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眼中的大师：徐复观论说唐君毅

觉， 为当时一般知识青 年所乐读 。以唐 先生 的学
问， 假定没有真正 国家 民族文化的责任感 ， 唯以当 相声 、 耍机灵 的方 式 ， 图谋个 人利益 ， 我相信他 便
今人恒重视互动 ， 其实 ， 互动 以相通 为肇始点 ， 此 不可不 察 。唐 先 生不 止 一 次 指 出说 ， 哲 学 之 为
黄 兆 强
（ 东吴大学 历史学 系 ， 台湾 台北 １ １ １ ０ ２ ）
摘要： 徐复观先生乃唐君毅先生之挚友 ， 两人相交超过 ３ ０ 年 。唐先生逝世后 ， 徐先生在不同文字中对唐 先
生都有所描绘 ， 对唐先生的学问及行事做人 方面的表现 ， 均推崇备至。徐先生并谦虚地承认唐先生在 学问 上对他 多所启迪。然而， 徐先生“ 好而知其恶” ， 指 出唐先生投稿至《 民主评论》 的文稿也许 太长 了一点， 文
的国家 民族 ， 在文化上尽一 番责任 的中国人所遭 遇的横逆和艰 苦 ， 大概是其他 国家 的学人 所无法
想象 的。唐先生没有出国留学 ， 在三 十岁左右 ， 即
成为南京 中央大学哲 学 系的名 教授④ ， 除 了 比较
艰深地论著 ， 为思想界所重视外 ， 他 以诗人 的情调
写出的《 人生之体验》 ⑧ 一书 ， 文字优美 ， 内容层层
徐复观先生 （ １ ９ ０ ３—１ ９ ８ ２ ） 对 唐 君 毅 先 生
一
、
为 民族 、 国家、 文化 、 教育 。 奉献一生
（ １ ９ ０ ９— １ ９ ７ ８ ） 的论 述 颇 多。此 等论 述 ， 主要 见
１ ９ ７ ６年 ９月 ９ 日， 唐 先生 因肺 癌而 在 台北 荣 民总 医院动 手术 ， １ ２月 ５ 日返 港 。１ ９ ７ ７年 ２
于徐致唐函 ， 则另文处理之 。
收稿 日期 ：２ ０ １ ６—１ ０—２ ８
答说 ： “ 我 现在 改 用谈 天 的方 式上 课 ， 也 很 有 意
作者简介：黄兆强（ １ ９ ５ １ 一） ， 男， 香港人 ， 教授 ， 博 士， 主要从事 中国史学史、 中国现代 学术 史和现代新儒
学研 究 。
漓， 全身湿透 。以“ 挥汗成雨 ” 形容 之 ， 恐不为过 。 此所 以上引文 中徐先生以“ 卖力 ” 描绘之。
职， 旨在守护及弘扬 中华文化 的教育事业 。其
实， 唐先 生 岂止 于 传 薪——仅 为 教 育 作 出奉 献
呢？教育 的背后 ， 守护 的乃是文化 、 国家 、 民族 。 唐先生之死 ， 引起我最大 的感慨是 ， 想为 自己
转进 ， 将读者带进一种理 想的人生境界 中而不 自
了他 的病 。可能是 使他 生命 超 出卢 大夫 的估 计
的主要原 因。 ” ＿ ２ 笔者 要 特别 说 明上 引语 中“ 相 通” 这个 概念。唐先生 非常重视 “ 感通” ， 人 我双
方能 互 动。
诸： （ １ ） 《 悼唐君毅 先生 》 ； （ ２ ） 悼念诗⑨； （ ３ ） 按
语： 指唐先 生在 《 民主评论 》 发 表文 章 时徐 先生 所 附上 之按语 ； （ ４ ） 信函： 指 徐先 生致 唐先 生之
信 函， 今存 者凡 ６ ６封㈤ 。（ ５ ） 家书： 指徐 先生 与
月 １日至 ４月 ２ ４日再赴 荣 总检查 身体 并 治病 ， ２ ５日返港 。（ 其 间从 ２月 １ ６日起兼 服 中药 。３
第１ ６卷 第 １ １ 期
Ｖ ０ １ ． １ ６．№ ｌ １
宜 宾 学 院 学 报
Ｊ ｏ ｕ ｒ ｎ ａ ｌ ｏ ｆ Ｙｉ ｂ ｉ ｎ Ｕｎ ｉ ｖ ｅ ｒ ｓ ｊ
２ ０ １ ６年 １ １月
Ｎｏ ｖ ｅ ｍｂ ｅ ｒ ． ２ ０ １ ６
大 师眼 中的大 师 ： 徐复观论说 唐君毅①
字也艰涩 了一点 ， 深盼唐先生能写些轻松、 浅白的文章 ， 以方便接 引后 学。
关 键词 ： 唐君 毅 ； 徐 复观 ； 悼 念唐 君毅
中图分 类号 ： Ｂ ２ ６ １
文 献标 识码 ： Ａ
文章 编号 ： １ ６ ７ １ — ５ ３ ６ ５（ ２ ０ １ ６ ） １ １ — ０ ０ ０ ３ －０ ６
４
宜 宾 学 院 学 报
第１ ６卷
思 。 不上 课 ， 心里总感到不安……” ¨
教书 。１ ９ ４ ９ 年侨迁香 港之后 ， 唐 先生更 与钱 穆 、 张丕介等先生创办新亚 书院 ， 且长期担任教务长
一
唐先生讲课 ， 是以其全幅精神 、 全幅生命顶上
去 的， 且经常超时付 出。每次下课 ， 几乎都大汗淋
所办公 （ 时先生 任所 长 ） 及 上课 两 次 。基 于关 怀老朋友 的立 场 ， 徐先生 向唐先生建议说 ：
我 几次劝他 ， “ 肺部 动 了这 大 的 手 术 ， 决 不 宜 于上 课 ； 何 况你 上课 时又这 样 的 卖 力。 ” 他回
《 悼唐文》 、 悼唐诗 、 按语及 家书 （ 一封） 以揭示徐 先生对唐先生 论说之 旨趣 。唐先 生之 为学做 人 要旨， 以致人 生之终 极关怀 ， 大抵 可 以概见 。至
１ ９ ７ ８年 １ 月２ ２日， 即师辞 世前 １ ０日， 师母
据 医生 的嘱咐而转告 唐先生 说 ： “ 不可 以再上课 了。 ” 师母 并 向前 来 探 望 唐 先 生 的唐 端 正 先 生 说： “ 毅兄则 不 以为 然 ， 他说 ： ‘ 坐而 论学 他 是 可 以胜任 的， 如话亦不说 ， 课亦不上 ， 精神不 能与人 相通 ， 只求 一 生命 的存在 ， 那有 什 么 意思 呢。 ” ’ 师母进一 步指 出： “ 毅 兄 精神 力 量特 强 ， 常忘 去
月 １日得知癌 细 胞 已然扩 散 。 ） 自返 港后 的第 ２
日， 即１ ９ ７ ７年 ４月 ２ ７ 日至 １ ９ ７ ８年 １月 １ ８日止 ，
家人的通信 。家书 中虽 偶有提及唐先 生 ， 但大 皆
与唐先生的为人 或学 问不相 干。下文 主要 透过
大半年 的时间内 ， 唐先生仍坚持每周到新亚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