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龙一中

马龙一中人物碎片
序言：钟传毓奇的马龙一中
想当年我第一次背着铺盖卷到马龙一中的时候，它还是那个有着19万人口的小县城唯一的高中，也是这里的最高学府，这种独一无二的辉煌一直维持到我从那里毕业的2004年。

它倨傲地站立在羊角山上，背靠气象局，脚踏马龙城，左臂挽住绿树如茵的体校，右手挽着破旧的老街。

体校并不是马龙一中的私产，但与马龙一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仅那里的学生在马龙一中借读，马龙一中的学生也有很多天天往体校跑，混迹于大爷老奶队伍中一起锻炼者有之，早诵晚读者有之，卿卿我我或暧昧无边者有之，扮诗人状捧着诗集绕树三匝者同样有之。

而环绕着气象局的小径，不仅是情侣耳鬓厮磨的好去处，也是马龙一中学生通过暴力解决争端的最佳选择。

只有三层楼的教学楼像龙一样横亘在学校的后部，与气象局鸡犬之声相闻，但有一道围墙隔着。

当年学校除了两排瓦房教室宿舍已经是衰草离披了，临时搭起的简易食堂更是简陋至极。

男女生宿舍分别是两栋三层的小楼，相隔不到500米。

学校的一个公用厕所就在男生宿舍旁边，所以男生如果在宿舍楼下裸体冲凉，是需要对往返于厕所那些女生有所顾忌的。

因为马龙一中是全县的最高学府，所以每年中考的试卷虽然是上一个行政级别的曲靖市统一出题，但阅卷却基本是由马龙一中高中部的老师完成的。

因为这些特殊的权力下放引发了一系列的怪象：从马龙一中初中部进入我们那一级的学生中考成绩比其它初中来的学生高出很多，但第一次考试的成绩排名和中考的相比，可以说他们集体退步了；大凡马龙一中的教师子女和就读于马龙一中的县领导的子女，基本都能“考上”整个曲靖市最好的曲靖一中；为为帮马龙一中挽留住高考健将，阅卷组的高中老师对其它初中的成绩一压再压，于是考不上曲靖一中但又没钱去那里买读的乡村学生都被发配到马龙一中，相传高一分班的时候全年级7个班的班主任集中在办公室，为了抢夺尖子生，能动用的武器都动用了。

这是全县最好的高中，也是让全县学生最失望的高中，也就是在这里了，一个又一个的传奇人物，上演了一幕又一幕的传奇故事。

人物碎片之老师篇
一号流氓汪长武
最先出场的这位是132班的数学老师，定义他为一号流氓，不仅因为他最先以流氓的姿态出现在我们的视野，更主要的是因为他确实很有流氓气质。

他上课的习惯性动作是单脚站立在讲台上，然后把另外一只脚架在讲桌上。

经常
一个人讲得洋洋得意把学生惊讶得呆若木鸡，突然回过神的时候他会停下来问一句：“大家听懂了没有？”
班上同学集体摇头。

他暴怒：“哈！我日你锅圈的呢！恁个简单的都不懂！”
怒完之后他又很好脾气地补充一句：“不懂么老子再讲一遍，你们给我好好听着！”
老汪喜欢故作玄虚，花上半天时间故意把一个题目做成错的，然后问下面发呆的学生：“这个题恁个做咯活啦？”
下面有人答：“活啦！”
老汪听了很生气，又开始骂人了：“活你太姨妈！”
同学们喜欢叫他“帅哥”，他听到了都不忘记辩解一番：“帅个狗屁，媳妇都还没说呢！”
这些话被列为老汪的经典语录，为大家差钱饭后所谈论。

其实他之所以如此富有流氓精神，也不能完全归结为马龙一中钟传毓奇，因为江湖传闻表明，他当年上高中的时候从来不做作业，但每次考数学都是一百分。

那时他就一小流氓了，抽烟喝酒搓麻将，扛着大刀去砍人都是家常便饭，高考前把人给砍了，怕被报复跑回家里躲了起来。

后来要高考了，人家突然发奋图强，额头开始变秃，眼镜从无到有、从薄到厚，最后终于还是考上大学了。

二号流氓大老杨
大老杨的事迹有损于他对自己的期望，所以名字就不公布了，免得我自己遭殃，因为他的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谁惹到他就有可能死无全尸，这一点马龙一中135和136班的兄弟姐妹应该都深有体会。

大老杨是矿老板，据说身价数百万，在我们那个破地方可以被称为巨暴发户了。

但他更愿意以教书育人的人民教师自居，特别是以马龙一中数学组组长自居，并且自诩为马龙一中最好的数学老师。

如果你觉得这是谦虚的话，我应该在前面加上“貌似”二字。

因为他最时常做的事情就是停下讲课，在那里大讲特讲自己的行侠仗义的光荣史。

据他自己说，有一次他开着自家的卡车经过昆明到曲靖的高速高路，正好看到一个交警拦着另外一个司机在那里罚款，他说“那些交警就是他妈的乱收费，我还不知道么！”，于是从车上跳将下来，和交警理论起来。

交警不服，想动粗。

大老杨嗓门一扬，说：“你不要达老子神，你咯信我马上打电话叫一车人来砍死
你！”于是交警叔叔迫于暴力，不再颐指气使。

又是据他自己说，数学组新来的一个老师做了下一年级一个班的班主任，但是有个学生很不给老师面子。

于是大老杨就找那个学生，称兄道弟地劝诫了三番。

结果那个学生又四番地欺负那新来的。

大老杨说起来的时候余气未消：“我立马就火了，把那个学生从教室脱出来，两嘴巴就干得他鼻口流血。

过了还要问他咯该打！他二话都不敢说！”
上述内容是大老杨自己讲的，如有失真，概不负责。

接下来可以说说大家有目共睹的一些情况了。

学校组建我们那一级的实验班的时候，挑选的老师都是全年级最能出成绩的。

挑选数学老师的任务就落到了数学组组长大老杨的身上，他抱着舍我其谁的大无畏牺牲精神挑起了重担，除了作136班班主任，还兼任了我们实验班135的数学老师。

他说：“你们知道学校花了多少心血在你们身上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只好自己来教你们了！”
大概买参考书是大老杨的爱好之一吧，所以在给我讲完高考复习的第一章的时候的那节课，他一来就和我们说：“我觉得啊，你们现在手里用那个参考书不好，所以我就自己掏钱重新买了一本，按照上面给你们讲！”又过了不久，他换了另一本参考书，也顺便换了台词：“我觉得每本参考书都有它自己的长处短处，所以我现在有三本参考书了，穿插着给你讲。

”于是高三的数学课就是看着他在讲台上手忙脚乱地放下这本参考书，拿起另外一本，再放下，再拿起……
他的另一个爱好应该是树立自己的权威，刚到我们班的第一节课，他就点了一个同学的名，那同学站起来之后他说：“哦，原来就是你嘎！听你们邱老师说你很拽咯是？从今晚后你到我手里了，你别跟我作死！坐下！”刚到我们班的时候他经常把一大帮不做作业的男生拉到讲台上一一批斗，广为大家传诵的是他批斗那个被他点名的同学时说的那句“你看你，还穿羊毛衫呢！数学都学不好，你咯对得起你这件羊毛衫！”在之后的一年里，他不止一次地停下课专门骂人。

最严重的一次就是一二节课在我们班不停地骂了两节课，不惜使用“你看你那样子，就像牛X一样！脏兮兮的还被大阳晒得开裂了！”之类的话骂。

在我们班骂了两节课，后面的两节课又到136班接着发泄了两节课。

下课之后136班的男生找到那个被骂的男生，说：“这次你怕是祸闯大了，大老杨在我们班不点名地骂了你两节课！连‘牛X’都用上了！”
后来大老杨突然神秘地失踪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他再次出现在观众视野里的时候形容枯槁，从他的叙述中我们得知，他去县医院看病的时候人家误诊为“肝癌晚期”，把他吓个半死，等他做好了死的准备时医院又说诊错了，只是一点小毛病。

于是他花了一节课的时间，以一副大彻大悟的面孔告诫我们要珍惜人生。

超级老处男陆发兵
我们上高中时40多岁的陆发兵仍然未婚，据说他曾经为情所伤于是心灰意冷不
再奢谈感情。

但不谈恋爱的老处男并没有变得不修边幅，仍然经常西装短裤回力鞋，还不忘把头发弄得有型有款。

他是英语老师，但教的不是英国英语也不是美国英语，而是陆发兵英语，比如他会一个字母几秒停顿一波三折、回环往复地发出“s--to-p”。

他的朗读英语的强调举世无双，如果他教过的学生多年后相遇忘记要对上暗号，模仿老处男的英语发音就行了。

老处男和级里面一个叫“邱老奶”的数学老师有仇，如何结仇的已经无从考证，不过大家一致认为是因为邱老奶身材太不像美女引得老处男不爽了。

总之我们见到他们时他们已经是冤家了。

可不知为什么学校不仅让他们上同一个班，而且前两节是喜欢拖堂的邱老奶上，后两节就轮到老处男上。

某天下课铃响了之后几分钟邱老奶还在黑板上运笔如飞地讲题，门忽然开了，老处男探进他的边分头，丢下一句“邱老奶，该下课了！”，然后摔门而走。

另外一个某一天老处男来上课，看到邱老奶的参考书忘记带走还放在讲桌上，他很生气地说着“我最讨厌这些东西乱放的婆娘了！”，然后把邱老奶的书抱起来扔到垃圾桶里。

全班同学都看的目瞪口呆。

隔壁班某女生中午在路上遇到我，说老处男让她今晚去他宿舍，他有话要和她说。

她惊恐非常，想去而又不敢去。

后来第二天早上那女生告诉我，她昨晚没去，今早老处男在她们班发火了，说什么“你们这些女生，思想比我还要复杂”之类的话。

金钱与能力的杀手——邱老奶
邱老奶是大老杨经常打击的人物，在大老杨口中，邱老师是教数学最没水平的老师，而且极为贪财。

不过在学生的口碑中，大老杨的评价一半对，一半错。

邱老奶此人确实爱财如命，但从教学能力而言，她是教数学教得最好的，十个大老杨小跑着也赶不上一个邱老奶。

爱财的邱老奶生财途径之一就是办数学辅导班，她的数学辅导班就在气象局的一个小楼里。

尽管每个月补习班的收入已经过万了，但是邱老奶在为小楼搭建阳台的时候还是舍不得花钱雇小工，于是让自家的男人挑沙灰，上上下下地在那里搭。

但邱老奶的爱财绝不影响她是一个极为优秀的数学老师，她不会因为想让学生去补习班就故意把课讲得很差。

他的课，即使高考数学只考了48的我去听了，也会觉得如痴如醉。

邱老奶堪称高中数学的杀手，即使是奥数题，也没有一个难倒过她的，很多题她看一眼就能给你开列出N中解法。

在讲台上面，她是一个数学机器，但因为实在讲得太精彩了，所以你会觉得听她的数学课，比看艺术表演还引人入胜。

邱老奶不仅在数学方面眼光犀利，对生活中的事情也很有自己的一套。

课有闲暇
的时候她也不会忘记给学生推销她那一套金钱至上的人生理念，而且还有鼻子有眼地点评马龙一中的江山时事，或引得学生爆笑，或赢得一片掌声。

占星师兼大才子周跃亮
周老师永远是那么冷冷的，即使他笑起来也会显得寒气逼人。

但不管他到哪个班，都会成为班上女生的集体偶像。

他是物理老师，但也是可以教英语数学甚至语文的多面手。

有人考证过他的身平，得知他在曲靖一中上高中的时候很屌，有一次在一家小饭馆的二楼打麻将有人来扛着刀来追杀，他情急之下从后窗户跳楼逃走才免了一场血战。

不过已为人师的他不再那么颓了，但傲气与才气还是在他身上欲盖弥彰，于是他也就干脆顺其自然了。

当年的物理是高中最为难懂的科目，但他讲解起来很多人都能听懂。

讲课的时候他也会不时冒出几句很有见地的话，往往被奉为经典。

据我所知，在当年的135班，至少有一个学生是专门准备了一个笔记本，命名为《周跃亮经典语录》的。

周老师是才子，也有点占星师的味道。

高一一次物理考试，有那么一个填空题全级仅有一个学生做出来了，那时他公开发表了他的第一个预言：“如果那道题目是这个学生做出来而不是猜出来的，那么只要他把握好了，将来一定可以进前十名的名牌大学！”他的第二次预言是我们刚上高三时在校长办公室，校长大人让她预测一样我们这一届能有几个人上重点线，他掐指一算，说了句“十多个吧！”，结果后来还真差不多。

老周是才子，也是智者，也许正是因此他无法逃脱孤独的命运。

他说刘若英的《一辈子孤单》唱得真好，也许他自己也会一辈子孤单的。

那时我看着结婚已经一年多的他，疑惑地想：“难道婚姻也无法让人摆脱孤独么？”他生儿子的时候和我们说他给儿子的名字只有一个字，“乐”，他并不要孩子一定成名成家，只要快快乐乐地就行了。

化学专家刘江武
说起刘江武也许很多人不认识，但如果我说“就是那个一年四季穿同一种款式的黑色西装，而且整天带着个变色眼镜那个”的话，听到的人都会“哦，原来是他！”
其实发现刘江武堪称化学专家是高一的事情了，那时我会故意征集一些大家认为很难的化学题集中起来去考他，结果人家拿过题目来第一句话就说“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做啊！我上课讲的时候不好好听！”然后三言两语指点下迷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把题目解完了。

后来经过多次试验和反复总结我发现一个定律：高中化学里就没有能难得住他的题目。

刘老师很严谨，但偶尔幽默起来也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话说有一次他讲到高中化学里的题目一般都是有很多种解法的，所以一条路走不通的时候不要一棵树上吊死，他加了一句：“你们要多吊几棵树再死嘛！”很多人乍听到都没有反应过来，结果过了十多秒，整个教室爆笑如雷。

我觉得自己后来会选择化学系，刘江武应该负很大的责任。

早逝的精灵王菊花
王菊花是我们136班高一时候的语文老师，上高中的第一节语文课，她一走进教室我就发现她正是两年前到我们学校初二班支教的地理老师。

能够再见古人已经让我很诧异了，没想到她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你终于来了！”，更是让我想不到。

不仅仅是因为和她的这点私交就把她放在这里的，要知道她实在是一位很可爱的老师。

那时我们班有几个同学语文成绩很好或者作文写得很好，于是他就特批那几个人上课可以自己看小说，不用听她讲课了。

而引得学校领导层高度重视的是她主持的一次136班大辩论。

事情起源于一个学生上书说“都高中生了，背文言文很没意思，可不可以不背？”于是她就把班上学生分作正反方，就“高中生到底有没有必要背文言文”展开辩论。

事情之所以会闹到学校是因为持有“不用背”观点的一方占了上风。

校领导一致认为该辩论影响极其恶劣。

大二的时候，王老师难产而死，噩耗传来，让人心痛不已。

二次函数与邱友会
曾经有人写文章称颂邱友会的头发像二次函数一样充满曲折和弹性，他听闻之后于上课前用了三五分钟证明自己的头发不像二次函数，比较接近抛物线。

这样此地无银的举动使得他与二次函数有了纠缠不清的关系。

邱友会是教数学的，可是似乎更热衷于教育方法学、语言学之类的东西，所以对“趾高气扬”的“趾”应该念作“chě”而不是“zhǐ”颇有一番研究，因为这个问题设计到他独创的教育方法学理论，我在这里就不过多赘述了，感兴趣的可以私下问我。

他的声音很大，操着一口不甚标准的普通话，夹杂着“这一大坨”“那一小堆”不专业的数学语言把课业讲得有声有色，学生听课也听得兴致盎然，虽然这兴致与数学无关。

后来高三的时候他被曲靖一中点名要走了，人家看上他哪一点着实让人搞不懂，不过反正是走了，分别两年后我在云师大和他偶遇过一次，他看了我半天终于说了句“哦，你就是那个……”，虽然曾经让他头疼得要命，但我不太确信他还记得我，于是我不等他说完就自己把名字补充到省略号所在的位置了。

再过了两年我在马龙大源宾馆见到他，他还很正式和我握手了，不过我敢肯定的是他离开还
在纳闷刚才和他握手这个是谁。

其实把邱友会放在传奇人物一章实在有些不妥的，他的事迹再也乏善可陈了。

黑白双煞朱氏兄妹
听说在曲靖师院毕业生任教的马龙一中，朱氏兄妹因为毕业于云师大而成为我们学校学历最高的两位。

长兄老朱是136班的物理老师，他致力于培养学生的物理思维，虽然成绩没有得到大众的认可，不过我个人还是对他持肯定态度的。

听他的课做前排很遭殃的，如果你无法逃避只能坐在前排的话建议你最好撑着伞去上课，大家一致的结论就是他的口沫太丰富了。

还有另外一个就是他一抽烟的话就口臭很严重，有传闻说136班有学生给他递纸条，他以为是提问物理物理问题，结果上面写的是“朱老师，有空的话刷刷牙再来吧。

”
朱氏小妹被称为小朱，是132和133班的化学老师，她能够成名是因为身为化学老师但化学很差，而且有数次哭鼻子的记录。

她时常会遇到不会做的化学题目，有时明明遇到不会做的题目了，还在那里用“考考你”的语气对学生说：“你知道这个题怎么做吗？”如果学生回答“不知道”，她就扔出一句“不知道啊，下去好好想，实在想不出来我再告诉你！”然后掉头走开。

人物碎片之学生篇
原汁原味的老菊平
炎热的夏天，马龙一中的校园里有一个看上去很饥饿的身影在穿梭。

十多块钱的廉价皮鞋显得有些大，走起路来一前一后地滑动。

说起避暑，他可是又绝招的，比如现在，他已经在皮鞋里面装满水了。

没走一步，皮鞋里面的水就喷出一圈来，在地面上画出一朵放射状的花。

此时你应该猜到我要写的人是老菊平了，回答真确，此人正是老菊平。

因为大家摸清楚了老菊平容易喜欢女生的特点，于是何伟和小蜜蜂他们几个男生就凑在一起，模仿多位女生的笔迹给老菊平写“情书”。

于是那些女生就莫名其妙地收到老菊平回复的情书了。

其中他写给高琳姐姐的情书语出惊人，开篇第一句就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我含羞草！”在级里面一直被传为美谈。

正因为有过这段小插曲，之后引发了很多以高琳和老菊平作为关键词的故事。

高二时某天晚上老菊平下自习后早早地守候在灯光球场的树丛里，这里是高琳回家的必经之路。

高琳的座位就在我前排，第二天早上她惊魂甫定地和我们说她的离奇经历，她刚走到灯光球场，老菊平突然从树丛里跳出来，说：“高琳，我送你回家克，咯要得？”高琳吓得腿都软了，等恢复过来之后拔腿就跑。

从那天开始，高琳专门找了男生充当她回家的护花使者。

有那么一次，早上下课大家都忙着去吃饭了，可爱的老菊平却端着脸盆来到男生宿舍楼下的露天盥洗处准备冲凉。

他背对着男生宿舍大门把裤子一下脱到了踝关节。

然后他似乎想起男生宿舍门口就是公用厕所，有很多女生经过，于是他马上把裤子又提了起来，等到周围扫视了一遍看暂时没有女生经过，他才又把裤子完全脱掉。

高二有段时间我做在最后一排，我前面正对着老菊平，右手边那个组的最后一排是张良娟和张勇夫妇。

不管上的是什么课，都见老菊平把不着一字的化学课本摊开放在桌上，左右摇摆着脑袋从书的左边看到右边、再回过头从左边看到右边这样循环往复。

一旦看得忘情了，就会把两只手伸进裤子里开始玩鸟。

张良娟每次看到都会扯扯我的衣角，用嘴巴往老菊平那里一指，说：“你看老菊平，也就恶心不得啦！”
我哈哈大笑，冲老菊平喊：“老菊平，你在整什么！”
他回过头看着我们：“啊，咯是老师望见我看化学了噶？”然后左手依然在裤裆里玩鸟，腾出右手来把书藏到抽屉里，换一本上课用的书摆在桌上。

有一次考英语，老日古考了最高分，于是我们五六个男生都围着他，或由衷或假意地赞扬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老菊平把脑袋探进人群里，瞄了我们几眼，然后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哎，现在这些人，高分低能的太多了！”我们几个人差点笑死。

高二结束的那个暑假，老菊平绽放了他最后的辉煌。

有好长一段时间他都跑到教室外面的走廊去早读。

大家都在里面朗读英语，他一个人在外面抱着本生物课本看，从走廊的右端走到左端的时候他大声朗读DNA、核糖核酸、培养基等等，等从走廊左端回到右端的时候你开始引吭高歌“总想对你表白，我的心情是多么豪迈……”正在读书的大家一看这症状都静下来了，整个教室突然鸦雀无声，却听见楼上和楼下有人弹出脑袋从我们班走廊这里看，而且笑声极为响亮，于是整个教室才爆发出一阵哄笑。

但人家老菊平不管别人怎么看的，他依旧不时地把衣服翻过来把里面的一面穿在外面，让没有裁剪好的线头在风中飘扬。

当别人问他为早上五点起床打车去曲靖，然后在那里吃了个早点又打车回来上自习，他低头走路不发表任何评论。

高三的某天早上我心情不好，早上六点半一个人跑步到沈家山山顶，在那里大声喊叫以作发泄。

结果一回头吓我一跳，只见老菊平正在我身后十步远的地方睁大眼睛瞪着我看。

我问：“老菊平，你咋个会在这里？”他说：“我看你一个人从这边跑过来，就跟着过来看看你来整哪样。

”
高三时候136班有男生带老菊平去网吧看A片了，看了一次之后老菊平上瘾了，之后的一两个星期，老菊平早上不吃早点了，省下五毛钱，中午拿着跑到网吧里看上半个小时的A片，然后回来继续上下午的课。

因为这事，带老菊平看A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