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本质”的早期讨论与中国现代美学体系的奠基

的知识谱系学划分 ， 虽然是对康德知识体 系的直接挪借 ， 但也体现了中国现代美学从一开始就决意走出
中国古典 美 学经 验层 面 的言说 老路 ， 而 向西 方现 代美 学 的科学 主义 知识 学提 升 。 在确 定 了美 学在 现代 科 学 中 的位 置 后 ， 范 寿康 即着 手 讨 论 “ 美” 的本 质 问题 。他 将 “ 美” 的本 质 与 “ 丑” 的本 质对 举 ， 进行 价值 判断 意 义上 的 “ 美” 的鉴 定 ： “ 我 们 在把 物 象 引到 美 的评 价 的视 野 以 内 的时
中 国现 代美 学体 系 的建 立是 以对 “ 美 的本 质 ” 问题 的讨 论 为理 论 起 点 的 。区别 于西 方 美 学 现代 性 过 程 中 的反 本 质主 义倾 向 ， 中国美学 现代 性 的后发 性 与科学 主义 指 向决 定 了“ 美 的本 质 ” 问题依 然 构成 了 中国现代 美 学体 系建 构 的原点 。从 范 寿康 、 吕潋 、 徐 庆 誉对 “ 美” 的讨 论 ， 到戴岳、 陈 望道 、 蔡仪对“ 美
系话 语 言说 的 原 点 。
关 键词 ： 关的本 质 ； 中国现代 美学体 系； 关； 美感 ； 知 识建 构
中 图分 类 号 ： Ｂ ８ ３ 文献标 识码 ： Ａ Ｄ Ｏ Ｉ ： １ ０ ． １ ６ １ ５ ２ ／ ｊ ． ｃ ｎ ｋ ｉ ． ｘ ｄ ｘ ｂ ｓ ｋ ． ２ ０ １ ７ － ０ １ ００ － ２
收 稿 日期 ： ２ ０ １ ６ － ０ ５ — ２ ７
基金项 目： 陕西省教育厅项 目“ 存 活在中国现代美学体系 中的古典美学范 畴研究 ” （ １ ２ Ｊ Ｋ ０ ４ ０ ３ ） 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 ： 谷 鹏飞 ， 男， 陕西榆林人 ， 西 北大学教授 ， 博士生导 师 ， 从事文艺学 与美学研 究。
为 两大基 本 向度 而 展 开 的 现 代 知 识 学建 构 。 范 寿康 对 “美” 的 审 美 心理 学讨 论 ， 吕激 对 “ 美” 的 审 美价 值 学讨论 ， 徐庆誉对“ 关” 的 知 识社 会 学讨 论 ， 以及 戴 岳 、 陈望 道 对 “ 关感 ” 问题 的现 象学、 分 析 美学讨 论 ， 蔡 仪 对“ 关” 与“ 美感 ” 的科 学主 义讨论 等 ， 分别从 审 美对 象 与 审 美主体 两个 方 面 ， 为 中 国现 代 关 学知 识体 系的建构 奠 定 了根 基 ， 成 为 中国 当代 美 学体
西北 大学学报 （ 哲学社会科 学版 ） ２ ０ １ ７年 １ 月， 第４ ７卷第 １ 期， Ｊ ａ ｎ ． ， ２ ０ １ ７ ， Ｖ ｏ １ ． ４ ７ ， Ｎ ｏ ． １ Ｊ ｏ ｕ ｒ ｎ ａ ｌ ｏ ｆ Ｎ ｏ ￣ ｈ ｗ ｅ ｓ ｔ Ｕ ｎ ｉ ｖ ｅ ￣ ｉ ｔ ｙ （ Ｐ ｈ ｉ ｌ ｏ ｓ ｏ ｐ ｈ ｙ ａ ｎ ｄ Ｓ ｏ ｃ ｉ ａ ｌ Ｓ ｃ ｉ ｅ ｎ ｃ ｅ ｓ Ｅ ｄ ｉ ｔ ｉ ｏ ｎ
感” 的讨论 ， 均以西方前现代的“ 美的本质” 问题作根基 ， 通过运用审美心理学 、 审美价值学、 审美现象学
等 西方 现代 美学 基本 方 法 ， 厘析“ 美” 与“ 美感” 的基 本 构 成要 素 ， 建 立 符 合 西 方现 代 美 学体 系 的 中国现 代 美学 知识 体 系 ， 从 而开 启 中 国现 代美 学 的艰难 建 构过程 。
Ｅ ｉ ｎ ｆ ｔ ｉ ｈ ｌ ｕ ｎ ｇ ） ， 所谓 丑 ， 是 消极 的感 情 移入 （ Ｎ ｅ ｇ ａ ｔ ｉ ｖ ｅ Ｅ ｉ ｎ ｆ Ｕ ｈ ｌ ｕ ｎ ｇ ） 。 ” 胛 “ 美， 是我 们在 物象 的观 照 中所感 到 的生 的肯 定 （ Ｌ ｅ ｂ ｅ ｎ ｓ ｂ ｅ ｊ ａ ｈ ｕ ｎ ｇ ） ； 丑， 是 我们 在物 象 的观 照 中所 感 到 的生 的否定 （ Ｌ ｅ ｂ ｅ ｎ ｓ ｖ ｅ ｒ ｎ ｅ ｉ ｎ ｕ ｎ ｇ ） 。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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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大学学报 （ 哲学社会科学版 ） ２ ０ １ ７年第 １ 期
候， 物象 方才 有美 丑可 言 。物象 未 经我 们 感情 移入 之 前 ， 那 物 象 既无 所 谓 美 ， 也无所谓丑。 ” ¨ 儿 作 为
价值判断的结果 ， 美与丑是人的情感移人物象后对物象产生的一种积极与消极 的价值评判 。而评价的 尺度 ， 则是主体与对 象之 问建立 的肯定 或否定 的关 系。故 而 ： “ 所谓美 ， 是 积极 的感情 移人 （ Ｐ ｏ ｓ ｉ ｔ ｉ ｖ ｅ
【 文学研究】
‘ ‘ 美 的本质 ” 的早期讨论 与中国现代 美学体 系的奠基
谷 鹏 飞
（ 西北 大 学 文 学 院 ，陕 西 西 安 ７ １ ０ １ ２ ７ ）
摘 要 ： 中国现代 关学体 系是 以“ 美的本 质 ” 问题 为理 论 基 点 ， 以“ 美” 与“ 学讨论
在１ ９ ２ ０年代 ， 范 寿康 （ １ ８ ９ ６ －１ ９ ８ ３ ） 首先 将美 学 置于现 代 性 知识 分化 的谱 系 内 ， 明确 规 定 了美 学 在 现 代科 学 中的位 置 ： “ 考人 类 的理 想 普通 可 分 为 真善 美 三 方 面 。研 究 真 的理 想 方 面 的法 则 之科 学 为 论 理学 ， 研究 善 的理 想方 面 的法则 之科 学 为伦 理学 ， 而研 究 美 的理 想方 面 的法则 之 科 学 。 ” ¨ 儿 Ｈ 这种 对 美
言之 ， 具有生的肯定的意义的物象是美 ， 具有生 的否定 的意义 的物象是丑。 ” … 一 踟 ‘ 我们之所谓生的
肯 定 与生 的否定 ， 要 不外 是人 格 的肯定 与否 定 。凡不 是从 积极 的人 格生 出来 的东 西 ， 就 是欢 喜快 乐也 是 生 的否 定 ； 反之 ， 凡是 站立 在 积极 的人格 的基 础 上 的东 西 ， 就是 愤 怒哀 悲 也 是 生 的肯 定 。所 以凡 是 表 现 卑鄙 的人 格 的喜 乐 的 艺 术 ， 不能不算是丑； 而 表 现 高 贵 的人 格 的悲 哀 愤 怒 的艺 术 ， 却 无 论 如 何 总 是 美 的。 ” … ” 可 以看 出 ， “ 美” 与“ 丑” 在范 寿康 看来 ， 它们 既 是 主体 情感 移 入 后催 生 的客 观 物 象 ， 又是 客 观 物 象反 馈 给主体 的不 同审美情 感 。这种 物象 与情 感 ， 是人 之人 格 内容 的基本 表现 ， 它作 为 自我存 在 的本 质， 具 有对 立性 的人 格价 值 内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