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者的悲情演绎r—读萧红的《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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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者的悲情演绎r—读萧红的《后花园》
郭彩娟
【摘要】《后花园》是萧红创作后期的一部短篇小说,她以散文化的笔调艺术地展现了冯二成子从情感觉醒到回归虚无的精神状态,并运用鲜明的对比手法,为文本的内容营造出一种繁华与落寞的境界氛围,从而进一步凸显冯二成子无法走出磨坊的悲剧命运.在这种极具叙述张力的氛围营造中,回忆是萧红固有的写作手法,他用儿童视角来写出后花园中的热闹与鲜亮,在艺术世界里尽情地寻找生命丰满的可能性,进而通过冯二成子这一人物形象,对大地漂泊者与固守者的思想特质及生存方式形成一定的审视与反思.
【期刊名称】《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8(000)004
【总页数】3页(P101-103)
【关键词】孤独者;磨坊;回忆美学
【作者】郭彩娟
【作者单位】宁夏大学人文学院,甘肃武威750021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7.427
在20世纪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被称为“30年代的文学洛神”的萧红[1],以她特有的敏感与细腻的笔调书写着东北人民的苦与乐、悲与喜,同时也讲述着自己颠沛
流离与情感苦难的人生经历。

在她流浪各地并经受着动荡不安的岁月和情感上的挫折时,她用文字来书写着这个时代给予人们的全部苦难,并用自己的生命激情阐释着对宇宙、人生的洞见及对世界、万物最深沉的爱。

萧红短短一生著作丰富,有长篇小说《呼兰河传》、《生死场》、《马伯乐》及数十篇短篇小说、散文和回忆录等。

短篇小说《后花园》是她人生后期客居香港所作,作者艺术地呈现了冯二成子思想上的短暂觉醒及回归虚无的情感历程,并以冯二成子的口吻对大地漂泊者的生存意义进行了形而上的追寻与思考,在漂泊者与固守者的生存方式的阐述中传达出深厚的悲剧底蕴。

一、孤独者的挣扎与虚无
《后花园》中,文本的故事内容极其简单,作者以冷静而客观的笔调叙述了冯二成子在时间的消失中,一个人默默的守在凄清的磨坊中,对于外界的事物他毫无知晓,而有一天邻家女儿的笑声唤醒了他的存在意识,他开始陷入了单相思的情感状态中。

他对日常生活有了自己的体验与感觉,对自己的思想状态有了自我的认知。

然而不久,随着邻家女儿和赵老太太的离去,冯二成子受到精神上的打击,他开始对人生、对人的存在进行了困惑式的追问。

当冯二成子在王寡妇家找到了自己精神上的归宿时,他的老婆和孩子先后离他而去,他又回归到了原始的状态中,平静的在磨坊中度过自己的人生。

诚然,冯二成子的人生是孤独的,在这份孤独中充斥着冯二成子无法摆脱现实束缚回归后的虚无,作者通过描写冯二成子孤独无助的一生,从人固有的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双重层面来探讨了冯二成子回归虚无的精神世界,从而探讨了以冯二成子为代表的大地漂泊者与固守者的生存价值和意义。

人作为社会各种关系中一个本体的存在,有着一定的社会学意义。

然而,人的活动和人的内容并不局限于他的社会性,我们若只取人的社会性、观念性来作为文学表现的对象,而将人的自然性、非观念性抛诸一端,此时的“人”便是一个缺少本能,缺少血肉的本质人。

在萧红笔下,她理解了作为个体存在的“人”的自然性的一面,
将冯二成子情感苏醒与对内心情感欲望的渴求展现出来,使冯二成子无知无觉的思想状态被邻家女儿所唤醒,由此陷入了一种单相思的状态中。

对于冯二成子本身,萧红正是在肯定了人的自然属性的前提下才更进一步去探讨人的生存状态的社会学意义。

文本中冯二成子以磨倌的角色与小驴子相依为命,他在一种毫无意识的状态下在千年不变的磨道里描摹着自己的人生轨迹,周围热闹的场景他不晓得,磨坊是他唯一的生存空间,就是这样一个毫无思想意识的个体却在一个雨夜被邻家女儿的笑声所吸引,这是萧红对冯二成子自身原欲性生命活动的本能描写,也是对人在社会活动中某些原动力自然因素的积极探索。

如果说,在文学中去恢复人的自然性生命内容,仅仅是呈现人作为个体存在的一个初步,那如何去理解人的社会性对自然性的制约与统率,又是每位文学家所要思考的一个命题。

在这个层面上,萧红通过对冯二成子由情感上的苏醒到对人生追问的阐释亦是她对人的社会性与自然性关系的深入思考。

文本中的冯二成子看见了邻居家的大门,在一个弥漫着欢乐节日的气氛里,冯二成子的内心却起了一阵莫名奇妙的悲哀。

此时的冯二成子有了对人的生存境遇的体验与感悟。

当邻家女儿出嫁后,赵老太太的存在又是冯二成子心灵和精神的寄托。

但不久,赵老太太也要离去,在送赵老太太归来的路上,如果在磨坊中的冯二成子是一个情感上无知无觉的个体的存在,那立于磨坊外的冯二成子便真正地恢复了人的意识,他望着远方拉车赶马的劳动者,看着那些在生活中省吃俭用的人,以批判的眼光去诉诸自己对那些大地漂泊者生存意义的探问,继而自己在路上边走边寻问自己:“是谁让人如此,把人生下来,并不领给他一条路子,就不管他了。

”[2]这是冯二成子暂时觉醒的思想状态中对生存价值的拷问,亦是对人生出路的探寻。

当作者在文学的世界中去表达自己对社会性和自然性关系的体验时,其实也在一定程度上以人的理解来完成了对社会现实的批判。

诚然,文中的冯二成子对大地漂泊者的探问与批判正是萧红自身对现实环境的一种困惑与追问,亦是客居香港的作者对人生命运的一种哲学性思考。

当冯二成子在王寡妇家找到了自己精神与生命的归宿时,他的老婆和孩子先后离他而去,他又回到了原始的状态中。

几年之后,磨坊换了主人,冯二成子依旧平静地生活在磨坊里,最终又陷入了彻底的虚无。

在作者笔下,冯二成子的人生是充满悲剧的,这种短暂的生命清醒也犹如昙花一现,最终也无法走出生存的困境,难以找到人生的出路。

二、繁华中的落寞与孤寂
萧红的小说非常注意气氛的渲染和意境的营造,萧红是情感体验型作家,对气味与色彩非常敏感。

这种对气味与色彩的捕捉也在《后花园》当中艺术地呈现出来。

文本在叙述冯二成子情感觉醒的短暂历程时,作者抓住“后花园”与“磨坊”两个中心意象,来尽力渲染出一种繁华中的落寞,热闹中的孤寂这两种具有强烈反差的意境氛围,从而以花园中自然生命的鲜亮来与磨倌冯二成子生命的委顿形成强烈的对比,以此进一步展现出冯二成子孤独的生命形式及萧红本人对生存意义的探索与思考。

鲁迅在1935年给萧军、萧红的一封信中说:“这位太太,到了上海以后,好像体格高了一点,两条辫子也长了一点了,然而孩子气不改,真是无可奈何。

”[3]正是这种稚嫩而未脱的“孩子气”,使萧红获得了观察世界、认识世界的别样眼光。

不言而喻,后花园里的世界是热闹的,这个富有童趣、满是生机的后花园正是以孩童的眼光来看待一切。

这里面有黄瓜、茄子、玉蜀黍,还有倭瓜蔓上开的大黄花。

后花园中的这些景物呈现出一种勃勃的生命力,是对生命本真状态的最好诠释,给人以无限的赏心悦目之感。

而到了六月,后花园更为热闹,蝴蝶、蜻蜓、螳螂、蚂蚱等等这些富有生命力的小动物开始到处乱跳,这便进一步呈现出后花园中极富生命情趣的生存状态。

同时,还有那红的外国柿子,靑的、紫的茄子,还有红的、绿的,深的浅的玉蜀黍的缨子,园中这些极富色彩感的植物进一步为全文营造了一种温馨而充满暖意的诗意美。

文中的“我”用孩童的眼光来看待这一切,觉得后花园
的一切植物都是活的,处处都散发着自由的生命意识。

而在园子的一角里,还有那些不太贵重的草本植物,有马蛇菜、爬山虎、胭粉豆、小龙豆等,这些不起眼的植物是萧红对自然生命的细致捕捉,同时也是她对自然界顽强生命的深情吟唱。

而“正临着这热闹闹的后花园,有一座冷清清的黑洞洞的磨坊,磨坊的后窗子就向着花园。

”[4]在这里,热闹的后花园与冷清清的磨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为后文对冯二成子寂寞生活的叙述奠定了基础。

园子里的植物本是自然界再平常不过的生长,而在此与磨坊相比,却映衬得磨坊更为冷清、孤寂。

磨坊一年四季在孤独的轮回中消磨着岁月,而更为平淡、波澜不惊的是在生命状态中无知无觉的磨倌。

“可是磨坊里的磨倌是寂寞的,”此句便将磨倌的生活状态进行了最为清晰而真实的概括,也与上文花园中的蝴蝶、蜜蜂、茄子、柿子等富有生命力的植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萧红在此用后花园的热烈鲜明来反衬出毫无意识的磨倌独守磨坊的凄凉情景。

磨倌是孤独的,处与蒙昧状态的他毫无情感可言,只是简单机械的循环着自己的拉磨生活,当有一天邻家女儿的笑声让他开始对自己所处的现实世界有了真实的感觉时,他开始有了自己情感上的觉醒,开始处于时间意识的苏醒之中。

当冯二成子亲身经历了所谓的离别,他面对着广袤的苍穹,发出了“人生为何要离别”的慨叹,这种对人生意义的追问与思考是冯二成子思想意识的觉醒与恢复。

当冯二成子在王寡妇家找到了自己精神与心灵的归宿时,他所面对的又将是再一次的情感虚无。

诚然,萧红对磨坊中冯二成子情感历程的叙述,亦是用冷清孤寂的磨坊来作为他的生存空间。

他从磨坊中走出来,将自己置于广阔的宇宙之下,最终又平静的回到磨坊,始终无法走出这个狭小而遮蔽自己内心情感的空间。

文本中的磨坊成为扼制他建立丰富情感与多彩生命的牢笼,亦是奠定冯二成子人生悲剧的空间所在。

萧红通过对“后花园”与“磨坊”的细致描摹,使全文内容的色彩感与意境氛围呈现出一定的叙述张力,从而有力地描摹出冯二成子的悲剧命运。

三、回忆中的诗意美
萧红被鲁迅称为“当今中国最有前途的女作家”,[5]她的小说以鲜明的文体特征
打破了传统小说单一的叙事模式,创造了一种介于小说、散文和诗之间的边缘文体—“萧红体”。

在萧红的创作中,她以敏锐而细腻的笔调对“人性”、“人的生
存问题”进行了透彻而深邃的诠释,同时追求生活质感和艺术质感的描绘,注重对诗意诗境的追求,使其小说创作有着强烈的抒情意味。

而“萧红体”最重要的特征便是“回忆美学。

”在萧红的笔下,只有在回忆当中,才真正承载着生命的本质,也只有回忆,艺术的本质才会完美的呈现出来。

如她的代表作《呼兰河传》,便是带有回忆性、自传性的小说。

“呼兰河城里住着我的祖父”,这里面有活泼的“我”和慈爱的祖父,但更有着悲苦的人生。

而萧红在这里不是简单地写这座小城中人们的愚昧、麻木,她仍旧要回忆一些永恒的意味,在永恒的时空里,萧红找到了生命本质的丰满性。

萧红在《后花园》中便以带有回忆性色彩的笔调来渲染出一个极富生命情趣的儿童乐园,后花园到六月的时候,窗子上就被挂满了大黄瓜、小黄瓜、瘦黄瓜、胖黄瓜,而且随着磨房里铜罗的响声,“东踏一下它就咚,西踏一下它就咚;这些黄瓜也就在窗子上滴滴嘟嘟地跟着东边咚,西边咚。

”[6]这些富有生命力的描写显然是以
一个儿童的视角所发现的,只有孩子的天真与单纯才能发现这些富有乐趣的生命状态,还有那蝴蝶、蜜蜂萦绕于花间,乱纷纷的闹着,于是后花园的这些景物便具有了鲜明的细部记忆,带有了一份生命原初状态感觉的还原,使文本的内容充满一种情趣美和诗意美。

然而,此时的萧红正处于民族历史复兴时期,当他面对着诸多现实因素,经历着坎坷命运的同时,这份承载着过多生命的回忆便带上了一种对人类生存方式和人物命运的思索。

这便有了后半部分对冯二成子生存状态的叙述。

磨坊中的冯二成子从初步觉醒到最后经历妻儿之死再回归虚无便是萧红本人对个体生命状态的真实诉说,人作为一个孤独的个体,即使经过自己有知的反抗,也难以走出现实生存空间的束缚,最终还是要折服于强大的命运,在一种荒诞的生存境遇下,
以一种机械的思想行为和生存方式寂寞的存在着。

这种在泛起一丝涟漪之后最终归于平静的人生,是萧红对“冯二成子”这一类型人精神特质与生存状态的的深入探索,亦是作者对人类走不出自己现实生存困境的深刻反思。

一般来说,一个作家笔下的审美世界,必定和她的生活经历和精神体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正如一位苏联学者所说:“对艺术作品发生影响的不仅仅是被看到的东西,并且还有积极地被认识和被体会到的东西,激动了艺术家,成为艺术家精神的‘我’的一部分的东西。

” [7]对于萧红而言,童年中的后花园是她人生旅程中记忆最为美好的地方,正是这种感受最强烈,印象最深刻的记忆才使她写下了萧红式的文字。

无疑,“后花园”在萧红的艺术世界中作为故土的代名词,是她创作后期最为常见的一个象征符号,在这个充满快乐与幸福的生存空间里,萧红找到了自己生命存有的归属感。

我们不难理解,萧红的一生都饱受封建男权的压迫,社会给予她的最大体验就是孤独和荒凉,而童年时的片刻幸福生活就像这荒凉之地中的一片绿洲,是她得以抚慰心灵创伤的栖息地。

萧红将儿童时期的经历作为其创作的来源,她的一些作品都凸显出率真而孤寂的童年,对童年的回忆是萧红对自身以及人类生存困境的反映,使她坎坷的人生得以心灵上的皈依。

参考文献:
[1]杨义.中国现代小说史(第二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1:532.
[2]萧红.萧红全集[M].哈尔滨:哈尔滨出版社.1991:648.
[3]鲁迅.致萧军萧红,鲁迅全集第13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251.
[4]萧红.萧红全集[M].哈尔滨:哈尔滨出版社,1991:634.
[5]徐瑞岳.中国现代文学研究史纲(下)[M].苏州:江苏教育出版社,2001:1073.
[6]萧红.萧红全集[M].哈尔滨:哈尔滨出版社,1991:634.
[7]赫拉普钦科.作家的创作个性和文学的发展[M].满涛,等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
社,1982: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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