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追求破灭后的回归_人生_立春_女性悲剧结局之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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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刊2010.01
○穆晶晶
（西北民族大学文学院，甘肃兰州730030）
［作者简介］穆晶晶，西北民族大学文学院2007级文艺学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文艺美学。

理想追求破灭后的回归
【摘要】《人生》、《立春》所描述的女主人公都是社会生活中最普通的人，但她们都有自己的理想追求。

《人生》
中美丽的刘巧珍是一个农村青年，她爱高加林其实是她向往一种文明，这种爱是她对文明的追求。

《立春》讲述容貌丑陋的王彩玲对艺术的执著追求。

最终两个女主人公的理想追求都破灭了，她们在理想破灭后都选择了回归，回归的形式是相同的，但她们的内心感受却大不相同。

【关键词】理想追求；破灭；悲剧结局；回归
———《人生》、《立春》女性悲剧结局之比较
路遥的《人生》中生活在陕北的城乡接合地带，被边缘化了的农村姑娘刘巧珍以自己的方式全心全意爱高加林，最终没能嫁给她倾其生命所痴爱的高加林，而是以旧的礼仪风俗嫁给了她所不爱的马栓。

《立春》中，王彩玲是个长得很丑却有着一副好嗓子的小城市的音乐老师，她酷爱歌剧，一生梦想着进入中央歌剧院，并期望有朝一日唱到巴黎歌剧院。

理想破灭后她领养了一个小女孩，过上了普通的世俗生活。

刘巧珍和王彩玲的理想追求都以失败而告终。

理想破灭后她们都选择了回归，但是刘巧珍的选择带着无奈与悲凉，王彩玲却是内心回归平静后的淡定。

一、理想追求
《人生》中的女主人公刘巧珍没有受过教育，但她在精神方面的追求却很不平常。

由于她天生多情，又渴望知识，这就构成了她极为丰富的内心世界。

她渴望追求现代文明，
羡慕有文化的人，决心主宰自己的人生命运，渴望拥有人生中最美丽的纯洁爱情。

刘巧珍爱上高加林其实就是爱上了文明。

刘巧珍是一个不但有着美丽外表而且内心世界非常丰富的农村姑娘。

她的外表非常俊俏，是“盖满川”的，穿着也不土气，并且温柔多情，淳朴坦诚。

刘巧珍在她刚刚懂得有爱情这回事时就在心里默默地爱上了高加林，她对高加林的爱是细腻的。

在她看来，有文化的高加林是看不上自己的。

当高加林高考落榜后她觉得自己的爱情有了希望，可是高加林回村成了教师，使她的希望变成了失望，后来由于高明楼儿子的顶替高加林成了地道的农民。

此时刘巧珍的爱情有了希望，但她却高兴不起来，她在心里为高加林难过。

她为了高加林，当着姐姐的面指责姐姐的公公大队书记高明楼，为了高加林她不顾村里人的嘲笑和父亲的责骂，坚持天天刷牙。

在众人的流言蜚语、谩骂指责和家人的威吓阻拦中跟高加林公开骑一辆车逛县城。

她和高加林在井里撒漂白粉，更可谓是向落后愚昧发出挑战，这对于
一个农村少女来说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刘巧珍柔顺，聪慧，对高加林的一举一动都心领神会，她对高加林的爱是一种默默无言的付出，是一种对文明的向往。

《立春》讲述了北方某小城市的大龄音乐女教师王彩玲相貌丑陋，却因天生有一副唱歌剧的嗓喉，相当清高。

不甘像周围人一样过平庸世俗生活的她，一心要将根扎在北京。

王彩玲生活在艺术的梦想中，在她看来，懂艺术的人就是可以交流的，对于不懂艺术的人，她是根本不屑搭理的。

钢铁厂工人周瑜迷上了在广播里献声的她，以拜师的名义对她展开追求，却间接令她爱上了一心想去北京念美院但屡考屡败的表弟黄四宝。

王彩玲爱上了黄四宝，
但黄四宝只当王彩玲是自己苦闷精神世界的知音。

后来，黄四宝因为认为这段纯洁的关系被王彩玲玷污而去了深圳，周瑜对王的再度追求也不了了之。

当王彩玲以为自己再也无法从身边找到志同道合者时，自小迷恋芭蕾、被旁人视作异类的胡金泉走进了她的生活。

可是胡金泉最后以悲剧的方式将自己与世俗生活做了了断，这给了追梦的王彩玲进一步的打击，伤心之时，自称身患癌症去日无多的高贝贝找到她，想让她帮助自己去北京参加青年歌手比赛。

王彩玲犹豫一番，决定帮她圆梦，但高贝贝的故事是杜撰的。

王彩玲是一个有着人生理想追求的人，她爱音乐，爱艺术，为了去巴黎歌剧院唱歌这个梦想，她体现了很大的能量。

她一趟一趟地去北京，花几万块想买一个北京户口，尽管她认为不计一切去了北京就能离梦想更近的想法也许有些天真，但是她在自己能够触及的范围内努力着。

二、理想的破灭与回归
刘巧珍在高加林最困难的落魄时刻以一个少女最珍贵的初恋燃起高加林对生活的希望。

为了高加林的理想和追求，刘巧珍忍受失去心爱的人的担忧支持高加林进城工作。

当高加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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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露出要离开她的意思时，她忍受着感情跌宕的巨大创伤，反
过来劝高加林，在外人生地疏要多加小心。

她那令人心碎的表
白，透视出了她质朴的善良和对高加林的无限眷恋。

后来高加
林被遣送回农村时，她又极力阻止了母亲和姐姐的荒唐行为，
四处奔波为高加林求职，并且理智地放弃与高加林再续前缘的
幻想。

刘巧珍最终没能嫁给她倾其生命所痴爱的高加林，而是
以旧的礼仪风俗嫁给了她所不爱的马栓。

刘巧珍善良勤劳，质朴纯真，没有文化，她心中的理想婚姻
是选择一个有文化有能力的心上人在农村厮守，过一种传统中
的理想田园生活。

她与高加林的爱情悲剧是由两人在文化素
质、人生追求和爱情理想上的巨大差异导致的。

刘巧珍的爱情
理想是做一个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由于没有文化，她在文
化人面前有一种深刻的自卑感，在爱情中存在着人格独立与自
我价值的缺失。

王彩玲看重艺术，然而残酷的现实告诉她没有人会因为艺
术而看重她。

黄四宝是想让她托关系进入中央美院，胡金泉找
她是想掩盖其同性恋身份。

而当她第一次开始直面自己的现实
世界，坦诚面对自己的卑微时，却遭到了最沉重的打击——
—她
用所有的金钱和热情帮助“癌症女孩”高贝贝，到头来高贝贝却
是利用她取得成功。

在这时崩塌的不仅是她对人性的信念，也
是她对艺术的信念。

而唯一喜欢她歌声的周瑜，却是她眼中的
“烂杏一筐”。

当王彩玲从父母身上发现一直不愿与之握手的世俗生活
也有美的一面时，她领养了一个兔唇的小女孩回到了世俗的生
活中，她以自己的方式和世俗生活握手言和。

三、悲剧结局回归的比较
刘巧珍和王彩玲都是现实生活中的小人物，有追求的普通
人。

在她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可以看到我们自己的影子。

她们
的追求都以失败的悲剧结局而告终，失败之后她们以自己的方
式选择了回归，但她们的回归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刘巧珍的追求主要体现在爱情上。

她在与高加林的恋爱中
存在着人格独立与自我价值意识的缺失，这导致她最终失去了
高加林。

最后她抱着活下去的生命本能与不爱的马栓结婚，于
是上演了一处忍受心灵创伤和情感煎熬而又无奈的震撼人心
的婚姻悲剧。

王彩玲的追求主要是对艺术的追求。

王彩玲其实
一直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她一心想唱到巴黎歌剧院去。

她是
一个理想主义者，为了理想而努力奋斗着。

由于王彩玲对自己
的定位太高，在她的生活中只有艺术，所以她始终徘徊在“我是
这样的，却想成为那样”的矛盾中，现实与理想的矛盾让王彩铃
不断挣扎。

艺术追求中的处处碰壁最终使王彩玲选择了领养兔
唇小女孩，治好她的兔唇，教她咿呀学语、说儿歌，这种世俗的
生活也是温馨和美满的。

悲剧的魅力在于它往往更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刘巧珍和
王彩玲都是悲剧人物，但她们带给我们的心灵震撼却是不一样
的。

在经历了理想破灭的悲剧后，刘巧珍仍以婚姻的悲剧作为
了自己最后对爱情的回归，王彩玲选择了平凡却满足的世俗生
活。

在追求爱情的过程中刘巧珍始终体现着温柔多情和美丽
善良，她的身上有着传统的人性美，她的善良是最能打动我们
的。

失去了高加林之后她依然以一颗善良的心去帮助他，怕他
遭遇难堪受到伤害，主动而又默默地帮他求职，阻止母亲和姐
姐对他的羞辱。

刘巧珍的回归带有悲剧性，是一种理想破灭后
的无奈选择。

她失去高加林之后并没有意识到她的悲剧是他们
之间文化的差距和人生追求的不同造成的，只是选择以传统方
式匆匆结婚嫁给自己不爱的人。

王彩玲是痛苦的，她有才华、傲气和坚持不懈的精神，可是
她的梦想却始终是镜中月、水中花。

很多人都从王彩玲的身上
看到了自己卑微的影子，我们都是王彩玲，心比天高，但现实很
残酷。

很多人被称为这个城市的“六指儿”、“鱼刺”，不是多余的
就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

现实中，没有人懂得王彩玲的忧
伤，就像我们自己，很多时候无法与这个世界交集。

在现实与理
想的矛盾之间王彩玲执著于自己的理想，理想破灭之后她回归
到了现实生活中，当她带着领养的女儿在天安门广场上教她说
儿歌时她的内心是平静的，一种经历了繁华绚烂之后归于平淡
的安静，心底依然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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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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