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古代作品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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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古代作品原文
第一部分韩国古代神话传说及民间故事
一、古代神话传说
(一)檀君神话
在韩国文学史上把古朝鲜的建国神话称为“檀君神话”, 它收录在高丽中期的高僧一然(1206~1289)编撰的《三国遗事》(一然《三国遗事》纪异,卷一, 古朝鲜),转录原文于下:
《魏书》云:乃往二千载有檀君王俭,立都阿斯达(经云,无荼山,亦云白岳。
在白州地,或云在开城东,今白岳宫是.),开国号朝鲜,与高同时。
古记云:昔有桓因(谓帝释)庶子桓雄数意天下,贪求人世.父知子意,下视三危太伯,可以弘益人间,乃授天符印三个,遣往理之。
雄率徒三千,降于太伯山顶(即太白,即妙香山),神檀树下,谓之神市,是谓桓雄天王也。
将风伯、雨师、云师,而主谷、主命、主病、主刑、主善恶,凡主人间三百六十余事,在世理化。
时有一熊一虎,同穴而居。
常祈于神雄,愿化为人。
时,神遗灵艾一炷、蒜二十枚,曰:“尔辈食之,不见日光百日,便得人形。
”熊、虎得而食之,忌三七日,熊得女身,虎不能忌而不得人身.熊女者无为婚,故每于檀树下,咒愿有孕。
雄乃假化而婚之,孕生子,号曰檀君王俭.以唐高即位五十年庚寅,都平壤城.始称朝鲜,又移都于白岳山阿斯达,又名弓(一作方)忽山,又今弥达。
御国一千五百年.周虎王即位乙卯,封箕子于朝鲜,檀君乃移于藏唐京,后还隐于阿斯达为山神,寿一千九百八岁。
(二)朱蒙神话
朱蒙神话收录在公元5世纪高句丽广开土王的陵墓碑文、《三国史记》、《三国遗事》、《帝王韵记》、《东明王篇》等韩国古代金石文和各种典籍,以及《论衡》、《三国志》、《晋书》、《搜神记》等中国各种典籍,其中《三国史记》(金富轼《三国史记》高句丽本纪第一,始祖东明王)中的有关记录较为详细:
始祖东明王,姓高氏,讳朱蒙(一云鄒牟,一云象解。
象解,恐当作众牟).先是,扶余王解夫娄,老无子,祭山川求嗣,其所御马之鲲渊,见大石相对流泪。
王怪之,使人转其石,有小见金色蛙形(蛙一作蜗),王喜曰:“此乃天赍我令胤乎?”乃收而养之,名曰金蛙。
及其长立为太子。
后,其相阿兰弗曰:“日者天降我曰:‘将使吾子孙,立国於此,汝其避之。
东海之滨有地,号曰迦叶原,土壤膏腴宜五谷,可都也。
'阿兰弗遂劝王,移都於彼,国号东扶余.
其旧都有人,不知所从来,自称天帝子解慕漱来都焉.及解夫娄薨,金蛙嗣位.於是时,得女子於太白山南优渤水,问之曰:“我是河伯之女,名柳花。
与诸弟出游。
时,有一男子,自言天帝子解慕漱,诱我于熊心(心,遗事作神)山下、鸭绿边室中,私之,即往不返。
父母责怪我无媒而从人,遂谪居优渤水."
金蛙异之,幽闭於室中,为日所炤,引身避之,日影又遂而炤之。
因而有孕,生一卵,大如五升许.王弃之与犬豕,皆不食;又弃之路中,牛马比之;后弃之野,鸟覆翼之。
王欲剖之,不能破。
遂还其母,以物裹之,置於暖处,有一男儿,破殻而出,骨表英奇.年甫七岁,嶷然异常.自弓矢射之,百发百中,扶余俗语,善射者为朱蒙,故以名云。
金蛙有七子,常与朱蒙游戏,其伎能皆不及朱蒙,其长子带素言於王曰:“朱蒙非人所生,其为人也勇,若不早图,恐有后思,请除之。
”王不听。
使之养马。
朱蒙知其骏者,而减其食令瘦,驽者善养令肥。
王以肥者自承,瘦者给朱蒙,后,猎于野,以朱蒙善射,与其矢小,而朱蒙殪兽甚多.王子及诸臣又谋杀之,朱蒙母阴知之,告曰:“国人将害汝.以汝才略,何往而不可,与其迟留而受辱,不若远适以有为。
"
朱蒙乃与鸟伊、摩离、陕父等三人为友,行至淹淲水(一名盖斯水,在今鸭绿东北),欲渡无梁,恐为追兵所迫,告水曰:“我是天帝子、河伯外孙,今日逃走,追兵垂及如何?”于是,鱼鳖浮出成桥,朱蒙得渡,鱼鳖乃解,追骑不得渡。
朱蒙行至毛屯谷,遇三人,其一人着麻衣,一人着衲衣,一人着水藻衣,朱蒙问曰:“予等何许人也?何姓何名乎?”麻衣者曰:“名再思。
”衲衣者曰:“名武骨。
”水藻衣者曰:“名默居。
”而不言姓。
朱蒙赐再思姓克氏,武骨仲室氏,默居少室氏,乃告於众曰:“我方承景命,欲启元基,而适遇三贤,岂非天赐乎!”遂揆其能,各任以事,与之俱至卒本川(魏书云,至纥升骨城)。
观其土壤肥美,山河险固,遂欲都焉。
而未遑作宫室,但结庐於沸流水上居之,国号高句丽,因以高为氏(一云,朱蒙至卒本扶余,王无子,见朱蒙,知非常人,以女妻之,王薨,朱蒙嗣位)。
时,朱蒙年二十二岁,是汉孝元帝建昭二年,新罗始祖赫居世二十一年甲申岁也.四方闻之,来附者众.其地连靺鞨部落,恐侵盗为害,遂攘斥之,靺鞨畏服,不敢犯焉。
王见沸流水中菜叶逐流下,知有人在上流者,因以猎往寻,至沸流国,其王松让出见曰:“寡人僻在海隅,未尝得见君子,今日邂逅相遇,不亦幸乎。
然,不识吾子自何而来?”答曰:“我是天帝子,来都於某所。
”松让曰:“我累世为王,地小不足容两主,君立都日浅,为我附庸可乎.”王忿其言,因与之斗辩,亦相射以校艺,松让不能抗.二年夏六月,松让以国来降,以其地为多勿部,封松让为主,丽语谓复奋土为多勿,故以名焉。
……
十九年夏四月,王子类利自扶余与其母逃归,王喜之,立为太子。
秋九月,王升遐,时年四十岁,葬龙山,号东明王。
(三)朴赫居世神话
如果说檀君神话与朱蒙神话是有关北方的建国神话,那么朴赫居世神话则是南方的建国神话了.三国之中的新罗位于朝鲜半岛的东南部,其始祖是朴赫居世。
在《三国史记》、《三国遗事》中均有记载,虽详略不同,但其内容大同小异。
《三国史记》(金富轼《三国史记》,卷第一,新罗本纪第一)中的原文如下:
始祖, 姓朴氏,讳赫居世,前汉孝宣帝五凤元年甲子四月丙辰,即位,号居西干,时年十三,国号徐那伐。
先是,朝鲜遗民分居山谷之间为六村:一曰阏川杨山村、二曰突山高墟村、三曰觜山珍支村、四曰茂山大树村、五曰金山加利村、六曰明活山高耶村。
是为辰韩六部。
高墟村村长苏伐公, 望杨山麓,罗井旁林间,有马跪而嘶则往观之,忽不见马,只有大卵。
剖之,有婴儿出焉,则收养之.及年十余岁,歧薿然,夙成.六部人以其生神异,推尊之。
至是,立为君焉。
辰人谓,瓠为朴,以其大卵如瓠故,以朴为姓.居西干,辰言王(或云呼贵人之称)。
……
五年春正月,龙见於阏英井,右胁诞生女儿,老妪见而异之,收养之,以井名名之,及长有德容,始祖闻之,纳以为妃,有贤行能内辅.时,人谓之二圣。
二、新罗殊异传中的民间故事
新罗时期还没有出现真正意义上的小说,但是已经出现了小说的前身—---新罗殊异传。
《新罗殊异传》的原本现已散失,但有若干篇什分别收录在《太平通载》、《大东韵府群玉》等典籍之中。
关于《新罗殊异传》作者,说法不一.《大东韵府群玉》的作者权文海(1534-1591)认为《新罗殊异传》是新罗末期的著名文人崔致远(857-?),而《海东高僧传》的作者觉训(高丽中期的高僧,生卒年不详)则认为《新罗殊异传》是高丽初的文人朴仁亮。
从《新罗殊异传》的内容来看,除“崔致远"和“仙女红袋”像个人创作外,其他作品似乎是以当时民间故事为基础,经文人记录、加工而成的。
殊异传的大部分篇什转录鬼怪灵异之事以及求仙得道的仙人、道人,还有一些是信史人物或神话传说的转录.传至今日的《新罗殊异传》遗文共13篇,如以下表格:
(一)《竹筒美女》、《老翁化狗》
《竹筒美女》是一则神人异术的奇诡故事,其原型来自佛经故事集《杂比喻经》,中国汉魏六朝志怪中的《阳羡鹅笼》、《竹筒长人》也与它有着直接的授受关系。
兹录《竹筒美女》的原文于下:
金庾信自西州还京,路有异客先行,头上有非常气,息于输树下,庾信亦息佯寝.客伺绝行人,探怀间出一竹筒,拂之,二美女从竹筒出,共坐语。
还入筒,藏怀间,起行。
庾信追迅之,言语温雅,同行入京。
庾信与客携至南山松下,设宴。
而美女亦出忝,客曰:“我在西海,娶女于东海,与妻归宁父母已而。
”风云冥暗,忽视不见。
《老翁化狗》原文于下:
新罗时,有一老翁到金庾信门外,庾信携手入家设宴,庾信谓翁曰:“变化若旧也?”翁变为虎,或化为虎,或化为鸡,或化为鹰,终变为家中狗子而出。
(二)《心火烧塔》、《首插石楠》、《虎愿》
新罗后期是中国文化与佛教双管齐下对整个社会文化产生极为深远影响的历史时期,因此这两者对《新罗殊异传》也给予深刻的影响,我们在《心火烧塔》中能够清晰地看到佛经故事的直接影响。
为了便于对照起见,将佛经《大智度论》中的《心火烧塔》与《新罗殊异传》中的《心火烧塔》(《大智度论》卷十四,“初品”,二十四),转录于下:
〖印度〗国王有女,名曰拘牟头。
有捕鱼师,名术波加,随道而行,遥见王女在高楼上,窗中见面,相像染著,心不暂舍,弥历日月,不能饮食。
母问其故,以情答曰:“我见王女,心不能忘。
”母喻儿言:“汝是小人,王女尊贵,不可得也。
”儿言:“我心愿乐,不能暂忘。
若不如意,不能活也。
母为子故,入王宫中,
常送肥鱼鸟肉,以遣王女,而不取价,王女怪而问之:“欲求何愿?"母白王女:“愿却左右,当以情故。
我唯有一子,敬慕王女,情结成病,命不云远。
愿垂愍念,赐其生命。
”王女言:“汝去至月十五日,于某天祠中,住天像后。
”母还语子:“汝愿已得。
”告之如上。
捕鱼师沐浴新衣,在天像后住。
王女至时,白其父王:“我有不吉,须至天祠,以求吉福。
”王言:“大善!”即严车五百乘,出至天祠。
既到,敕诸从者,齐门而止,独入天祠。
天神思维:“此不应尔,王为施主,不可令此小人毁辱王女。
”即厌此人,令睡不觉。
王女既入,见其睡重,推之不寤,即以璎珞值十万两金,遣之而去。
后此人得觉,见有璎珞,又问众人知王女来,情愿不遂,忧恨懊恼,淫火内发,自烧而死。
〖韩国〗志鬼,新罗活里人,慕善德王之美丽,忧愁涕泣,形容憔悴.王幸寺行香,闻而召之.志鬼归寺塔下,待驾幸,忽然睡酣。
王脱臂环置胸,还宫,后乃睡觉。
志鬼闷绝良久,心火出烧其塔,即变为火鬼。
王命术士,作咒曰:“志鬼心中火,烧身变火神。
流移沧海外,不见不相亲.”时俗,帖此词于门壁,以镇火灾。
《首插石楠》的原文于下:
新罗崔伉,字石南,有爱妾。
父母禁之,不得见数月,伉暴死。
经八日,夜中伉往妾家,妾不知其死也,颠喜迎接.伉首插石楠枝,分与妾曰:“父母许与同居,故来耳."遂与妾还到其家,伉逾垣而入。
夜将晓,久无消息.家人出见之,问其来由,妾具说,家人曰:“伉死八日,今日欲葬,何说怪事?”妾曰:“良人与我分插石楠枝,可以此为验."于是开棺,视之, 尸首石楠,露湿衣裳,履已穿矣。
妾知其死,痛苦欲绝,伉乃还苏。
偕老二十年而终。
《虎愿》其内容同《三国遗事》中的《金现感虎》别无二致.兹录原文于下:
新罗俗,每当仲春初八至十五日,都人士女竞绕兴轮寺塔为福会。
元圣王时,有郎金现者,夜深独绕不息,有一女随绕。
现遂通而随去,女曰:“妾明日入市为害,则王必募,以重爵而捕我矣。
君其无恸, 追我于林中,吾将待之。
但为我创资报胜,则郎君之惠也。
”遂相泣别。
翌日,果有猛虎入城中,无敢当者.王令曰:“有能捕虎者,爵二级。
”现诣阙曰:“小臣能之。
”现持短兵,入北林中,虎变为娘子,笑曰:“昨日缱绻之事,惟君无忽.”乃取现所佩刀,自刎而扑,乃虎也。
现既登用,创寺于西川边,号曰:虎愿。
"
上记《大东韵府群玉》收录的《虎愿》只是粗陈梗概,可能是原文的缩写。
而《三国遗事》收录的《金现感虎》,也许更接近于原作。
为对照起见,兹将《金
现感虎》(一然《三国遗事》卷五)的原文转录于下:
新罗俗,每当仲春初八至十五日,都人士女竞绕兴轮寺塔为福会。
元圣王代,有郎金现者,夜深独绕不息,有一处女念佛随绕,相感而目送之。
绕毕,引入屏处,通焉.女将还,现从之.女辞拒而强随之。
行至西山之麓,入一茅店。
有一老妪问女曰:“附率者何人?”女陈其情,妪曰:“虽好事,不如无也.然,遂事不可谏也。
且藏于密。
恐汝弟兄之恶也。
”把郎而匿之奥。
小选,有三虎咆哮而至,作人语曰;“家有腥膻之气,疗饥何幸!”妪与女叱曰:“尔鼻之爽乎,何言之狂也!”时,有天唱:“尔辈嗜害物命尤多,宜诛一以惩恶."三兽闻之,皆有忧色,女谓曰:“三兄若能远避而自惩,我能代受其罚."皆喜,俯首妥尾而遁去。
女入谓郎曰:“始吾耻君子之辱临弊族,故辞禁尔。
今既无隐,敢布腹心。
且贱妾之于郎君,虽曰非类,得陪一夕之欢,义重结礼之好.三兄之恶,天既厌之;一家之殃,予欲当之.与其死于等闲人之手,曷若伏于郎君刃下,以报之德乎?妾以明日入市为害剧,则国人无如我何。
大王必募以重爵而捉我矣。
君其无恸,追我乎城北林中,吾将待之。
"现曰:“人交人,伦之道;异类而交,盖非常也。
既得从容,固多天幸,何可忍卖于伉俪之死,侥幸一世之爵禄乎?"女曰:“郎君无有此言。
今妾之寿夭,盖天命也,亦吾愿也,郎君之庆也,予族之福也,国人之喜也。
一死而五利备,其可违乎?但为妾创寺,讲真诠,资胜报,则郎君之惠莫大焉。
”遂相泣而别。
次日,果有猛虎入城中,剽甚无敢当。
元圣王闻之,申令曰:“戡虎者爵二级.”现诣阙奏曰:“小臣能之。
”乃先赐爵以激之。
现持短兵,入林中,虎变为娘子,熙怡而笑曰:“昨日缱绻之事,惟君无忽.今日被爪伤者,皆涂兴轮寺酱,聆其寺之螺钵声则可治.”乃取现所佩刀,自颈而仆,乃虎也。
现出林而诧曰:“今兹虎易搏矣。
匿其由不泄,但依谕而治之,其疮皆效。
今俗亦用其方。
现已登用,创寺于西川边,号虎愿寺,常讲梵纲经,以导虎之冥游,亦报其杀身成己之恩。
现临卒,深感前事异,乃笔成传。
……
(三)《崔致远》
收录在《大东韵府群玉》中的《仙女红袋》写的是新罗著名诗人崔致远的一段风流韵事,而收录在《太平通载》中的《崔致远》与《仙女红袋》内容大致相同,但只是前者简略而后者繁复而已,前者可能是后者的缩约。
兹录《崔致远》原文于下:
崔致远,字孤云,年十二西学于唐。
乾符甲午,学士裴瓒掌试,一举登魁科,调授溧水县尉。
尝游县南界招贤馆,馆前冈有古冢,号双女坟,古今名贤游览之所。
致远题诗石门曰:
谁家二女遗此坟,寂寂泉扃几回春。
形影空留溪畔月,姓名难问冢头尘。
芳情倘许通幽梦,永夜何妨慰旅人。
孤馆若逢云雨会,与君继赋洛川神。
题罢到馆。
是时,月白风清,杖藜徐步,忽睹一女,姿容绰约,手操红袋,就前曰:“八娘子、九娘子,傅于秀才,朝来特劳玉趾,兼赐琼章,各有酬答,谨令奉呈.”公回顾惊惶,再问:“何姓娘子?”女曰:“朝间拂石题诗处,即二娘所居也。
"公乃悟,见第一袋是八娘子奉酬秀才,其词曰:
幽魂离恨寄孤坟,桃脸柳眉犹带春。
鹤驾难寻三岛路,凤钗空堕九泉尘。
当时在世长羞客,今日含娇未识人。
深愧诗词知妾意, 一回延首一伤神。
次见第二袋是九娘子,其词曰:
往来谁顾路旁坟,鸾镜鸳衾尽惹尘。
一死一生天上命,花开花落世间春。
每希秦女能抛俗,不学任姬爱媚人。
欲荐襄王云雨梦,千思万意损精神。
又书于后幅曰:“莫怪藏姓名,孤魂畏俗人。
欲将心事说,能许暂相亲?”公既见芳词,颇有喜色,乃问其女名字曰:“翠襟。
"公悦而挑之,翠襟怒曰:“秀才合与回书,空欲累人."致远乃作诗付翠襟曰:
偶把狂词题古坟,岂期仙女问风尘.
翠襟犹带琼花艳,红袖应含玉树春。
偏隐姓名寄俗客,巧裁文字恼诗人.
断肠唯愿陪欢笑,祝祷千灵与万神。
继书末幅云:
青鸟无端报事由,暂时相忆泪双流。
今宵若不逢仙质,判却残生入地狱。
翠襟得诗还,迅如飙逝。
致远独立哀吟,久无来耗,乃咏短歌,向毕,香气忽来, 良久,二女齐至。
正是一双明玉,两朵瑞莲。
致远惊喜如梦,拜云:“致远海岛微生,风尘末吏,岂期仙侣猥顾风流,辄有戏言,便垂芳足。
”二女微笑无言,致远作诗曰:
芳宵幸得暂相亲,何事无言对暮春.
将谓得知秦室妇,不知元是息夫人.
于是紫裙者恚曰:“始欲笑言,便蒙轻蔑,息妫曾从二婿,贱妾未事一夫。
”公言:“夫人不言,言必有中。
"二女皆笑,致远乃问曰:“娘子居在何方,族序是谁?"紫裙者陨泪曰:“儿与小妹,溧水县楚城郡张氏之二女也。
先父不为县吏,独占乡豪,富似铜山,侈同金谷。
乃姊年十八,妹年十六,父母论嫁,阿奴则定婚盐商,小妹则许嫁茗估.姊妹每说移天,不满于心,郁结难伸,遂至夭亡,所冀二贤,忽萌猜嫌.”致远曰:“玉音昭然,岂有猜虑。
”乃问二女;“寄坟已久,去馆非遥,如有英雄相遇,何以示现美谈?”红袖者曰:“往来者皆是鄙夫,今幸遇秀才,气秀鳌山,可与谈玄玄之理。
”致远将进酒,谓二女曰:“不知俗中之味,可献物外之人乎?”紫裙者曰:“不食不饮,无饥无渴.然幸接瑰姿,得逢琼液,岂敢辞违。
”于是,饮酒,各赋诗皆是清绝不世之句,是时,明月如画,清风似秋,其姊改令曰:“便将月为题,以风为韵。
"于是,致远作起联曰:“金波满月泛长空,千里愁心处处同。
”八娘曰:“轮影动无迷旧路,桂花开不待春风。
”九娘曰:“圆辉渐皎三更外,离思偏伤一望中." 致远曰:“练色舒时分锦帐,桂树映处透珠珑。
”八娘曰:“人间远别肠堪断,泉下孤眠恨莫穷。
”九娘曰:“每羡嫦娥多计较,能抛香阁到仙宫.”公叹讶尤甚,乃曰;“此时无笙歌奏于前,能事未能毕矣。
"于是。
红袖乃顾婢翠襟,而谓致远曰:“丝不如竹,竹不如肉,此婢善歌.”乃命诉衷情词,翠襟敛衽一歌,清雅绝世。
于是,三人半酣,致远乃挑二女曰:“尝闻,卢充逐猎,忽遇良姻;阮肇寻仙,德逢嘉配。
芳情若许,姻好可成?”二女皆诺曰:“虞帝为君,双双在御;周良作将,两两相随。
彼皆犹然,今胡不尔。
”致远喜出望外,乃相与排三枕,展一新衿,三人同衾。
缱绻之情,不可具谈。
致远戏二女曰:“不向闺中作黄公子之子婿,翻来冢侧夹陈氏之女奴。
未测可缘,得逢此会。
”女兄作诗曰:“闻语知君不是贤,应缘惯与女奴眠."弟应声续尾曰:“无端嫁得疯狂汉,强被轻言辱地仙."公答诗曰:
五百年来始遇仙,且欢今夜得双眠。
芳心莫怪亲狂客,曾向春风占谪仙。
小顷,月落鸡鸣,二女皆惊,谓公曰:“乐极生悲,离长会促,是人世贵贱同伤,况乃存没异途,升沉殊路,每惭白昼,虚掷芳时,只应拜一夜之欢。
从此作千年之恨,始善同衾之有幸,遽嗟破镜之期.”二女各赠诗曰:
星斗初回更漏阑,欲言离绪泪阑干。
从兹更结千年恨,无计重寻五夜歌.
又曰:
斜月照窗红脸冷,晓风飘袖翠眉攒。
辞君步步偏肠断,雨散人归入梦难。
致远见诗歌、,不觉垂泪,二女谓致远曰:“倘或他时重经此处,修扫荒冢。
"言讫即灭.
明旦,致远归冢边,彷徨啸咏,感叹尤甚,作长歌自慰曰:
草暗尘昏双女坟,古来名迹竟谁问。
唯伤广野千秋月,空锁巫山两片云。
自恨雄才为远吏,偶来孤馆寻幽邃.
戴将词句向门题, 感得仙姿侵夜至。
红锦袖、紫罗裙,坐来兰麝逼人薰。
翠眉丹颊皆超俗,饮态诗情又出群.
对残花,倾美酒,双双妙舞呈纤手。
狂心已乱不知羞,芳意试着相许否。
美人颜色久低迷,半含笑态半含啼.
面熟自然心似火,脸红宁假醉如泥。
歌艳词,打欢合,芳宵良会应前定。
才闻谢女启清谈,又见班姬抽雅泳。
情深意密始求亲,正是艳阳桃李辰。
明月倍添衾枕恩,香风偏惹绮罗身。
绮罗身,衾枕恩,幽欢未已离愁至。
数声余歌断孤魂,一点残灯照双泪。
晓天鸾鹤各西东,独坐思量疑梦中。
沉思疑梦又非梦,愁对朝云归碧空。
马长嘶,望行路,狂生犹再寻遗墓。
不逢罗袜步芳尘,但见花枝泣朝露。
肠欲断,首频回,泉户寂寥谁为开?
顿辔望时无限泪,垂鞭吟处有余哀。
暮春风,暮春日,柳花掩乱迎风疾.
常将旅思怨韶光,况是离情念芳质。
人间事,愁杀人,始闻达路又迷津。
草没铜台千古恨,花开金谷一朝春。
阮肇刘晨是凡物,秦皇汉帝非仙骨。
当时嘉会杳难追,后代遗名徒可悲。
悠然来,忽然去,是知风雨无常主。
我来此地逢双女,遥似襄王梦云雨。
大丈夫,大丈夫,
壮气须除儿女恨,莫将心事恋妖狐。
后致远擢第东还,路上歌诗云:“浮世荣华梦中梦,白云深处好安身。
”乃退而长往,寻僧于山林江海,结小斋,筑石台,耽玩文书,啸咏风月,逍遥偃仰于其间.南山清凉寺,合浦县月影台,智理双溪寺、石南寺、墨泉石台,种牡丹至今犹存,其皆游历也.最后,隐于伽耶山海印寺,与兄大德贤俊、南岳师定玄,探究经纶,游心冲漠,以终老焉。
三、《三国史记》中的民间故事
《三国史记》是于1145年金富轼(1075~1151)等奉高丽仁宗王之命而编撰的纪传体正史,是记述韩国三国时期历史的断代史,本纪28卷,志9卷,表3卷,列传19卷。
《三国史记》虽然是官撰正史,但在记述各色人物的列传中融有不少来自民间的人物故事、寓言等。
(一)人物故事—-—-——《温达传》
《温达传》(金富轼《三国史记》卷四十五,列传,第五)收录在《三国史记》“列传”,其原文如下:
温达,高句丽平冈王时人也.容貌龙钟可笑,中心则然.家甚贫,常乞食以养母,破衫弊履,往来于市井间。
时,人目之为愚温达.
平冈王少女儿好啼,王戏之曰:“汝常啼,聒我耳,长必不得为士大夫夫妻,当归之愚温达。
”王每言之,及女年二八,欲下嫁于上部高氏,公主对曰:“大王常语,汝必为温达之妇,今何故改前言乎?匹夫犹不欲食言,况至尊乎。
故曰王者无戏言。
今大王之命谬矣。
妾不敢祇承。
”王怒曰:“汝不从我教,则固不得为吾女也.安用同居,宜从汝所适矣.”
于是,公主以宝钏数十枚系肘后,出宫独行,路遇一人,问温达之家,乃行至其家,见盲老母,近前拜问其子所在,老母对曰:“吾子贫且陋,非贵人之所可近。
今闻子之臭,芬馥异常,接子之手,柔滑如绵,必天下之贵人也。
因谁之侜以至于此乎?惟我息不忍饥,取榆皮于山林,久而未还。
”
公主出行,至山下,见愚温达负榆皮而来,公主与之言怀,温达勃然曰:“此非幼女子所宜行,必非人也,狐鬼也。
勿迫我也!”遂行不顾。
公主独归,宿柴门下。
明早更入,与母子备言之,温达依违未决,其母曰:“吾息至陋,不足为贵
人匹;吾家至窭,固不宜贵人居。
”公主对曰:“古人言,一斗粟可舂,一尺布可缝,则苟为同心,何必富贵然后可共乎?”乃卖金钏,买得田宅、奴婢、牛马、器物,物用完具.初,买马,公主语温达曰:“慎勿买市人马,须择国马病瘦而见放者,而后换之.”温达如其言。
公主养饲其勤,马日肥且壮。
高句丽常以春三月三,会猎乐浪之丘,以所获猪、鹿,祭天及山川神。
至其日,王出猎,群臣及五部兵士皆从。
于是,温达以所养之马随行,其驰骋常在前,所获亦多,他无若者。
王召来问姓名,惊且异之.
时,后周武帝出师伐辽东,王领军迎战于拜山之野,温达为先锋,疾斗斩数十余级,诸军乘胜奋击,大克.及论功,无不以温达为第一。
王嘉欢之曰:“是吾女婿也!”备礼,迎之,赐爵为大兄,由此宠荣尤渥,威权日盛.
及阳冈王即为,温达奏曰:“惟新罗割我汉北之地为郡县,百姓痛恨.未尝忘父母之国,愿大王以愚不肖,授之于兵,一往必还吾地。
"王许焉。
临行誓曰:“鸡立岘、竹岭以西不归于我则不返也!”遂行,与新罗军战于阿旦城之下,为流矢所中,路而死。
欲葬,柩不肯动,公主来抚棺曰:“死生决矣,于乎归矣.”
遂举而窆,大王闻之悲恸。
(二)古代小说中的“贞女、烈女"的原型—-—--—《都弥传》
《三国史记》列传中有一部分是平民百姓的传记,如《都弥传》、《知恩传》、《薛氏女传》等就是这类传记.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都弥传》(金富轼《三国史记》卷四十八,列传第八,“都弥”),兹录原文于下:
都弥,百济人也。
虽编户小民,而颇知义礼,其妻美丽亦有节行,为时人所称。
盖娄王闻之,召都弥与语曰:“凡妇人之德,虽以贞洁为先,若在幽昏无人之处,诱之以巧言,则能不动心者鲜矣。
”对曰:“人之情不可测也,而若臣之妻者,虽死无二心者也。
”王欲试之,留都弥以事,使一近臣,假王衣服马从,夜抵其家,使人先报王来,谓其妇曰:“我久闻尔好,与都弥博,得之。
来日,入尔为宫人.自此后,尔身吾所有也。
”遂将乱之,妇曰:“国王无妄语,吾敢不顺?请大王先入室,吾更衣乃进。
”退以杂饰以婢子荐之。
王后知见欺,大怒,诬都弥以罪,臛其两眸子,使人牵出之,置小船泛之河上。
遂引其妇,强欲淫之,妇曰:“今良人已失,单独一身,不能自持,况为王卿,岂敢相违。
今以月经,浑身污秽.请俟他日,薰浴而来.”王信而许之,妇便逃至江口,不能渡,呼天痛哭,忽见孤舟随波而至,乘至泉城岛,遇其夫未死,掘草根以吃。
遂与同舟至高句丽蒜山之下.丽人哀之,丐以衣食.遂苟活,终于羁旅。
(三)寓言—-———-《乌龟与兔子》、《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