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文人的正直声音——读《苏中文学评论选》

化 牌 而 不 行 文化 之实 ， 实际上是“ 矮 化 了 文
术 自身 领域 里 ， 将 审美 与怡 情确 立 为文 艺 的
终 极价 值 ， 而 且苏 中旗 帜鲜 明地 反 对政 治 标 准 第一 ， 提 出 了思 想 性 、 艺术 性 、 观 赏 性 的统
一
化， 也 泯灭 了文化 的独 立 品格 ” ， 《 耻论 》 中揭 示“ 欲 望 写作 ” 和“ 身体写作” 的反 审 美 化 和 趣 味低 俗 化 的真相 ， 《 失 衡 之思 》 对 影 视作 品 中为追 求 市场 化效 应 的胡 编乱 造 、 装疯 卖傻 的物 质 功 利 主 义 目标 进 行 了深 度 剖 析 尖锐 的批 评文风 ，
在今 天 的文 学评论 界 已很难 见到 。
评 论ｉ正 直 文 人 的 正 直 声 音
法 国批 评家 阿尔 贝 ・ 蒂博 代 在 《 六说 文
学 批评 》 一 书 中提 出批 评 有 两 个 指 向 ， 一 个
是“ 寻美 的批 评 ” ， 一个 是 “ 求 疵 的批 评 ” ， “ 寻
美 的批 评 ” 是读 者 需 要 的 ． 而“ 求 疵 的批 评 ” 对 于作家 更 有意 义 。苏 中 的文学 批评 在 “ 寻 美” 和“ 求疵” 两 极行 走 ， 并 且 给 文学 批 评 的
后来 者们 留下 了一个 重 要启 示 ，即说 真话 ，
求真 相 ， 寻真 理 。 如果 这 －Ｎ断 成立 的话 ， 我 以为将苏 中的文 学批 评 最终 定位 于 “ 正 直文
人 的正直声 音” 是 比较 准确 的 。
责任 编辑
何 冰凌
安 徽 文 学 。 Ａ Ｎ Ｈ ｕ 。 ｗ Ｅ Ｎ × ｕ Ｅ ｌ
及 主干 ” 。在谈作家 成绩 的同时 ， 大 约用 了六 七 百字谈 问题 。论及 邹 仁 煜杂 文 ， 苏 中指 出 其“ 文风上 似乎过多 地追求 简约 明快 ， 少 了含 蓄 和婉约 ， 直 白有余 ， 韵 味不 足” 。 关 于 白榕 的 散文 ， 苏 中指 出“ 在 语 言美 的 同时 ， 不要 过 于 雕琢 ， 传情 时不宜强 求煽情 ， 在铸造华 美时不
义， 本 质 上还 是拒 绝 文艺 创作 的 自由开 放 和
多元 化 。 １ ９ ５ ７年 的苏 中 已经 显 示 了卓 尔不 群 的艺术 观念 和 批评 个性 ， 并 因此影 响 了他
一
在 主流 意识 形态 控 制下 进行 的 ， 评论 家 的理 论 武器是 由主 流政 治统 一批 发 的 ， 在 这 种环
“ 尖端 题 材 ” 是在 违 背 艺术 规律 的前 提下 “ 唱 出 了时代 的最 强音 ” 。 《 论 创 作 自由》 中， 从 创
作规律 、 风格 、 艺术功能等方面 ， 指出“ 文 艺
的党性 不 意 味者 指令 性 服从 ， 不 意味 着下 级 服从 上级 、 少 数 服从 多 数 ” ， 必 须保 证 作 家 的 个 性 自由和解 放 ， 才 会 产生 大 作 品 、 大作 家 。 《 慎 言经典 》 对 未 经历 史 沉 淀 的 “ 泛化 经 典 ” 、 “ 青春 经典 ” 、 “ 红 色 经典 ” 、 “ 动 作 经典 ” 的庸 俗 社会 学 命名 进 行 了理 论 质疑 和 学理 否定 。 在《 搭 台 唱戏 》 中毫 不 客 气 地 指 出政 府 打 文
篇 文章 的标 题 。 跨 越 六 十 多 年 的苏 中文 学 评 论 大 多 是
了， 只 开 了半 扇 ； 说 门没 开 ， 已经 开 了半 扇 。
只要 是 不 符 合 掌 门人 心 思 和 意愿 的就 用 半 扇 门挡 在 外 面 ， 合 乎 自己 胃 口的从 另 半扇 门 进来。 “ 迎 风 户半 开 ” 的实质 还 是文 化专 制 主
为媒 体 批 评 、 学 院批 评 、 专 业 批 评 三个 组成
部分 ，将 文艺 批 评 的功 能定 位 于诠 释政 策 、
的理 解 ， 对 文 学 批 评 立场 的 阐释 ， 在 千 篇一
律 中迂 回突 围 ，在 桎梏 和 夹缝 中张扬个 性 。 我把 １ ９ ５ ７年发 表在 《 人 民文学 》 上 的评 论 随 笔《 迎 风户 半 开 》 作 为切 入 苏 中文 学 评 论 的
了艺术 资源 和思 想 资 源 。 苏 中的文 学批 评 一
本 的 细读 中发 现属 于作 家 独特 的 艺术 价值 。 评 论文 风上 ， 不轻言， 不 妄语 ， 尤 其 是说 成绩 总 是恰如其 分 、 恰 到好处 。而在 我看来 ， 苏中 文 学评 论最 可 贵 的是 ， 他对 作 家创 作 中存 在
一
解读 作 品 、观察 分析 比较文 艺 现象 与思 潮 、
沟 通 读 者 与作 者 的相 互 理 解 与 对话 四 个 方
面 ，并对 艺 术标 准 提 出了 自己的 五点 原则 ， 即形 象 鲜 明 、 情感饱满 、 语 言精湛 、 美 感 效
应、 技巧 高 超 。虽然 苏 中不 可 避免 地要 提 出
的坚持 与 捍卫 。“ 大 鸣大放 ” 应该 是文 艺 “ 百 花 齐放 ， 百 家争 鸣 ” 最 生动 的 实践 ， 是 文艺 从
封 闭走 向 自由 、 从 单 一走 向多 元 的最 生 动 的 比喻 ， 然而 ， 现 实却 是“ 迎 风 户半开 ” 。 说 门开
声音 ， 所 以， 苏 中先 生 半 个 多 世纪 的文 学 评 论 生涯就 是在 这种 纠结 和挣 扎 中度过 的。 在 认 真研读 了《 苏 中文 学评 论选 》 （ 上、 下） 两卷 后， 整体 感受 就是 ， 苏 中的文 学评 论是 “ 正直 文 人 的正直 声音 ” ，而这 一判 断 来 自书 中一
生 的批 评实践 。
境下 ， 任 何 一个 评论 家 不仅 不 能建构 自己的
批评体系 ， 就 连 批评 方 法 、 批评 文 体都 必须 合 乎文 艺工 具 主义 的价 值 目标 ， 所 以没 有独 立意志、 没 有个 性也 不 敢有 个性 就 成为 了那
《 苏 中文 学评 论 选》 的价 值 主要 体 现在
三 是 对 作 家 作 品 做 了 文 本 性解 读 和公 正 的艺术 判断 。苏 中 的文学 评论对 作家作 品
的艺术 努力 大 多 给予 了文 本性 的 阐释 ， 在 文
百 家争 鸣 ” 的文 艺 春天 。 “ 生活 是文 艺 创作 的 源 泉” ．大 多是 指 生活 提 供 了丰 富 的题 材 资 源， 苏 中在 《 生活探索和艺术探索》 一文 中 ， 指 出生 活不 仅 提供 了题 材 资源 ， 同时还 提 供
行尖 锐 的质 疑 ， 在 质疑 中表达 了对 文艺 自身 固有 秩序 的建设 和 坚守 。 “ 质 疑” 是 苏 中文 艺 批评 的一 个 重要 的品 格 ． 质 疑不 仅是 一 种 勇 气， 更是一种发现与判断的能力 ， 质 疑是 寻 求 真理过 程 中无法 绕 开 的程 序 。《 一 个 必须 丢弃 的荒诞 的公 式 》 中 ，对 当时 “ 歌颂 ＝ 革 命” 、 “ 暴 露＝ 反动” 的左 倾 文艺 思 潮进 行 了尖 锐批 判 ， 对 文艺 工具 主 义 进行 无 情 嘲弄 。针 对 一 窝蜂 的 “ 改 革题 材 ” 热， 苏 中在 《 题 材 杂 议》 中， 旗 帜 鲜 明地 指 出所 谓 的 “ 重大 题 材 ” 、
太 ｌ ｆ Ａ ２ ０ Ｎ １ ３ Ｈ ・ Ｕ Ｎ Ｉ ０ Ｗ ０ Ｅ ９ Ｎ Ｘ Ｕ Ｅ
正直 文人 的正直声 音
读《 苏 中文学评论选》
● 许春 樵
苏 中先 生生 活在 一个 很 难 “ 真实 发 声 ” 的年代 ， 而 一 个 独具 品格 的评 论 家 ， 又 必 须 发 出 真实 的声 音 、 正直 的声 音 、 真知 灼 见 的
面否定 。
。
《 百家 》 创 刊词 可 以看 作是 《 迎 风 户半 开》
的续 篇 ，改革 开放 时 期 的 苏 中不再 以委婉 、
含蓄 、 比喻 、 象 征 的手 法 来 阐释 自己 的艺 术
立场 ． 而是公开宣扬“ 兼容 ” 的艺 术 主 张 ， 提 倡 民主 、 自由 的学 风 和 文 风 ， “ 不 唯上 、 不 迷 古、 不唯 书 ” ， 唯此 才能 真 正走 进 “ 百 花 齐放 ，
个 逻辑 起点 ， 文 中的 困惑 和 质疑 既是 苏 中
正直 与真 实 的写照 ， 也 是他 对 文艺 自身 规 律
文 艺批评 需 要诠 释 政策 ， 但 他更 多 地是 以 自
’ ５ ４ ｌ Ａ Ｎ Ｈ ｕ ’ ｗ Ｅ Ｎ ｘ ｕ Ｅ 。 安 徽 文 学
己制 定 的艺 术 标 准 将 文 艺 牢 牢 地 固定 在 艺
的问题 提得 尖 锐 ， 论得 深刻 ， 而且 一针 见血 ，
直 致 力 于 从 常 规 的常 识 的 理 论 命 题 中发 现
新 的空 间 ， 进行 新 的 阐释 ， 丰 富新 的 内涵 。 二 是 对 流 行 的文 化 思 潮 和 文 艺 现 象 进
准 确无 误 。 比如在 论及 熊 尚志 小说 时 ， 他指 出其小说 的“ 时代感 不 强 ， 时代 精神 不 足 ， 情 节、 人物 、 语 言相互 重复 ， 存 在 明显雷 同痕迹 ， 他 的作 品一 般都 比较拖沓 ， 枝蔓繁 多 ， 时有危
三个 方面 。
一
是 对 文 艺 规 律 中 的理 论 命 题 进 行 了
个人 化思 考 和个 性化 阐释 。在 《 当代 文 艺批 评 之我 见 》 中， 苏 中将 文 艺 批 评类 型划 定 义
个 时代 文学 批评 的基 本生 态 。
苏 中文 学评 论 的意 义在 于 ， 在 密不 透 风 的强权话 语 中 ， 苏 中努 力表 现 出 自己对 文 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