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与成长：“十七年”知识分子题材小说的书写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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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 利 景
摘 要： 工农 兵形 象成 为文坛 主 角的“ 在 十七 年 ” 学语 境 中 ， 识 分子 题 材 小说 为 了获 得 合 文 知 法 的生存 空 间 ， 立 了 自己的书 写规 约—— “ 造 与成 长 ” 建 改 的模 式 。 书 写规 约 建 立 的过 程 ， 是 也
知 识 分子题 材 小说获得 “ 资格认 证 ” 从 而被 准入 的过 程 。但是 ， 一 书 写规 约 并 没有 使 该 题 材 、 这 小说免 于被 批判 ， 因为 ， 约 的表 象之 下 蕴含 着诸 多难 以解 决的 内在 矛盾 。 规
生 活 ， 于 知 识 分 子 或 ‘ 劳 动 人 民 的 生 优 非
业 的性 质 。有 知识 与 没 知识 是 相 对 的 ， 当时 国 在
民文化程度普遍不高的情 况下 ， 中学或 中等专科 学校毕业的人一般就被认 为是知识分子了， 这其
中包 括 正在 高等学 校就 读 的学生 。如果 从职业 性 质 的角 度划分 ， 时一 般 将从 事 脑 力 劳 动 的人 视 当
２１ ０ ０年 ５月 第 ３期
南京师大学报 （ 社会科学版 ） Ｊｕｎ ｌ ｆ ａｊ ｇＮ ｒ ａ Ｕ ｉ ｒｔ（ｏｉｌ ｃ ｎｅ ｏｒａ ｏ ｎｉ ｏｍ ｌ ｎｖ ｓｙ Ｓｃａ Ｓｉ ｃ ） Ｎ ｎ ｅｉ ｅ
Ｍ ａ ２０１ ｙ， ０ ＮＯ ３ ．
改 造 与 成长 ： 十 七 年 ＂ 识 分子 “ 知 题 材 小说 的书 写 规 约
分子 而言 ， 志业 ” 为 重 要 ， “ 更 它是 知 识 分 子 之所
题 就 显得渺 小 与没有 意义 了。 ＿５ 毛泽 东和周 扬 ” ｌＨ Ｊ
以成 为知识 分 子 的关 键 所 在 。这 个 “ ” 是 别 志 不
的 ， “ 公 共 领 域 的 深 切 关 怀 和 对 政 治 事 务 的 是 对 批 判介 入 ”３ 。 。但 这 一 内涵 显 然 不 能 适 用 于 ＿８ Ｊ制 “ 十七 年 ” 时期 的知 识 分 子 概 念 。 当 时 区分 是 否 知 识分 子 的标 准 ， 主要 是 其 文化 程 度 和 所从 事 职
作者简介： 杨利 景 ， 士 ， 阳师 范大 学文 学院讲师 １０ ３ 博 沈 １０ ４
对 整个 “ 十七 年 ” 学 而言 ， 文 以知识 分子 为 表 在 我们 目前能 够见 到 的为数不 多 的此 类题 材
现对 象 的知识 分 子 题 材小 说 可谓 凤 毛 麟 角 ， 少之
又少 。早在 １ ４ ９ ２年 的延 安文 艺座谈 会上 ， 毛泽 东
己小 圈子 内的生 活及 个 人 情 感 的世 界 ， 样 的 主 这
识”பைடு நூலகம்而在 “ 子 ” 他 们 用 两 个 概 念 揭 示 了知识 分 分 ，
子 的内 涵 ： 职 业 ” “ 业 ” “ 与 志 。如 果 说 前 者 是 谋
生 ， 者 则更 多 是 信 念 ， 后 二者 是 合取 关 系 ， 知识 对
在社 会 中一样 取得 了真 正 主人公 的地位 。知识分
、
对知识分 子的身份想 象
有学 者指 出 ， 知识 分 子 的 重 心 显 然 不 在 “ 知
子一 般地 是作 为整 个人 民解 放事 业 中各 方 面 的工 作干 部 、 为 与体 力 劳 动 者相 结 合 的脑 力 劳动 者 作 被描 写着 。知 识 分 子离 开 人 民 的斗 争 ， 溺 于 自 沉
创作 中， 作家们也大都小心翼翼地寻找着 自己作
品 的合法 生存 空 间 ， 知识 分 子 的 书写 也 只能 是 对 在一 种规 约许 可 的范 围内进行 。这 种对知 识分 子 书写 的规 约就 是“ 改造 ” “ 与 成长 ” 的模 式 。
一
就指出， 我们 的文 艺首 先要 为工农 兵 服务 ， 以工 要 农兵 为 主要 表 现 对象 。在 第 一 次 文 代 会 上 ， 扬 周 也 断言 ： 民族 的 、 “ 阶级 的斗 争 与劳 动 生 产 成 为 了 作 品 中压 倒一 切 的 主题 ， 工农 兵 群 众 在 作 品 中如
剥削 阶级 服务 的 旧文人 、 旧官僚 ， 也有 解放 前就 在 革 命 队伍 中担任 过重 要工 作 的党员 、 部 ； 干 既有 剥 削阶级 出身 的 富家 子 弟 ， 有 普 通 工 农 百 姓 的 穷 也 苦 儿女 。但 是 “ 忠 于生 活 ， 高 于 生活 ” 文 学 既 又 的 艺术 对 当 时 知识 分 子 的 身 份 想 象 却 是 相 对 简 单 的。就 我们 目前 能够看 到 的这 一时 期 的知识 分子 题 材小说 而 言 ， 它们对 知识 分子 的 想象 ， 一般 都具
的论断都表达了这样一种导 向： 一部作品的优劣 高低 ， 首先 取决 于作 品 的题材 ， 而不 是作 品 的艺术
水准 ， 也就 是 说 ， 材在 先 天 上 是有 等 级 差异 的 ， 题
工农 兵题 材 要 优 越 于 知识 分 子 题 材 ， 不 同 的题 “
材类别 ， 被赋予不同的价值等级； 即指认它们之间 的优 劣 、 次 、 低 … …在 小说 题 材 中 ， 主 高 工农 兵 的
关键词 ：十 七年 ” 学 ； “ 文 知识 分子 题材 小说 ； 改造 与成 长 ； 书写规 约
中 图分 类 号 ： ０ 文 献 标 识 码 ： 文 章 编 号 ：０ １ ４ ０ （００ ０ Ｉ７ ２ Ａ １０ — ６ ８ ２ １ ）３—０４ —０ 收 稿 日期 ：０ ９一 ７ ０ １８ ７ ２０ ｏ —１
为知识 分 子— — “ 知识 分 子 不 是 独 立 的 阶 级 ， 而 是脑 力 劳动者 构成 的社 会 阶层 ”４ 。 ｌ３ Ｊ
活” ［８ ’］ 。在当时独特 的时代语境 中， ２３ 这种价值
判 断标 准 的 确 立 所 产 生 的 规 训 力 量 无 疑 是 巨大 的 ， 直接 导致 了当 时 知识 分 子 题 材 小说 创 作 的 这
匮乏 。
～
１ ４８ 一
在建 国初期 ， 知识 分 子这 一 阶层 的 构 成 是 相
当复 杂 的 ， 中既有 从 旧社会 接 收过来 的、 其 曾经 为
份、 出身 都 像 一 张无 法 摆 脱 的 巨 网 ， 任何 人 、 对 在 任 何 时刻 都在 发生 着重 要 的影 响 。在 当时 的知识
摘 要： 工农 兵形 象成 为文坛 主 角的“ 在 十七 年 ” 学语 境 中 ， 识 分子 题 材 小说 为 了获 得 合 文 知 法 的生存 空 间 ， 立 了 自己的书 写规 约—— “ 造 与成 长 ” 建 改 的模 式 。 书 写规 约 建 立 的过 程 ， 是 也
知 识 分子题 材 小说获得 “ 资格认 证 ” 从 而被 准入 的过 程 。但是 ， 一 书 写规 约 并 没有 使 该 题 材 、 这 小说免 于被 批判 ， 因为 ， 约 的表 象之 下 蕴含 着诸 多难 以解 决的 内在 矛盾 。 规
生 活 ， 于 知 识 分 子 或 ‘ 劳 动 人 民 的 生 优 非
业 的性 质 。有 知识 与 没 知识 是 相 对 的 ， 当时 国 在
民文化程度普遍不高的情 况下 ， 中学或 中等专科 学校毕业的人一般就被认 为是知识分子了， 这其
中包 括 正在 高等学 校就 读 的学生 。如果 从职业 性 质 的角 度划分 ， 时一 般 将从 事 脑 力 劳 动 的人 视 当
２１ ０ ０年 ５月 第 ３期
南京师大学报 （ 社会科学版 ） Ｊｕｎ ｌ ｆ ａｊ ｇＮ ｒ ａ Ｕ ｉ ｒｔ（ｏｉｌ ｃ ｎｅ ｏｒａ ｏ ｎｉ ｏｍ ｌ ｎｖ ｓｙ Ｓｃａ Ｓｉ ｃ ） Ｎ ｎ ｅｉ 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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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 造 与 成长 ： 十 七 年 ＂ 识 分子 “ 知 题 材 小说 的书 写 规 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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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 “ 公 共 领 域 的 深 切 关 怀 和 对 政 治 事 务 的 是 对 批 判介 入 ”３ 。 。但 这 一 内涵 显 然 不 能 适 用 于 ＿８ Ｊ制 “ 十七 年 ” 时期 的知 识 分 子 概 念 。 当 时 区分 是 否 知 识分 子 的标 准 ， 主要 是 其 文化 程 度 和 所从 事 职
作者简介： 杨利 景 ， 士 ， 阳师 范大 学文 学院讲师 １０ ３ 博 沈 １０ ４
对 整个 “ 十七 年 ” 学 而言 ， 文 以知识 分子 为 表 在 我们 目前能 够见 到 的为数不 多 的此 类题 材
现对 象 的知识 分 子 题 材小 说 可谓 凤 毛 麟 角 ， 少之
又少 。早在 １ ４ ９ ２年 的延 安文 艺座谈 会上 ， 毛泽 东
己小 圈子 内的生 活及 个 人 情 感 的世 界 ， 样 的 主 这
识”பைடு நூலகம்而在 “ 子 ” 他 们 用 两 个 概 念 揭 示 了知识 分 分 ，
子 的内 涵 ： 职 业 ” “ 业 ” “ 与 志 。如 果 说 前 者 是 谋
生 ， 者 则更 多 是 信 念 ， 后 二者 是 合取 关 系 ， 知识 对
在社 会 中一样 取得 了真 正 主人公 的地位 。知识分
、
对知识分 子的身份想 象
有学 者指 出 ， 知识 分 子 的 重 心 显 然 不 在 “ 知
子一 般地 是作 为整 个人 民解 放事 业 中各 方 面 的工 作干 部 、 为 与体 力 劳 动 者相 结 合 的脑 力 劳动 者 作 被描 写着 。知 识 分 子离 开 人 民 的斗 争 ， 溺 于 自 沉
创作 中， 作家们也大都小心翼翼地寻找着 自己作
品 的合法 生存 空 间 ， 知识 分 子 的 书写 也 只能 是 对 在一 种规 约许 可 的范 围内进行 。这 种对知 识分 子 书写 的规 约就 是“ 改造 ” “ 与 成长 ” 的模 式 。
一
就指出， 我们 的文 艺首 先要 为工农 兵 服务 ， 以工 要 农兵 为 主要 表 现 对象 。在 第 一 次 文 代 会 上 ， 扬 周 也 断言 ： 民族 的 、 “ 阶级 的斗 争 与劳 动 生 产 成 为 了 作 品 中压 倒一 切 的 主题 ， 工农 兵 群 众 在 作 品 中如
剥削 阶级 服务 的 旧文人 、 旧官僚 ， 也有 解放 前就 在 革 命 队伍 中担任 过重 要工 作 的党员 、 部 ； 干 既有 剥 削阶级 出身 的 富家 子 弟 ， 有 普 通 工 农 百 姓 的 穷 也 苦 儿女 。但 是 “ 忠 于生 活 ， 高 于 生活 ” 文 学 既 又 的 艺术 对 当 时 知识 分 子 的 身 份 想 象 却 是 相 对 简 单 的。就 我们 目前 能够看 到 的这 一时 期 的知识 分子 题 材小说 而 言 ， 它们对 知识 分子 的 想象 ， 一般 都具
的论断都表达了这样一种导 向： 一部作品的优劣 高低 ， 首先 取决 于作 品 的题材 ， 而不 是作 品 的艺术
水准 ， 也就 是 说 ， 材在 先 天 上 是有 等 级 差异 的 ， 题
工农 兵题 材 要 优 越 于 知识 分 子 题 材 ， 不 同 的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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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十 七年 ” 学 ； “ 文 知识 分子 题材 小说 ； 改造 与成 长 ； 书写规 约
中 图分 类 号 ： ０ 文 献 标 识 码 ： 文 章 编 号 ：０ １ ４ ０ （００ ０ Ｉ７ ２ Ａ １０ — ６ ８ ２ １ ）３—０４ —０ 收 稿 日期 ：０ ９一 ７ ０ １８ ７ ２０ ｏ —１
为知识 分 子— — “ 知识 分 子 不 是 独 立 的 阶 级 ， 而 是脑 力 劳动者 构成 的社 会 阶层 ”４ 。 ｌ３ Ｊ
活” ［８ ’］ 。在当时独特 的时代语境 中， ２３ 这种价值
判 断标 准 的 确 立 所 产 生 的 规 训 力 量 无 疑 是 巨大 的 ， 直接 导致 了当 时 知识 分 子 题 材 小说 创 作 的 这
匮乏 。
～
１ ４８ 一
在建 国初期 ， 知识 分 子这 一 阶层 的 构 成 是 相
当复 杂 的 ， 中既有 从 旧社会 接 收过来 的、 其 曾经 为
份、 出身 都 像 一 张无 法 摆 脱 的 巨 网 ， 任何 人 、 对 在 任 何 时刻 都在 发生 着重 要 的影 响 。在 当时 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