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追问技术本质到探寻人类救赎之道——海德格尔追问技术思想新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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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追问技术本质到探寻人类救赎之道——海德格尔追问技术
思想新解
王伯鲁;宋洁
【摘要】在学术生涯后期,海德格尔将关注的重点转移到技术问题上.在《技术的追问》一文中,他追问出技术的本质——解蔽,而现代技术的解蔽具有促逼之特征,进而形成了现代技术的特有本质——座架.在此本质下,人的显现方式被遮蔽了,被现代技术促逼的人类趋于单向度化,自身的无限可能性被技术剪裁、挤压,这是人类所面临的最大危险.海德格尔对技术的反思和批判是向着被遗忘的人的无限可能性展开的,他力图找回人的多样性,并借由“允诺”一词,道出人是自然的守护者,赋予人最高的尊严.海德格尔的追问凸显出在技术时代回归哲学与人文的必要性,对于理解人的全面发展、社会的全面进步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期刊名称】《河南社会科学》
【年(卷),期】2018(026)008
【总页数】5页(P50-54)
【关键词】海德格尔;追问;技术;人的救赎
【作者】王伯鲁;宋洁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北京 100872;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北京100872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N031
现代社会暴露出的种种弊端,促使海德格尔在探寻“存在”的道路上,将反思的焦点转向了“现代性”问题。

早在1938年所写的《世界图像时代》一文中,他就开始深入探究现代科技问题。

到1953年撰写《技术的追问》时,他已经系统性地对现代技术以及现代人的生存困境进行了全面反思。

海德格尔用“此在”来强调人的存在,“此在不是现成摆在那里的东西。

无论把此在描述为什么东西,总穷尽不了他的存在”[1]56。

作为一个强烈的人道主义者,海德格尔追问技术本质是为了使
人类摆脱现代技术的算计性思考方式,建立人与技术的自由关系,进而展开人类本性中的无限可能性。

海德格尔追问现代技术的思想极其深刻,对人文主义技术哲学尤其是现象学技术哲学的发展影响深远。

它像一颗子弹直穿现代社会的胸膛,让自笛卡儿以来一直处于主体地位的人重新审视自身的存在。

海德格尔试图通过克服技术的算计性思考而实现人类的自由探索,同马克思通过“异化”的扬弃达到人的全面发展的分析具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旨在克服人之物性,回归人的本质。

这与当下所提倡的“人民主体”是相通的,在一定程度上都是将人的全面发展、社会的全面进步作为发展的目标。

一、解蔽和真理:技术的本质和人的多样性
在《技术的追问》中,海德格尔认为技术的传统解释可以归结为两个基本点:(1)技术是合目的的手段;(2)技术是人的行为。

他把这一解释称为“工具的和人类学的技术规定”[2]925,也不否认这种“技术规定”的正确性。

但正如我们所熟
知的,追求单纯正确的东西并不是哲学的基本态度,哲学更加注重的是寻求隐藏在正确东西背后的根基,即真实的东西或本质的东西。

“单纯正确的东西还不是真实的东西,唯有真实的东西才把我们带入一种自由的关系中。

”[2]926因此,海德
格尔认为我们需要通过正确的东西来寻找真实的东西,借此以通达技术之本质。

他继续追问:“工具性的东西本身是什么?诸如工具和目的之类的东西又何所归
属?”[2]926如果技术是人为了达到一定的目的而借用的手段,那么就会形成“人-技术-目的”这一因果关系;如果目的总是指向技术活动的结果,那么一切原因就都可以归结为人,但海德格尔并不这样认为。

在海德格尔看来,现代人并不理解亚里士多德的“四因说”中为什么是四因,因为当我们提到原因时,指的是直接产生作用并带来最终结果的东西,因而在这一因果关联中,我们自然而然地认为人是这一切的原因。

但在亚里士多德的四因中,人只是其中的一因——动力因。

他继续追问为何亚里士多德讲到的原因是这四种原因,四因之因又是何因。

在提出这些问题后,海德格尔解释道:“我们所谓的原因,是招致另一个东西的那个东西。

四原因乃是本身共属一体的招致方式。

”[2]927质
料因招致一物的材质,形式因招致外观,目的因将该物界定于特定领域内,动力因考虑并凝聚上述三种招致方式,使该物显露出来。

那么如何理解这种招致呢?海德格尔指出,招致有导致和产生的含义,四因其实就是四种招致方式。

四种方式导致和产生了一物的现有和备用,“现有和备用标志着某个在场者的在场”[2]929。

也就是说,四种招致方式带来了一物的在场。

这四种招致方式整体地发挥效用,“带出”的是一物显露出来而“产出”在场的状态。

这一“带出”过程的核心是使事物“从遮蔽状态而来进入无蔽状态中……这种到来基于并且回荡于我们所谓的解蔽中”[2]930。

“解蔽”一词的出现使我们明晰了海德格尔的逻辑推论:任何一
物的产出都是以四因的方式招致的结果,都是解蔽的过程,而在四因中包含着工具与手段,亦即包含着技术。

海德格尔由此得出:“技术就不仅是手段,技术乃是一种解蔽的方式。

”[2]931
在这里,海德格尔“解蔽”概念的形成,使追问技术本质的过程向我们展开一个全新的领域。

这一技术本质的领域与技术要素无关,而与产出状态亦即“解蔽”有关。

在解蔽过程中,真实的东西亦即真理的领域向我们呈现出来。

这样一来,在工具论意义上探讨的技术的本质最终将落实到真理的发生方式上。

此种真理并非认识与对
象相符合的流俗真理,而是“指存在既呈现自身又有所隐匿的‘出场’过程”[3]。

这一既打开而又未完全打开、内含矛盾的“出场过程”,亦即技术解蔽存在的多样方式,决定并展示出了存在的无限性和开放性。

“用海德格尔自己的话讲,这个密切相关于‘存在’的‘真理’乃是‘真理的第三个概念’,这是考察存在者本身而赢得的真理概念。

”[4]55同时,“真理在这里意味着存在(being),成为-真实(being-real)。

这一真理的概念在希腊哲学早期就已经出现”[5]53。

早年受胡塞尔现象学思想的影响,海德格尔放弃了自笛卡儿以来的主客二元的思维格局,而是运用现象学的方法,从意向性的关联中考察人与世界之间的关系。

在海德格尔看来,“技术具有形而上学的意义,构成了近现代的人与其置身的世界维持的关系类型的特征”[6]97。

人并不是现成的存在,而是面向世界的存在,且经由
技术与世界关联在一起的。

由于技术解蔽的多重维度以及真理发生方式的无限性和开放性,因此人展现自身存在的方式是无论如何都穷尽不完的。

由此可以得出,海德格尔在构建“人-技术-世界”的意向性中,展现的不仅是存在以及世界的无限性、开放性,而且更是人的丰富性、多样性。

二、座架和持存:现代技术的本质和人的单向度化
海德格尔追问出技术的本质是“解蔽”,这里的“技术”是指一般意义上的技术。

但海德格尔在反思现代性时所针对的技术则是现代技术,即技术化时代的技术,现代技术已经在现代社会中占据了支配地位。

那么现代技术与一般的技术或者说传统技术有哪些本质上的区别呢?也许我们很容易就能得出一个结论:现代技术以现代精致科学为依据。

这样的回答是正确的,但它同前述的传统“技术规定”一样,并没有揭示出现代技术的本质,于是海德格尔沿着他的反思进路继续追问。

作为技术的一种具体形态,现代技术同样也具有一般技术的解蔽本质,但此种技术的解蔽方式与古代技术相比却具有根本上的差异。

古代技术以自然自身的承载量为限进行解蔽,是一种自然意义上的“带出”。

例如,风车的转动完全听凭风的吹拂,
土壤的肥沃取决于雨水和肥料。

作为一种解蔽的方式,古代技术以其特有的方式将天、地、神、人会集于自身之中,并把这四者会集式地“带出”。

“从一种原始的统一性而来,天、地、神、人‘四方’归于一体。

”[7]149而现代技术在本质上
则是一种“促逼”(Herausforden)。

“促逼”这个词在德语中具有挑战、挑衅、引起的意思,海德格尔用这个词来说明现代技术的本质。

“此种促逼向自然提出蛮横要求,要求自然提供本身能够被开采和贮藏的能量。

”[2]932现代技术在某些
方面的确提出超乎寻常的目标或要求:风车产生的能量不再完全依靠风,可以在有风的时候产生能量并将它贮藏起来,以便在无风的情况下随时使用这些能量;土壤可以依靠增加额外的微量元素来提高品质,也可以改变动植物的基因组合来满足人类的特定需求;人们可以将某些材料的温度大幅降低,进而使导体变为超导体。

总之,“贯通并统治着现代技术的解蔽具有促逼意义上的摆置之特征”[2]934。


种向着某种目的来摆置自然的现代技术,使得土地沦为采矿空陷区,耕地变成了食品工厂,自然沦为一种完全不同的被摆置着的自然,陷入被订造的旋涡之中。

“促逼”“摆置”展现出了海德格尔对于现代技术的理解和态度。

在某种程度上说,现代技术的涌现是笛卡儿哲学以来高扬人的主体性的结果。

人们从主体的角度理解和分析存在,存在的意义也仅仅是为了满足主体的需求。

现代技术的解蔽仍然面对存在的多样性,只是这些多样性都由技术操控着,并保障存在以现代技术所期望的面貌来呈现。

如此一来,存在就变成了被处处订造而立即到场的存在。

海德格尔将被订造的存在称为“持存”(Bestand),持存包含了以促逼方式解蔽出的事物的一切在场方式,人们所面对的存在被解蔽为订造的持存,持存物自身则遮蔽着去蔽。

在这一背景下,人们所面对的事物的物之物性被遮蔽,仅仅成为一个时刻准备着的被订造之物。

至此,海德格尔得出:现代技术的解蔽具有促逼意义上的摆置的特征,每一个事物都变成了“持存物”,向着某种规定性和任务而被摆置。

在这里,被促逼和摆置解蔽着的现实变成了持存物,那谁来执行这种促逼和摆置呢?
好像应该是人,因为所有技术行为的主体看起来都是人。

但人怎么去解蔽呢?“现实向来于其中显示出来或隐匿起来的无蔽状态,却是人所不能支配的。

”[2]936
人可以把物表象出来,但内在于事物之中的既隐匿而又有所展现的真理之领域,却是人类不能操纵的。

海德格尔用护林人的例子说明了在技术化时代护林人不但不能执行促逼和摆置,反而被不自觉地卷入了技术的促逼和摆置之中:一方面人作为主体对自然进行摆置,另一方面人自身又被技术摆置。

这两方面在现实世界中同步推进着,其基础就在于人比自然更深入、更原始地卷入了现代技术的解蔽过程。

为了各种各样的技术目的,人也被视为各种可资利用的技术资源。

人不仅不能支配此种解蔽,反而比自然更原始地受到了促逼而订造成为一个持存物。

通过以上解读可以看出,现代技术促逼、摆置着人,迫使人把现实当作持存物来订造,同时人自身也沦为一个持存物,被促逼成单向度的人,现代社会也演变为单向度的社会。

现代技术这种促逼的集合被海德格尔称为“座架”(Gestell)。

“座
架意味着对那种摆置的集聚,这种摆置摆置着人,也即促逼着人,使人以订造方式把现实当作持存物来解蔽。

座架意味着那种解蔽方式,此种解蔽方式在现代技术之本质中起着支配作用,而其自身并不是技术因素。

”[2]938由此可见,“座架”
一词被海德格尔用来表述现代技术的特有本质。

海德格尔指出,“座架”支配之下的“摆置”使事物沦为“持存物”,向着某些目的和功能产生。

现代技术的这一本质瓦解了技术的工具的和人类学定义,在“座架”支配之下的技术早已抽身远去,催生出一种技术性思维方式,并将人囊括于它的统治之下。

现代技术建构不再是自然意义上的解蔽,而蜕变为一种操纵一切的权威,给人类指点着解蔽的道路和方向。

“给……指点”的德文意思是遣送,聚集着的遣送便是命运。

换句话说,人类是按照现代技术的遣送去从事解蔽的,人类的行为并不由自身支配,人类的命运也不由自身决定。

在此状态下,人虽然不像自然物那样沦为一个纯粹的持存物,但是却在参与和被参与现代技术的建构过程中,沦为一种
解蔽方式的摆置,人本性中具备的无限可能性被订造、摆置成了某种单一的功能。

在现代技术和现代工业的促逼下,人类只知道追求功利和效率,不断地摆置着自然。

现代技术价值攻占了人类的其他价值领地,排挤或吞噬其他价值形态,同时也将人的生存单一化、固定化。

正是基于这一原因,现代技术发展越快,人类的价值就越单一,人类所能体会到的自由度和幸福感也就越低。

在技术化时代,海德格尔担忧人类多姿多彩、各具特色的文化家园将会被千园一面的现代文明所取代。

三、允诺和守护:现代技术的救赎和人类尊严的体现
在海德格尔看来,现代技术中的人仿佛成了被驱赶着的囚徒,在“座架”的鞭笞下艰辛爬行。

但海德格尔并没有让人彻底地绝望,在论及现代技术的解蔽具有座架特征,从而形成一种遣送着的天命时,他又指出正是这样的天命促使现代人开启了对自由问题的重新思考。

自由一直都是哲学讨论的核心问题。

海德格尔认为:“唯有以自由问题为切入点,通过对自由问题的思考,才可以达至哲学的相关基本问题。

”[8]3海德格尔对自
由的理解不同于其他哲人所言的意志自由,而是在他追问出技术本质是解蔽之后所确立的“被解蔽者意义上的开放领域”[2]943。

也就是说,自由在于事物可被解
蔽为多个领域,自由存在于事物展开与未完全展开的开放领域之中。

由于技术的本质存在于解蔽过程之中,所以探寻技术的本质与讨论自由的获得实则是一条道路。

在海德格尔看来,“真正的自由只存在于对某种规劝或挑战的回应之中……实质上,这一结果是存在之规劝所固有的,通过存在之规劝,存在必然遭受遗忘,但这种遗忘绝不是思之遗忘的结果,而是属于自我遮蔽的存在的那种本质。

只要存在趋于被特定的存在者——存在使之可用——所遮蔽,即使这种自我遮蔽属于根本的思想,海德格尔也肯定无法使其思想免遭曲解和失败的危险。

危险属于思想之自
由”[9]137-138。

事实上,海德格尔之所以反思现代性,展开对技术本质的追问,其根源就在于他对
自由的独到见解。

在海德格尔看来,用来强调人的存在的“此在”的自由就在于“此在”可被解蔽为多种可能性的存在。

然而,在现代技术“座架”的促逼下,“此在”失去了这种自由。

在技术化时代,技术理性占据了支配性的地位,人类在飞速发展的技术面前是无力的、无奈的,既不能去破坏现有的技术,也难以对未来的社会发展进行合理的预期。

在这一时代中,人类面临的最大的危险并不是技术问题或技术障碍,而是人类自身对存在的领会和理解将困囿于座架的限定之下;人类的思维将呈现出单向度的特征,算计性思考(calculative thinking)将成为人类
唯一的思考方式。

人类在探寻任何事物时都将功利、效率放在第一位,诸如艺术、伦理、审美、神圣等事物其他方面的特征均被遮蔽了。

当人类仅仅将万物看作持存物时,人自身也陷入座架的订造,沦为持存物。

在算计性思考的控制下,人类谈何自由?事物如何澄明?“‘澄明’这个词所命名的东西即自由的敞开之境,用歌德的话来说,它就是‘原现象’。

”[10]384这正是海德格尔所警示的一切危险之源。

作为一位满怀人道主义情怀的哲学家,海德格尔立足技术化时代人的生存状况,展开对技术的反思和批判,并得出了“人失去了解蔽为无限可能性的自由,陷入算计性思考之中,被促逼为单一本质”的结论,但他并不主张因此而退回到前技术世界中。

海德格尔认为,人类生活在技术世界之中,这是无法逃避的现实;人类力图摆脱的并不是现代技术,而是现代技术之本质——“座架”所形成的算计性思考,
正是这样的算计性思考将人类置于危险的境地。

海德格尔赞赏荷尔德林的勇气,欣赏他的诗句:“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拯救。

”在他眼中,“救”并不是抛弃现有的一切使人有危险的东西,“救,乃是把……收取入本质之中”[2]946。

这样的救赎将事物本质的领域扩大,人类在解蔽出的单一本质之外看到了事物以及人自身的多样性,从而为摆脱“座架”的促逼提供了可能。

海德格尔借用歌德的“永久允诺”概念来说明这种救赎。

他认为,“允诺”蕴含着事物的无限性、蕴含着存在的真理。

技术的每一种促逼都是基于此种真理的解蔽,
因此促逼出的持存是允诺在某些方面的显现,“促逼可以是任何别的东西,唯独不是允诺”[2]949。

而当人类意识到在座架促逼下的解蔽只是允诺于事物之中的一种,事物还存在着其他无限多的可能状态时,也就在思想上摆脱了座架的算计,以一种开阔、自由的态度重新审视人与技术的关系。

允诺与促逼相伴,这样也就指出了危险和救赎是同一条道路,救赎就在危险之中。

在基于允诺的救赎中,人正视自身的多样性、无限性,将人之为人的最高本质存留。

这一最高的本质就是:人类不应该是座架促逼下的持存物,而是具有无限可能的存在物。

人相较于自然万物而言应是:人以内在于自身的无限本性去应对世间万物。

这一论断道出了人的尊严,即人是守护者,守护着自然的无蔽状态,而不只是“座架”操控下的简单持存物。

从上述分析过程中不难看出,技术的本质具有两面性:在座架的促逼下,一切事物被订造成为持存物,事物之真理领域封闭,仅作为对象而持存;但另一方面,座架也是在允诺范围内发生作用,允诺将事物多方面的真理包含于自身之中。

人也存在于允诺之中,此种存在具有无限多的可能性,并在面对事物时同样将事物的真理性展现出来。

这样一来,我们可以看出,在座架支配下解蔽出的持存物是内含于允诺之中的,允诺之中还存在着众多其他可能性。

现代技术的本质虽然占据着统治性的地位,但它并不能遮蔽真理的一切显现方式。

只有洞察技术之本质,我们才能找到人类的救赎之路,才能意识到我们要做的并不是盲目地扩张自身的主体性,而是要克服对事物的算计性思维,在允诺的指引下建立一种人与技术的自由关系,恢复人自身的多样性、无限性。

当人实现了全面发展之时,借由技术所构建出的社会才可能实现全面发展。

四、结语
在海德格尔追问技术本质的过程中,可以看出他真正关注的是现代人的生存状况,他的追问始终与人的生存、发展、自由联系在一起。

海德格尔探寻出技术的本质在于真理领域,在这一领域内人的存在呈现出多样性特征,但在现代技术社会中,人
被“座架”解蔽为单一地追求效果、效率和功利的存在,自身的多样性、丰富性流失。

在这种状况下,海德格尔并没有失望,他借用“允诺”一词的意蕴将救赎之道纳入技术本质之中,重新恢复了人作为最高守护者的尊严。

这一思想不仅与追求以人为本的当代发展理念相契合,还为“人民主体”的思想提供了理论支撑,有助于分析和解决诸多现实问题。

在批判现代技术之后,海德格尔在《技术的追问》的文末提到了艺术救赎之路的可能性[2]952-954。

在古希腊,“Techne”一词并不只指技术,还有艺术之意。

艺术主要是指美的创作,是将美的真理产生出来的解蔽;艺术顺从于真理的运作,并无单一的本质和规定,归属于被允诺给出的产出。

这是海德格尔心中最美好的世界,也是人类摆脱现代技术天命的一条可能路径,可惜他并未就此展开深入讨论。

荷尔德林的诗情画意让海德格尔心向往之,他憧憬着人能诗意地栖居在这片土地上,在追求美的过程中摆脱技术天命。

参考文献:
【相关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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