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何其芳《画梦录》的诗意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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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何其芳《画梦录》的诗意追求
王艳
【摘要】诗意是文学作品中历来被读者和评论家称道的美.散文的诗意,是体现艺术深度的标志.何其芳的《画梦录》,追求的就是一种诗意.他用喷薄的诗情,诗意的构思,唯美的语言,诗化的手法,形成具有“诗的意境、诗的结构、诗的语言、诗的表现”的艺术特色,在作品中开拓出一个诗的境界.
【期刊名称】《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6(000)008
【总页数】3页(P116-118)
【关键词】何其芳;《画梦录》;诗意追求
【作者】王艳
【作者单位】汉江师范学院中文系,湖北十堰442000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6.6
《画梦录》作为何其芳创作历程中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散文集,在创作中对“诗意”的追求自不待言说。

何其芳用喷薄的诗情,诗意的构思,唯美的语言,诗化的表现手法,充分体现出其散文写作的审美情趣及诗意的追求,形成具有“诗的意境、诗的结构、诗的语言、诗的表现”的艺术特色,在现代散文发展史上进一步确立了中国现代散文的“美文格调”。

优美的散文总是以情感人,行文叙事,结构布局,无不倾注作者的情感。

当代散文
大家杨朔把散文“诗意”概括为“动情的事”。

情感“不仅是捕捉诗意的触角,而且是酿造诗意的要素。

如同自然界的花蜜,经过蜜蜂唾液的转化酶的分解才能酿成蜂蜜一样,生活中的诗意之矿,也只有经过作者思想感情的熔炼,方能创造出散文的诗意。

[1](P179)散文的“主情”,营造意境,其关键在于“有我”。

散文的作者是以“我”的真实身份,直接与读者见面的,通过所见所思,所闻所感的直接袒露,让读者了解作者的生活、见识和心境,感受作者对人生的观察和体悟,走进作者营造的意境中,收获“感性的感动”和“知性的深度”。

何其芳在《画梦录》的创作中,无论是人物的刻画,还是景物的描写,亦或是事件的叙述都注入了自己的情感体验,他在抒写自己“幼稚的伤感”,表现“深沉的寂寞”和“大的苦闷”。

写往事,写传说,写眼前的人事,都运笔从容,娓娓动听,他把寂寞凝成了一朵朵精致的小花,吟唱的是一首首令人嗟叹不已的悲歌。

他在表达自己的“伤感”与“苦闷”时,并不将笔触流连于琐碎的具体的生活画面,而是始终保持一种含蓄矜持的姿态,重诗意轻直白,取朦胧舍明晰。

读何其芳的散文,感觉到的只是一些弥漫于作品中的情绪,痛苦而哀伤的情绪,在阅读中能隐约捕捉到情绪背后的故事结局,但这个故事是怎样发生的,具体过程是怎样的,却无法言说。

所有的一切都是表现情绪的细节和场景,让人感觉迷离恍惚,朦胧模糊,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墓》是一个描绘少女爱情泯灭的故事。

在这篇散文中,何其芳以山水画家的笔墨,满含忧伤的情绪,营造了这样一份意境:柔和的夕阳,潺潺的清溪,白色的碑石,忧郁的青年,还有一个睡在墓里的美丽的灵魂……这一切的一切都闪烁着迷离梦幻的暗光,引领我们去窥探那颗忧郁哀伤的心。

“铃铃却瘦损了……那伟大的力,那黑暗的手遮到她眼前,冷的呼息透过她的心,那无声的灵语吩咐她睡下安息。

” [2](P8)到底是什么样的“伟大的力”、“黑暗的手”让她只能“睡下安息”,美丽的铃铃,快乐的铃铃,就这样瘦损了,这里凝聚的情绪,让读者不禁潸然泪下,哀叹铃铃年轻生命的消逝。

她的爱情随同她的生活一起被埋葬
了,要寻找爱情,只能到另一个世界。

何其芳通篇并未叙事,也无意描写,只是全力以赴地去营造一种凄楚的情调。

我们不知道铃铃为何而死,不知道雪麟为何忧郁,但我们能真切地感受到凄楚和忧伤,这凄楚和忧伤恰如诗一般撩人心弦。

《炉边夜话》从三个寻求命运并为之献身的少年的故事中,引出人生的哲理。

故事刚刚开始就已讲完,我们只能从中了解三个少年对人生的态度,他们出去后的经历让我们有无穷想象的空间。

《画梦录》处处可见这样诗意的表述。

何其芳将自己的满腔愁绪用画面和场景来表现,从文字的表面我们看不到故事的情节,人物的心理,但我们能从中感受到作者的情绪。

他不动声色地有节制的叙述,把情绪化为深藏于文字底下的涓涓泉水缓缓流出,让读者被感染,被感动,可以感觉得到,却又无法走近。

何其芳散文所创造出来的就是这样一个诗意葱茏的艺术境界。

任何文学作品都讲求结构的组织和安排。

在散文创作中,人们历来强调“形散神不散”,讲究散文的谋篇布局,行文章法。

华南师范大学中国现当代散文研究中心主任陈剑晖教授对这种传统的散文结构提出了质疑。

他认为“散文结构不应仅仅指文章的外部组织方式,而应是创作主体的意识、情感、思想,特别是独特的生命体验转化为物质形态的一种‘有意味的形式’。

” [3]他对超越散文创作“常规结构”的情绪结构、心理结构、意象结构和寓言结构予以了分析,他眼中的“情绪结构”是“让感情反复回旋、自由跳跃,呈现出一种散点透视、凌乱无序的状态。

”[4]
以此观点来审读何其芳的《画梦录》,正好为其提供了理论支撑。

可以说,《画梦录》是情绪结构、意识结构和意象结构的有机统一体。

《画梦录》的诗意美,不仅体现在作者笔触满蘸的情绪,能引起读者的情绪共鸣,而且在满蘸的情绪中,更有情绪的变化,感情的跳跃,并由这种变化跳跃形成跌宕起伏的结构。

《画梦录》没有像传统散文那样进行周密细致的谋篇布局,即便是蕴含故事性的《墓》、《哀歌》、《炉边夜话》也没有完整的情节线索,从头至尾就
是以情绪作为主线连缀全文,以情绪的跌宕来凸显创作主体的情感起伏。

这种情绪结构让读者感受到的只是弥漫于作品中哀伤的情绪,给作品蒙上了一层迷离朦胧的诗意。

《画梦录》里诸多篇章一开篇即以诗的语言凝聚情绪,摄人魂魄。

如《墓》:初秋的薄暮。

《秋海棠》:庭院静静的。

《梦后》:梦中无岁月。

《伐木》:雾在树林间游行。

《货郎》:鼓在货郎手里响了起来。

……很短的话语,却能将人的情绪一下子定格住,这完全是诗的结构。

《墓》里任由思绪飞扬,天马行空,随意变换,从“荒凉的夜街上”到“阳光与垂柳的堤岸上”,到“我又想起了一个西晋人物”,到“黄昏的灯光下”,再到“一所落寞的古颓的屋子”,到记起“温和的沉默的朋友”,……最后是窗纸上噤默的蟋蟀。

这些画面闪宕跳跃,变化无常,而且毫无关联,只是意识的流动,思想的转换。

《梦后》也是如此,“园子里一角白色的花”,“古代异域的远嫁娘”,“长长的赤兰桥”,“年轻的殉道女”,“精致的石室”……只是意识的闪回与切换,作者苦闷压抑的情绪随着意识的流动而交叉闪现。

这种结构完全打破了“形散神不散”的传统散文创作格局,以诗的表现手法,实现诗意的构思,更利于情绪的传递。

《雨前》、《黄昏》、《独语》、《梦后》等篇章极具诗的节奏和韵律,在画面和场景之间交错变换,以诗意的跌宕方式来实现情绪的流动,事实上就是一篇篇诗体散文。

语言是文学传情达意的工具,要形成散文的诗意美,就必须在用词遣句上,体现语言的灵动和优美。

好的文笔,字字珠玑,既有“栩栩传神”之功,又能达“行云流水”之效。

这样的笔墨,对驾驭语言的能力要求就很高了。

“诗意”并不代表纯粹的辞藻堆砌,语言雕琢,而是在华丽中显现准确,在雕琢中蕴含感觉,要突出语言“作为存在的本质,作为人类文化活动的最为基本的表现。

”中华民族是以诗性智慧为中心的“诗性文化”。

这种诗性文化的特色是强调人的生命本体对天地万物的体验和感悟。

因为文字本身具有的表意功能,它能贴近人的心灵,通过对情绪、直
觉的直接想象,或是隐喻暗示,达到艺术审美的效果。

所以散文语言,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诉诸感觉。

任何作家在描绘事物时都得诉诸自己的感官感受,能用语言把创作主体的情绪、体验、感受真实地传达给读者,这种感受是“人的存在与语言的遭遇,是诗与思的交融与凝结,也是活泼泼的生命对于世界的体验与自由自在的创造。

”[5]这样的语言就是“诗性语言”。

纵观何其芳的《画梦录》,在语言方面,由诗意追求所体现出来的诗性美可以信手拈来,其诗意特色比比皆是。

首先是注重语言的优美。

《画梦录》因笔者何其芳的精心雕琢,获得了艺术上的巨大成功,当然也有很多评论家对其过分雕琢、铺陈的弊病予以了批评。

但毫无疑问,我们应该肯定《画梦录》的语言是优美的语言。

何其芳不仅注重字、词的选择和锤炼,而且做到了表情达意的高度精确,《画梦录》是何其芳“坐下来安静地、用心地、慢慢地雕琢出的小器皿。

” [6](P199)用他自己的话说,“一篇两三千字的文章的完成往往耗费两三天的苦心经营,几乎其中每个字都经过我的精神的手指的抚摩。

”[7](P202)《画梦录》中很多景物的描写都是一幅诗意葱茏的静物画。

《墓》的开头和结尾分明就是“初秋的薄暮图”和“晚秋的薄暮图”。

阡陌高下毗连着的田亩,随风起伏的稻穗,还有弯弯的清溪,常绿的柏树,飞舞的野蜂和草虫。

何其芳用丰富的词藻对这些景物加以描绘,形成一幅景物交错、色调鲜明的山居秋暝图。

其次是构建感性化的语言。

何其芳用婉转多姿、刻意求变的笔致创造了一系列缠绵悱恻的心境,忧郁感伤的情调。

他用一系列体现充满哀愁的词汇来表达这种体会。

据有人统计,《画梦录》中,“‘沉默’、‘荒凉’、‘忧郁’、‘寂寞’、‘憔悴’这些词的出现频率较大,‘沉默’出现9次,且有相近的词语‘默默’等;
‘荒凉’出现8次,同样有近义词‘荒芜’等;‘忧郁’出现7次,近义的词语
更多,如‘抑郁’、‘郁郁’、‘忧愁’、‘惆怅’、‘悲伤’、‘悲哀’、‘惘然’等;‘寂寞‘出现6次,意义相近的有‘落寞’、‘寂寥’、‘孤寂’、
‘枯寂’、‘静寂’、‘孤独’等;‘憔悴’出现5次,与它有点联系的词语有
‘衰老’、‘衰落’、‘衰微’等。

”[8]这种表现心境的词汇,把何其芳当时的
心境展露无遗。

再次就是讲究句式的空灵别致。

何其芳不仅努力做到文字的优美形象,而且注重句式的选择和表达。

《画梦录》里有迂徐缓慢的长句,有扣人心弦的问句,有引人遐想的短句,这些空灵别致的句式,充分体现了诗意的灵动和境界。

如《墓》:“在花香与绿阴织成的春夜里,谁曾在梦里摘取过红熟的葡萄似的第一次蜜吻?谁曾梦过燕子化作年青的女郎来入梦,穿着燕翅色的衣衫?谁曾梦过一不相识的情侣来晤别,在她远嫁的前夕?”[9](P8)用一连串的问句来表现梦的忧伤,这一片片如花
瓣的梦,汇集在一起,连串地发问,更加强化了梦的虚幻,爱情的遥远。

在现代诗歌创作过程中,受西方文艺思想的影响,大量现代派的表现技巧被运用其中。

而现代派诗人在进行散文创作时也不自觉将诗歌的艺术表现手法带入其中。

因此,这里所说的“诗化手法”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诗歌创作方法,而是现代诗歌的艺术表现手法。

何其芳以为了证明“每篇散文应该是一种独立的创作”的目的来进行散文创作,但他首先是一个诗人,并且以诗名见称于世。

最初创作散文时甚至不曾想到散文这个名字,他自己称其《独语》和《梦后》是诗歌写作的继续,所以在散文创作中自然就会不自觉地倾注自己的诗情和诗艺,或者说用诗歌的艺术手法来写散文。

《画梦录》的诸多篇章很难划清和诗的界线,通过隐喻、联想、象征、暗示等现代派表现手法的运用,加之大量意象的显露,将现实与想象融合,精心雕琢了一个个现实与梦幻紧密交错的画面,使其达到了一种虚实交替的境界。

汪文顶在《现代散文史论》中就提出何其芳《画梦录》“引进了虚构和幻想等艺术处理手段,大量运用联想、暗示、象征的艺术手法,以创造性的艺术表现取代琐屑的描述或直接的告白,丰富和发展了散文的艺术表现力。

” [10](P174)《画梦录》中的现代
诗化表现手法,在创作上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象征与暗示的隐喻性叙述。

何其芳的《画梦录》采用了大量隐喻式的叙述,他常
常运用象征、暗示等隐喻性的现代表现技术来营造氛围。

“以隐蓄的手法表现内心世界主观感受的“独语”式的象征散文,继鲁迅的《野草》之后,又有了更深的开拓和新的成绩。

如何其芳的《画梦录》,唐弢的《落帆集》、与鲁迅的《野草》相衔接,构成了现代象征散文发展的路子。

”[11](P176)《画梦录》的隐喻性表述,主要表现为象征与暗示。

《哀歌》里面叙述了三个姑姑的人生悲剧。

对她们的经历,没有详细地叙述,没有人物的语言,但是通过记忆的片断和画面,让读者感受到她们对幸福的向往,对前途的担忧这种复杂而矛盾的心情,文中很多词汇隐喻了这种心境,如“厌倦的但又细心的”、“快乐的但又流出眼泪的笑声”、“朦胧的清晰”“快乐的悲哀”……看似矛盾,实则暗示了人物的心境。

等待她们的结局就是第三个姑姑的最后消息:“嫁了,又死了,死了又被忘记了。

”极为简短的句子,却隐喻了三个姑姑的一生。

“高大的空漠的古宅”不仅映射着作者对于童年故居衰败、沉闷、落寞的心理印记,也象征着禁锢姑姑幸福和人生的枷锁。

《楼》里面同样是不幸少女的悲惨人生。

在这里面,何其芳描绘了一个钓鱼的场景,以鱼的遭遇象征女子的命运,就象被钓竿举起,在空中翻露着白腹的鱼儿,“可怜的东西,竟不会发出一声最后的叫喊。

”[12](P68)何其芳借此替这个女子鸣不平,替她唱出
了凄厉的哀歌。

2.想象与现实的跳跃性叙述。

散文要有诗意就必须有丰富的想象,作者给予读者的想象的空间、回味的余地愈大,则诗意的芬芳愈浓。

将现实与想象融合起来,在想象中描绘现实,寄托创作者的社会人生理想,能使散文的思想领域更加宽广。

《画梦录》就是一部理想与现实的有机融合。

何其芳在理想和现实之间游走时,表现出跳跃断裂的状态,他打破时间、空间的界限,忽略思维的逻辑章法,把现实和梦境糅合在一起,在真实与虚构之间任意穿梭。

《墓》首尾虽有呼应,但分明是现实和想象的两个画面。

在描绘美丽女孩铃铃的生活状态及爱情故事时,没有顺叙、倒叙的时间顺序,完全是随着意识流动的思维跳跃,画面、场景的转换重叠,梦想与现
实的交错融合。

《秋海棠》里表现的就是思妇的寂寞,从她的抬头和垂头,手抚鬓发来表现她从幻想和现实中不断跳跃转换的思想,对生存状态的迷离焦灼。

《独语》更是大量思维片断的随意组合,从中,我们感到作者思维大跨度跳跃,漫无边际,随意驰骋。

为了不流于身边杂事的叙述和感伤的个人遭遇的告白,何其芳大胆地选取了一些衰颓的,纤细的,远离现实的题材。

这样的题材选择和思维意象,用跳跃断裂式的意识流叙述更能营造氛围,表达心境。

总之,何其芳用《画梦录》的创作证明了散文是一种独立的艺术制作。

他以浓郁的、深沉的诗情,情绪意识流动的构思,唯美的语言,现代诗化的表现手法,形成了个性鲜明而独特的“何其芳体”。

为散文创造了至纯至美的审美情趣,影响和带动了一代作家的艺术追求和创作。

【相关文献】
[1]裘本培.散文写作艺术论[J].浙江学刊(双月刊),1995,(06).
[2][9][12]何其芳.画梦录[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81:8,8,68.
[3][4]陈剑晖.论散文结构[J].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2005,(02)
[5]陈剑晖.论散文的诗性语言[J].江海学刊,2004,(02)
[6][7]林志浩.何其芳散文选集[Z].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80:199,202.
[8]张鹏振.《画梦录》的语言艺术[J].湖北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05) .
[10]汪文顶.现代散文史论[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1994: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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