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普遍语法的角度看ESL否定句习得顺序

收稿日期:2004-09-29
作者简介:赵云峰(1980-),男,山东省莱阳人,中国海洋大学外国语学院2002级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第二语言习得研究。

从普遍语法的角度看ES L 否定句习得顺序
赵云峰,王雪凤
(中国海洋大学,山东青岛266071)
摘 要:研究表明,不同母语的学习者在把英语作为第二语言(ES L )进行习得的过程中,对英语否定句的习得遵循着大致相同的顺序。

针对这一问题,从普遍语法的角度提出了ES L 否定句习得直接利用普遍语法、间接利用普遍语法、以及不利用普遍语法的三种假设,并结合具体语例对每一种假设进行了分析。

关　键　词:否定句;习得顺序;普遍语法
中图分类号:H314.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1670(2005)01-0075-04
一、引言
Selinker 早在20世纪70年代就提出了“中介
语理论”。

他认为外语学习者掌握的某一门外语的知识既有别于学习者的母语,也有别于学习者的目标语,而自成体系。

这种独立体系的中介语中包含着一系列不断变化和发展的语法规则,使得外语学习过程中各个阶段的中介语语法各不相同。

[1]
以中介语理论为框架,研究者们提出了外语学习过程中的“自然路径”理论[2]。

这一理论认为,外语学习过程中存在着一种具有共性的自然路径:外语学习者在掌握目标语的过程中,经历了次序大致相同的一系列过渡阶段。

自然路径具有普遍性,学习者的母语背景,文化背景和社会背景对自然习得路径不会产生大的影响。

针对这一理论,第二语言习得领域的研究者们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运用横向研究和纵向研究的方法,对学习者在习得英语语法词素,否定句、疑问句,以及关系从句过程中所遵循的顺序进行了研究。

研究发现,不同母语的学习者遵循某种大致相同的顺序,习得这些英语语法。

这一结果从实证的角度对自然路径理论进行了验证。

但是,究竟哪些因素导致了学习者在习得英语句法时遵循某一特定顺序呢?要探明这个问题既需要对自然路径理论进行探讨分析,同时也需要对“中介语”理论进一步理解。

在上述四类句法的习得研究中,研究者们关注较多的是语法词素和否定句。

其中语法词素的研究则因其在研究方法和实验工具的使用上受到了诸多的质疑。

因而,笔者拟就争议较小的否定句为重点来进行分析研究。

二、ES L 否定句习得顺序研究回顾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Milon ,Cancino ,W ode 等人对不同母语的学习者习得英语否定句时的顺序进行了研究。

研究的结果表明,学习者们在习得英语否定句的过程中所经历的各个阶段总体是一致的,但也有个别细节上的差别。

[3,4,5]
Larsen -Freeman 对这一顺序进行了如下总结,见表1。

[6](P94)
表1
S tage Sample utterance
1External
N o this one ΠN o y ou playing here.
2Internal ,pre -verbal Juana no Πdon ′t have job.3Aux +neg I can ′t play the guitar.4Analysed don ′t
She doesn ′t drink alcohol.
在这些研究当中,最具代表性的是W ode 对自己四个以德语为母语的孩子所进行的试验。

他把四个孩子带到美国呆了六个月。

期间,他每天记录他们学习英语的进展情况。

最后,他对所作的记录进行了分析总结并发现他们在掌握英语否定句句型的过程中先后经历了以下几个阶段:
[5]
(一)对全句的句外否定(Anaphoric negation )。

例如:“No my is the better one ”;“No y ou playing
第20卷第1期2005年2月 平顶山学院学报Journal of Pingdingshan University
V ol.20N o.1
Feb.2005
here”。

在这一阶段,主要的否定词是no,而no的位置是在句子结构之外,作为对后面整句话的否定。

(二)对句子中部分成分的句外否定(Non-anaphoric external negation)。

例如:“No finish”;“No sleep”。

在这一阶段,no仍然出现在句子结构之外,属于句外否定,但从意义上来讲,no是句子结构的一部分,因而是对句子部分成分的否定。

在这一阶段内部,W ode又发现了两个分支阶段,即“no”+AdjectiveΠVerbΠNoun,例如:“No bread”,“No fair”和“no”+Verb Phrase,例如:“No drink s ome milk”。

(三)对系动词be的句内否定(Internal“be”ne2 gation)。

例如:“That′s no g ood”Π“Lunch is no ready”。

(四)对行为动词的句内否定以及对祈使句的否定加“don′t”(Internal full verb negation and“don′t”im perative)。

在这一阶段,对行为动词的否定主要分为两种结构,即Subject Verb negation X,例如:“Birgit catch no fish”和Subject negation Verb Phrase,例如:“I don′t get away from Larsie”,而助动词“don′t”则仅限于出现在祈使句中。

这一阶段出现的情况比较复杂,四个孩子开始表现出母语对他们的影响,例如Verb+negation的形式,“Birgit catch no fish”,反映出德语中动词后否定的情况。

(五)以“do”的形式进行句内否定(Suppletive non-im perative“do”)。

例如:“I didn′t saw the wa2 ter”,“I don′t have a snag”。

通过与Larsen-Freeman总结的否定句的普遍习得顺序(表1)进行对比就不难发现,W ode实验的第一阶段正好符合表1的第一阶段,他试验的第四阶段则与表1中的第二阶段相对应,第五阶段则符合表1中的第四阶段。

因而,可以说,二者的总体顺序是相一致的,只是在个别阶段有所差异。

三、有关普遍语法的三种假设
20世纪80年代在语言学研究领域占支配地位的普遍语法理论对第二语言习得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以普遍语法为理论基础和研究框架的语言习得研究逐渐在20世纪80年代和20世纪90年代成为主流。

Chomsky提出的“原则和参数理论”指出,语言习得机制中的普遍语法是由“原则”(principle)和“参数”(parameter)构成的。

“原则”是一种高度抽象的语法构成,它是不变的,适用于所有语言,比如结构依赖原则。

参数则是普遍语法中允许有变
项有选择的部分,它反映了语言与语言之间的差异,而参数值则是其变项或选择项。

比如中心成分参数(Head Parameter)有以下两个选择项(参数值),中心语在前(head first)和中心语在后(head final),某种语言需要哪一个参数值则是其在具体语言实践中确定的。

不同语言之间的差异表现为不同的参数值。

语言中的原则反映了人类语言的普遍性,是人类的生理天赋,不必通过学习而存在于大脑中。

参数值则与具体语言相联系,不同的语言会有不同的参数值。

人类“先天”地了解语言的原则以及与这些原则相联系的参数,然后通过接触和学习特定的语言来确定该语言的参数值,并学习和掌握具体的语言词汇。

因此,从本质上说,语言不是靠“学习”获得的,只要语言输入中有足够的“正面证据”(positive evidence),每一个正常的人都能习得母语。

但是,Chomsky的理论是针对母语习得的,那么这一模型是否也可以用来解释第二语言习得呢?也就是说,第二语言习得是否涉及普遍语法呢? Vivian C ook在Chomsky′s Universal G rammar:An In2 troduction一书中提出了三种假设,即:1)第二语言习得与母语习得方式一样,都是直接利用普遍语法。

2)第二语言习得间接利用普遍语法,学习者通过已掌握的母语参数场向第二语言的参数场逐渐过渡,而普遍语法也是通过母语对第二语言习得施加影响。

3)第二语言习得不涉及普遍语法,学习者通过大脑中的其他认知机制获得第二语言。

[7](P291～297)
由此看来,以英语为第二语言的否定句习得顺序的研究也可以从这三个角度进行分析,即:
(一)ES L否定句习得直接利用普遍语法。

Viv2 ian C ook在香港、日本、波兰和芬兰等国所进行的一系列实验中发现,这些国家以英语为第二语言的学习者们的大脑中是存在一些原则和参数的,至少他们都知道“结构依赖”原则,因而,第二语言学习者在习得第二语言的过程中有可能是直接利用普遍语法的。

[7]从这一角度来看,学习者在习得英语否定句时也可能与母语习得者的习得方式相同,都是直接利用普遍语法。

首先,实验中的ES L学习者在当时的语言环境(美国)中,是无法从周围人那里得到负证据(negative evidence)的,因为周围的人都是把英语作为他们的母语。

也就是说,他们周围的人所讲的全部都是正确的句子。

但从第一阶段的“No y ou playing here”,直到最后一个阶段“I didn′t saw the water”,他们所讲的否定句大部分又都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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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顶山学院学报 2005年
正确的,最重要的是,他们所讲的“错话”在每一个阶段都大致相同,这些显然都无法在实际的经验中得到解释,而一切无法从经验中获取的知识,只能解释为先天存在于人的大脑之中,也就是习得的时候直接利用普遍语法所导致的结果。

因而,根据Chomsky的原则和参数理论,这一过程可以理解为,不同母语的第二语言学习者的大脑中有着共同的“原则和参数”,在习得英语这门第二语言时,通过接触获得一定量的“正面证据”之后所确定的该语言的各项参数值也是相同的。

作为参数值确定过程的一部分,学习者们对否定句的习得也经历了大致相同的几个阶段。

另外,W ode在对把英语作为第二语言进行习得的孩子们的否定句习得顺序与四个把英语作为母语进行习得的孩子的否定句习得顺序作比较时发现,两组孩子在第二阶段都使用了Neg+X这种结构,而第三阶段也都同样使用了Subject Neg VP。

在他看来,这是因为两组孩子都使用了“普遍策略”(Universal Strategies),并将此结果看作是支持“创造性构造过程”(Creative C on2 struction Process)的“生理禀赋”(biological endow2 ment)。

[8]这种存在于人的大脑中的“生理禀赋”应该也就是Chomsky所提出的普遍语法了,从而也证明了第二语言学习者在习得英语否定句时与母语学习者的习得方式是相同的,都是直接利用普遍语法。

(二)ES L否定句习得间接利用普遍语法。

这是指在习得英语否定句的过程中,学习者通过已掌握的母语否定句知识,间接利用普遍语法,从母语的否定句参数设定出发,逐渐转向第二语言(英语)否定句参数的设定。

也就是说,普遍语法是通过母语否定句对第二语言否定句习得施加影响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在第一种假设,即ES L否定句直接运用普遍语法的基础上,有一些语法现象的出现是无法解释的,比如,Larsen-Freeman认为母语为动词前否定的学习者在前两个阶段所经历的时间明显要长,而母语为动词后否定的学习者则很快完成了这两个阶段而进入后面的两个阶段。

[6] W ode则发现第三阶段的be+not,以及第四阶段的动词后否定,比如,“Birgit catch no fish”,只出现在以德语为母语的学习者中,因为德语也是将否定词放在后面进行否定。

[9]Cancino等人发现,他们以西班牙语为母语的受试者们在第一阶段“no”+verb 的否定形势与母语的否定形式(y o)no teng o agua极为相似。

[4]这些特征都是受到母语影响的,因而具
有明显的母语特征。

也就是说,母语的参数影响了对第二语言的认识,导致了某些迁移性的错误。

当然,母语的影响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在所有实验中,从未发现过don′t+verb出现在早期,或是“no”的句外否定出现在晚期。

因此,最终起到决定作用的还是普遍语法。

(三)ES L否定句习得并不涉及普遍语法。

普遍语法理论是Chomsky针对母语习得提出的,习得者根据输入的“正面证据”为母语设定好了相关的参数之后,普遍语法便不再产生作用。

因而,第二语言习得与普遍语法是没有关系的,Clahsen和Muysken研究发现,以德语为母语和第二语言的学习者们有着不同的习得顺序。

以德语为母语的学习者以正确的深层结构,即S OV顺序开始,虽然这时产生的句子暂时是错误的,而以德语为第二语言的学习者则以正确的表层结构,即S VO顺序开始,但他们的深层结构却是错误的。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很少有第二语言的学习者能够达到母语学习者的水平。

[10]这实际上是针对第二语言的行为主义观点,它认为第二语言学习者主要通过大脑中的一般认知机制而非专门的语言机制来习得语言,即学习第二语言知识与学习其他领域的知识,比如数学知识,是一样的。

从一般的认知角度来看,学习者所经历的这五个阶段,从“No my is the better one”到“That′s no g ood”,直到最后的“I didn′t saw the water”实际上是一个由易到难的过程,这显然也符合一般的认知规律,即先学习容易的,再学习难的。

而对于习得ES L否定句,我们认为主要采取以下几种方式:
1.模仿,解释和纠正
模仿是指学习者针对周围环境对其提供的语言输入进行模仿。

学习者在听到相关的ES L否定句之后,运用大脑中的认知机制,对其进行加工模仿,然后产生出否定句的语言输出。

虽然这些输出最初是错误的,但随着他们的继续模仿,对自己以前所犯的错误不断进行纠正,特别是对那些在课堂环境中学习的第二语言学习者来说,不断由老师对其错误进行解释与纠正,他们对英语否定句的掌握也逐渐经历了一个由简单到复杂的过程,并最终能够正确使用。

2.交际策略
在第二语言学习者与别人进行交际的过程中,会遇到下列句子,例如:
讲母语者:C ome 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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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期 赵云峰,王雪凤:从普遍语法的角度看ES L否定句习得顺序
讲二语者:No come here (I w on ′t come here )
在这里,第二语言习得者对前面出现的话语进行了加工,在前面加上否定词no ,对其进行否定。

而这正好出现在W ode 试验中的第二个阶段,这种语言结构解释了为什么no +verb 模式在早期第二语言习得过程中是那么普遍。

3.程式化语言
程式化语言是指在交际过程中为学习者所提供的由几个词所组合而成的整体话语单位,这种组合起来的话语单位可以作为整体进行记忆。

[11]
学习者有时借助于程式化语言提高学习的效率。

在Larsen -Freeman 表1的第二个阶段,出现了I don ′t like Los Angeles 这样的句子,给人以一种学习者已
经掌握了英语否定句的错觉,但学习者在这儿只是把don ′t 作为一种程式化语言进行记忆的,因为他们又说He don ′t like job ,John don ′t come to class (yes 2terday )这样的否定句。

同样,W ode 试验的第四个
阶段以don ′t 开头的祈使句也是把don ′t 作为一种程式化语言进行学习的。

四、结语
笔者简略介绍了不同母语的学习者把英语作为第二语言(ES L )进行习得时,对英语否定句的习得遵循了大致相同的顺序,并针对这一问题,从普遍语法的角度提出了三种假设,即ES L 否定句习得直接利用普遍语法;间接利用普遍语法;以及不涉及普遍语法。

同时,结合实际语料对这三种假设分别进行了探讨分析和论证。

每一种假设提出的背后都有相应的立论依据,但没有科学的实验还无法断定究竟哪一种假设更具有科学性。

当然,不同
的研究者对这一问题会有各自不同的看法。

参考文献:
[1]Selinker.International Review of Applied Linguistics[M].Lon 2don :Longman G roup Limited ,1972.
[2]C order ,S.P.Error Analysis and Interlanguages [M ].Ox ford :Ox 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1.
[3]Milon ,J.P.The development of negation in English by a sec 2ond language learner[J ].TES O L Quarterly ,1974,8(2).[4]Cancino ,H.E.R osansky and Schumann.The acquisition of En 2glish negatives and interrogatives by native S panish speakers [A].E.Hatch (ed.).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C].R ow 2ley ,Mass :Newbury H ouse ,1978.
[5]W ode ,H.Learning a Second Language [M].Tubingen :G unter Narr ,1981.
[6]Larsen -Freeman ,D.,Long ,M.H.An introduction to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Research.[M].London :Longman G roup Limited ,1991.
[7]C ook ,V.Chomsky ′s Universal G rammar :An Introduction[M].Ox ford :Blackwell Publishers Ltd ,1988.
[8]W ode ,H.Phonology in L2Acquisition [A ].S.Felix (ed.),Second language development [C ].Tubingen :G unter Narr ,1980.
[9]C ook ,V.Linguistics and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M ].London :Macmillan Publishers Ltd ,1993.
[10]Clahsen ,H ,Muysken ,P.The availability of universal grammar
to adult and child learners -a study of the acquisition of G er 2man w ord order[J ].Second Language Research ,1986,2Π2.[11]E llis ,R.Understanding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M ].
London :Ox 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5.
Acquisition sequence of ESL neg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UG
ZH AO Y un -feng ,W ANG Xue -feng
(Ocean University of China ,Qingdao ,Shandong 266071,China )
Abstract :It is indicated that the ES L learners with different m otherd tongues g o through a sequence of roughly the same stages when they learn English negation.This paper brings up three hypotheses with reference to such an issu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UG (Universal G rammar ).Namely the L2learners ′acquisition of English negation is achieved with direct access to UG;with indirect access to UG;and with no access to UG.And the paper has a brief data -based analysis to the three hypotheses respectively.
K ey w ords :negation ;acquisition sequence ;universal gramm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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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平顶山学院学报 200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