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铜都”的关键12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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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铜都”的关键120天
作者:王赵宾
来源:《中国经济和信息化》2010年第08期
短短4个月时间内,安新火线引入云铜和大无缝,由此开始了从散户经营到集散中心模式的转型。
在河北省保定市至安新县的334省道上,一辆辆装载着废铜屑、废铝片的小货车不时从身边飞驰而过,卷起一阵尘土。他们的目的地几乎都是同一个地方——老河头镇。
老河头镇,这个近乎家家都在做着有色金属期货生意的北方小镇,是河北省安新县有色金属最聚集的区域之一。在安新县,有色金属回收主要集中在老河头、安州、芦庄三个乡镇,其中以老河头镇为最大。
如今,安新县的工业占GDP的51.3%,其中有色金属、制鞋和羽绒是工业领域的三大支柱产业。这几大产业,成为该县支撑产业,在财政上能够做到一柱擎天的则是有色金属。而占到有色金属行业80%的铜业,又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沉浮
在这里,铜、铝等买卖已经成了当地人最主要的经营手段,废旧金属回收站、有色金属交易市场、铜厂、铝厂等随处可见。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伦敦期货、纽约期货这些看似遥远而又陌生的专业术语,在这个中国北方小镇的农民口里却习以为常。
张文远,这个刚从集市上往回赶的64岁老人,提起铜、铝交易便来了兴致。推着的自行车也被挪到了路边撑了起来。
“要说铜、铝我们这儿没有人不知道,几乎家家都在做。”他说,“我们这儿不产铜、也不产铝,这都是收来的。东北、河南、内蒙,哪的都有,还有从国外运来的。”聊起这些,他如数家珍。
此前,张文远家里也曾囤积了好几吨铜,不过早在去年年底就已经出手了。“还好出手早,不然又赔了。”他似乎很庆幸自己当初的判断。事实上,2009年电解铜价格表现出了“牛
市”,2009年12月是最后一个交易月,虽然铜价依然表现震荡但整体仍保持上行趋势。截至2009年12月31日,上海交易所期铜价格已经上涨至6万元/吨的价位,给当年铜市划上圆满的句号。这让张文远狠狠地赚了一笔。
其实,他们对于期货市场的判断,与以往也完全不同。在没有网络和手机之前,他们更关注的是左邻右舍的货卖了多少钱,价格比较也仅限于在一个村的市场之内,对于更远的外界他们无心关注,也无力关注。如今,随着网络以及手机的普及,他们的命运已经与国际市场紧紧地绑在了一起,国际期货市场上瞬间的风云变化都会让他们神色紧张。“囤与不囤、啥时出手”,国际期货市场的走势成了他们最重要的参考因素。
张文远说,他每天都要上网看看期货的行情,“必须随时了解伦敦期货、纽约期货的走势,这是行业里的必修课,我们这里现在跟国际市场联系太紧密了。”在他看来,老河头镇的有色金属交易已经完全是跟着国际市场的价格在走。
相对于张文远的早早出手,朱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这个在期货市场上已摸爬滚打了25年的中年男人这次栽了。
“才一个多月,180万全没了。”不过尽管亏了,但朱延的心态很好,并没有太多的沮丧,说起这些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我那还有30亩地,可以囤货,只要你和我合作肯定能赚钱。”他不止一次向记者提及他那30亩地。
和这里的很多人一样,朱延一直看好铜价的涨势。
2008年底以来,由于受到国际金融危机的牵连,铜市饱受冲击,铜价大幅受挫,价格从前些年的7万元/吨骤降到了2万元/吨的历史冰点。不过,随后全球经济逐步恢复以及国内多项产业振兴规划重磅出台,为铜市乃至整个有色金属行业的复苏重新燃起了希望。
由此,这里的很多人开始大肆囤货,狂赌铜价上涨。朱延正是如此。但梦想的高价位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只是伤心,这一次让他付出了代价。
20多年前,他刚开始做铜货生意时,虽然当时的规模比不上现在,但是基本上包赚不赔。“当时没有那么多信息,外界干扰少,需求量又比较大,我们有很大的优势,现在就不一样了,风险太多了,而且市场变化太快,让人防不胜防。”他如此概括此次惨败。
事实上,在面临国际化和信息化浪潮的冲击时,无论是张文远还是朱延,以他们为代表的个体化传统交易模式,其自发式应对已经足以暴露出他们在面对危机、风险时的脆弱和无力。
掣肘
安新县,是与广东清远、山东临沂齐名的中国三大有色金属集散地之一。其有色金属加工和交易行业已有百年历史。
据《安新县志》记载,安新县的有色金属冶炼始于清代,经过上百年历史的演变,除在文革期间短暂绝迹外,随着改革开放的到来,有色金属冶炼于1979年自芦庄乡再次兴起,并很快辐射到沈家坯乡、老河头乡。到1985年底,3个乡已有冶炼摊点640个。1993年,这些小冶炼专业户又开始搞有色金属深加工,冶炼业产值占全县乡镇企业总产值的40%。
目前,安新县涉铜企业达273家,涉及47个自然村近2万名从业人员,年销售收入亿元以上的铜加工企业30多家。但是,这种“大群体聚集、小规模生产”现状在给安新带来全国有色金属集散地名望的同时,也成为其未来发展中的最大问题。
在这样的模式下,铜市沉浮中如朱延一样的散户们面临伤痛在所难免。而这一模式相对于安新县整个有色金属行业而言,所带来的问题更大。
交易不畅、市场混乱便是其中之一。“尽管国际上电解铜的交易价格相差不大,但是在实际交易中价格却不尽相同。” 安新县工业和信息化局副局长郝鉴坦言,市场有一个讨价还价的过程,很多人由于心理因素的作用,对方卖得便宜,就认为可能会卖得更便宜,这无形中就给市场交易造成压力,从而影响了正常的市场交易。
在他看来,要想改变这种现状,就必须对市场形成一定的掌控力。他专门以铁矿石谈判为例,“澳大利亚的铁矿商,为何在与中国的谈判中寸步不让,就因为他们对市场形成了垄断,有议价的能力。”
同时,在加工这些废铜烂铝的过程中,环境污染也不容忽视。尽管从大的产业循环上看,这个中国北方最大的有色金属集散地对于废旧金属的回收,是一种循环再利用,但是对于当地的环境却有很大的影响。
“其实,很多就是一些废旧垃圾。”面对困境,张文远自嘲道:“我们老农民一个,能做的也就是收收废料,也没别的办法。” 改变当前的现状,张文远显然把希望寄托在了当地政府身上。
这个愿望很美好。事实上,多年前安新县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开始想办法扭转这一现状。郝鉴表示,安新县早在三四年前就开始着手打造引领行业的龙头企业,全力打造行业舰队。他说:“只有打造一个行业舰队、发挥整体优势,才能及时把握市场信息、集中统一指挥,从而更加有利于卖方市场。”看来在工业领域,力求行业向大规模、大群体转变,实现安新县域经济的二次跨越已成为一种共识。
实际上,安新县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