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岛和世与她的公共世界[1]

妹岛和世的“公共世界”
摘要：信息时代的到来使整个时代呈现一种“不确定性”，妹岛和世作为这个时代新生代建筑师以自己独特的理解和设计手法去创造一个全新的“公共世界”拉近人与城市的距离。

本文首先对妹岛和世的建筑思想进行解析，再通过实例阐述，最后对其创造的“公共空间”元素进行探讨和总结，提出在设计中的启发。

Abstract: With the coming of the information age, the whole society presents a feature of ambiguity. Kazuyo Sejima, being as a shining star of the new generation architects, creates a brand new public world to vanish the distance between the city and men. According to the essay, Sejima’s main theory of architecture philosophy is reflected well in her work on public space designs. Besides, the author makes a conclusion on her unique design methods from the study of Sejima’s designs on public spaces. Also, five elements have been pointed out which are considered as the essential components of Sejima’s design works on public space.
关键词：妹岛和世、信息时代、公共空间、不确定性、人与城市
有很多人研究妹岛的住宅设计以及她对住宅设计的研究，因为她的确做了很多优秀的住宅作品，如1955年在矶崎新主持下所设计的歧户北方住宅妹岛栋以及“栈桥”等等。

她在人性与居住的研究上已经达到了一种与建筑共生的境界。

然而，笔者认为她建筑哲学核心思想的体现主要在她对公共空间的设计上。

她站在与城市对话的平台上，建立了一个妹岛和世思想的“公共世界”。

1 妹岛和世与“公共世界”
1.1 解读妹岛眼中的“公共世界”
公共空间是可以被任何公民利用进行行为活动的场所，它应该是人与人交流产生共鸣的地方，是人与城市产发生行为和感情联系的重要因素。

然而，现代都市城市化非人性的脚步已经逐渐将公共空间商品化，越来越多的公共空间成为了点缀在这座城市规划图上的绚丽装饰。

这种对公共空间错误的理解应该受到指责，作为设计者更应该去感受这种时代下将人与城市距离拉近的公共空间。

从这一点出发，笔者认为妹岛和世的“公共世界”正是这样一种时代性的人性化公共空间。

她曾在她的访谈录中说到“我把公共空间看做是一个公园，不同种的人，可能是不同年代，可能有着不同的目的，但都可以在里面很舒适。

一个人，或一群人。

你可以去想像一个公园，可以有10个人今天去那里吃东西，但也可以有一个人安静的时间。

我想是这样的空间。

所以公共并不意味着大，重要的是人们可以以他们想使用的方式去使用。

所以我去一些公共空间，在当中寻找我个人的空间。

”其实妹岛在她的不同空间设计中所关注的问题一直都是人的个性。

她还是在强调个人的感受，是以自我为中心去感受周围的环境。

10个人吃饭也好，一个人安静思考也好，他们的空间感都是以自己为中心逐渐向周围递减。

所以笔者认为意识到这一点的妹岛，在她设计的公共空间中，任何一个位置都能够给不同的人赋有个性的空间感受。

人们在她所创造的公共世界中，没有压抑、彷徨和不安，取而代之的确是平静、舒服和自由的感受。

再由建筑内部去看外面的城市，陌生感自然了无踪迹了。

她在心灵上给现代城市和人之间建立了一种联系，是在更深层次上去实现她的“建筑是人与城市沟通的媒介”。

1.2 妹岛和世的“公共世界”与其建筑哲学
“建筑是一个人与城市沟通的媒介”，这是妹岛建筑哲学的核心思想和她的“公共世界”
的指导原则。

在妹岛和世看来，要做好建筑，首先要理解所生活的时代。

妹岛和世在受其老师伊东丰雄的思想影响下，领悟到这个时代的特性——漂浮、不确定、短暂性和个性化。

而妹岛比她的老师更加透彻地理解到这个时代给人的生活行为以及思想上带来的影响和改变。

她的不同在于：她更加注重人的个性，从而反馈在她的建筑上的是空间的不确定性；她喜欢对人的行为和心理进行研究，她认为建筑不应该有一个固定的形式，而是因物而异、因时而异。

妹岛和世的建筑哲学中建筑不仅只是建筑，而是一种承载和联系。

然而，公共空间作为城市凝聚力的载体，联系着人与城市。

所以，她希望的公共空间是可塑的，并且能够作为一种联系存在于人和城市之间缓解现代城市的给人类带来的陌生感。

2 设计手法解读
如何去消除矗立在人与城市之间厚重的阻碍？妹岛和世不希望使用固有的手法，事实上这些手法也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

她立足于人的感受建立了一种新的模式，去顺应时代的不确定性，去缓解人们生活的压抑和困惑。

从形式上来看她承袭了伊东丰雄呈现“风性质”的建筑风格，从空间变换来看她又从库哈斯那里学到了如何摆脱固定空间形式束缚的丰富空间可变性的设计手法。

这些都对妹岛这个作为信息时代出生的新一代建筑师，在面对城市、建筑与人三者之间问题时提出独特的建筑设计手法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然而，这些细腻成熟而又别具一格的手法在她的“公共世界”里是如何体现的呢？笔者认为主要体现在空间的限定、视觉的联系和心灵的触动三个方面。

2.1 空间的限定
作为建筑师，妹岛和世在进行公共空间
创作时首先与众不同是她对空间的限定。

其
实并不是越复杂的空间越能给人丰富的空
间感受，过于复杂的形式反而会引起人的不
安和烦躁。

妹岛和世不像其他建筑师那样，
通过奇形怪状的平面组合方式实现空间的
多变和复杂。

她设计的公共空间也绝对不是
这种让人头晕目眩的空间机器，因为她采用
的都是简单的矩形平面组合，却能给人意外
舒适的空间感受。

例如SANAA所设计的托
莱多艺术波博物馆玻璃亭，它位于高大的乔木森林中，主要用于玻璃艺术品展示和制作。

它的平面是根据空间的排列组合推导出的大大小小的矩形构成的网格。

房间之间通过曲线墙连接，玻璃以一个连续立面的形式蜿蜒成不被转角打断的各种空间。

大部分空间通过玻璃围合，同时留出了一个空隙，作为有着不同气候特征的室外空间，也作为博物馆展示空间和玻璃隔断的缓冲器。

整个平面就像一系列相互联系的气泡，时而融合时而独立，而游客则随着气泡的形状自由流动。

室内外的界限明确而又模糊，看似触手可及却又限定分明。

室内空间的限定则赋有一种连续性，如密斯的“流动空间”。

人身处其中，却是在同时欣赏室内外两个世界，是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人与城市的对话。

这就是妹岛和世如何进行空间限定的。

2.2 视觉的联系
能吸引人产生行为的公共空间才有意思，因为人在城市里活动就是城市与人最好的联系方式。

而通过创造视觉的联系来吸引人产生行为是妹岛公共空间不同于一般行为空间的魅力所在。

她通过建筑表皮的处理和内部结构的改变冲击着人们的视觉感受。

要理解妹岛公共空间中这一特点，不能忽略的一个作品是巴伦西亚近代美术馆设计。

整个美术馆事实上是一个
巨大的盒状空间，用一个巨大的立方体形状
的罩子过漏强烈的日照。

外部，整个呼吸表
皮给人视觉上造成一种轻盈、梦幻的视觉效
果。

从道路上远远看过去，与蓝天融为一体，
自然而和谐。

由远及近，人对它的意识在不
停发生变化：蓝天、建筑、幕布、景象到室
内。

人的心理也随着视觉的变化产生一系列
反应：惊叹、震撼、好奇、欣喜和宁静。

行
人一步步被它吸引着，不知不觉就来到这里
寻找一个不同的公共世界。

当进入室内，视
觉的变化又带给人不同行为的悸动。

人们先进入一个柔和的空间，再进入一个没有杂景的纯粹的“禅”空间，最后才是美术馆的主题空间。

这是一个高大明亮的空间，对于人来说尺度还是蛮大的，但是人进去过后并没有像走进了体育场或者大剧院一样空旷的空间感受。

因为传统柱子的概念被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簇纤细的柱群。

大空间感被弱化，人像穿梭在一颗大树树荫笼罩下的小竹林里，畅快、愉悦而宁静。

虽然内部并不复杂，但是却达到了让人们在美术馆内驻足欣赏和思考的目的。

这一系列的行为产生都源于妹岛和世“公共世界”中的视觉联系。

2.3 心灵的触动
当代社会不乏公共空间，所以我们缺少的不是一个聚集人的空间，而是能给人心灵触动的场所。

心灵的触动是妹岛和世“公共世界”最大的特点，也是很多日本建筑师努力寻求的一种境界。

体现这个特点并不一定需要秀丽
的自然景色，而是在理解这个时代人类生活
的困扰下，以一种易于理解的形式去带给人
心灵的触动。

妹岛和世的“公共世界”中有
安静的一面，却也含着喧闹。

不论怎么样的
环境，在她的处理下总能给人无形的触动。

曼哈顿现代艺术博物馆很好的展现了
她的魅力。

这个艺术博物馆竖立在曼哈顿这
样一个密度高的城市中，妹岛不是在平面上
去扩大公共空间感受，而是将体量互相错动
堆叠成一个开阔、毫无拘束的欣赏艺术的氛
围。

它不是处于郁郁葱葱的自然环境中，而
是在繁华的街角。

恰恰是这样的环境，更体
现了妹岛建筑哲学对现代及未来这种高密
度城市的重要性。

曼哈顿当代博物馆依然给人轻盈的另类视觉感受，然而每个错开的窗口却创造人与自然和城市亲密接触的机会。

站在高处俯视整个街区乃至城市，或许你会去辨认熟知的城市要素，也或许你会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去了解过自己生活的城市是什么样子。

如果是这样，那么你就体会到了妹岛建筑哲学下的公共空间的意义。

她的作品给人的感受是一种心灵的对话，是在试图挖掘人内心最真实的自己。

她的设计中常常流露出一种随意，然而这种随意并不随意，是特意的不经意。

这正是因为她希望人们能够在她所创造的空间中释放心中对自由和无拘束感的向往的感情。

建筑与人在感情上产生交集，这是妹岛和世赋予她“公共世界”灵魂的手法。

城市—建筑—人，人—建筑—城市;视觉—心灵—行为，行为—心灵—视觉。

妹岛创造的“公共世界”和她对公共空间的创造，我想可以用这样的两句话来形容。

3 总结与启发
3.1 妹岛和世“公共世界”主要元素
其实不难发现，妹岛和世的设计中总是重复着一些相通的元素，而在她的公共世界中我们经常能看到的大概有5种：白色、复合铝板、细柱、玻璃和缓冲空间。

这五种元素本身就有暧昧的因素，用它们去围合的建筑本身就是“不确定性”的一种体现，模糊了边界的概念。

在越来越复杂的城市中，以最简单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笔者认为这些元素是妹岛和世对建筑设计的分解，最简化。

3.1.1 白色
白色是妹岛和世
“公共世界”甚至所
有妹岛作品的主体
色，它纯净、自然而
又清新脱俗。

笔者认
为妹岛和世与理查
德·迈耶一样，采用
白色并不是想把建筑
与环境隔离开，而是
用这个纯色去调和周围杂乱的色彩，形成一个视觉中心使周围的不协调都在它的调和下统一。

3.1.2 复合铝板
复合铝板作为一种新型建筑材料，以它的轻质和一
些特殊视觉效果成为了妹岛和世“公共世界”的主要构
成元素。

银色外表覆盖下的公共空间除却了混凝土的厚
重和压抑感，拉近了建筑与人的关系。

一些特殊的视觉
效果，例如抛光铝板的镜面作用将环境消融掉，能让人
体验自我存在的新奇感受。

3.1.3 细柱
采用细柱是妹岛和世摆脱传统建筑结构约束的独到
之处。

她在她的“公共世界”中采用细长的圆柱形钢柱，创造了更加开阔自由空间的同时又消除了大空间令人不适的尺度感。

由于采用了细柱，梁
和楼板也采用了特殊形式消影掉了。

这样，建筑的体积
感化为一种更加模糊的感念使人不再拘束和压抑。

3.1.4玻璃
玻璃并不是很新颖的元素，但是它却是让妹岛和世
“公共世界”充满意境的主要原因。

玻璃的布置方式和
玻璃表面的处理使得虚与实的结合恰到好处，一个窗口
即是一幅画，一面玻璃便是一个世界。

3.1.5 缓冲空间
其实说缓冲空间是在平面图上看来多余闲置的空间。

这样的空间于一般设计中则是败
笔，而妹岛和世却是把它们发挥到了极致。

在她的“公共世界”中，这些缓冲空间作为一个平台联系着不同的功能空间，也联系着人的思想和行为。

所以，这些空间并不多余，而是一个个冥想和思考的地方。

3.2 启示
从妹岛和世设计公共空间的手法和她的公共空间构成的主要要素中，我们可以得到很多设计的启示：首先，建筑应当反映时代的信息，并以绝大多数人能够理解和接受的元素和形式去体现；其次，将材料与形式相结合，能更好的体现设计；最后，是要赋予设计场所精神，以人的感受出发并站在城市设计的角度对空间进行创造。

虚实的结合，开放与封闭，一张一弛地迎合着人们对公共空间的需求和体验。

在我们对公共空间的设计中，并不需要去复制妹岛和世的五种元素，而是要学习她从解决城市问题角度以平常人的感受去体现对公共空间理解的手法，用我们的感知去认识这个世界，用我们的设计去反映这个世界。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断章》卞之琳）
这首诗里面描述的人与风景的关系就是妹岛和世公共空间中人与建筑和城市之间的关系。

建筑是人行为的集合，城市是建筑的拼贴。

人从建筑中看城市，城市却承载着这种行为的发生。

诗里面的“修饰”，其实就是一种联系。

这种联系，运用在妹岛和世的公共空间中，就是人与城市和建筑的沟通。

总之，妹岛和世用她独特的理解跟设计手法创造出一个如诗般的“公共世界”。

参考文献：
[1] 王发堂、徐宇甦. 确定“不确定性”的确定性——妹岛和世和西泽立卫建筑思想解读[J]. 建筑师, 2009年04期.
[2] 陈志春. 空间的一年——与建筑大师的对话[M]. 博雅书屋出版社, 第一版2009年01月.
[3] 大师系列丛书编辑部. 妹岛和世+西泽立卫的作品与思想[M]. 中国电力出版社, 第一版2005年08月.
[4] 苏男初. 女性的辉煌——日本建筑师妹岛和世以及获奖作品印象[J]. 新建筑, 1993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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