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对目的地社区族群认同的影响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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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09—05—23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社区参与旅游开发与少数民族传统文化保护研究》(批准号:06BMZ022) 作者简介:孙九霞(1969一),女,山东寿光人,博士,中山大学旅游学院、旅游发展与规划研究中心剐教授(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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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对目的地社区族群认同的影响
旅游发展既给目的地带了广泛的文化交流,叉因
为游客的需要而终止了当地社区的文化发展,即 造成了所谓的“博物馆化(museumized)”现象;希 契科克(Hitchcock,1999)从情境论(工具论)(Sit-
uational
Perspective)的角度出发,认为旅游促进了
新生国家中认同形成的进程。 同样,国内学者在进行旅游的社会文化影响 研究时也关注到了其对族群认同变迁的作用。旅 游开发初期,学者们更多关注旅游对民族、对社区 的消极影响,积极倡导民族传统文化保护(刘晖, 2001;黄芳,2002),但在旅游对族群认同的作用方
地已较为少见的文化元素如传统的船形屋、水牛 祭礼等保留了下来。这一方面强化了托六甲人对 即将消失的族群文化的认同,但也有人开始认同 游客的文化而成为了基督徒。此案例揭示了较强 程度接触下对族群认同的分化作用;伊斯曼(Es- man,1984)在对美国路易斯安那州南部Cajun地 区的研究中发现,原本已融入美国主流社会的法 裔卡津人(Cajun),因受到一股来自法国、加拿大、 比利时等法语地区游客对卡津文化强烈兴趣的影 响,重又建立了自身对本地文化和族群的认同。 这说明对当地人文资源感兴趣的游客与主人深度 接触下强化本地族群认同;佩奇福德(Pitchford, 1995)在对威尔士的旅游业的研究中则发现,受到 旅游发展所带来经济利益的驱使,以及要求地方 自治的政治运动的双重作用,普通威尔士民众的 族群认同意识得到了重新建构和加强。这是对高 度参与、深度接触下加强族群认同的分析;盖姆坡 (Gamper,1981)对南奥地利两个族群界限明晰、 文化截然不同的族群的研究发现,在开展山地旅 游业之后,出于合作开发的需要,两大族群开始逐 渐融合,这是对于两个目的地族群旅游合作发展 而强化族群认同的解释。除了案例研究,也有学 者进行了理论探讨。波哥黑和凯斯(Berghe& Keyes,1984)认为游客对当地人的观赏性旅游一 方面使得当地居民想脱离这种在别人观察下的生 活,另一方面又得保留一定的原生态的生活方式 以吸引游客;马康奈尔(MacCannell,1984)则提出
时,因雨崩村坐落于缅茨姆峰之下,村民认为时时 都受到神山的保佑,他们非常珍视这种赐福,不敢 对神山圣水有丝毫亵渎。雨崩村民对神山、圣湖 的虔诚护持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对周围森林、湖泊 起到了晕要保护作用。对村民而言,这种源自宗 教的敬畏甚至比政府制定的各种政策法规还具有 更强的约束力。在访谈中,一位村民说道:“神山 是不能破坏的,现在除了烧火的柴可以砍一点以 外,只能砍伐那砦被去年龙卷风吹倒的大树了。 对神山不敬,神山会不高兴的,去年雪崩死的游客 就是因为对神瀑不敬啊!”可见,雨崩的藏族对于 其传统文化、宗教信仰极为认同,也正是这种强烈 的认同感使得那些慕梅单雪山、缅茨姆峰等自然 景观之名而来的游客对于和谐、静美的雨崩村倍 加青睐。 (二)雨崩村旅游业发展状况 自从1989—1996年中日联合登山队在攀登 念青卡瓦格博峰时,在雨崩村附近搭建大本营作 为氆山基地之后,它便渐渐被外人所知,之后少量 徒步者、背包客等探险型旅游者开始进入雨崩村。 2003年德钦县主办的梅咀雪山文化年活动,一下 子缩短丫雨崩村和外来游客之间的距离,雪山和 原始森林深处的雨崩村突然活跃r起来,“在村 干部的积极带领下,走旅游路、吃旅游饭的梦想变 为现实”(洛桑嘉称,2006)。由于雨崩村没有对 游客进行过统计,所以无法得到进入雨崩村游客 的确切统计数据,但据当地梅咀雪山管理局人员 介绍,进入雨崩村的游客主要是以散客、自驾车游 客为主,约占进入梅哩雪山景区的1/4,2005、 2006和2007年进入雨崩游客的数量大约为 11,300人、14,313人和14,228人。 而目前雨崩村旅游发展的主要吸引物还是以 自然景观为主,雪山、神瀑、圣湖,以及长期与世隔 绝所带来的神秘感和所享有的“香格里拉”、“世 外桃源”等盛名,吸引了一小部分探险旅游者和 先锋游客。而对这些颇有游历经验的老“驴友”②
低强度、深接触下的旅游作用是指:游客的数 量较少、类型为追求深度旅游的自助型和生态型的 散客、主客之间的互动较为深入的旅游目的地影 响。云南迪庆州的雨崩村属于这种旅游作用类型。 (一)备受散客青睐的迪庆雨崩村 雨崩村坐落于云南省迪庆藏族自治州德钦县 以西,距德钦县城约63公里。由上下两个自然村 落构成,称为雨崩上村和雨崩下村,隶属于云岭乡 西当行政村管辖。雨崩村因拥有雪山冰川、神瀑 冰河、高山湖泊、牧场草甸、原始森林等丰富的雪 域高原景观,而被海内外游客称为真正的“香格 里拉”和“世外桃源”。 雨崩村日前有33户人家①,共计182人。村 民以藏族为主体,在2008年5月调查时村中还有 4位汉族人和l位纳西族人,一般在旅游旺季时 还会有外地其他民族的人进入雨崩打工,如维西 县的傈僳族等。汉族中有l位是来自四川的上门 女婿,其他3人均是从大理来的打工者。那位纳 西族人也是因通婚而来到雨崩。大部分村民只能 使用简单的汉语与游客打招呼,能够熟练使用汉 语交谈的人并不多。村民受教育程度普遍较低, 小学文化程度和文盲占很大比例。 在旅游未开发之前,全村主要从事自给自足 的畜牧qk和农业。牧业收入(包括肉、奶、酥油
有的学者认为因开发民族旅游而派生出来的旅游民族现象是多向多因的互动过程既有政府为发展加速增长解决中西部少数民族地区与东部发达地区差距增大的政治经济和社会考虑也有被开发的少数民族借此突出并推进自身地位及价值的历史文化意图徐新建2001后者揭示了族群本身对旅游开发的积极认同
2010年第1期 第50卷 (总223期)
面则乐观得多。有的学者认为因开发“民族旅 游”而派生出来的“旅游民族”现象是多向、多因 的互动过程,既有政府为发展、加速增长、解决中 西部少数民族地区与东部发达地区差距增大的政 治、经济和社会考虑,也有被“开发”的少数民族 借此突出并推进自身地位及价值的历史、文化意 图(徐新建,2001),后者揭示了族群本身对旅游 开发的积极认同。大多数研究认为旅游强化了族 群认同。“族群意识借助于民族身份的再认同被 强化,甚至比以往更强烈,并在与民族旅游发展的 互动中不断传承、延续、发展。在这一过程中,民 族旅游推动着各少数民族传统文化的复兴和民族 身份、民族精神的再建构的不断展现,而且为族群 文化的复制、再造和再生产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场 景和舞台”(杨慧,2003)。有的研究更具实用性, 将旅游看作实现族群认同和文化要素复兴的重要 手段,可以实现族群的精神重建(白杨,2006)。 虽然此前这些学者就旅游对族群认同的影响 进行了许多有益的探讨,对单一旅游作用下的族 群认同进行了分析,对主客关系的探讨也上升到 了理论层面。但这些研究往往将旅游对族群认同 的影响视作不分场域、不分对象、不分类型的普遍 现象,而忽略了对旅游影响进行不同强度、不同参 与程度的细致区分,不考虑旅游者的类型和主客 交往的程度,也忽略了目的地社区自身独特的文 化和历史。由于在旅游过程中,相对于以个人身 份参与的旅游者,目的地社区是作为一个整体而 出现的。并且受到旅游接触的持续性影响,因此, 旅游对目的地社区的族群认同和传统文化的影响 也更为最著。作者在近8年的旅游研究中,调研 了许多旅游社区,深刻感受到在不同环境下、不同 旅游开发强度的目的地社区,旅游对当地的族群 认同具有不同程度的影响,基本可分为三种类型, 作者多次调研①过的云南迪庆雨崩村、西双版纳傣 族园、深圳民俗村可以作为不同旅游作用的案例 代表。下面将逐一讨论和分析这三个案例地,解 读在不同旅游开发强度的目的地社区中,族群认 同是如何变化的。
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SUN YAT—SEN UNIVERSITY SCIENCE
No.1 2010 V01.50 General No.223
(SOCIAL
EDITION)
旅游对目的地社区族群认同的影响木
——基于不同旅游作用的案例分析
孙九霞
摘要:旅游对于族群文化和认同正在产生越来越重要的影响。基于对不同旅游社区的大量田野调查, 作者发现在不同环境下、不同旅游开发强度的目的地社区,旅游对当地的族群认同具有不同程度的影响。基 本可分为三种类型:一种如云南迪庆的雨崩村,在低强度、深接触的旅游作用下保持了自然景观社区的族群认 同;第二种如西双版纳的傣族园,在高强度、浅接触的旅游作用下,人文景观社区的族群认同得到了强化;第三 种以各类主题公园化的民俗村为典型,在该类型社区中,高强度、异接触的旅游作用分化了社区的族群认同。 关键词:目的地社区;族群认同;雨崩村;傣族园;民俗村 中图分类号:F59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9639(2010)01—0170—08
①作者自2002年起曾经8次到傣族园社区调研,2006年5月和2008年4月两次进入雨崩社区调研,2005年6月
和2008年8月两次到深圳民俗村调研。
110年第1期
的惟一通道,是不允许有任何形式的玷污的。同
一、低强度、深接触下的旅游作用 保持了自然景观社区的族群认同
之上的(周大鸣,2001),但在某些族群中,认同并
不一定随着文化形式的变化而变化(孙九霞, 2003)。这就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对特定的族群进 行分析,这也是本文的主要研究出发点。 目前,关于旅游对目的地社区族群认同影响 的研究已取得一定成效。国外学者进行了丰富的 案例研究,并归结出了所研究案例在旅游开发背 景下所发生的族群认同和文化变迁特征。艾德马 斯(Adams,1984)研究发现印度尼西亚的托六甲 人(Toraja)为迎合西方游客的需要,将一些在本
等)是村民们的主要收入;而每年六七月到雪山
下的草甸采挖冬虫夏草、藏红花和松茸等山珍,也 一直是许多家庭的重要收入来源。 作为一个以藏族为主体的社区,宗教信仰在 雨崩社区影响力很大,村中的藏族男女都笃信藏 传佛教。在对两位因通婚而来的异族村民访谈 时,他们也坦然承认自己信仰藏传佛教。因此,藏 传佛教文化、藏民族文化是雨崩社区文化的主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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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对目的地社区族群认同的影响
来说,尽管雨崩当地族群的生活方式和传统习俗 也有一定的观赏性,但脱离不了藏民族传统文化 的大背景,相比绝美的自然风光,其吸引力并不是 那么突出,因此,反映到当地社区居民参与旅游的 形式来讲,基本就以为游客提供进山观光和探险 的后勤服务为主。 游客的到来,使雨崩村民纷纷参与旅游业,并 获得了一定的旅游收益。具体来说,雨崩村社区 (含周边社区)居民参与旅游开发有三种方式: 一、租马和牵马。牵着自家马匹搭载游客;二、为 游客提供向导服务。基本都是游客随机的选择当 地(包括雨崩社区、西当社区、尼农社区和斯农社
民在与大量异质文化的游客交流之后,其本身的 文化必然会发生变化,即发生所谓的“涵化”(ac— cu|turation)。“涵化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不同文 化体系间由于持续接触而造成的一方或双方发生 的大规模文化变迁”(庄孔韶,2006)。而外在文 化形式的变迁又必然会对族群认同意识产生重要 的影响,族群的认同意识是依附在这些文化形式
该村作为前往“内转山”活动圣地——神瀑、冰湖
①名义上是有34户人家,但由于下村一户人家虽然分家,但还一起居住,劳动,村民一般认为只有33户人家,本 文沿用33户人家。 ②“驴友”对户外运动爱好者的称呼。特指参加自助旅行、一般性探险、爬山、穿越等爱好者。来源于“旅”友和 “绿”友的谐音,最初由新浪旅游论坛专出。往往能够发现一些别人没有去过或者很少去过的美丽风景区。
大众旅游的蓬勃发展促使地域之间、族群之 间的障碍被逐渐打破,到遥远的地方去旅游,接触 不同文化背景的旅游目的地族群也成为了当代旅 游者的普遍追求,主客之间的互动也因之成为族 际交往的常态。而随着游客与旅游目的地社区居 民的交流和接触的增加,他们也会发现彼此在价 值观念和行为方式上的种种不同,尤其当两者是 来自两个迥异文化的族群时,这种情形下的交往 就会产生对各自族群的认同问题。 由于游客来自五湖四海,地位身份各异,且一 般而言在旅游目的地停留时间较短,旅游活动结 束之后又会回到原先熟悉的环境,相对而言,他们 所受到的影响就不如目的地居民那样持久而剧烈 (彭兆荣,2004)。在族群认同意识方面,“由于游 客在进行旅游之前,一般就已经建构了自身的族 群认同”(Hitchcock,1999),因而他tflx寸自身族群 的所属就不会那么敏感。相反地,旅游目的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