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森《爵士乐》的爵士乐呼唤应答和重复特色

第34卷第8期
Vol. 34 No. 8兰州教育学院学报
JOURNAL OF LANZHOUINSTITUTEOF EDUCATION 2018年8月Aug. 2018
莫里森《爵士乐》的爵士乐呼唤应答和重复特色
张彦梅
(宁夏财经职业技术学院，宁夏银川750021)
[摘要]莫里森的小说《爵士乐》因其在创作中借鉴了爵士乐的演奏技法，被认为是莫里森最具实验性的小说。

小说在叙述中糅合了爵士乐呼唤应答和重复的音乐特色，使其叙述艺术别具特色。

《爵士乐》成为反映美国黑人生存境遇 和精神状态的一曲爵士乐演奏。

[关键词]莫里森;《爵士乐》；呼唤应答;重复
[中图分类号]1106.4 [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8-5823(2018)08-0077~02 [收稿日期]2018 -03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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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刖目
托妮•莫里森的第六部小说《爵士乐》被认为是 其“最具实验性创作手法的小说”[1]3，作品深层的意 义内涵与精细的写作风格，将莫里森的创作推向了一 个更高的境界。

小说讲的是年过半百的乔与年芳1岁的多卡丝邂逅相爱，因多卡丝移情他人，乔开枪打 死了她，乔的妻子维奥莱特得知此事后大闹多卡丝葬 礼，拿刀子去割死者的脸，后通过与多卡丝的姨妈爱 丽丝的交谈，逐步化解了怨恨，并在多卡丝的朋友费 莉丝的帮助下，与乔重归于好。

《爵士乐》文本中呈现 出的爵士乐特色，引起了学术界的高度关注。

小说的 命名就“意味着这部作品与爵士乐这一诞生于美国本 土的重要艺术形式之间的必然联系”[2]52。

莫里森在 《爵士乐》的叙述中糅合了爵士乐的呼唤应答和重复 特色，使小说别具特色。

二、《爵士乐》中爵士乐的呼唤应答特色
爵士乐起源于美国南部的黑人民歌，带有浓厚的 叙述性和抒情性。

莫里森的《爵士乐》叙述与抒情并 重，表述了美国黑人的生活经历，表达了他们的内心 情感，并表现了黑人群体要实现民族真正自由的拼搏 精神，其揭示的主题恰与爵士乐表达的内容相契合。

不仅如此，爵士乐的乐曲结构和演奏特点，也被莫里 森糅合进了《爵士乐》的结构框架和叙述技巧之中。

批评家亨利•路易斯•盖茨指出：在莫里森之前，还 没有人把爵士乐作为整部小说的建构原则。

”[3]52莫里森在《爵士乐》的叙述过程中注意到了前后 呼应，在叙述者和人物及人物与人物间的叙述中都有 相互联系，这正是她模仿爵士乐呼唤应答模式的所 在。

呼唤应答指：乐队中的一个成员或演奏中的某 一部分奏出的旋律颇似提了一个问题，而另一个成员 或另一部分奏出的恰似它的答案。

”[4]47爵士乐中的应 答可以是和声内部的、和声与独奏之间的，也可以是 独奏与独奏之间的，莫里森在《爵士乐》的叙述中，正是糅合了这种呼唤应答技巧，使得叙述呈现出叙述者 的自我问答、叙述者与人物之间及人物与人物之间的 呼应。

她以此技巧来体现“黑人群体一起分担痛苦、正视过去、医治心灵创伤”[5]85的精神风貌。

小说中叙 述者的自我问答，恰好是爵士乐演奏中和声内部的呼 应，叙述者与人物之间的呼应，是和声与独奏之间的 呼应，而人物与人物之间的呼应，则是独奏与独奏之 间的呼应。

《爵士乐》叙述中的呼唤应答很多，这里仅举三例 做以阐释。

第一，在第三章里，当维奥莱特问爱丽丝：“你不会吗？你不会为了你的男人去斗吗?”[6]8小说 的叙述立刻转向了爱丽丝的角度，回忆起了她的丈夫 及她对情敌的恨。

这正是小说在和声时的呼唤应答。

第二，在第二章叙述者提到：他们是在弗吉尼亚的魏 斯伯尔县相遇的，在一棵核桃树下。

”[6]0到第四章维 奥莱特的独奏部分，才细述了她和乔相遇时的场景，这是叙述者在和声部分与人物独奏之间的呼唤应答。

第三，在第八章里，多卡丝死时的独白情景：费莉丝 把耳朵贴在我的嘴唇上，我喊出这句话。

我想我喊出 来了。

我想我喊了。

”[6]24然而，她并没说她到底喊出 了什么，直到第九章最后，费莉丝向乔讲述时才将谜 底解开，“后来她睁大眼睛，特别大声地说：‘只有一个 苹果。

’听起来像‘苹果’。

‘只有一个。

告诉乔。

’”[6]227这正是人物独奏与独奏之间的呼唤应答。

至此，乔终于知道，而读者也才明白，多卡丝还爱着 他，因为“苹果”是当初乔对多卡丝爱的表白，于是乔 从悲伤中解脱出来，重新树立了生活的信心。

这种呼 唤应答技巧的使用，体现了他们一同分享生活感受和 体验、相互关爱、共谋发展的有意识的行为。

正如爵 士乐所表现出的昂扬不羁，美国黑人以坚定不服输的 精神，在以白人文化为主流的美国社会寻找存在感，张扬其独特而美好的自我价值。

三、《爵士乐》中爵士乐的重复特色
[作者简介]张彦梅（1984 -)，女，宁夏财经职业技术学院讲师，硕士，主要从事美国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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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复是传统爵士乐演奏中普遍使用的技法。

爵 士乐的演奏一般基于一个短小的基本素材，而乐曲的 形成主要是对基本素材的多次重复和在重复中变化，而这个基本素材，即为乐曲的主旋律，以后的演奏都 是以主旋律为基础的重复变奏。

《爵士乐》开篇就将 情杀故事主要情节和盘托出，后面的叙述是对这一事 件的不断补充和重复。

莫里森以此“构建了其小说的 若干片断。

小说没有传统故事的悬念，读者从一开始 就能了解故事的主要情节，这一主要情节在书中不断 出现，变换视角，变换焦点，如同爵士乐一样，同一曲 调的每一次表演都有不同的表现形式。

”[7]285《爵士 乐》中同一细节或事件反复出现，但叙述角度不同。

首先，《爵士乐》中对核心事件的重复叙述，正如 爵士乐中对主旋律的重复演奏。

多卡丝之死就被重 复叙述三次，分别从乔、多卡丝自己和费莉丝的角度 来叙述。

如（第五章）乔叙述：“‘我想留在那儿。

就 在枪‘砰’地响过之后。

那儿除了我没人听见，所以人 群没有像一群红翼歌鸫一样散开，仍旧紧紧地挤在一 起，被他们跳舞的劲头和那音乐声锁定，不能够分开。

我就想待在那儿。

在她倒下、摔伤之前接住她。

”[6]137 (第八章)多卡丝自己叙述:“‘他来了。

噢，看哪。

上 帝啊。

他在哭呢。

我要倒了吗？我怎么要倒了呢? 阿克顿搂着我，可我还是要倒了……我看见嘴在动 弹;他们都在对我说着什么，我听不见。

老远老远的，在床角那儿，我看见了阿克顿。

他的夹克衫上有血迹 ……”(第九章）费莉丝叙述：“……‘多卡丝是
自己要死的。

子弹打进了她的肩膀，从这里。

’我指着 自己的肩膀。

‘她不让任何人动她;她说她想睡觉，还 说她会好的。

她说她早晨会去医院的……”[6]222_223经过他们三人的重复叙述，多卡丝之死的过程才完整 地呈现了出来，但各自的叙述中含有的情感各不相 同。

维奥莱特大闹葬礼的场景，也被在第三章的78 页和第四章的94 -96页重复叙述。

其次，《爵士乐》中对由核心事件引发的其他事件 的重复叙述，正如爵士乐中在主旋律基础上的重复变 奏。

除了对故事核心事件的重复叙述外，在这一主旋 律基础上变奏出来的故事也被多次重复叙述。

如，乔 寻母分别由叙述者在第二章的37 -38页和第七章的 184 -195页重复叙述，前者叙述了乔寻母，而后者又 详细地记述了乔三次寻母的经过，强调了寻母对乔心 灵的巨大影响。

乔初遇多卡丝的情景，在小说中被重复叙述了三次，分别是在第一章的29页、第三章的69 -73页和第五章的127 -128页。

不同的表达方式表 现相同的故事片断，却表达了不同的情感，也达到了 不同的效果。

莫里森糅合了爵士乐呼唤应答和重复的特点，以多重的叙述角度和多变的叙述方式，前后照应地完整 叙述了《爵士乐》发生的故事，使小说呈现出复杂的形 式，形成了莫式小说独特的艺术魅力。

四、结语
莫里森在《爵士乐》的创作中糅合了爵士乐呼唤 应答和重复的演奏特点，隐喻了小说的叙述技巧，还 糅合进了爵士乐的乐曲结构和表达内容，彰显了小说 的结构和主题，使爵士乐本身成为整部小说的建构原 则。

她“根据一张照片，演绎出一段动人故事，并以此 作为切入点，展现19世纪末20世纪初来自南方农业 地区的黑人对北方城市生活艰难的调整、适应过 程。

”[8]18小说表达了在相互关心、沟通、理解的基础 上相亲相爱的思想，《爵士乐》是莫里森写作手法的又 一次探索，成为一篇文学与音乐完美结合的经典之 作。

[参考文献]
[1]Sandra Adell.Toni Morrison[M].New York：The Gale Group, 2002.
[2 ]翁乐虹.以音乐作为叙述策略—
—解读莫里森小说《爵士乐》[J].外国文学评论，2000,（2) :52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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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托妮•莫里森.爵士乐[M].潘岳，雷格，译.海口 ：南海出版社，2006.
[7] 李公昭.2世纪美国文学导论[M].西安：西安交通大学出版社，2000.
[8] 王守仁，吴新云.性别.种族.文化：托妮.莫里森与美国 二十世纪黑人文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责任编辑：白彩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