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埃博拉和霍乱疫情的十二条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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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世界卫生组织指出，虽然人类已经根除了天花等烈性传染病，传染病在当代却以更高的频率、更快的传播速度和更大的传播范围流行于世界许多地区。新型流行病如埃博拉、艾滋病毒、非典型肺炎的出现，古老流行病如结核病、出血性登革热的再现，以及一些可控传染病如麻疹、霍乱、疟疾在低收入国家的持续存在，种种现象使各国政府和国际机构将流行病列为二十一世纪的主要公共卫生危机类型。

来自埃博拉和霍乱疫情的十二条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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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诗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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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

2010年以来，国际上非医疗领域的人道主

义工作者和应急工作者越来越多地参与了大型的流行病暴发应对。人道主义行动质量与责信学习网络（ALNAP）在2020年1月发布了《埃博拉与霍乱中的经验教训》，针对2010年以来在海地、也门、刚果（金）、莫桑比克和西非地区发生的多次霍乱和埃博拉疫情，筛查了2700多则文献资料后，对最为核心的97则文献进行了编码和质性分析，总结出国际人道主义领域在流行病应对方面的十二条经验。

一、需加强对国家卫生系统的支持

国家卫生部门始终是一国卫生危机的应对核心。需加强国家卫生工作者的培训和能力建设；在疫情前、中、后期投资医疗基础设施；向国家卫生工作者提供应对疫情的物资支持；倡导投资防疫的研究和疫苗开发。

二、供水、环境卫生与卫生促进是埃博拉和霍乱疫病响应的核心

霍乱是水媒疾病，埃博拉就是通过体液传播。因此，对供水、卫生环境和卫生行为的管理是此类防疫工作的关键。有文献指出，外来援助工作者和集体隔离场所集中产生的垃圾如果没有良好管理，会增加周边社区的感染风险。

三、患者家属、邻居和地方部门是流行病的第一响应人、第一风险承受体，也是应第一位支持的主体

在流行病暴发期间，需将社区融入应对工作，需认可和珍视社区中不同人群的角色，倚靠社区成员的力量，支持他们成为疫病的第一响应人。但实践中的社区工作往往只是向社区居民通报防疫办法和进行接触者追踪。文献提出，应将社区居民看作行动主体，而非配合工作的人。

案例研究表明，社区有吸收卫生信息、扬

弃不正确信息的能力；在高人口密度和高流动

性的城市中，社区能成功主导病例监测和接触

者追踪。反之，在埃博拉应对早期，社区里的

传统医生被边缘化，决策中没有进行社区会商，

大大削弱了应对行动的有效性和效率。

四、要有社区信任和参与，才能实现有效的

应对

在一些埃博拉疫情案例中，坚持要亲自护

理亲人、埋葬死者的人们并非不接受防疫信息，

但文化和社会因素在他们的行为中发生了更强

的作用。因此，防疫措施应将人们更强烈的关

切纳入考量。实践表明，根据防疫要求调整和

设计有尊严的葬礼、进行尊重的治疗，能提升

社区居民对外来工作者的信任，减少危险行为。

为此，建议开展综合的情境和形势分析；综合

多种因素理解抵抗防控措施的原因；尽量在应

对中融合文化实践，例如根据文化要求举行有

尊严的葬礼。

五、流行病对不同性别有不同影响，应对措

施应考虑性别因素

在许多流行病危机中，妇女由于承担了社

会分配的性别角色，往往面临更大的风险。如

埃博拉疫情中，女性在社会中承担的照顾患病

子女或亲属、售卖肉类以维持生计、埋葬死者

等工作，使她们成为感染高危人群。此外，孕

期和哺乳期女性的风险在于她们的免疫系统被

削弱，还可能在子宫暴露和密切接触中将疾病

传播给子女。同时，妇女往往在家庭中是重要

的决策人，是家庭卫生健康、儿童卫生教育的

行动主体。埃博拉危机中许多项目未能识别女

性的社会功能，错失了一个调整社区卫生行为

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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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人们对卫生系统的信任。社区卫生工作者和宗教领袖也都能协助分享防疫信息。

为此，建议传播清晰、易于理解、内容一致的卫生信息，回应社会性的问题；利用受广

泛信任的传播网络和渠道，最大范围地触及社区人群；在保证一致性和质量的中心化传播和适应地方需求的去中心化传播之间找到平衡；随疫情变化，调整传播内容；通过传播增加工作透明度，减轻恐惧，消除谣言；开展双向的沟通，理解人们恐惧和不信任的原因。

八、埃博拉等新型流行病挑战传统人道主义协调体系，更需要科学界和行动者的协商机制

应对埃博拉等高致死率、跨国境的流行病，其意义超越了一般的卫生危机，因此需要在传统的人道主义行动领域之间进行更强有力的协调。

西非的埃博拉危机应对中几乎没有协调，有几个影响因素：其一，国家卫生监测系统和国际社会迟迟未能识别疫情的发生，随后，疫情规模超出了既有协调体系的能力，世界卫生组织受到结构限制，未能按预期承担起领导责任，造成“领导力真空”；其二，埃博拉一直被定义为卫生紧急事件，而非人道主义紧急事件，因而整个人道主义的组群系统没有启动，各个组织没有清晰的角色和责任；其三，国际

组织既对大规模流行病缺乏经验，也担忧行动失败影响组织声誉，不仅阻滞了协调，也阻碍了知识体系建设和共享。为此，建议清晰地定位流行病应对中各类主体的角色和责任。

九、应灵活调动资源，而不仅仅投放于医疗领域

流行病紧急事件中，需要投入快速、可预期、灵活的资金，以实现即时、综合、独立的应对。

将西非埃博拉暴发定性为卫生紧急事件，影响了捐赠方的决策方向，使资金主要流入卫

为此，建议在分析形势时注意到性别角色和权力关系；与妇女组织合作以接触到更多女性，保持性别平衡。

六、阻止疾病传播需实行遏制措施，但强迫执行往往适得其反

遏制疾病流行通常是发现流行病后采取的第一步，但各种遏制措施也面临多种挑战。

在没有疫苗的情况下，遏制病毒传播最可靠的方式是隔离传染者或疑似传染者。但在西非的埃博拉应对中，隔离对家庭和整个社区都造成了不良的影响，包括在使用强制手段隔离时未顾及人的尊严，在社区里引发了负面的心理效应；强制隔离使人们的恐惧和猜疑增长，反而助长了藏匿患者和死者的行为；长期的隔离对家庭可能造成毁灭性的经济影响；被隔离的人也有可能没法在隔离场所满足基本需求。

为此，建议在居住条件适合的情况下，鼓励自我隔离而非强制隔离；确保隔离场所具备有尊严的生活条件；应对因隔离而发生的生计损失，如使用现金补贴，并确保满足被隔离人员的基本需求；确保医疗中心的透明度，让社区参与创建医疗中心的相关决策。

七、流行病期间的透明沟通能拯救生命

沟通在流行病应对中的作用比其他更为核心。为了落实人们的信任、参与和行为改变，需要沟通如何预防感染、疑似感染后怎么办等关键卫生信息；也需要回应流行病从何而来、疫情是否真实等社会性问题；也应对科学知识和不确定性的程度保持透明的态度。

沟通应采用适应地方文化的手段。在西非和刚果（金），广播是传播信息和提升防疫意识的有效手段。用宣导影片解释卫生工作者的工作和医疗中心里发生了什么事，有效地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