一定程度上促使了社
会主义政治运动的兴起和发展.
其次,社会主义政治力量在加拿大西部草原省
的巩固和发展与该地区长期以来民粹主义(pop. uliSil1)和农民运动的传统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是颇具加拿大西部地方特色的一种独特而具体的社会主义政治实践早在建国之初,在反对"国家政策",抗
议铁路公司歧视性运费等运动中,西部的地区意识就已逐渐成长起来.农场主们在这些运动中锻炼了自己合作,组织,以及团结起来为合理合法的权利而斗争的能力他们一贯倾向于通过地区合作来抵御
市场风险,反对铁路公司的不合理定价和垄断行为并组织各种互助经济组织.他们将自己看作是一个整体,通过集体行为来争取权利,很少强调个人的自由和利益,所要求的是条件的平等而不仅仅是机会的平等,是合作而不是自由竞争.
再者,西部省社会主义政治力量在全国范围内
影响的扩大与加拿大中央与地方政府之间独特而复杂的关系有着密切的联系.联邦和省政府间关系一直是加拿大社会政治生活的中心问题之一.国家政府的政策常常偏向于中部大省.西部省对此不满,
认为自己对国家的付出和得到的回报不成比例,一贯有着为争取合理的回报和在国家中平等的地位而进行政治斗争的传统."加拿大政治体制的典型特
征是内部交流渠道不畅通",西部省的意见在联邦政府中得不到充分的表达.国家层面上的两大执政党有着严格的政党纪律,议员在议会中必须服从政党领袖,往往不能充i)-反映地方的要求,通常只能代表中部工业和金融阶层的利益.lj在这种政治环境
下,西部地区的利益转而通过地方主义的方式表现, 出现了西部地方性政党长期控制省政权,并就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