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高中语文 舒婷 遥想青春诗会“英雄”排座次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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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婷:遥想青春诗会“英雄”排座次
二十年前一场夏雨初晴,我到北京参加首届“青春诗会”,班主任王燕生和安徽诗人梁小斌来接站。
初次见面,并未像现在流行的那样举着姓名牌,却一眼互相认了出来。
对我来说,先看到的可能是诗刊社那一部黑亮的红旗牌轿车。
它真是来接我oi的吗?
十几个业余作者(很多年后才敢自称诗人)圈在《诗刊》社的旧院里,二十多天,除了吃喝拉撒以及最后两三天在北戴河略招风花雪月以外,每天做些什么委实记不得,大概听过很多名家的课(我既不像他人那样刷刷做笔记,又不四处诚征签名留言,还左耳进右耳出的坐不住)。
只写过一首《风暴过去之后》,不过付出半天时间。
大把的空闲里妒忌地盯梢王小妮,因为拼到酣时,趴在会客室的长沙发(桌子有限,各据领地),她一个晚上能写六首好诗。
盖因正与徐敬亚拍拖,动力十足矣。
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与这对“眷属”联系最多,当初没少泼他们冷水。
他们的儿子怀沙比我们的儿子早出生九个月,因此我在产前产后深得全方位指点,两人联袂写来密密厚厚的现身说法,可以装订成上下两部巨著。
可惜字迹多半意到形未至。
以徐敬亚的左手草书尤为难懂。
不久便英雄排座次。
老大是张学梦,至于他有多大年纪,好像不必穷究。
听说他已退休。
从前他顶着个把钟头风雪骑自行车去上班,背上沉睡的孩子(每天他的后背总是湿一大块,孩子尿的)当已安家立业。
好比他的另一些激情的孩子,独立生存在各种诗歌选本里。
如果说宽厚的善良的张学梦像晁盖,那么二师兄杨牧有点像宋江,起码他在《星星》诗刊的山头上有一把交椅。
我们常在一些笔会上见面,他依然行使师兄职权,对我等施以及时雨般的关照。
眼见霜尘得寸进尺篡改那张“我是青年”的宣言,我有个错觉,当初他从奇异风情的辽阔新疆来,要比现在踮着脚尖使劲探出四川盆地快活得多。
占据另一个更大山头《诗刊》的是叶延滨。
他在虎坊桥试坐过副主编的交椅,终于正式搬到农展馆一间据说相当豪华的办公室。
我的意思不是呼吁廉政公署查一下财政,而是联想到其他倒闭的更换旗号的惨淡经营的诗家分号,甚至有些为“叶副统帅”庆幸呢。
除了王小妮,这帮人里就数陈所巨还坚守诗歌要塞。
也许如此操持,心肌过分贲张,张家港会议,领导上竟派一男一女俩人沿途照料他的心脏。
想来已成安徽桐城一文化象征矣。
踩着北戴河海浪,悄悄给我看一个双辫子女孩照片的大眼睛男孩,曾经是一首纯情短诗,不料竟随激流而逝,这是顾城。
另一个惟诗且迷恋一切译文的人,干脆掐断电话线,隐匿到一本封面叫纽约的译本里,自称老余,别人只记得他叫江河。
最小的师妹是19岁的才树莲,散会后她走得无影无踪,甚至在东北撒网,都难打捞鳞光片羽。
大多数学员分手后再没有机会见面,断断续续书信联系的如梁小斌,偶尔在报刊杂志见到的有梅绍静、徐国静、孙武军等。
有一个夏天,我正蓬头垢脸忙着给儿子洗澡,来了一位戴宽檐白帽穿白色衣裙的高跟女郎,原来是常荣。
大概失望于我的俗气,她一去不回头。
忽然收到徐晓鹤信,说他要去美国了。
当时他改写小说,在湖南诸枭雄之中名头颇为响
亮。
多年不见,能想起的不过芝麻碎事。
比如,好几回他不开心,故意落在大家后面噘着嘴,低头踢小石子,总是我去哄得他回心转意的。
给他回信,婆婆妈妈之情油然而生。
如此来回不过三两,忽然遭其汹汹声讨,说已年近四十,胡子连腮,伤过多少姑娘的心了,居然还被我视同当年那个任性的浑小子。
是的是的,就算白胡子齐腰,小鹤,你的浑劲儿仍然让我喜欢。
远洋的还有高伐林。
1989年的“青创会”(只有中国文人明白这些杂拌儿名词)最后见过一面,西装革履,好有华尔街风度。
没有专门去查花名册,大概不至于忘了谁?
《好朋友再见》曾经是流传甚广的一首电影插曲。
好多次在长途车旅之中,蓦然与之相遇,一股热流通过心头直涌向眼眶鼻尖。
歌是好歌,因为人人都有好朋友,而好朋友总是天各一方。
天各一方的朋友们,珍重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