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与人文：论设计中的利他目的

设计与人文：论设计中的利他目的
摘要：人文是一种以人为主体，以人为对象的思想，或者是对人的一种关注，同时人文中也注重他人价值的实现。

设计是改善人类生活和推动人类进步的手段，利他是设计发展的目的。

论文试从广大民众需求和人之情感考量两个角度，来对
设计中的人文关怀进行思考，强调人文与设计的紧密联系以及人文关怀对于设计
发展的重要性。

关键词：设计；人文；利他
现代设计实践以来，设计一直在注重人文价值的实现，设计中的人文表现，
是对利他的关注，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就以改造社会为目标来进行现
代主义建筑设计实践，罗伯特·文丘里（Robert Venturi）倡导恢复原有的城市
秩序和精神，寻找人文关怀和历史脉络，重塑失去的城市文化，这其中都包含着
利他的思想。

设计中的人文关怀应当从利他的角度出发, 从现代社会背景下人的
人性出发, 关注大众和个体的生存状态以及他们的情感需求。

一、西方工业革命导致了资产阶级革命，设计才开始和社会财富一起，开始
为贵族以外的广大民众服务。

然而，这一过程进行得非常缓慢。

因为在资本主义
生产链条下，绝大多数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仍受资本家掌握，多数人能够承担的
只是一些质量低劣的产品，他们居住的房屋也非常简陋。

作为一个社会主义者，
设计之父威廉·莫里斯（William Morris）响应约翰·拉斯金（John Ruskin）
的号召，认为艺术应该为大众服务，也强调日常用品应该具有美感，并且身体力
行亲自设计和制作一系列产品。

1威廉·莫里斯对大工业生产的粗陋产品的反感，一方面源于审美品质的缺失，一方面也担心许多手工艺匠人将失去他们的工作。

莫里斯坚持手工制作，既是为了保持一种文化的纯真，也有人的社会生存方面的
考虑。

当然，他的实践没有取得大范围的成功，没能实现自己的社会理想。

尽管
如此，我们也要看到莫里斯在现代设计萌芽之初就树立了一个伟大的准则：设计
师和艺术家应该具备的社会责任感。

直到包豪斯（Bauhaus）的建立，设计才真
正焕发了社会的光彩。

包豪斯设计学院师生的设计作品抛弃了浮华装饰，提出了
“设计为人”的思想。

包豪斯设立的初衷，不单是为了给先锋艺术家提供一个自
由创作的空间，更是为了让艺术家与工匠们联合起来，为改善和美化人民生活进
行生产，并最终建造出一个适宜人类居住的“社会主义大教堂”。

2瓦尔特·格罗皮乌斯（Walter Gropius）曾说：“我的建筑就是要给德国的工人阶级家庭带来
每天至少6小时的日照。

”
著名设计理论家维克多·帕帕纳克（Victor Papanek）以“为生存而设计并
通过设计生存”3的观念来提醒设计与生存、利益的关系, 以理性的价值观去用心为大众设计。

设计首先为广大人民设计，而不仅仅是为少数富裕国家服务，而也
要考虑为不发达的、落后的和刚兴起的地区提供设计服务。

二、如前所说，以包豪斯为代表的现代主义设计，希望通过社会工业化进程
中的技术力量，来满足绝大部分人民的生活需求，但现代主义设计曾向着绝对理
性化的方向发展，陷入唯经济主义、唯功能主义的泥潭，如现代主义设计在美国
发展为国际风格（International Style）的设计，国际主义设计扎根于美国的
商业实用文化之中，设计成为一种促进商业发展的工具，从而使产品显现出简单
理性、缺乏人情的特点，同时也脱离了包豪斯的设计初衷。

另外，现代设计是建
立在机械化大生产基础上的，其产品最大的特征就是理性美，大都具有批量化、
程式化的特点，它对亲情、关爱、友情等人文精神层面有抗拒的一面，因而不能
充分体现审美最可贵的多样性、创造性和自由性。

如1972年7月15日下午由日
本建筑师山崎实1954年设计的、位于美国中部城市圣路易（St Louis）的低收
入市民住宅普鲁蒂·艾戈（Pruitt Igoe）在一声巨响中炸毁了，它是人类对设
计师完全蔑视人类情感、片面追求设计功能的讽刺和报复。

应该承认，现代设计
对功能的盲目追求到达极致时，却也造成了对人情感的衰弱，“人类的那些天赋
灵性与自然品质已被从生产空间中一点一点抽去，人的情感活动和想象也在绝对
抽象原则下被遏制。

其产生的结果是，实用与审美隔绝，物质与精神分离，人与
物关系恶化,直接造成了人的异化。

”4
因此设计中的利他性不仅要关怀人们的实际生存状况，还要了解和理解人的
精神需要。

设计不仅仅是人生理需求满足的物质载体，更是人的认识、情感、意志、思想等内在力量的对象化。

美国苹果公司产品的设计就注重对人的情感考量，
在功能性满足的前提下，情感需要与审美需求的满足得到了更多的体现。

苹果公
司的首席设计官乔纳森·艾伟（Jonathan Ive）深谙情感对于设计的重要性，他说：“我想让iMac成为这样一种设计，用户不会害怕它，即使他们不知道iMac
是如何工作的。

我寻求那种没有技术理解也能使人亲近的元素，能与人们过去的
记忆产生共鸣的元素。

”iMac一体化的整机犹如半透明的海底生物。

大面积的弧
面造型，一反常态，传递出自由洒脱、富有灵性的美感力量。

透过机壳隐约可见
内部的结构，令人爱不释的圆形鼠标等均表明，iMac已将设计的触角伸向人的情
感深处，通过富有隐喻和审美意味的设计，表达了更多的人文内涵。

对于被围困
与高技术网络时代的人，在享受数字化产品带来便利的同时，怎样排除恐惧感和
陌生感？苹果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做出了回应。

三、现在设计与经济、技术、社会面貌以及文化的繁复渗透，设计从边缘进
入社会的中心，其重心也从生产转向消费，从需求转向欲求，进而产品的实用性
被商品的周期性推翻。

在不以物品作为实用品的年代，设计的目的必然变得多元
和模糊，其伦理规范也就变得抽象无约束，因此设计“以人为本”的倡导提出。

早年美国工业设计师亨利·德雷福斯（Henry Dreyfuss）所提出的“人体测量学”应该可以算作是“以人为本”的设计典范，它以人与物的各种关系所列出的尺度，规范了产品为人之合理使用的设计底线。

5然而，在现代社会商业利益的驱使下，产品通过设计注入了过多的符号意义，消费不仅是产品使用价值的消费，还成为
一种象征价值的消费，从而导致了社会资源的浪费。

物质膨胀下的设计活动，会
以无度挥霍大量的物质资料来满足人的需求，而这里的人的需求，是对人文的扭曲，这种扭曲就使得每个人都可以站在以自我为中心的本位立场，将“以人为本”读作“以我为本”。

于是“少数人”借以对人文的重视，以“我”为中心理直气
壮地展开一场为满足私欲而进行的角逐，而设计则成了消费主义运动的助推器。

利他的首要前提的是为善，设计作为改善人类生活的方式，从整个人类的长
远目标和利益来看，只重视眼前利益的设计是非善的，是难以为继的。

如此，我
们说，设计不仅担负着造物的责任，同时还要考虑“物”的未来。

以利他为目
的的人文性设计，是至善至美之物的表征与内在所指，这种设计会满足人功能和
精神的双重需求，提高大众的文化品味，规范人们生活行为，改善人们的生活方式，为人们创造新的生活，从而在一种利他的人文环境中，促进人性的完善，使
人们具有理性的、健康的、科学的生活态度，会使人类社会进入到真正的文明社会。

王玮（1995.11-），男，汉族，籍贯：河北张家口人，四川美术学院艺术人文学院，21级在读研究生，硕士学位，专业：美术学，研究方向：美术史论与批评，
1彭伟：《对民生设计的思考》，《装饰》，2011第7期，第81页
2陈岸瑛：《艺术概论》，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5，第253页
3 [美]维克多·帕帕纳克著，周博译，《为真实的世界设计》，北京：中信出版社，2013，第331页
4唐家路，潘鲁生：《中国民间工艺美术学》，南京：江苏美术出版社，1992，第124页
5曹小鸥：《中国现代设计思想——生活、启蒙、变迁》，济南：山东美术出版社，2018，第24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