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渡

去 ，除了祖上搬 迁之路 的迢遥艰 辛 有 些 意 思 外 ， 其 他 就 平 平 无
想 射杀 ，都 不是 良机 。 没想 到 ， 这只 老虎 路 过一 座村 寨 的 时候 ， 村 边 的 山 路 上 ，迎 面就 碰 上 了两 个 刚 到 村 里 来 搞 宣 传 的 工 作 队
奇 ，这 人心想 ，就此作 文 ，断然
有 了供 销 社 ，哈 尼 人 李 海 明 ，也 因此从 县供销 社被派 到 了 日落渡来 当售 货员。 那时 的 曰落 渡属 边境地 区 ，为 防止国外 不 良 势 力的渗透 ，组织上 还专 门给猎
人 出 身 的李 海 明 配 了 一 支 老 式 步
会。摘掉胸 前 的大红花 ，猎 人李 海 明摇 身一变 ，成 了县供 销社 的 保卫 干部。
的。到县供 销社工作 以前 ，他本 来是哀牢 山上的一 个猎人 ，无羁
无绊 ，自在得像一 朵封建社 会时 就号 召全村人 去 山外 背水泥 和砖 头 。水泥和砖 头背 回来 ，根据 那 群人 的头头 的命令 ，全村人又 摆 渡上 了狮子 山 ，取石 的取 石 ，伐 木 的伐 木 ，弄 回 了无 数的石头 和 原 木。最后 ，经过一 个月 的繁忙 施工 ，在村子 中央 的平地上 ，建 起 了一幢砖 混结构 的大房子 。房 子 落成 ，一 阵鞭炮 ，匾上 的红布 掀开 ，上面 的文字是 ：日落 渡供
儿是 太阳落下 的地方。村 庄 以前
没 名 字 ，抗 战 时 西 南 联 大偏 安 昆 明 ，学 校 曾派 遣 了 一 批 学 生 到 思
方法。 听到人们啧 啧有声 ，他就
从坛子里打 出几 斤 白酒 ，叫人们 尽 情地 喝。人们喝 醉 了，就 在供 销 社 的 门 前倒 头 便 睡 或 又 唱 又
有仿 制 《 桃花 源记》 之 嫌 ，且 新
意全 无 ，便没 了著文之 心 ，整 日 与村 民饮酒 、唱歌 、跳 舞。逢 到 他唱歌 时 ，就将 清光绪三 十三年 学部 图书局 印行的初等 小学 乐歌 教科书上 的 《 击 壤 歌》 一 唱再 唱： “ 日出而作 ， 日入 而息 。凿 井而饮 ，耕 田而 食。帝 力于我何 有哉 ｛ ”唱得 多 了，村 民就 知道 “ 日入 ” 即 “ 日落 ” ，有 太 阳 回 家
那 时候 ，同村 的人都替 他 自
故土 ，一伙人酒 桌上议 过 ，就把 村庄取 名 日落 渡。 日落渡至今 也没通 公路 ，但 在 上世 纪七 十 年代 末 期 ，一天 ，
急 匆 匆 来 了一 群 人 ，又 是 人 口普
枪 。 有些 乡 下人 到城 里 工作 了 ，
如 果 组 织 上 想 让 他 再 回 到 乡下
墙 铁 壁 般 的石 崖 ，只 好 掉 头 向 南。 因此 ，在狮 子山 的对 岸就有 了芭蕉 滩 ，芭蕉 滩上就 有了一个 名 叫 日落渡 的村 庄。
村 庄 叫 做 日落 渡 ， 不 是 说 这
队来参观 ，李海 明便 得意洋 洋地
向人们讲解 手 电筒 、刮须 刀和 香 皂牙刷 等稀 罕之物 的用途和 使用
去 ，不 给 个 官 职 ，那 肯 定 很 难 做
豪 ，他一 个小阿妹 ，还 特 意给他
亲 手缝 了一 套新 衣服 ，山一 程 ， 水一程 ，送 来县城 来 ，而他 似乎 也从人们 的掌声和 笑脸 中 ，感受
通 他 的 思想 工 作 ，李 海 明 不 一 样 ，他把县城 当监狱 ，一 听让 他 来 日落 渡 ，高 兴 得 向供 销 社 主 任 ，又是敬烟 ，又是 鞠躬 ，嘴里 千 恩万 谢 。从 小在 山水 问成 长 ， 狩 猎 、 喝 酒 、 游 荡 ， 山 水 是 他 的 生死场 啊。于 是 ，调令 一下 ，经
日 落 渡
回 雷 平 阳
扛 着步枪 ，神 采飞扬地 就来 到 了 日落 渡。 他一 来 ，组 织上 安 排 ， 盐 巴、散 装 白酒 、煤 油 、香 烟 、 布 匹等一 系列 日用和 农 用物 资 ， 也随之人背 马驮 ，源源不 断地运 抵 日落 渡。这些东 西货柜上 一陈 列 ，流光溢 彩 ， 日落渡人便 排着
学教 育
在 大 江 掉 头 的 地 方 ，往 往 都
过 短时 间的扫盲班培 训 ，李 海明
会形成 滩头 ，滩头 上往往也 会有
一
个个 古老的村镇 。澜沧 江劈 山
剁岭 ，但 也有 臣服 于哀牢 山或无
量 山 的 时候 ，甚 至于 在 狮 子 山这 座 小 山 的 脚 下 ， 它 也 难 以 击 垮 铜
销社。 代 的 白 云 。 有 一 天 ，他 在 山 上 发 现 了一 头 虎 ，便 一 邻村 的炊烟和人
影 ，几十 户人 家或 耕 或渔 或猎 ，
芭 蕉和 竹林 丛中 ，过 的是与 世无
争 的 生 活 。 所 谓 田野 调 查 ， 听 一
些 操 着 晋 地 方言 的老 人 说 来 说
的 意 思 ，晋 人 流 落 边 地 ， 内 心思
员 ，两 个人吓得浑 身瘫软 ，老虎
一
跃 而 上 ，将 其 中 一 个 咬 成 重
伤 ，叼起 另 一个 就往 山林 里 走 。 老虎 的身子刚刚进 入林 中 ，李海 明 的枪 响 了，虎头 开花 ，一击毙 命 ，嘴上 叼着 的人掉 在 了地 上 ， 半天才 苏醒过来 。为此 ，李 海 明 被授予 了 “ 打虎英 雄 ”称号 ，出 席 了 在 昆 明 召开 的 一 个 表 彰 大
跳 ， 醒 了 ， 又 接 着 喝 ， 无 休 无
普地 区搞 田野调 查 ，写出 《 水摆 夷 风土记》 的姚 荷生便 是其 中一 员 。其 中另有一 位 ，只 身来到 日
落 渡 ，见 这 儿 四 面 崇 山 阻 隔 ， 沧
江 水 急 ，远 听 不 见 战 乱 的 炮 声 和
止 ，比过年 还兴奋 、还 热 闹。 这 种 生 活 正 是 李 海 明 想 要