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扬的号角 不息的战歌

昂扬的号角不息的战歌
——谈陆游的爱国诗歌创作作者：杨庆华
单位：江苏省邳州市运河师范附属小学221300 电子信箱：yang_qhua@、
摘要
这篇文章从全新的视角来探索陆游爱国诗歌的创作。

分别用“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白居易《与元九书》）、“酌奇而不失其真，玩华而不坠其实”（刘勰《文心雕龙·辨骚》）、“大凡物不得其平而鸣”（韩愈《送孟东野序》、“器大者声必闳，志高者意必远”（范开《稼秆诗词》）野序））等四个方面为论点，深入浅出地论述了陆游一生的爱国诗歌的创作。

全面地向读者展示了陆游的爱国理想和报国志愿，以及他的诗歌才华，有一定的阅读价值。

在中国历史上,南宋是民族矛盾异常尖锐,倍受外族凌辱的时期。

国家支离破碎，只剩下半壁江山。

和战问题成为当时政治斗争的主要内容。

为避免兵变重演，“一朝天子一朝臣”①的统治者们就实行文官执政，形成了
历史上罕见的特殊统治时期。

自古“国家不幸诗家幸”，特定的历史时期造就了诗家伟人。

战国时，楚国的衰亡，造就出屈原这位伟大的爱国诗人；唐中期的“安史之乱”成就了杜甫这一举世公认的“诗圣”；时至南宋，特殊的统治时期亦诞生了一位伟大的爱国诗人。

这就是被称为“广大教化主”、号称“小李白”的陆游。

他以激昂悲壮的诗歌高唱爱国之情，冲破“江西诗派”的束缚，反映时代的面貌，道出人民的愿望，坚决反对民族压迫，要求祖国统一。

形成了他独特的爱国诗歌创作风格：雄放流畅，慷慨激昂。

陆游诗的成就十分显著。

现存就有九千三百多首。

他也曾自言“六十年间万首诗”。

在这么多的诗中，最突出的就是反映民族矛盾，洋溢着高度爱国热情，具有很强战斗性的爱国诗篇。

下面，就浅谈一下陆游这些爱国诗歌的创作。

一、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
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

（白居易《与元九书》）
“绍兴初，某甫成童。

亲见当时士大夫相与言及国事，或裂眦嚼齿，或流
涕痛哭，人人自期以杀身翊戴王室，虽丑裔方张，视之蔑如也。

”（陆游《跋傅给事贴》）、“儿时万死避胡兵”，②童年的这些令人扼腕的苦难经历，强烈地激发着陆游树立报国的远大志向。

所以他自幼即“我生学语既耽书，万卷纵横眼欲枯。

”（《解嘲》）、“十年学剑勇成癖，腾身一上三千尺。

”（《融州寄松纹剑》）。

成年后，更是有着“切勿轻书生，上马能击贼”（《醉歌》）的信心，一心想着报效祖国。

二十九岁时，他赴临安应进士试，被主考官取为第一。

因居宰相秦桧之孙秦埙之前，惹怒秦桧，况他又喜论恢复，终遭黜绌。

后孝宗继位，他才被赐进士身。

做了张浚的幕僚。

可不久，因濠州李显忠、泗州邵宏渊不和，导致了张浚的失败。

陆游遂获“鼓唱是非，力说张浚用兵”的罪名被罢官家居。

官场的腐败，现实的黑暗，并没能让他退缩，反而更让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不能仅仅作为一个诗人。

他说：“岂其马上破贼手，哦诗长作寒蜇鸣。

”（《长歌行》）、“愿闻下诏遣材官，耻作腐儒长碌碌。

”（《融州寄松纹剑》）于是，他不满足于纸上谈兵，以口击贼，而要“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

”（《观大散关图有关》），要“手枭逆贼清旧京”（《长歌行》），“直斩单于衅宝刀”（《雪中忽起从戎之兴作四
首》）。

这时，他的诗歌创作激荡着“铁马横戈”、“气吞残虏”的英雄气概，洋溢着“一身报国有万死”（《夜泊水村》）的牺牲精神。

大有霍去病“大丈夫，胡未灭，何以家为？”的魄力。

乾道八年，他四十七岁，四川宣抚使王炎邀他为干办公事，襄赞军务，使他终于得以亲临前线。

他身着戎装，戍卫在大散关头，忙着考察地形，了解敌情，到深山老林里射猎，过了一段火热的战斗生活。

“大散关头北望拳，自期谈笑扫胡尘。

”（《追忆征西幕中旧事》），正是当时的真实写照。

不久，王炎调离川陕，他也改除成都安抚使参议官，在“渭水岐山不出兵”情况下只能“却携琴剑锦官城”（《即事》）。

始终以“为国立功，战死沙场”为荣，高唱“从军乐事世间无”（《独酌有怀南郑》）的陆游，这时内心充满了请缨无路的苦闷。

“报国欲死无战场”③的现实阻挡了他抗战、报效祖国的道路。

后来他认识到：要恢复中原，就必须抗战；要抗战，就必须排斥和议。

这时他的创作充满了对投降派的坚决斗争和尖锐讽刺。

他对投降派是恨之入骨，誓死要把他们消灭：“肝心独不化，凝结变金铁。

铸为上方剑，衅以佞臣血。

”（《书志》）他无情地指出投降派的主张给国
家、人民所造成的巨大伤害：“诸公尚守和亲策，志士虚捐少壮年。

”（《感愤》）、“生逢和亲最可伤，步辇金絮输胡羌”（《陇头水》），并感慨地说：“关河自古无空事，谁料如今袖手看”（《书愤》）。

在（《关山月》）一诗中更是深深谴责了投降派的罪恶：
和戎诏下十五年，将军不战空临边。

朱门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断弦。

戍楼刁斗催落月，三十从军今白发。

笛里谁知壮士心，沙头空照征人骨。

中原干戈古亦闻，岂有逆胡传子孙。

遗民忍死望恢复，几处今宵垂泪痕？
诗中深刻“揭示出和戎的害处有三个方面：一是将军不能用武，虚耗战备。

贵族只
图享乐，不思国事。

二是士兵长期戍边，不死即老，壮志未酬。

三是北方人民长期忍受异族统治的痛苦，渴望恢复而难以实现。

”④他警告那些“封疆待虏和”的将士们：“棘门灞上勿儿戏，犬羊岂惮渝齐盟。

”（《登登子城》）激励他们要提高警惕，不要坐等和议成功。

他还进一步揭穿以秦桧为首的投降派：“诸公可以
善谋事，误国当时岂一
秦？不望夷吾出江左，新亭对泣应无人。

”（《追感往事》）。

并大胆地为岳飞、宗
泽等爱国将领鸣不平：“公卿有党排宗泽，帷幄无人用岳飞。

”（《夜读范至能揽
辔录》）。

这些昂扬斗志的诗篇，往往又充满着壮志未酬的苍凉。

如《书愤》：
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

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

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鬃已先斑。

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这些现实主义诗章，“不是或者很少对客观现实生活作具体的铺叙，细致刻画，而
是描写个人的主观感受，对现实高度概括，抒情性很强，故事性比较薄弱。

”⑤发扬了“以才学为诗，以议论为诗”⑥的时代风尚，写出了当时的时事。

二、酌奇而不失其真，玩华而不坠其实
酌奇而不失其真，玩华而不坠其实。

（刘勰《文心雕龙·辨骚》）
面对报国理想的一次次被冷酷现实扼杀，报国无门的无奈之下，陆游的爱国理
想转向了从幻想和梦境里寻求解脱，形成了浪漫主义风格。

因创作风格逼近李白，所以有“小李白”之称。

在梦幻中，宋军再无往日的衰败之气，而是一支“三军甲马不知数，但见地动银山来。

”的雄壮威武之师（《出塞曲》）；敌人溃败情形是“马前温咿争乞降，满地纵横投剑戟。

”（《战城南》）；他自己也成了夺关斩将的猛将：“三更抚枕忽大叫，梦中夺得松亭关。

”（《楼上醉书》）；从小“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志向也得以施展；“更呼斗酒作长歌，要遣天山健儿唱。

”（《九月十六日夜梦驻军河外遣使招安诸城》），更不失书生本色。

平时观赏一幅马画，也发出感慨“呜呼安得毛骨若此三千匹，衔枚夜度桑乾碛。

”（《龙眠画马》）；一声断肠雁，即是“夜闻雁声起太息，来时应过桑乾碛。

”（《冬夜闻雁》），以至于“自恨不如云际雁，来时犹得过中原。

”（《枕上偶书》）。

自然界的狂风大雪都激起他金戈铁马，气吞残虏的雄心和遐想：“夜听籁籁窗纸鸣，恰似铁马相磨声。

”（《戈阳道中遇大雪》）风吹窗纸鸣，在他耳里，那是驰骋的宋军铁马；大风中，他登上城头，仰天长啸“我欲登城望天际荒，勇欲为国平河湟。

”（《大风登城》）！即使卧病在床，还是想着为国戍边。

如《十一月四日风雨
大作》：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八十二岁时，宋宁宗下诏北伐，韩胄率兵出击，他大呼：“一闻战鼓意气生，犹能为国平燕赵。

”（《老马行》）报国之心，一日未曾灭！
这些诗歌，“由于现实和理想的矛盾，由于对理想的热烈追求，也具有丰富而瑰丽的
想象。

”⑦如《五月十一日夜且半梦从大驾亲征尽复汉唐故地》：
天宝胡兵陷两京，北庭安西无汉营。

五百年间置一问，圣主下诏初亲征。

熊罴百万从銮驾，故地不劳传檄下。

筑城绝塞进新图，排仗行宫宣大赦。

冈峦极目汉山川，文书初用淳熙年。

驾前六军错锦绣，秋风鼓角声闻天。

苜蓿峰前尽亭障，平安火在交河上。

凉州女儿满高楼，梳头已学京都样。

他凭借奇特的夸张来抒发自己的壮志未酬，如写他的武艺：“十年学剑勇成
癖，腾身一上三千尺。

”（《融州寄松纹剑》）用“国仇未报壮士死，匣中宝剑夜有声。

”（《长歌行》）、“逆胡未灭心未平，孤剑床头铿有声。

”（《三月十七日夜醉中作》）来抒发悲愤之情。

在“胸中十万宿貔貅”却又用武无地而又心有不甘时，只能“起倾斗酒歌出塞，弹压胸中十万兵”。

（《戈阳大道遇大雪》）了！
他就是用这些平易、精炼、自然的语言详实地记录着自己的感受，谱写着浪
漫主义诗篇。

三、大凡物不得其平而鸣
大凡物不得其平而鸣（韩愈《送孟东野序》）
自古，“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⑧对于这些渴望恢复的苦难之民，陆游抱以无
限的同情，给予热情的讴歌。

在《追忆西幕往事》中他写道：“关辅遗民意可伤，蜡封三寸绢黄书。

亦知虏法如秦酷，列圣恩泽不忍忘。

”而统治阶级只不过把这些人民视若草芥，弃之不顾。

其实，人民只是希望有个安定的生活，他们最高的理想就是统治阶级能雪耻报仇、恢复国土。

可恨的是统治集团绝无恢复之意，一次又一欠让人民失望。

如《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
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

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室又一年。

祖国的大好河山已沦落敌人之手，人发只能以泪洗面，空空望着南方苦苦等待。

陆游大部分时间生活在山阴，“身杂老农间”参加农业劳动，对农民的苦难生活了解
很深。

面对统治阶级“常年征科烦笙楚，县家血温庭前土。

”的苛政（《秋赛》），他痛心疾呼：“但得官清更不横，即是村中歌舞时。

”（《春日杂兴》）。

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人民苦难的根源：严重的阶级压迫导致了人民的疾苦。

如（《农家叹》）：
有山皆种麦，有水皆种粳；牛领疮见骨，叱叱犹夜耕；
竭力事本业，所愿乐太平。

门前谁剥啄？县吏征租声。

一身入县庭，日夜穷笞榜，人孰不惮死？无计自由生。

还家欲具说，恐伤父母情。

老人倘和食，妻子鸿毛轻。

诗中这些农民善良纯朴，他们辛勤劳作的果实却受立脚点剥削阶级残酷和剥蚀，诗人怎能不痛心疾首。

这些诗，语言朴实无华，道出了这位爱国诗人对待人民的态度。

人民的苦难在他眼里是难以视而不见的，但他也只能是同情，无法为他们找到出路。

所以他依然痴心地把国家民族的命运和个人的理想抱负寄托在昏庸腐朽的宋王朝身上。

这也是他作为诗人的思想局限性。

四、器大者声必闳，志高者意必远
器大者声必闳，志高者意必远。

（范开《稼秆诗词》）陆游的一生坎坷不平，曾三次被罢官。

仕途的坎坷，生活的苦难并没有湮没他的报国理想。

他依然痴痴地相信南宋王朝的收复失地的决心。

当辛弃疾再度被起用时，他写了首长诗祝贺，并劝老朋友以国仇为重，不要计较个人恩怨：“深仇积愤在逆胡，不用追思灞亭夜。

”（《送辛幼安殿撰造朝》）炽热爱国之情，催人泪下。

衰暮之年，报国无望之际，他亦立下诤诤誓言：生不能灭敌，死后也要做“鬼雄”。

如《书愤》：
白发萧萧卧泽中，中凭天地鉴孤忠。

厄穷苏武餐毡久，忧愤张巡嚼齿空。

细雨春芜上林苑，颓垣夜月洛阳宫。

壮心未与年俱老，死去犹能作鬼雄！
但可悲的是，他竟真的抱着“死前恨不见中原”的遗恨与世长辞。

临终前，留下了震撼人心的千古绝唱《示儿》：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拳拳爱国心，至死不渝！
这些诗道出了一位伟大的爱国诗人的惊天地、泣鬼神的肺腑之言，其声闳矣，其志高矣！
丰富的生活阅历，苦难的个人经历，自小爱国、报国的理想为他的爱国诗歌创作提供了永不枯竭的源泉，使他的爱国诗歌达到了臻乎完美的境界。

他的爱国精神深深鼓舞着处于民族危难中的人民，激励着他们的斗志。

“诗界千年靡靡风，兵魂销尽国魂空。

集中十九从军乐，亘古男儿一放翁！”⑨“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⑩正是他真实的写照。

他的爱国诗歌必将流芳千古，彪炳万代！
注：
①《中国古代历史·南宋》
②《剑南诗稿·序》陆游
③《陆游诗选集》百花文艺出版社
④《中国古代文学史三》华东大学出版社
⑤《中国文学史·三》人民出版社
⑥《古代文学多功手册·陆游（著名文学家）》
⑦《中国文学史·三》人民出版社
⑧元张养浩《山坡羊·潼关怀古》
⑨清梁启超《读陆放翁集》
⑩战国屈原《国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