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粟裕：关于苏中战役

再说粟裕：关于苏中战役
在国共第二次战争初期，面对蒋军即将发动的全面进攻，在军事上制订何种应对战略方针和作战策略，直接关系着中国的命运和前途。

从历史的发展趋势看，共产党对最终战胜国民党应是有信心的，但是否像实际历史进程那样，仅三年半的时间，就能发生天翻地覆的逆转，夺取全国的政权？没有人能够预料的到。

后来的历史证明，正是由于在战争初期采取了正确的战略方针，共产党不仅有效地阻遏了国民党的进攻，而且及时转换为反攻，极迅速地消灭了国民党在大陆的基本军事力量，推翻了蒋介石政权。

对国共第二次战争初期的历史，能有几人对其史实沉下心来做过深入研究？正史记载最多的，也是能够看到的最为权威的论述，是毛泽东著作。

毛泽东的军事思想，实际上是党内军事思想的集合和结晶，这当然也包括粟裕在内的探索。

国共第二次战争初期，特别是关于我军南线的战略作战方向的选择，粟裕在战争实践中，为我军的南线军事战略的确立和决策，做出了极为重要的贡献，丰富了毛泽东军事思想。

这一事实，为当事人和后来者有意和无意地忽视、抹杀甚至否定。

笔者持一孔之见，极希望有识之人做深一步的探讨。

（一）初定的外线作战方针，难以适应战争初期的实际
国共第二次战争的全面爆发，始于蒋军对中原战略区李先念部的围剿。

在此之前，军委制定了向北发展、向南防御的重大战略决策。

向南如何防御？起先是极力维持和平局面，这是不错的，但部分地区走了一段和平民主新阶段的弯路（华北战略区受害最大）。

继而是以进对进、迫蒋议和，超出可能的企图占领部分区域性的中心城市，目的是阻敌北上和保障中原战略区的安全。

1946年6月22日，军委提出了南线作战的战略设想。

即在蒋军进攻时，山东、太行两个战略区实行外线向南作战：刘邓军以豫东地区为主要作战方向，攻取陇海路沿线南北十几个县城，相机占领开封；陈毅军以徐州地区为主要作战方向，配合苏皖北部的部队攻取津浦路徐蚌间以及陇海路黄口、徐州段的各点，相机占领徐州。

而粟军作为地方兵团，以一部在苏中吸引并牵制(南)通扬(州)线上之敌，以不少于15个团的兵力（新四军1师和6师共有12个团，军委实际上是要求华中主力悉数西进），出淮南与陈毅军配合，占领蚌埠、浦口间铁路，恢复淮南。

军委并指出了今后作战的发展方向：在形势有利时，刘、陈两部南渡淮河，向大别山、安庆、浦口前进。

这个战略计划，同后来我军实施的内线歼敌的防御方针是不
同的。

之所以改变，主要是由于中原战略区突围到外线，结果在很短的时间内，不但彻底丧失了中原战略区，新四军5师也被打成了游击队。

陈毅军在内外线之间游离，不仅难以完成切断津浦线的任务，而且在蒋军压迫下，进退失据。

聂、贺两军囿于抗战时期的传统战法，手握超过16万人的优势军力，外线攻敌，却屡遭挫折。

彭军是敌不动我也不动，在陕甘只有小的军事摩擦。

惟有突出战绩的，却是坚持在内线作战的刘、粟两军。

由于刘、粟两军的胜利尚不足以扼制蒋军在南线的强力进攻，且陈毅军在与蒋军的作战中，渐落下风，使军委关于相机占领徐州和开封的战略设想彻底落空。

军委后来关于南线作战的战略方针，就是根据战争初期我军在内线和外线作战的具体实践，特别是粟军七战七捷创造的歼敌模式，做的大调整，尽管不甚情愿。

（二）苏中战役开辟了向南积极防御的新思路
有人赞扬七战七捷，是“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军事原则的典型战例；也有人非难是不顾大局的狭隘地方主义的充分体现；还有人认为，不是军委外线作战的战略设想不切实际，不是陈毅军作战指挥不得法，而是粟裕不听调遣而给山野造成了被动，山野为此背了几十年的黑锅。

孰是孰非？
笔者以为，上述认识的不同，其实质是对战争初期，向南防御作战应采取何种战略方针争论的隐晦表达。

在当时，双方争论的焦点，是如何贯彻向南防御的战略方针。

在今天，更多的人，则是将其理解为简单的作战方向的争论，淡化了争论的实质。

所谓外线作战，就是一改我军传统战法，采取以进为退的策略，以外线对外线，不计后果和代价地全力与蒋军纠缠于交通干线，迟缓蒋军北上的步伐，用南线作战的时间来换取抢占东北的空间。

所谓内线作战，就是采取以退为进的策略，逐步迟缓敌之部署和消灭敌之有生力量，建立与蒋作战的独立战略单元。

孰优孰劣，看似是方法和方向问题，由于是战争，却也是生死攸关。

由于历史的原因，这一争论从来没有明确或公开的探讨和展开过，却以对粟裕人品评价的形式扭曲的反映出。

这一争论，当事者双方，主流的一方除了结论外，鲜有最低限度的分析；另一方则有较为详尽的论述。

对于军委提出的南线作战的战略设想，在当时，陈毅表示坚决执行，而粟裕一再坚持至少在苏中打一仗再西进淮南。

粟裕认为：第一，淮南地区人口仅130余万，抗战后期，该区环境比较安定，转入战时状况需有一个过程。

战争初期，华中军如在淮南作战，粮草、支前民工苏中补给，每天至少需
要粮食10万斤，2、3个月的粮食将达数百万斤，将给初期作战带来很大困难。

第二，苏中当面有敌9个旅。

如华中军西进，留守部队难以担任箝制任务，该区有被敌迅速占领之极大可能。

苏中地富人稠，人口900万，占华中总人口的2/5，粮食亦占华中总产量的2/5，税收占华中的一半，这些都是支援战争的巨大力量，一旦沦入敌手，就为敌人所用。

而且苏中地近京沪，如不战而弃，政治影响也不利。

第三，淮南敌有第5军，整74师一个旅也在淮南(另两个旅在南京，一打起来势必北渡淮南)，加上淮南其他敌军，兵力较强。

相对说来，苏中之敌较弱。

基于上述分析，粟裕在6月29日再次向军委和军部建议，在第一阶段，1、6师仍留苏中解决当面之敌，改善苏中形势与箝制敌人，在山东及太行完成第一阶段任务后，1、6师再加入蚌埠、浦口线作战，完成第二阶段任务。

用经营战争的立场分析得失，粟裕实在看不出西进淮南，在战略贯彻上有何积极意义。

粟裕从基本的军事法则出发，多方设想，目的很明确，就是抵制毫无意义的津浦战役。

粟裕的认识，是建立在对国共第二次战争规律和特点初步却也是认真探索的基础上的，即共产党已经有能力在不同的地区，同时与国民党做一争短长的独立争夺，围剿与反围剿作为基本作战形式已经过时。

这是我军各战略区中，最早觉悟的。

天时、地利、人和，粟裕分析的丝丝入扣、详备周全。

以熟思的内线作战对盲动外线作战，以谋定后动对孤注
一掷，这能是简单的军事素养高低的问题吗？正是由于有如此的认识，在连贯的作战实践中，粟裕实际改变了军委向南防御的战略方针，由下而上地创造了我军的第二个关乎全局的战略重点，这是为什么粟裕在战争中有更好战绩的原因所在。

粟裕作战的区域，之所以是我军所有战略区中内外环境最为险恶的，也不难理解了。

粟裕通过自己的主观努力，避免了在军事上的再次被边缘化，却为自己今后在政治上的被彻底边缘化，留下了伏笔。

这是后话。

7月初，军委从各方侦悉：胶济、徐州、豫北、豫东、苏北的蒋军可能同时对我南线发动进攻，而南线我军的现有力量，均不足以“以进对进”的全面对抗，才有“先在内线打几个胜仗，再转至外线，在政治上更为有利”的试探策略。

尽管是权宜性的，但毕竟是战争初期军委对原定战略计划的一次重要调整。

7月13日，军委指示：蒋军先求解决苏北，然后打通津浦、平汉，我苏中、苏北各部先后在内线打起来，最好先打几个胜仗，看出敌人弱点，然后我鲁南、豫北主力加入战斗，最为有利（军委向南防御的主旨思想未变，变的仅是对作战方向的调整）。

前面说过，国共第二次战争的全面爆发始于蒋军对中原战略区的进攻，其实这是从政治上讲的。

由于中原战略区内部在作战方针上的争论不休，造成对蒋作战毫无作为，远没有实现军委战略侦察的意图。

在此之
前，虽还有国共在东北地区的全面对抗，但那仍是在政治上具有全局意义，而在军事上则始终只有局部意义（林军1948年底的辽沈战役和入关，才是对国共第二次战争具有全局意义的重大军事事件）。

军委转而寄托于苏中，预期国共大战从苏中开始，苏中战役实际上就具有了国共战略初战的性质和战略侦察的作用。

随着苏中战役的实施与拓展，军委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认识并调整对南线的战略方针。

出乎意料的苏中战役和苏中战役出乎意料的胜利，完全改变了“向南防御”战略方针的初衷与内涵。

笔者妄言，向南防御的本义，是南线须承受最大限度的战略牺牲，苏、皖、豫为第一道战略防线，山东、华北为第二道战略防线，能在一定时间阻敌北上就是够本，保障攻占东北就是胜利。

因此，军委对中原区成建制的失败是预知的，359旅返陕甘、5师蛰伏陕南和王树声被基本打散，都是军委可以接受的代价（唯一没有料到的，是皮旅能够千里转战，全身退到华东），却没有想到是中原区未曾给蒋军以预期的困难和打击。

同理，军委对苏中区有可能遭到的涂炭、对山野和华野有可能的全部失利，也是能够承受的，因而一再重提南线我军做无根基的外线作战。

苏中区的胜利特别是连续七胜则是大出意外，原来内线作战可以达到和实现比外线作战更绩优的战略预期，军委为此暂缓了已有的决策。

（三）杰出军事思想指导下的苏中战役实战进程
选择苏中区前部区域作战，而非轻率的丢弃苏中根据地，是取得国共第二次战争初战胜利的关键和基础。

敌进犯苏中的企图，是首先攻占苏中南部地区，然后在淮南及徐州之敌的配合下，进占两淮，速战速决，一举占领苏中、苏北。

当时粟军在苏中有1、6师和7纵、10纵，共19个团，约3万余人。

蒋军兵力为12万，敌我兵力对比悬殊。

能否打、能否胜？
对敌之进攻，粟决定在江都至如皋一线，即苏中前部地区作为初战的作战地域。

这一选择，不符合我军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诱敌深入的传统战法（时至70年代，我军高级将领中的相当多数，依然认为诱敌深入是贯彻积极防御战略方针的唯一打法），却是分析了敌我双方的条件，着眼于发展，所做出的相当大胆的决定。

第一，华中区是抗战的血汗成果，如不打几个胜仗就放弃大块土地，对党政军民不好交代的，对士气民心将产生十分严重的影响（这一顾虑对军委毫无意义）。

第二，华中有为时半年的相对和平局面，战争的准备工作并不平衡，需要一个时间以完成各项转变。

为了保证土
地改革工作的进行，也需要在苏中根据地前部地区作战来掩护。

第三，苏中战役对于战争全局应起战略侦察的作用。

国民党的战略意图和部署，作战行动和手段，以及战斗实力等等究竞怎么样，都需要摸一摸。

在前部打仗，可以迫使蒋军提早实行战略展开，从而便于我进行战略侦察。

粟裕认为在苏中区的前部作战是完全有取胜的条件的。

第一，苏中区前部是抗战时期我军同日、伪、顽长期争夺的主要地域，物产丰富，人力众多，水运便捷，支前工作也很健全。

反之，苏中纵深地区狭小，条件不如前部地区。

第二，华中军1、6
师在这一带打仗时间较长，对民情、地形道路十分熟悉，7纵更是这个地区的地方武装上升的，对在河港交错、村落密布的平原地区打仗，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在长期坚持抗日战争的艰苦环境中建立了十分密切的军、政、民关系，在作战、侦察、保密以及战勤保障等方面的配合更是非常协调。

第三，从战役上来说，强敌而未展开，虽强犹弱。

战争初期，我以大块解放区为依托，乘敌人正在实施战略展开之际，在前部地区予以打击，可以打乱其部署，暴露其弱点。

粟裕认为：战争初期，敌人恃强，以大军向我进攻，以为我必不敢撄其锋，我军恰恰在此时此地主动向其反击；必可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实际战争进程完全符合粟裕的预期。

首战宣泰。

7月10日，蒋军整49、83师和整99、148旅，
计划在三、四天内分四路向如皋、海安进攻，整25师的另外两个旅在扬州待机。

高邮，整21、65师在江南沿岸当第二梯队，准备随时加入战斗。

是等当面之敌发起进攻后再打，还是先机制敌？粟认为：第一，敌军四路分进合击，进攻出发地彼此间隔较大，越接近如皋和海安相互策应越便捷，我军越拖后打一路，三面临战的可能越大，甚至陷入腹背受敌的被动局面。

我主动进攻敌人的出发地，寻歼其一路，造成有利于我的局面。

第二，在敌我兵力悬殊的情况下，必须准备短期内连续作战，第一次战斗要为后来的作战创造条件。

对于敌人的几个进攻出发地，粟作了比较：泰州离海安较近，威胁较大。

但泰州的地形不利于攻点也不利于打援。

南通、白蒲，距离较远，远出寻歼该敌，泰州、泰兴、靖江的敌人必然会三路并进，可能很快突破我阻击阵地。

只有打宣家堡、泰兴这一路最为有利。

打掉了这一路，泰州和南通之敌的间隔就扩大了，我军可以转用兵力，连续作战。

这一路敌是整83师的前出部队，只有2个团，比较孤立、分散，利于我同时分别歼灭。

7月10日，粟以六比一的兵力优势即各用1个师的去打分驻宣家堡、泰兴两地的2个团。

实际战斗进展基本上和粟裕预期的一致，歼敌2个团、1个营和山炮营，共3000余人。

并留下6师少数部队继续围攻泰兴城残敌，给敌以为我军仍在泰兴的假象，作为下一次战斗的钓饵。

这一仗，是苏中战役的首战，也是华中军迎击蒋军进攻的第一个战
斗，作战对象是经整编的美械化蒋军，军委对此极为关注，毛泽东亲拟电文询问：打的是否即整83师？该师被消灭了多少？尚存多少？
宣、泰之战进行之中，军委、新四军军部对外线出击和内线歼敌以及华中军使用的方向，进行着得失利弊研究。

陈毅决定率2纵、7师和8师于7月10日以前南下，并指挥华中9纵，约5万余人，担任徐蚌段之作战。

7月14日，陈毅鉴于敌将进攻苏皖，向军委提议：立即执行军委6月22日提出的作战计划，“截断津浦南段陇海徐西段，造成山东、太行主力在淮北之会合，准备渡淮作战。

”以全面大打的办法来制服蒋军分区的蚕食。

军委复电：看一看泰兴战斗结果如何。

7月15日，宣、泰战斗刚结束，军委电示粟：“我军在南线须准备打四五个大仗，方能解决问题。

”表明了军委的意向。

再胜如南。

在宣、泰战斗的进程中，粟已准备连续作战。

粟分析了敌可能的动向，筹划下一步转用兵力的方向。

此时，敌恃兵力雄厚，调整65师北渡长江，会同靖江的99旅增援泰兴以拖住粟军；同时令49师疾进，企图乘虚夺取如皋；然后，49师从如皋，65师从黄桥，83师从泰州，三面夹击我军。

此时，粟军有两个作战方向可供选择：一是打增援宣、
泰的65师和99旅。

二是作远距离机动，直插进犯如皋的49师侧后攻击，此案的缺点是要强行军100多华里，两夜激战之后继以疾走，将减弱战斗力。

粟决心取第二方案，7月15日晚，令1师全部和6师大部转兵东指；7纵1个团协同1军分区扼守如皋。

同时继续围歼泰兴城内残敌，给敌以我还在西边的错觉，引诱如东之敌放胆向如皋进犯。

敌49师分两路准备18日会攻如皋。

粟军以1师抢入林梓，断敌退路，从26旅的侧后向北攻击；以6师抢占贺家坝，从79旅的侧后向东北攻击；7纵则由如皋城及其东北地区向东南出击；三路协力，歼敌于如皋东南地区。

另以1师、7纵各1个团阻击向姜堰进犯之敌，以6师2个团阻击向黄桥进犯之敌。

18日晚战斗发起，19日，除敌49师长王铁汉率几个人逃入宋家桥外，全部被歼。

6师和7纵一部经19、20两夜的攻击，也歼灭了杨花桥、宋家桥之敌79旅大部，但两点的少数敌人仍在继续顽抗。

这时我军已连续行军作战10天、相当疲劳，而由靖江、泰兴和泰州来援之敌趁机向我如皋和海安进攻。

为保持主动，我军于23日主动撤离如皋城。

如南战斗共歼灭敌整49师1个半旅，连同在阻击中消灭的敌人，共歼敌1万余人，达到了预期的歼敌目的。

宣泰和如南两战胜利后，蒋军进攻之势尚未减弱，继续增调兵力，向苏中重镇海安推进；而淮南区则已被敌人突破，华
中形势日趋紧张。

陈毅再次从执行外线出击的方针考虑，认为淮南在全局上比苏中更为重要，向中央建议：粟部迅速西调，仍以切断津浦、陇海，开展淮上新区，夺取徐州为目的。

军委回复陈毅：“粟裕集团应否于此时调动，各有利害，待考虑再告。

”不日，军委给粟电：“对苏中目前即取防御方针，由你率主力与陈军长会合，集中力量打开淮北局面；或出淮南，切断蚌浦线，直接配合陈宋、刘邓之作战，这是一个方案”；“8月内在苏中再打一仗，然后西移，这是又一方案”。

要粟表示意见。

军委的来电，表明粟军使用的方向对全局的影响，问题的中心在于此时究竞是外线出击有利还是内线歼敌有利。

粟从战争全局出发，认为：第一，蒋介石向我发动全面进攻，在力量对比上暂时具有很大的优势，这场战争势必是长期的，根本的问题在于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我党已建立了大块的巩固的根据地，在内线同敌人作战有很大的回旋余地，这与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有很大的不同。

我军在战略防御阶段以执行内线歼敌方针，推迟外线出击时间为有利。

充分利用内线作战的有利条件，多打些胜仗，以大量歼灭敌人。

第二，战争初期，各主要作战方向，应充分利用内线歼敌的有利条件，哪里好消灭敌入就在哪里打仗，各战区之间有战略性的配合，不宜过早作战役性的配合；如果急于作战役性的配合，我军兵力作更大的集中，则敌人的兵力也将随之作更大的集中，对各个歼敌不利。

在兵力对比敌优
我劣的情况下，过早地进行大会战，我军是难以有胜利的把握的。

在战争初期，我军兵力应该随着敌我力量的消长，我军指挥艺术的提高和战局向我解放区纵深发展而逐步集中，由一次歼敌一个旅，逐步集中兵力发展到一次歼敌几个旅，这样比较有利。

第三，从当面实际情况看，在苏中打歼灭战的条件较淮南有为利：①苏中敌军已遭我几次打击，与淮南之敌比较是弱军，有利于我继续歼击。

②由于淮南区已被敌人突破，如主力向西，必须首先打下吁胎、天长，以开辟战场，需付出一定的代价；如舍盱眙、天长不打而直趋铁路线，则战场狭小，不利于我军机动，后方亦不安全。

③淮南正值雨季，大雨榜沦，平地积水甚深，部队运动及粮弹运输供应都比苏中困难。

三战海安。

宣泰、如南两仗，歼敌两个半旅。

但蒋军调动第二梯队，又集中6个旅分路由如皋、姜堰合击苏中重镇海安。

海安是苏中的战略要点和交通枢纽，敌以为只要占领了海安，则从泰州经由姜堰、海安、李堡直达海边的封锁线就可以形成，长江下游的通道就可确保。

由于海安战略地位重要，敌企图依仗优势兵力，在海安寻我决战，进而配合其北线的行动，解决苏北问题。

粟认为，敌在狭小正面以6个旅的兵力向海安进攻，困守海安与敌决战，将得不偿失。

决定7纵在海安外围打运动防御战，1、6师集中在海安东北地区休整
补充。

从7月30日打到8月3日。

7纵用3千多兵力、伤亡2百余人，抗击了5万多敌人的轮番猛攻，杀伤敌军3千余人，创造了敌我伤亡15比1的新纪录。

而后7纵主动撤出海安。

四战奇袭李堡。

我军撤出海安，敌65师、105旅、新7旅涌进海安，极度夸张“战果”，认为第一步作战目标已经达到，守备部队准备分散“清剿”其后方。

粟估计敌必分兵东进，占领李堡、角斜，完成其东西封锁线，然后再北攻东台。

粟把主力集结在海安东北，无论敌人向北、向东，我军都可随机出击。

这时，在苏中作战的有利条件充分发挥了作用。

人员、物资得到补给，伤员得到治疗。

李默庵调整65师于9
日经海安去泰州、黄桥接替25师和99旅的防务，10日又令新7旅从海安东开接替105旅在李堡一线的防务。

敌军频繁的调动，给了我军以机会，遂决心以1师攻歼李堡、角斜之敌105旅主力；以6师之16旅攻歼丁家所守敌105旅一部，以7纵及18旅分别位于贲家巷东南和西场南北地区，合力求歼可能由海安东援之敌新7旅，并阻击可能由如皋东援之敌。

此时，原在淮南的第5旅和华中军区特务团前来参战，部署在贲家巷以北作为预备队。

战斗于8月10日20时发起。

1师乘李堡的敌人正有2个旅部各率1个团在交接防务的机会发动攻击。

至11日晨，我军完全攻占李堡，中午又克蒋
庄、杨庄，全歼守敌。

由于敌人正在交接的两支部队很混乱，双方都无法向海安告急。

11日晨，敌7旅长仍按原计划带领1个团由海安东行，我军部署在海安以东打援的6师与7纵，作好伏击布置，在运动中将该敌全部歼灭。

李堡之战，歼敌1个半旅共9千余人。

李堡战斗后，8月14日粟向军委提出在苏中再打几仗的意见。

在此前后，张鼎丞、邓子恢也表示了相同的主张。

15日，军委批准了粟谭张邓的建议。

陈毅也电示：“宜就地开展局面，不必忙于西调，军委有此指示，望照办。

”战争初期的作战方针问题，得到了进一步的明确。

此后，军委鉴于战争的规模日益扩大和内线歼敌的优越性日益显著，再次推迟了外线出击的时间，直到1947年3月，军委进一步明确：“考虑行动应以便利歼敌为标准。

不论什么地方，只要能大量歼敌，即是对于敌人之威胁与对于友军之配合”，“转入外线之时间，现亦不必顾虑”。

这样，先在内线打几个胜仗然后转到外线作战的计划，已经发展成实行内线的持久的防御作战的战略方针了。

五战丁、林。

李堡战斗打破了敌人迅速解决苏中问题的美梦。

蒋军经连续4次打击，在苏中的机动兵力已经不多，把重点放在扼守南通、丁堰、如皋、海安公路干线，加强海安、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