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述俄国民粹主义发展历程及其特点

简述俄国民粹主义发展历程及其特点
摘要：民粹主义是十九世纪中叶在俄国出现的一个带有浓厚空想社会主义色彩的小资产阶级思想流派，是俄国长期经济落后，农民小生产者占优势这样一个历史时代特有的产物。

民粹主义经历了一段漫长的形成、发展和衰落的时期，在俄国历史上产生过举足轻重的影响。

本文对这一历程依次展开简要论述，以加深我们对民粹主义的认识和对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科学社会主义思想的理解。

关键词：俄国民粹主义民粹派
在19世纪俄国社会思想史中，民粹主义是一个影响俄国历史发展的重要问题，其发展、演变贯穿于19世纪中下半叶，直到20世纪初。

在俄语中，民粹主义的本义是“到民间去”，但何时何人将该词译为“民粹主义”，现今已很难查考。

列宁等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将民粹主义这一思潮放在整个社会主义运动的历史进程中进行把握，列宁给民粹主义下了一个定义：它“是有关俄国可能发生非资本主义发展的学说。

”①毛泽东认为，所谓民粹主义，就是要直接由封建经济发展到社会主义经济，中间不经过发展资本主义阶段。

②19世纪中叶，俄国仍是一个小生产的农业社会，在西欧资本主义发展的冲击下，处于动荡的变革时期，围绕俄国社会发展方向问题，俄国思想界展开了激烈的争论，民粹主义就在这一土壤中应运而生。

一、俄国民粹主义的发展历程
民粹主义是俄国社会历史条件下的特有现象。

整个19世纪，资本主义以排山倒海之势，在全世界显示了自己的巨大威力。

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创造出巨大物质财富的同时，资本主义社会内部的矛盾不断暴露，出现了两极分化，阶级矛盾加深，社会发展陷入了深刻的危机之中。

在俄国，围绕俄国社会发展道路问题进行的激烈争论，就是对欧洲资本主义发展现实的响应。

与欧洲不同，尽管历经彼得大帝改革，俄国社会取得一定的发展，但是到了19世纪中叶，俄国仍是一个带有浓厚封建专制色彩的落后的前资本主义国家，特别是在农村，还大量存在着公社制度，农村公社是俄国社会生活的组织基础。

围绕农村公社和俄国发展道路问题，在俄国思想界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先后产生了“斯拉夫派”、“西方派”、“自由派”、“民粹派”等，其中，民粹派是当时影响较大的一种思想派别。

关于俄国民粹主义的产生，其理论渊源可以追溯到俄国革命民主主义者赫尔岑和车尔尼雪夫斯基。

1847―1852年，普鲁士政府顾问哈克斯特豪森出版了三卷本《俄国国民生活，特别是农村机构内部关系之考察》，把俄国存在农村公社的状况公布于世，并大加赞赏，这使赫尔岑和许多俄国知识分子看到了解决俄国社会问题的希望。

赫尔岑认为，农村公社使俄国具有天然的共产主义因素，因为在俄国，既没有土地的私人所有制，也没有农村的无产者，作为俄国社会的主体，农民永远生活在“米尔”――农村公社中。

另外，广泛存在于公社中的劳动组合也是天然的共产主义因素。

在赫尔岑看来，俄国之所以没有必要走西方资本主义道路，还在于资本主义制度具有暂时性，最终必将为社会主义所代替，俄国可以在公社的基础上直接进入社会主义，绕过资本主义发展阶段。

赫尔岑农民社会主义理论的提出，不仅成为整个19世纪下半期俄国民粹派的理想旗帜，而且还成为社会主义在俄国实践的开始。

继赫尔岑之后的车尔尼雪夫斯基认为，一方面，资本主义在人类历史上具有一定的进步作用，另一方面，资本主义社会存在种种弊端，特别是资本主义永无止境的竞争规律必然使社会两极分化不断加剧。

在俄国，资本主义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农民问题，所以他坚决反对在俄国发展资本主义经济，主张通过革命使俄国走上“村社社会主义”道路。

而且他认为，和西方资本主义相比，俄国村社制度具有极大的优越性，利用它可以更快更好地实现社会主义。

与赫尔
岑不同，车尔尼雪夫斯基不仅从事合法宣传活动，同时还在地下工作中发挥领导和鼓舞作用，密切关注60年代初的俄国秘密团体“土地和自由社”的工作情况，为他们出谋划策。

俄国民粹主义的发展大体经历了革命民粹派时期、自由民粹派时期和社会革命党时期三个阶段。

六七十年代革命民粹派主张以革命的方式推翻沙皇制度，在俄国建立以农村公社为基础的社会主义。

“到民间去”运动的失败，向革命者提出了今后的斗争方式问题，导致了70年代末―80年代初民粹主义的危机和分化：一部分同沙皇制度妥协，走向自由主义，成为自由民粹派；一部分组成“民意党”，走上刺杀沙皇的恐怖主义道路，而1881年民意党人对亚历山大二世的刺杀，引来的不是齐声赞扬，却几乎是社会舆论的一致谴责。

随着民意党人的失败，加之亚历山大三世政府的镇压政策，这部分民粹派分子认识到，重要的问题还是要在合法制度下对农民进行教育。

这些因素导致自由民粹主义在八九十年代大众化、普及化。

自由民粹派主张在巩固村社和抵制资本主义制度问题上与沙皇政府妥协，寄希望于政府对农民的帮助，主张用改良而合法的斗争方式，反对沙皇制度。

20世纪初，随着俄国革命形式的高涨，革命民粹派又取代了自由民粹派，重新占据民粹主义的中心地位，这就是社会革命党。

社会革命党在社会政治思想上已经发生了许多重大变化，是俄国民粹派运动的最后阶段。

十月革命后，该党瓦解，但其成员都还在，对后来俄国历史产生了一定影响。

二、民粹主义的主要特征
通过以上对俄国民粹主义产生的社会历史背景和发展历程的考察，可以从民粹派的思想主张和活动中简要总结出民粹主义的主要特征。

列宁把民粹主义理解为“包含有三个特点的观点体系”，这三个特点分别为：
首先，列宁指出，民粹主义的第一个特点，“就是认为资本主义在俄国是衰落、退步。

俄国资本主义的问题一提出来，人们很快就弄清楚了经济发展是资本主义性质的，而民粹派就宣布这个发展是后退，是错误，是走出了仿佛为民族全部历史生活所规定了的道路，仿佛为历代基础所视为神圣的道路等等。

”③民粹派在感情上对资本主义持厌恶态度，对资本主义在俄国的发展深恶痛绝，认为它是一种“祸害”，必将把俄国社会拉向“倒退”。

民粹主义作为来自后进农民国度的、主要反映农民思想观念的思想体系，其代表人物――民粹派，面对19世纪中后期资本主义发展带来的血污和罪恶，看到西欧农民的破产，工人的赤贫，资产者的贪婪，以及资产阶级民主的极端虚伪性，这使他们很自然地产生了对资产阶级的厌恶和对资本主义的鄙弃，并为俄国正面临的前景感到不寒而栗。

赫尔岑经历过的1848年欧洲革命，其它民粹派人物目睹西欧社会而报道的那些情况，都加强了他们的这种思想情绪。

在他们看来，只有避免西欧的资本主义道路，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才能使俄国人民幸免此难。

民粹派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实现这一目的，他们也坚信能够达到这一目的。

其次，对于俄国道路特殊性的认识。

列宁认为，“民粹主义的第二个特点，就是相信俄国的独特性，把农民和村社加以理想化等等。

”俄国民粹派的“村社社会主义”理论的基石就是强调俄国的特殊性。

在思考俄国社会发展前途的重大问题时，他们并不拘泥于已有的理论，而是强调从俄国社会实际情况出发，依据俄国的特殊情况，作出新的判断。

“俄国人民的特点之一，就是切合实际地直接在日常生活中，在村社和米尔中形成处世秘诀和村社居民自我发展的共同原则。

”④“古老的、不朽的、永恒的农民米尔，即整个俄国米尔的支柱是我们自我发展的本原和初型。

”⑤正是从俄国社会这一特殊性出发，民粹派才提出了颇具特色的“村社社会主义”。

19世纪60年代以后，民粹派的重要成员和理论家们全面系统地发挥了赫尔岑的思想，更为明确地指出：欧洲的经济条件和土地条件与俄国不同，俄国有农村公社，每一个农民都能成为土地所有者，俄国是迟到的民族，而正是这一点使我们得救了；“我们完全可以避免当代欧洲的可怜命运”，“而不是步欧洲的后尘。

”⑥
第三，以“救世主”自居，矢志要救俄国农民于水火。

他们抱着天真的幻想，充满着胜利的信心，认为只要他们走到民间，农夫们就会随之揭竿而起，顷刻间推倒沙皇政府。

他们对于社会历史的看法是唯心主义的。

列宁指出：“民粹主义的第三个特点是忽视‘知识分子’和全国法律政治机构与一定社会阶级的物质利益的联系。

”⑦他们把知识分子看成是可以拯救俄国人民的命运、改变历史道路的力量，而把群众看成是只会模仿英雄人物的“群氓”、英雄塑造历史的工具。

列宁说：“民粹派分子在议论一般居民、特别是议论劳动居民时，总是把他们看作某些比较合理的措施的对象，当作应当听命走这一条或那一条道路的材料，而从来没有把各个居民阶级看作在既定道路上独立的历史活动家，从来也没有提出过在既定道路上的可以发展（或者相反地，瘫痪）这些历史创造者的独立和自觉的活动的条件的问题。

”
⑧尽管他们对“到民间去”运动显示了高度的热情、无私的献身精神以及对苦难农民的真诚热爱，但俄国农民并没有群起响应，而是既不了解他们，也不支持他们。

“到民间去”的运动不能不因此而告失败。

总之，民粹主义在俄国的产生并不是偶然的，它同欧洲早期出现的空想社会主义思想一样，是在小生产者占优势的国家里带有普遍性的历史现象。

今天，研究俄国民粹主义的历史及其理论观点，对于我们深入理解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科学社会主义思想，有着重要的意义。

注释：
①列宁全集.第13卷，第301页.转引自陈世瑞，马晓燕.民粹主义及其泛化之探讨.俄罗斯研究，2005，（2）.
②毛泽东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323.
③列宁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2：139.
④俄国民粹派文选.人民出版社，1983：32.
⑤同上，第33页.
⑥同上，第6-9页.
⑦列宁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2：144.
⑧同上，第14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