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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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我的父亲
作者:陈盛根
来源:《晚晴》2017年第01期
我的父亲于1927年出生在江西省临川县一个有着四五千人的陈姓大寨。
1937年“七七事变”后,日军大举侵犯中国。
1941年正在县城上高中的父亲,亲眼目睹了日军在沦陷区烧杀掳虐的残酷暴行,不得不东躲西藏艰难度日。
1949年4月,解放军强渡长江,解放了江西,父亲那时正在一所学校任代课教师,回家途中遇上解放军向我父亲打探西进路线,请求父亲帮忙,他一口答应带路。
一路上,指导员给他讲解放军是共产党、毛主席领导的人民队伍,是为了解放全中国劳苦大众,建设人民当家作主的新中国队伍,并邀请他参军。
父亲是一个有文化的知识青年,当即表示愿意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
因当时无法托人捎口信,家人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此去几年杳无音讯。
入伍后,他考取了军校,在二野军大五分校学习;随着部队西进,进军大西南,随部队解放了江西、湖南、贵州的部份地区。
1949年底,父亲所在的部队奉命到惠水、长顺等地区剿匪,当时这片地区匪患非常严重,当解放军部队大兵压境时,经过战斗,部份国民党兵和土匪向解放军投诚,部队对他们实行收编。
一夜,这支收编部队忽然哗变,分派到这支部队的干部全部惨遭杀害,只有父亲陪同指导员刚好外出开会幸免于难。
每当回忆到此事,父亲总是饱含眼泪,怀念他牺牲的战友。
1954年,父亲从贵阳军分区调到龙里县兵役局负责征兵工作,工作地点稳定下来,他终于第一次写信回家,家里才知道他还活着。
母亲捧着信悲喜交集,泪流满面。
1956年,他动员我母亲带着我们兄弟俩到贵州,以便一家人团聚。
当时,从江西到贵州路途遥远,母亲又从未出过远门。
在家人帮助下,我们娘仨坐上火车,又转汽车,一路颠簸辗转了将近十天,终于到达龙里县。
父亲连夜赶来见面,母亲将我兄弟俩推向父亲,对我们说,快叫“爸爸”。
当时我年仅六岁,从未见过父亲,当眼前出现一位高个子,身材削瘦的年轻军官,我一时害怕,急忙躲到母亲身后,父亲搂着我亲了又亲,胡子扎得脸上生疼,经过母亲的鼓励,我才胆怯地叫了一声“爸爸”。
1961年父亲转业到地方后,先后在龙里县农具厂、硫磺厂、洗马区鸭子洞煤厂工作。
1976年,龙里县成立矿业公司,抽调了5人负责组建,其中父亲担任经理,对全县矿产统一进行管理和销售。
当时父亲已年过半百,为了企业生存,亲自赶马车,为用户装卸煤炭煤矿,送货上门服务。
在他的带领下,公司业务从小到大,从省内到省外,一步步发展起来。
他总是对我们说,搞企业就是要脚踏实地干才能发展壮大,有远处客户洽谈业务,他总是喊在家里招待,从不用单位一分钱,随着业务一步步扩大,来往客户较多,他又决定在单位买一套炊事用具,争取用较少的业务经费招待客户,同志们都戏称他是“铁算盘”。
他用企业发展基金建成了办公室、职工宿舍,单位还买了七部装卸货车,公司职工由几人发展成十几人,父亲总是第一个吃苦在前,最后一个享受在后。
1983年,他离休了。
但1984年初,县里为了发展经济,大力发展乡镇企业,县领导三次登门邀请父亲参与筹备县铁厂,由他负责厂里财务工作。
筹备初期,一无资金,二无设备,三无技术人才。
他与其他同志早出晚归,在省冶金厅支持下,以补偿贸易的方式筹集了100多万建厂。
从跑项目到批复、设计图纸、征拨土地进行施工,经过一年多的努力,龙里铁厂最终在1985年6月投产。
创业期间,他为厂里精打细算,用一分钱都要仔细审核,才能报销,被厂里职工称为“红管家”。
1997年由于年事已高,他恋恋不舍地离开工作14年的铁厂。
回家之后,他受县工委邀请成为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成员,通过“从事对下一代教育,关心下一代成长”演讲。
少年时目睹的日军暴行他一直铭记于心,他把这段历史编成小册子,在对中小学生进行革命传统教育中,讲述日本侵略中国的历史,用自己亲身经历教育孩子们努力学习知识,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鼓励孩子们长大成为一个社会有用的合格人才。
父亲多年辛勤工作,积劳成疾,在病床上,他叫我们子女在床上放上一块小木板,一手拿着放大镜,吃力地写着回忆录,断断续续写了三十多页手稿,让我们打印好保存给后辈们看,给我们留下他这辈子最“宝贵”的遗产。
由于病情加重,医生全力抢救无效,终于在2008年7月中旬的一个下午,我的一辈子勤勤恳恳踏踏实实做事的父亲,这样一位曾经在枪林弹雨中经历过生死,一心为党和人民工作事业奋斗了一辈子的父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作者系龙里县委离退局退休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